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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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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鸦——!”
泽尼再次惊呼起来。
手腕上的渡鸦仅仅停留了一会,随后又很快地飞走了。
林悬日一边把窗户关好,一边问道:“渡鸦怎么了?……我最近在教堂附近,看到了一些渡鸦。”
声音落下,她没有听到什么回答。
她转身,看到泽尼一脸完蛋了的表情。
“怎么了?”她问。
“渡鸦很多吗?”泽尼试探性地问道,她已经有点快哭了,说道,“你知道不知道,渡鸦是食腐的啊。”
“所以——”
林悬日看着泽尼,问道:“我们附近有很多的尸体吗?”
泽尼点点头。
“可能是之前菌丝爆发的时候留下的。”林悬日做出了思考状,“我没见过很多渡鸦,大概有几只的样子。”
泽尼总算松了一口气。
“愿祂常伴您身。”泽尼一边点胸口比划着,一边说着祝福语。
……
从塞拉的房间里出来,林悬日总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劳累了一天,她感觉自己的眼眶连着脑袋都开始疼了起来。
她四仰八叉地向后仰倒在床上。
她的床本身很硬,但好在斐温给她带了很多柔软的被褥,所以躺起来还算很舒服。
她在床上左右地蛄蛹了一下,突然感受到身下有个什么东西硬硬的。
很硌人。
她脑中的警报器一瞬间拉响,一个闪身翻坐起来,林悬日在身下的被褥里面找到了她的菌核。
斐温说给她扔掉的那个。
“喂,”林悬日拍拍菌核,说道,“你怎么到我床上了?”
它不应该在床里,应该在床底。
“呜呜……”
菌丝已经饿得没有力气说话,它意味不明地哼唧了几声,随后又昏了过去。
看到菌丝饿成这个鬼样子,林悬日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但是这大半夜的,她又不可能真的杀个人给它弄点腐肉吃吃。
想了想,林悬日忍痛地拿出了斐温放在桌上的饭——这可是斐温亲自给她带的饭。
她把其中的肉夹出来,放在了菌丝的尖端前面。
肉片的香味立马吸引了菌丝,尽管很劳累,但是闻到香味的菌丝还是一秒开机,一下子就把肉片卷进了身体里。
林悬日故技重施,又夹了一片肉。
菌丝又卷了进去。
一片、两片、三片……一连夹了十几片肉,统统都被菌丝欢乐地吃进了肚子里。
林悬日看看已经见底的饭,再看看吃得已经飘飘然的菌丝。
“啪”的一下,一巴掌把菌丝打醒了。
“这回有力气了吧?”林悬日说道。
“呜呜。”菌丝又哼唧了几下,这回总算是能说话了。
“别哼唧了,说话。”
“妈妈,”等它看清了眼前究竟是谁之后,菌丝立马变得十分兴奋起来,“妈妈!”
它吱吱地叫起来。
“有什么事?”林悬日问道。
“我还能活着见到你,太好了,呜呜。”菌丝说道,“你知道吗?今天早上我看到身边全是垃圾的时候,我的心情有多么糟糕吗!”
“说重点。”林悬日言简意赅道。
“重点就是……我碰到一个超级可怕的东西!”菌丝一边说着,一边胡乱地挥舞着自己的尖端。
“你自己不就很可怕了。”林悬日不以为意地说道。
“不!”菌丝强调道,“是比我还要可怕一百倍的东西!”
林悬日停下说话,看着它。
菌丝胡乱地用尖端比划着什么,可惜它现在的尖端太小太干枯,林悬日实在没看懂。
“就是……这样的一个!”
“到底是什么?”林悬日感觉自己的耐心要耗尽了,”你直接描述一下外貌特征呢?“
“就是……”菌丝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我也形容不出来……它的形态有点……千变万化的。”
千变万化?
“软体动物?水母?”
林悬日能想到的只有这种软软的东西。
“不不不,”菌丝在床上滚动几圈,“总之,水母相比之下也是固定形态,它就是……形态很多变!还有就是,能量很强大,连我见了都要瑟瑟发抖……”
“你现在太弱了,”林悬日用手指敲敲对方发黄干枯的菌丝,说道,“和你迷雾森林时期相比呢?”
“那应该也不行……”
说到这里,菌丝的尖端甚至有些颤抖。“呜呜……幸好我跑得快,否则要是被发现,就太可怕了!”
