《猪事八卦》开开open

40、扭计（一）

　　三月，路边的黄花风铃木都开了，楼上望下去一片黄澄澄的可好看。

　　准备到饭点了，嘉嘉找朱茗意去吃饭。

　　“我正在尝试自己带饭，感觉这样比较健康。”
　　“你真的自己做了啊？我以为你只是一时兴起。”

　　“确实有可能只是一时兴起……你要吃吗，我昨天做多了，给你也带了一份。”
　　“吃吃吃吃吃！”

　　朱茗意做了照烧鸡腿肉还有白灼西兰花，看着倒是蛮像那么回事的。

　　“好精致的便当。”嘉嘉把饭盒放进微波炉。
　　“是挺精致的，所以花时间，以后得研究点快手菜，比如全部大火上锅蒸。”

　　主要是她对自己这张嘴太好了，舍不得吃点清汤寡水的，上班本来就很命苦了，得有点好吃的吊着自己，像拉磨毛驴眼前吊着的胡萝卜。

　　饭热好之后，她们一起到楼下边晒太阳边吃，没有呆在办公室里。

　　“感觉你们好厉害，会做这么多种类的菜。”一到周末，嘉嘉就时不时地收到朱茗意发过来的午饭和晚饭的照片，感觉八大菜系、日式韩式泰式都出现过。

　　“你平常不在家做饭对吗？”
　　朱茗意记得她家的厨房是不能开火的，她顶多就用一下能加热的那种泡面碗。

　　“很少，我自己的话就只煮个面？其实我都吃得不多，有时候实在是不知道吃什么。”

　　“我有时候照着我妈做的菜，好像都没有那个味道。”

　　“为什么想要做一样的味道，想家？”

　　她低头：“对啊，从小吃到大，都是记忆，我觉得学到了父母亲的厨艺很好啊。”
　　有时她会突然想到，将来的某一天开始——终将有那一天，她将寻遍世间都再也吃不到从小到大那熟悉的味道。

　　嘉嘉苦笑：“啊哈哈，我爸做饭很随意，什么都吃，我妈做饭很难吃，所以我们家要么吃难吃的饭，要么下馆子。”

　　“那为什么不自己学做饭，这样就能吃喜欢的东西了。”

　　“我可以直接到外面吃。”

　　快吃完了，朱茗意踌躇一会儿，确认周围没其他人，小声说出自己的心事。

　　“我跟叶家栩吵架了。”

　　“啊？你们耍什么花枪？”

　　“不是耍花枪，是这样的，一切都要从那个游戏说起。”

　　*
　　春节，朱茗意理所当然地在家。
　　听说今年的车票更难抢了，但实际上她早了几天回家，没有挤着大部队去抢票。

　　提前回家的原因很简单，妈妈说外婆上周洗完澡穿衣服的时候摔了一下，起不来，马上住院了。朱茗意很着急，好在外婆住了几天院，身体恢复得还行，除夕之前能出院回家了。即便如此，她还是打算早些回去，毕竟妈妈在医院陪着，也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大年初二，过年村里放鞭炮，似乎是因为新年新气象，外婆的脸色红润不少，朱茗意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外婆身体还好吗？”这几天忙，好不容易打上电话，叶家栩关心道。
　　“好多了，她现在也能走，就是慢了很多，要用助行器。”

　　“老人家毕竟免疫力比较低，需要时间恢复的，你也别太担心。”
　　叶家栩跟她说，钟丞也回来了，因为做实验忙，只有几天的假期，初二才回来，初四就要走，所以这回没能像去年那样，大家一块出去聚聚。

