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同人）雪殇》水陌轻寒

11、云灵进香

　　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再抬首时，杨暕眸中已溢满欣喜，“王妃，小雪她好像很喜欢我呢。”

　　“是啊，被外人抱这么久，小姐第一次没有哭闹。看来是很喜欢小王爷。”丫鬟婆子们忙附和道。

　　“也许，雪儿真的跟王爷有缘吧。”秦蕊珠淡然道。

　　果真如此的话，我应该放心一些吧。她在心中添了一句。

　　“小侄听说夫人乃信佛之人，北平郊外的云灵寺，听说那儿香火很盛，改日我陪夫人前去进香吧。”

　　“区区小事，怎敢麻烦小王爷？况我也放不下雪儿。”秦蕊珠推却。

　　自从罗雪出生至今，她一直没能抽身前去拜佛，心中深以为憾，却从未表现出来。杨暕似深知她的心思似的，今日一说，又勾起了她的拜佛之心。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杨暕微微一笑，“小侄也是喜佛之人呢，早就听闻云灵寺的盛名，一直想去那儿替父王、母妃以及兄长祈福，能与夫人一道，必不枉一行。至于小雪，我可以代为照看，她好像并不排斥我。”

　　“若如此，那就麻烦小王爷了。”

　　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在山路上，车厢内，罗雪熟睡于秦蕊珠怀中。

　　秦蕊珠打了个呵欠，也有些倦了，毕竟已经颠簸了两个时辰了。

　　云灵寺位于北平东郊的云灵山上，云灵山山势高峻，终日雾气缭绕，“云灵仙隐”，传说仙人隐于此山，云灵山也因此而得名。山上本来多道观，曾几何时，佛寺也在山上兴起，其势头竟渐渐压过道观，其中最有名的要属位于山腰的云灵寺。

　　云灵山周围地形起伏不平，山路也极为难行，为前来求神拜佛之人添了许多不便。然而求佛贵诚，道路越阻越险，则求佛之心越真越诚，心诚则灵。因此困难的增加在无形中更昭显了云灵寺之“灵”，每日里前来进香的人仍络绎不绝。

　　今日秦蕊珠和杨暕也加入了此浩荡大军中。

　　一旁的杨暕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把软弓，秦蕊珠这才注意到他今日出行，随身还带了箭筒，里面装有十几只精巧的无羽箭。

　　“小王爷，今日进香，带这弓箭作甚？”秦蕊珠不解。

　　“夫人放心，我只是觉得精致罢了，并不会用来杀生的。”看出秦蕊珠的疑惑，杨暕如此解释。

　　“没想到，豫章王小小年纪，竟是惯于奔波之人。”看着仍毫无倦色的杨暕，想起了一路上他的谈笑如风，秦蕊珠不由地心生感慨。

　　“习惯而已。”似是不愿多说，杨暕将身旁小帘撩起，将目光移向车外。

　　不知道他究竟经历过什么，此刻眼前少年给人一种落寞的感觉。

　　“快要云灵山下了。”杨暕转头对秦蕊珠说道。

　　“是啊，今天来求佛的人很多吧？”听着外面嘈杂的脚步声，秦蕊珠问道。

　　“嗯，不过……”杨暕顿了顿，“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最后一句说得很轻，似是在喃喃自语，秦蕊珠并未听清。

　　“夫人，我们今晚要在云灵寺歇息吗？我听说那里的夜景很美呢。”少年露出向往的表情。
　　只是，方才，他眼中若有若无的忧虑，还有瞬时凝重的表情，都被秦蕊珠看在了眼里。

　　有什么事要发生吗？她的心中不安起来。

　　“夫人，小心。”伴随着小梅的一声大呼，刀剑穿透血肉的声音传来。

　　秦蕊珠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小梅的气息近在咫尺，甚至连那刀剑的冰冷，她都感受地分明。
　　杨暕的眸色越发暗沉，那些人，果然有问题！

　　“夫人，待着别动。”匆匆地撂下一句话，拿起身边的箭筒，杨暕探身出去。

　　下一刻，秦蕊珠感到车顶一震，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上面。

　　车外，高踞马车顶端的少年，青丝飞扬，缓缓地拉起了软弓。

　　软剑还未曾从小梅体内拔出，满脸错愕的中年男子已缓缓倒地。

　　其余的人见此情形，脚下微怔，然而只是片刻，他们便以更快的速度向马车包抄而来。

　　箭到人亡，杨暕的每支箭都直入对方心脏，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了下去。

　　从始至终，少年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更多的人围了过来，少年不由苦笑：今天来的“香客”还真多。

　　紫衣轻扬，少年握着最后一支无羽箭，飞身飘入人堆中。

　　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手起箭落，又一个人的喉咙被划开，鲜血染红了紫袍，连少年的发丝上都有红珠滴落。

