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弑神怎么了》且将青山常相见

62、第 62 章

　　“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江月白站起身来，指了指林悬日的戒指，说道，“为什么戒指会净化死水？”
　　“不是【净化】，是【同化】。”
　　林悬日转了转戒指，上面没有留下死水腐蚀的一点痕迹。
　　“这是容璐的信仰通路。”
　　“什么？”江月白惊讶地说道，“她的信仰通路不是【吸收】吗？”
　　“她骗你的。她从来没有说过她真正的信仰通路。”
　　林悬日摇摇头。
　　真正让她意识到这一点的，其实还是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能够使用飓风的时候。
　　按理来说，之前她死掉的时候，容璐就已经把她的飓风给夺取了，她不可能再次使用飓风。
　　“我一开始也一直以为，她的信仰通路是【吸收】，现在看来，她似乎只是用【同化】的技能去复制了一份别人的技能。”
　　缇奈欧已经死无对证，但是她换回了现在的身体，是一个非常好的证据。
　　林悬日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戒指。
　　她有点没想到，容璐异教徒的能量，竟然只在阵法上。
　　想到这里，林悬日有些想不通。
　　她皱眉，说道：“可是，她为什么要隐瞒这些呢？”
　　甚至她有理由怀疑，容璐每次【同化】完之后，都是故意做成死无对证的样子的。
　　江月白拍拍她的肩膀。
　　“别想这么多了，容璐这家伙自尊心高得很，她就是不喜欢告诉别人自己的信仰通路。可能她也不喜欢和别人有一样的技能吧？”
　　林悬日沉默了。
　　江月白继续说道：“好了，没死就行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别等那位大人怪罪下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漫不经心的，好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
　　林悬日低头，看了看她下身已经被死水侵蚀得不成样子的地方。
　　“对了，你今天去哪里了？”她岔开了话题。
　　“休假啊。”
　　尽管下身被腐蚀得疼痛难忍，但江月白还是尽量摆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状态。
　　“你以为老娘是奴隶，每天二十四小时在你身边打黑工吗？”
　　……休假？
　　看来是真的难受了，理由都编得这么勉强。
　　林悬日不相信是她休假，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但既然她嘴硬，那她也不愿意强人所难。
　　她看了江月白一眼，说道：“现在弄出的动静已经不小了，现在还没人来，是因为教廷的人手已经不够了。但这件事总要有个安排的，你能处理好吧？”
　　“那当然。”
　　林悬日不愿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勉强回到了房间，把自己收拾了一番的林悬日，躺在床上，总觉得心神不宁。
　　好像隐约中，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
　　这种感觉一直盘旋在她的心头，让她感觉特别烦躁。
　　塞拉果然是怪物寄生的，而泽尼这半个月以来的心神不宁，应该也是怪物造成的。
　　多奴娜主教看起来塞拉很关心……虽然是这样，但她应该对怪物这件事也不知情。
　　唯一可能知情的人……
　　林悬日立马睁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有一个人，很聪明地一直躲在暗处，没有露面。
　　所以她一直忽略了。
　　阴暗的房间，潮湿的床单——泽尼当时没有告诉她，这些是遵照哪个主教的嘱托，但既然送来新药的是艾黎瑟，那想必，艾黎瑟一定知道一些什么内幕。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现在在塞拉房间处理的江月白，就会被惦记上。
　　惦记上了江月白，就相当于惦记上了她。
　　“砰”的一声响起。
　　她低头一看，原来是桌子上的书本，不小心被她推落到了地面。
　　她现在没有心情拾起书，重新戴上遮面白袍后，她关上了门，去往塞拉的房间。
　　去往塞拉的房间，要再次穿过中心大殿。与平时的忙碌或者清冷不同，这里此时此刻，聚集了十几个点着蜡烛，跪在雕像面前的修女。
　　她们有的作祷告状，有的忍不住掩面哭泣，有的甚至无法直起身子。
　　林悬日穿过她们，又陆陆续续地看到，从四面八方的房间里，走出的修女们。
　　她一直向前穿梭着，直到看到了从塞拉房间里走出来的江月白。
　　“你还好吗？”林悬日问道。
　　“嗯？”江月白面色如常，没什么变化，“还好啊，除了腿有点疼。”
　　她指了指死水腐蚀的皮肤，说道：“我一会去清理一下，你怎么了？”
　　“艾黎瑟没有来找你吧？”
　　“艾黎瑟？”江月白看了看周围，似乎很不解地说道，“你在开玩笑吗？”
　　“塞拉的事情，我们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教廷那边的人，没有来找你吗？你能应付吗？”林悬日说道。
　　她不相信教廷不会关注这件事。
　　起码多奴娜是一定要来的。
