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清酒炖土豆

6、第 5 章

　　第二天下午，林暮雪在图书馆门口等了十分钟，才看到初晚棠姗姗来迟。她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深蓝色长裙，头发用一根木簪挽起，怀里抱着几本书籍。

　　"抱歉，找书花了些时间。"初晚棠微微气喘。

　　林暮雪好奇地翻看她带来的书：《林徽因诗文集》、《林徽因传》和一本装帧精美的《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林徽因？"林暮雪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带些更...古典的书籍。"

　　初晚棠的指尖轻轻抚过书脊："她是我为数不多喜欢的现代作家。既是诗人，也是建筑师，在古典与现代之间找到了平衡。"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桌面上，形成一片明亮的光斑。初晚棠翻开《林徽因诗文集》，指向一首《深夜里听到乐声》：

　　"这首诗的音韵很特别，虽然是白话文，但保留了古典诗词的节奏感。"

　　林暮雪凑近阅读，发丝垂落，不经意间扫过初晚棠的手背。两人都愣了一下，但谁都没有挪开。

　　"确实...很美。"林暮雪轻声念道，"'这一定又是你的手指，轻弹着，在这深夜，稠密的悲思'...她在写徐志摩吗？"

　　初晚棠点点头："学界普遍这么认为。但有趣的是，她最终选择了梁思成。"

　　"因为更安稳？"

　　"因为更合适。"初晚棠的声音很轻，"有时候，最炽热的感情不一定最适合相守。"

　　林暮雪若有所思地看着初晚棠的侧脸："你觉得她后悔吗？"

　　初晚棠沉默了一会儿："读她后期的诗，有种宁静的忧伤。不是后悔，而是...一种怀念。"

　　她翻到另一页，指向《别丢掉》："这首尤其明显。'一样是明月，一样是隔山灯火，满天的星，只有人不见，梦似的挂起'。"

　　林暮雪突然觉得胸口发紧："这太悲伤了。"

　　"但也很美，不是吗？"初晚棠轻声说，"有些感情正因为无法圆满，才在记忆中永远鲜活。"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林暮雪突然意识到，这是初晚棠第一次如此坦率地谈论感情话题。

　　"该你了。"初晚棠合上书本，"你准备给我读什么？"

　　林暮雪从背包里掏出一本《海子诗选》："我猜你肯定读过这些，但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初晚棠接过书，轻轻抚过封面："家里只让读古典文学，说现代诗都是无病呻吟。"

　　"什么？"林暮雪瞪大眼睛，"现代诗多棒啊！来，我读给你听！"

　　她翻开《海子诗选》，找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压低声音但充满感情地朗诵起来。初晚棠静静地听着，眼神逐渐变得柔和。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林暮雪的声音带着某种魔力，让简单的诗句有了生命。

　　读完后，初晚棠轻声说："确实...很美。和古典诗词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对吧？"林暮雪兴奋地说，"我特别喜欢海子的那种纯粹和热烈。"

　　初晚棠突然翻开《你是人间的四月天》，指着其中一页："这首《笑》，让我想起你。"

　　林暮雪凑过去看，只见诗里写道："笑的是她的眼睛，口唇，/和唇边浑圆的漩涡。/艳丽如同露珠，/朵朵的笑向/贝齿的闪光里躲。"

　　"我哪有这么美。"林暮雪耳根发热，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初晚棠认真地看着她："你笑起来的时候，确实有这种感染力。"

　　阳光透过书页，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暮雪突然发现初晚棠的瞳孔在光线下呈现出淡淡的琥珀色，像两泓清澈的泉水。

　　"继续读吧。"初晚棠轻声说，"我喜欢听你朗诵。"

　　就这样，两人你一首我一首地分享着各自喜欢的诗歌，不知不觉间，窗外的阳光已经变成了橘红色。初晚棠的声音越来越放松，有时读到喜欢的句子甚至会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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