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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敌袭(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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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韩熙毓和一众侍卫盘点行李点得手软脚软的时候,吃饱喝足闲来无事的八王爷领着他的原门客白朗白公子来到河边散步消食。
“你确定我手上的某块玉是开启什么宝库的钥匙?所以他们才派你来监视我?”齐晋远眯着眼睛摸摸吃得胀鼓鼓的肚子。
“他们是这么确信的。主上您有什么头绪么?”
“目前还没有。”齐晋远苦笑着摇头。
白朗了然地点头,随后问道:“主上王府这边呢?属下离开的这段日子......”
“我让阿玉在打理。”
听到阿玉这个名字,白朗似乎愣了一下,随后又恢复成那副万年不变的面无表情的样子。
齐晋远自然没有错过他脸上一闪即逝的错愕,他站定下来,拍拍白朗的肩膀:“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们谁也没有错。不管怎么说,你和阿玉毕竟也是一母同胞的至亲。现在这样有什么意思。”
白朗看着齐晋远,并未回答他的话,却忽然笑道:“主上,您变了。”
“哦?”齐晋远声音微扬,带起几分戏谑。
“以前的主上不会过问属下的私事的。”白朗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是指我以前不够关心下属?”戏谑之意更甚。
“也不会以这种语气对属下说话。”
“那白先生以为,”齐晋远颇具兴味地盯着白朗,“这变化好是不好呢?”
“若王妃能带给主上如此变化,那自然再好不过。”白朗依旧淡然,口气却认真。
齐晋远抿着唇,遥看对岸山水,眼中明明灭灭闪烁不定,许久,才冷声道:“你错了。一点也不好。我们走的这条路上,任何软弱或牵挂都足以成为致命的弱点。尤其在我时日无多,而她又敌我未明的状态下。”
听到“时日无多”几个字,白朗心中咯噔一下,急急开口:“主上!”
齐晋远淡淡扫视他一眼截断他的话,平板地继续说道:“上次我不小心被绣花针刺了一下,血流了半个时辰才止住。”齐晋看着白朗的眸光蓦地犀利起来,“所以,我们必须抓紧了。”
话落,齐晋远似乎是被冷风灌到,低低地咳嗽两声。
白朗真的是被他之前那番话吓得不轻,立刻一脸紧张地脱下外袍披在他肩上,也顾不得主仆尊卑,一把搂住他,不住拍着他的脊背。
“喂,你这也太夸张了吧。”齐晋远抽搐着嘴角,汗了。
终于从苦力活中脱身的韩熙毓抚着自己酸痛的胳膊和腰背,无意识地四处闲逛着。哪个回国省亲的公主有她悲惨,根本就是被她丈夫当做免费劳动力压榨着!她越想越气,脚程也越来越快,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挺远一段距离。面前是一条河,不算宽阔,却十分清澈。两岸山色秀丽,水中和岸边都零落着三两片黄叶,不显萧索,反倒更增添了几许悠远意境。
忽然,她的悠闲随意的目光定在了远处的某一点上,一瞬间止住了脚步,下意识地一个侧身躲在一棵树后。然后,她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探出头来,看到的画面却没有丝毫改变。
如诗如画的美景中,两人倾身相拥。一人身材倾长,即使仅着中衣,也丝毫无损于他的风华。另一人随意披着一件纯白色的丝质长袍,长袍下隐约露着亮紫的裤脚和浅粉的马靴,安心地靠在身边的人身上,任由对方轻抚着他的背脊。
韩熙毓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全身僵硬,怒火攻心,简直想要吐血。
这,这是什么情况?!
敢情这八王爷还不只是贪恋女色,根本就是男女通吃?!本以为排除了玉如花,这一路上就太平了,没想到,危险无处不在!
出发两周,一行人走走停停终于到达了大齐边境云州,出了关,就是东韩的边城素梁了。
韩熙毓的心情也终于转好,重新拿起她的绣花针做做女红哼哼小调。
齐晋远安心地舒了口气。这一路上,韩熙毓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始终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打量着他。尤其是看到他和白朗说话时,那三分不爽七分探究的神色更是刺得他浑身不舒服。
好不容易见韩熙毓恢复了正常,齐晋远更是对她言听即从,免得又触到了什么忌讳,倒霉的还是自己。
“喂,你快替我看看,我穿这件衣服进素梁城如何?我猜我父王肯定会派人来接我的,我可要让他们看见最我完美的样子。”韩熙毓举着件墨绿的轻纱长裙,眉眼弯弯。
齐晋远瞟了眼长裙,立刻狗腿地凑上前去眉开眼笑:“娘子穿什么都好看。”
韩熙毓刚要满意地点头,却见面前的男人一身五颜六色,顿时对他眼中的好看产生了怀疑。只好撇撇嘴回过头去问蜗居在车厢一隅发呆的白朗:“白先生,这衣服如何?”
白朗木然地抬头看了那衣服一眼,想也没想直接附和:"不错。"
韩熙毓歪头思考了下,随即怀疑地瞥了白朗一眼。喜欢上那种花孔雀的男人的眼光,能作数么!
韩熙毓长长地叹了口气,正想唤个侍女上马车来进行最终确认,此时,却听见马车外侍卫来报:“王爷,夫人。前方出现大批难民,从素梁向云州方向涌来!”
“什么?”韩熙毓大惊,直接命令停车,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马车。
他们此刻已经出关,尽管距离云州并不太远,入目的景色却已是天壤之别。不似云州的繁华祥和,关外的土地遍布黄沙和嶙峋的怪石,远处绵延起伏的山脉勾勒出淡淡的墨色线条。
韩熙毓极目远望,隐隐可以看到远方大群的人马向云州的方向行来。
“快赶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快马加鞭的八王爷一行很快就接近了那群难民,离得近了,才看清那些人里多是相互搀扶着的一家老小,人人都是灰头土脸的样子。
“怎么回事?”跳下马车,韩熙毓随便抓了一个汉子,张口就问。
“素梁......毁了!”大汉红着眼眶,声音里透着深入骨髓的哀痛。
“什么?”随着韩熙毓的惊呼,齐晋远和白朗也慢腾腾地挪出马车,两人对视一眼,微微蹙眉。
“大燕昨日起忽然火攻素梁,现在整个城全烧了......全烧了......我们的家......什么都没了......”随着大汉的声声控诉,周围的低泣渐渐连成一片,“你们还是赶快掉头吧,再往前去,可就危险了。”
素梁被毁了。
这一声声泣诉宛如阵阵雷鸣,回荡在韩熙毓耳边。她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纷乱的思绪冷静下来:“侍卫长,你拨一半人护卫他们去云州,并快马联络云州安排地方安顿。”
“等等。”一直探出头来看戏般默默不语的齐晋远此时却发话了,“在云州城外搭帐篷,设施粥点即可,云州不可开城。”
“你......”韩熙毓恶狠狠地瞪向仿佛事不关己般悠闲地靠着马车边缘晃荡着双腿的八王爷,却见他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即勾起一个轻浮的笑:“娘子,这些人蓬头垢面的,进了云州城岂不是污了我大齐。”
韩熙毓听了抿紧嘴唇,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像往常一样大喊大叫,只是彻底无视了齐晋远,越过他径直跳上马车。
马车继续向素梁方向驶去,车内安静地犹如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