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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远方来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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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晋远站在朝堂上肆无忌惮地大打哈欠,心里暗暗埋怨这上朝的时辰定得太早,白白搅乱了他的美梦。其实,他几乎从不上朝堂,只有在涉及邦交往来的礼节性场合,才会象征性地在朝堂上站上一站,充个花瓶。上一次上朝还为的是齐韩两国和亲的事。不过齐晋贤倒是很开明,丝毫没有怪罪这位只拿俸禄,不办正事的挂名王爷。
齐晋远眯着眼,看着王座上正襟危坐但一脸茫然的皇帝。这次前来拜会的正是与大齐一无贸易往来、二无联姻关系、三无帮教往来的大燕使节。三哥,现在的你想必是又惊讶又无措吧,齐晋远的嘴角扬得更高了,而我却是比你早先一步就知道了呢。
夏公公扯着嗓子高喊,“大燕使臣入宫觐见。”随后,在一队侍卫的左右开道下,大燕一行人缓缓入宫。
“大燕使臣苏必尔参见大齐皇帝,祝愿皇帝陛下身体康健。”语毕,苏必尔深深鞠了一躬,并无跪拜。随即,从身边的随从手上拿过一个做工随意的檀木盒子,从中取出了一卷羊皮。
“这是我们皇帝亲笔所写的国书一封,特命我交给大齐皇帝,希望两国修好。”
齐晋远定睛打量着这一行五人。带头的苏大人身宽体胖,一脸络腮胡子,丝毫没有使节该有的气质和风度,他带来的四人中,其他三人和他无异,都是一脸横肉,没有半点善相。然而第四个侍从却是身着白衣,风度翩翩,仪表堂堂,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当齐晋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此人微微转过头来,冲着齐晋远点头微笑。
不错,他就是白朗。他在百花楼露面的消息也如他所料传到了齐晋远的耳中,现在齐晋远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伙人肯定与他在杭州遇刺脱不了关系。
晋贤陛下接过国书,粗略地看了下,确定国书上盖有玉玺。随后,他将羊皮卷起,假装看懂了燕国文字,准备大发一通关于两国友好的外交词令。”大燕国主真是费心了……“
“呵呵,皇帝陛下客气了,”苏大人抢在齐晋贤之前开腔,“我们皇帝命我带羊一百只,马一百匹,牛两百只,区区薄礼,略表敬意。”
齐晋远差点笑出声来,他抬头看到齐晋远的脸早已阴了下来,嘴角略为抽搐了几下,那长篇大论冒到嘴边的话不自觉地变成了:“各位旅途劳累,请到驿馆早日休息吧,改日朕再位诸位接风”
“不劳皇帝陛下费心了,听说八王爷对吃喝玩乐很在行,就让八王爷招待我们吧。”
“哦,没想到八弟已经名声远播了麻。”齐晋远戏虐地看着八王爷,语气里透着一丝怀疑的味道。
“呵呵,看来真是坏事传千里啊。三哥,都怨你平日把我惯坏了,这名声都坏到燕国了。”
“好啊,那朕就改日减了你的俸银,看你还怎么吃喝玩乐。可这次一定要好好招待燕国来使阿。”
“是,臣弟明白。”齐晋远故意拖长了尾音,撒娇到。
这本该隆重的两国邦交仪式就在这君臣两人间的互嘲中草草收场。退朝后,齐晋远和使臣们约定是夜在百花楼摆酒接风。而就在使节们离开回驿馆时,白大人微微撞了下八王爷,齐晋远一个踉跄,紧紧抓住了白朗的手,小声抱怨到,“走路小心点。”
此刻,被太后禁足的韩熙毓郁闷无比地趴在绣架上,咬着牙和绞在一起的绣线做斗争,无奈这丝线偏偏和她做对,韩熙毓越解,它就绕得越紧,最后在蛮力的作用下可怜的丝线被扯成一小段一小段,不能再用了。旁边的如如花痛苦无比的抚着脑门,她看着绣架上那绣得花不像花,叶子不像叶子的东西,痛苦地大大叹了口气, “姐姐,这理丝线不能光用蛮力,要找到线头,……像这样。”玉如花实握住她的手,打算手把手地教她,看来教这女人做女人简直比她自己做女人还难上一百倍。
正当两人额首相接,共同与丝线做斗争时,齐晋远摇着扇子走了进来。
“哟,这是怎么了,娘子是在做什么阿?”齐晋远看见这幅景象,故意大惊小怪地问到。
“没长眼睛吗,我这是在刺绣。”
“本王看见线一段段往下掉还以为娘子在拆绣品呢,”齐晋远走到玉如花身边,抚这她的肩说到,“看来娘子也学不好,白白浪费如花时间呢。我看我还是早日将如花带入宫中,说不定还另有一番作为呢。”
“谁说的,我在认真的学呢。”韩熙毓扔下绣线抗议到。
“但是本王可没见到有丝毫的进步啊。”齐晋远邪邪地笑着,“如果娘子再学不好,本王只有引荐如花进宫了,再说你没有进步也一样见不了三哥,也就不必再浪费如花时间了,娘子也不必再受这份苦了。”
“晋远,我看姐姐可是进步很多了,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名副其实的王妃呢。”如花似乎假意和他作对。
“如花阿,今天上朝站了一上午,小腿好酸。来我房里替我揉揉吧。娘子,你可要用心,若是明早还绣不出一朵像样的牡丹,如花可就要进宫了。”说完,齐晋远不由分说地拉起玉如花,往风华院走去。
韩熙毓吐了吐舌头,埋头继续和绣线搏斗。
玉如花轻轻关上房门,对齐晋远媚笑到,“主上真是巴不得王妃永远进不了宫吧。”
“那又如何?”齐晋远微微一笑,继而从怀中掏出一小卷纸片,“今晚可是有正事要办了。”
“没想到我们要找的人主动送上门来了。”如花点燃蜡烛,小小的纸片瞬间被烛火点燃,“主上打算怎么做呢?”