　　“就放几天假也回来找你玩吗？”真爱啊。
　　“我就说他很像NPC吧……”每隔大约半年或一年就会刷新出这位朋友。

　　可是这种感觉也很好啊，到了那些日子就会期待自己的朋友回来，例行地玩闹，像学生时代一样，她在家乡的朋友或许也是这么期待着她的。

　　“家里买了好多过年的饼干、糖、油角、年糕之类的，等你回来尝尝。”
　　“油角是什么？”
　　“长得很像饺子，有一圈花边，炸得圆鼓鼓的，里面是芝麻花生白砂糖。”
　　“好，待我回去品鉴一番，我也给你带我妈妈自己做的冷吃牛肉。”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朱茗意望着门外飞扬的烟尘和红纸，希望今年是一个诸事顺意的年。

　　*
　　年后回来的那晚上，叶家栩从动车站接她回到家已是晚上八点，点的披萨外卖正好也送到了，就放在门口。

　　趁叶家栩收拾桌面放好东西的功夫，朱茗意跟妈妈报了句平安。她开了外放，妈妈在群里跟舅舅说家乡话的语音语速飞快，夹点他们村镇里的土话，朱茗意又播了一遍。

　　身后椅子上的人迷茫地抬头：“你跟哪个外国人说话？”
　　“？什么外国人。”

　　“你放的什么外语，有点像英语但我又听不懂。”他思考，然后放弃思考。
　　朱茗意扶额苦笑。
　　“是国际话。”

　　下一刻，两个人并排坐在电脑前，等待游戏画面跳转——几天前，朱茗意就兴致勃勃地说要跟叶家栩玩“胡闹厨房”。

　　她从大学室友那里听说这个烹饪主题游戏，玩法很简单，就是扮演厨师，在餐厅、鬼屋、火山口等等各种各样的地点合作烹饪、完成订单。
　　烹饪的流程跟现实是差不多的，拿食材、切菜、烹饪、装盘、上菜、洗盘子，在限时里完成尽可能多的订单。

　　当然，玩游戏难免有上头的时候，脾气再好也有可能会被气死，比如deadline逼近却受莫名其妙的地形压制、被没有默契的队友推走……因此这游戏也被戏称为“分手厨房”。

　　但正是要有难度才有挑战性，有挑战性才有成就感。朱茗意摩拳擦掌，关节掰得“咔咔”响。

　　“我们是玩游戏，又不是打仗，这么激动干嘛。”叶家栩被整得不好意思吃饭了，默默放下手里的披萨。

　　“厨房就是残酷的战场，不打起精神，可是会被抛弃的。”朱茗意手指立在眉心。

　　这残酷的战斗，一开始还非常平静。

　　“你在前面切菜，切好之后拿到后面，我来煮汤，我煮好放在桌子上，你放下切好的菜之后顺便拿汤出去上菜。”朱茗意边操作边一通交代。

　　“OK OK。”叶家栩应道，“……诶我的盘子。”

　　“怎么啦？”

　　“原来还要洗盘子，我没盘子用了。”

　　在朱茗意的笑声中，叶家栩操纵小人将盘子拿到水池旁边洗。两个小人一边做饭一边跑得脚下冒烟，再配上倒计时，火急火燎得很。

　　第一关并不难，他们三星通关。

　　非常强势的开局后，二位继续乘胜追击，很快又满星过了几关。

　　“果然咱们还是很厉害的。”

　　“别吹牛，这才到哪儿呢，准备开局。”朱茗意盯着加载动画。

　　“噢？居然在热气球上面做饭？”看来是解锁了新地图。

　　“对，快点，这局做意面，就是上局解锁的那个菜。”

　　“你想吃番茄意面吗？我之前有买过一个牌子感觉还可以，不过没有配酱，我一般都是自己……嗯？？为什么我的桌子动了？？？”

　　“哎呀热气球不是飘在空中嘛，有风吹就会来回动了。忘了跟你说，你把东西放在灶台后边顶住，它就不会动了。”

　　“噢噢。这上菜是上给谁啊，半空里又没人。”

　　“少啰嗦了，快洗盘子！”朱茗意给了身旁人一锤。

　　果然，厨房如战场，看来是不能再松懈了。挨打的叶家栩皱眉紧握手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