　　江月白摇摇头，说道：“可能会吧。但应该不是现在，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
　　“为什么？”
　　“我以为你知道呢，”被提问的江月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来的一路上没有听说吗？”
　　“什么？”
　　“艾黎瑟死了。”
　　江月白言简意赅地说道：“就在刚刚死的，死得结结实实，透得不能再透了。”
　　林悬日愣住了。
　　“死了？”她反应了很久，才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死、死了？她不是只是身体有些虚弱——”
　　她说话有些结巴，连自己都没有发觉。
　　“当然不是了。”江月白说道，“你昏迷了半个月的时间里，艾黎瑟主教的身体一差再差，其实已经不行了。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所以我没告诉你。”
　　“那她的新药——”
　　“什么新药？”江月白听到这句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塞拉之前还没有醒来的时候，艾黎瑟曾经给过塞拉一份新药。塞拉吃完之后，就醒过来，行动自如了。”
　　“是艾黎瑟主教，死者为大好不好。”江月白纠正着她的用词，但是林悬日却管不了那么多。
　　林悬日说道：“你不觉得艾黎瑟很可疑吗？”
　　“这个嘛，”江月白又做出了一种思考状，说道，“这么说来，是很可疑。但是据我所知，艾黎瑟的新药也都是特西沙提供的，她自己从来不沾手这些药剂之类的东西。”
　　“而且这种新药之类的东西，都是很珍贵的，特西沙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是药还是很好用的，也只会给主教用，像塞拉这种被收养者都是用不了的。”
　　林悬日彻底陷入了一种震惊中。
　　如果按照江月白的说法，那么艾黎瑟似乎只是一个中间人，真正可能掌握塞拉秘密的人，是特西沙。
　　“艾黎瑟主教一直都很心善。”
　　江月白在一旁补刀道：“她只是觉得自己病重没救了，才把药给塞拉用的吧？死者为大，你不要老是把她想的那么坏嘛。”
　　林悬日张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
　　她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正当她想要继续深入地思考的死后，中心大殿远远地传来了几声钟鸣声，彻底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抬头，看向长长的甬道尽头。
　　修女们自觉地排成两队，从四面八方来到中心大殿，为艾黎瑟祷告。而艾黎瑟的棺椁，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抬到了巨大雕像的脚下。
　　虽然来的人不多，但是自从接二连三的出事之后，还能出门的修女，就已经全部在这里了。
　　“真可怜啊，一代主教就这么去世了，”在一旁的江月白，感慨地叹息道，“她真是赶上坏时候了，祂的力量被大大削弱，连去世了，钟声的能量都这么弱。”
　　林悬日没有听到她说什么，只是抬起腿，不自觉地跟上了祷告的队伍。
　　江月白在她身后叫她，但是她没什么感觉，也不想回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其实她对艾黎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她也知道，艾黎瑟应该不怎么在乎她。但是她只是一直觉得，艾黎瑟应该没事。
　　之前她不是也有一次病重吗？之前她不是被救回来过吗？
　　她怎么会这么突然地去世呢？
　　在祷告的人群中站定，林悬日也想念点什么祷告词，可是她却突然发现，她没有任何一句正经的词可以念出来。
　　她根本就不会背任何一句。
　　她想起当时做艾黎瑟的被收养者的时候，艾黎瑟总是对她笑着。她之所以没有学会任何一句祷告词，是因为艾黎瑟从来没有要求过她什么。
　　没有任何一个时刻，能让她如此地想要背一句祷告词。
　　在低着头的浪潮中，她仰起头，望向巨大雕像下，静静地躺着的艾黎瑟。
　　她的眼窝还是那么深，混合着一种青紫色，显得她十分憔悴。她本来就瘦，穿上了象征主教的宽大红袍，显得她更加脆弱。
　　林悬日的理智告诉她，艾黎瑟身上有很多的谜团，她和特西沙的事情，也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她已经死了。
　　她做不到在人死后，还去追究什么东西。她不想像江月白追逐容璐一样追逐艾黎瑟，也不愿意这样利用别人。
　　她对艾黎瑟的什么探究啊，防备啊，小心啊，全部都随着她的死亡消失了。
　　一阵眩晕的感觉再次袭来，她感觉眼前一阵模糊，想抓住什么东西，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这种扑了个空的感觉让她很难受，她只能勉强地抓住自己的衣服，来稳定身体。
　　她宁愿相信这是艾黎瑟故意设计的假死。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心里有一种隐约的情感，她不希望艾黎瑟躺在这里。
　　她怀念她的拥抱，怀念抚摸她头发时，手掌的热度。
　　她就这么死了，也太仓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