“那你在哪里看到的?”林悬日又问。
“我忘了……”菌丝点点自己的菌核,做出了思考状,说道,“好像是在后山那一带吧?但是我也不确定,当时我又饿又累,能爬回来已经很不错了。”
后山——?
林悬日拉开房间的窗户,在夜色中眺望着教廷后面的山川。
青白色的山川在夜空中泛着柔和的珍珠色,山脊的线条若隐若现,十分舒缓。远远地眺望,山坡上生长着成片的银叶迷迭香、蓝铃花和雪融草,叶片在安静的风中翻动,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很寂静,很辽阔。
而更远的深山就被云雾深深地笼罩着,林悬日看不清什么了。
但是按道理来讲,无论远近,如果后山上出现了某种异生物,她是能完全感受到的。
可是现在,完全没有任何一点的痕迹。
“你确定是异生物吗?”林悬日对菌丝说道。
“大概……”菌丝越说声音越小,它也没那么确定,“毕竟祂还有信徒们,也没有必要去后山。而且我也是异生物,对异生物的感觉最强烈。”
一切也只是猜测。
那她就暂且认定后山上的是异生物吧。
……
林悬日关上窗,准备吹灭蜡烛睡觉。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兀地在黑夜中响起,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林悬日上床的动作一愣,菌丝也很有眼力见的爬上了她白袍下的手臂。
她打开门,发现是江月白。
“我今天正要去找你呢。”林悬日侧身,让出了进房间的一条路,“但是你不在诊疗室。”
“我被派去照顾艾黎瑟主教了,一下午都不能回来。”
江月白这样说着,眼睛一瞥,看到了林悬日手上的戒指。
“这是——?”
“我今天去找容璐的遗物了,没翻到之前你说的那个手写信。”林悬日晃了晃手上的戒指,说道,“但是我找到了这个,好像还挺合手的。”
“什么啊,”江月白笑道,“我让你找手写信,你给自己找装备去了啊。”
“我看看。”
江月白伸手。
林悬日想要摘下在食指上的戒指,却发现手指被牢牢卡住了。无论她用多大的力气,戒指始终纹丝不动
“怎么摘不下来。”她自言自语地说道。
江月白看到这一幕,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悬日。
“喂喂喂,你怕我抢你的戒指啊?”她笑道,“戒指怎么会摘不下来,我来摘。”
林悬日伸出手指,江月白费力地想要把戒指撸下来,可是戒指依旧纹丝不动。
江月白脸上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没有变,反而是换了一种更加审视的目光,看向林悬日。
“天选之人啊。”她这样说。
“什么意思?”
“你在哪里拿的?不会是容璐的遗物之中吧?”江月白说道。
“对啊,一开始就说了。”林悬日说道,“——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事,”江月白移开了目光,说道,“不用摘了,戒指确实摘不下来,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林悬日追问道。
“不告诉你。”
江月白冲她眨眨眼,狡黠一笑。
“等你找到手写信的时候,我也许心情好会告诉你吧。”
又来了。
林悬日深知江月白这种老油条,没有交换的筹码,是绝对不会轻易吐露出一个字来的,也就没有深究。
“手写信我确实没找到。”林悬日主动转移了话题。
“一封信都没找到?”
“一封信都没找到。”
江月白听完,手托下巴,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思考之中。
“不会是被人收走了吧?”她自言自语地说道。
“什么?”
林悬日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词。“除了你,还有其他人惦记这封信吗?”
江月白转头,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猜。”
“我猜?”林悬日对她这种讳莫如深的状态有些无语。她说道:“我不用猜都知道。”
“知道那么多未必是好事,”江月白说道,“要是被人盯上就完蛋了。——再说了,你都已经被盯上了吧?你自己也察觉到了,有人在暗中控制着事情的走向,你为什么非要知道这些呢?”
“我不喜欢坐以待毙。”林悬日说道。
“哈,好吧,”江月白不愿再多说什么,她抬头,看向窗外的月亮,“现在大概是半夜了,再过一会,子时的钟声就要敲响了。”
“你要做什么?”林悬日说道。
“是我们。”
江月白补充道:“一会子夜的钟声敲响之后,咱们偷偷潜入特西沙的房间去找手写信。”
自从菌丝破坏了整个的教廷中心,对于其他的区域来说,宵禁实行的就没有像以往那么严格。
“今晚?”
“就今晚,”江月白笃定道,“晚了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