“自然是去赴宴了,不过这家里也要好生看管啊”齐晋远附到玉如花耳边,小声吩咐到。
临近戌时,齐晋远一身翠绿长袍,配大红马靴,头顶不忘插上金黄鸡毛,摇着上书“风流”二字的大折扇,身后跟着皇帝御赐的二十大内高手,神采奕奕、浩浩荡荡地朝百花楼进发。而此刻,韩熙毓一人独自呆在沉香院痛苦地描摹着牡丹的姿态,已全然顾不上教头玉如花已经失踪了整整一个下午。
“八王爷,久仰大名,请坐,请坐。”
“呵呵,苏大人,似乎对这京城很是熟悉阿。居然找了个这么别致的地方啊。”齐晋远摇着扇子,看着这位反客为主的使节。
“八王爷哪里的话,这都是托了白大人的福啊。”
“阿哟,我说这人怎么这么面熟啊,原来是白朗阿。本王有食客三千,居然一下子没有记起来.原来白大人食客不当,改去去苏大人那里发财了。”齐晋远眉一簇,言语间颇有几分不满。
“王爷见笑了。”白朗面对王爷的发难,显得有些尴尬。
“哈哈,王爷切莫怪罪白大人,他也是为了我们两国和睦阿。来来来,今天我们不谈正事,喝酒,喝酒。”
苏大人一声令下,五六个身着肚兜的妖艳的女子,捧着大缸的酒,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我们大燕人讲求豪爽,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好,本王定当奉陪。”八王爷一口气喝干了陪酒女擎到嘴边的酒杯,“那本王就先干为敬了。”
酒过三巡后,齐晋远明显都显出了醉态,苏大人挥了挥手,其余人等悄然退下,房内只留下他和齐晋远。
“王爷阿,听说你们大齐盛产美玉,不知王爷可有此爱好?”
“玉,我自然是喜欢的。”只见八王爷从腰间拿出了一大堆的玉佩,林林总总共有十七八块的样子,“你看,这是本王大婚时皇兄送的,价值连城;这是在京城第一的玉器店淘的,据说有好几百年了;还有这块,是南昭进贡的,漂亮吧……”齐晋远指着这一堆玉,如数家珍到,“这些可都是本王的宝贝啊,平日天天带在身上,外人本王还都不给看啊。”
“其实我们大燕也产玉,上好的水玉。王爷不知道了吧?”
“水玉?”齐晋远两眼放光,“这本王可还没见识过呢。”
“呵呵,这次我来特意带了两大箱子水玉,已经命人送到王府库房了。”苏必尔凑到齐晋远耳边,神秘地说道。
“阿,这怎么可以呢,要是皇兄知道了,那本王岂不是私通外国,罪名大了去了。”
“王爷放心,我等自然小心行事,只是……”苏必尔双手摩挲着齐晋远的那堆美玉,露出贪婪的目光。
“苏大人也是识货的人啊,这些玉晋远也只好当作人情,送给你了。”齐晋远嘟着嘴,不情不愿地说着。
苏必而对他抱了抱拳,“多谢八王爷。”
两人又喝了许多酒,直至东方泛白,八王爷才在侍从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离开了百花楼。
“白兄的主意真是妙啊,这样一来八王爷的佩玉可都是我们的了。”
“是啊,”白朗得意地说道,“还借送礼之名混进了王府库房,这样八王爷所有的玉器都归我们所有了。这就叫万无一失阿。”
“哈哈,白兄果然聪明过人。可是为什么昨天不让兄弟我结果了齐晋远那小子。”
“苏大人没看见那些侍卫吗,那些可都是大内侍卫,一个顶十个呢。”
“是,还是白先生考虑周到。”苏大人暗暗庆幸,还好昨天没有头脑发热作了齐晋远,不然不要说拿不到玉佩,说不定连小命也难保了。
“现在我们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辨别出那块对玉,把它交给胡大人.苏大人您就等着升官吧。”白朗好心地提醒到。
另一边,齐晋远醉酒在房内大睡,待侍女都退下后,他悄悄起身,转动了菊花浮雕,玉如花走了进来。
“事情办得怎样?”
“如主上所料,他们昨夜摸进库房,企图用两箱水玉换走了我们两箱除岫玉,还好早有防范,现在是水玉换石头,赚到了。”如话双手抱胸,难得显出几分霸气。
“呵呵,如花辛苦了,”八王爷轻摇着扇子,“我今天才发现影如此得力,竟把大燕使者耍得团团转。”
“我看是他们太笨了吧。”
“说到笨,我现在还得去看看那个笨得不懂得如何做女人的王妃,说不定你马上就要进宫了。”
“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吗。”玉如花双手环住八王爷的脖子,撒娇到。
“好了,别闹了。”齐晋远轻轻推开她径直朝沉香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