　　动作渐渐缓了下来，第一次，杨暕怀念起了伍氏兄弟在身边的日子。

　　“扑”地一声，趁他不防，后面一人手中短剑刺中了杨暕左肩。点点血花飞散，肩头的疼痛传来，杨暕使箭的力度减弱。

　　难怪那些人的脚步故作沉重，有意嘈杂，难怪从那些人身上看不到兵刃？原来……看着渐渐围拢过来的人群，目光在触及他们手中的的短剑或软剑时，杨暕的疑惑彻底解了。

　　只是，今日自己真要命丧于此吗？这群“香客”出手狠准，几乎剑剑致命，看来，他们不取自己的性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身体越来越沉，杨暕觉得自己快到极限了。

　　远处马蹄声响起，似乎有大队人马疾奔而来，黑衣黑袍，为首之人领先大队甚远，正是杨暕的贴身护卫伍云。

　　少年意识到了这点后，卯足精神投入到新一轮战斗中去。脚下的死尸越来越多，杨暕体力也渐渐不支，终于，当伍云杀开一条血路，冲到他面前时，少年扯开一个虚弱的微笑，在伍云的自责声中昏了过去。

　　那些刺客似要拼个鱼死网破，见到大队人马前来，非但不撤退，反而展开了更加疯狂的进攻。
　　伍云死命护着杨暕，终于等来了伍商带来的大队人马。

　　双方展开了殊死搏斗，毕竟人数悬殊，不久仅剩的几名刺客被团团围在了中央。

　　“留活口。”伍商下了命令。

　　士兵纷纷上前，都想活捉刺客立功，却见仅存的几名刺客相视一笑，那笑容，竟如同得到了解脱一般。

　　发现几人面部微动，伍云飞身上前，然而终究是迟了。伍云抓住其中一人大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对方对只是看着他笑，并不言语。再问仍如此，不多久几人已七窍流血而亡。

　　北平府外堂，伍云伍商兄弟向罗艺报告此事，罗艺这才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进香前日晚上，杨暕拉伍氏兄弟痛饮，暗中下了迷药，两兄弟毫不知情，一直鼾睡至翌日正午时分。

　　向府内下人打听，却无丝毫头绪。急忙赶至北平府，却发现王妃、郡主、以及夫人的贴身丫鬟小梅都不见了。只是无人知道他们的去处。

　　四处找寻仍不可得，二人怏怏回府，一信鸽飞来，上草草数字“云灵有难，速救。”字体潦草，力度适中，看不出来写信之人的性别、年龄。

　　伍氏兄弟想到王妃信佛之事，云灵又是佛寺所在，当下不敢怠慢，一人火速先往，一人带官兵后去。

　　一路上庶无动静，伍云怀疑自己兄弟二人被人耍了，或是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地，但又不敢拿豫章王的性命玩笑，虽有疑虑，却仍快马加鞭赶往云灵山。

　　还好，在最后一刻，救下了杨暕，否则他们兄弟万死也难辞其咎。

　　死去的刺客已经被拉回北平府，除当场被击毙的之外，其余的人都服毒自尽，并未有漏网之鱼。这些刺客扮作香客，真实身份未明，罗艺已贴出告示，悬赏前来指认的人。

　　只是，有一件事一直横在两兄弟的心头，“侯爷，还有一事，卑职不知当讲不当讲。”

　　看着他们吞吞吐吐的样子，罗艺火了，“说，有什么就说。”

　　“侯爷，请恕卑职妄言之罪，不过卑职确有一事不解。”抬头看看罗艺，见罗艺已很不耐烦，伍云继续说了下去。

　　“当卑职赶到之时，豫章王已负伤在身，夫人婢女小梅也重伤在地，唯有，唯有夫人和郡主安然无恙。”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罗艺眉头紧锁，冷声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吸口气，伍云把自己的想法抖了出来。

　　“那些刺客，好像是冲着豫章王一个人去的，所以车中是否还有人他们根本不在乎，在北平城，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想要跟皇家过不去呢？还望王爷能查明情况，给皇家一个说法。”

　　他边说边观察罗艺的表情，似要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你是在暗指本王不满赐婚，所以要致豫章王于死地？”罗艺的眼睛危险地眯起。

　　“卑职不敢，只是求王爷给我们一个公道。”伍云不卑不亢。

　　“蠢材”，罗艺心中骂道。

　　“当时只有夫人和郡主受了伤，你们才不会觉得奇怪，是吗？”罗艺怒气蹭地窜了上来。

　　“卑职不敢，只是求一个真相。”伍云仍坚持着。

　　按下心头怒火，罗艺缓缓道：“先下去吧，这件事本王自会查明，给你们一个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