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心》玉拈庙堂

6、第 6 章

　　法医实验室的紫外线灯将证物台照得惨白。季微明戴着三层手套，镊子尖挑起周雯被捕时用的口红，膏体在冷光下泛着诡异的珠光。

　　"□□包裹体，"他把切片放进质谱仪，"外层是蜂蜡，遇体温融化后释放毒素。"

　　陆凛倚在门框上，手臂的绷带渗出淡黄药渍："这女人倒是会废物利用，制毒原料都来自蓝天制药的废料库。"

　　"不是废料。"季微明调出海关记录，"上个月从缅甸进口的'化妆品原料'，实际上是高纯度□□。"

　　仪器突然发出蜂鸣，季微明眯起眼："口红里还有纳米级芯片。"

　　"追踪芯片？"陆凛直起身。

　　"不，"季微明将显微镜图像投到屏幕，"是微型注射器，接触皮肤三秒自动释放毒素。"他忽然转头，"还记得徐昌明尸体上的针孔吗？"

　　陆凛的瞳孔骤然收缩。监控画面里，徐昌明坠海前的最后表情突然闪过——那不是恐惧，而是某种扭曲的愉悦。

　　解剖室的门被推开，林小雨抱着平板冲进来，马尾辫上还沾着机房特有的灰尘："陆队！周雯的比特币钱包有动静！"

　　屏幕上，深网交易记录如毒蛇般蜿蜒：

　　**2023-11-09 14:32:37
　　接收地址：3J98t1WpEZ73CNmQviecrnyiWrnqRhWNLy
　　金额：0.785 BTC
　　来源地址：1F1tAaz5x1HUXrCNLbtMDqcw6o5GNn4xqX**

　　"这个接收地址，"季微明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是缅北某赌场的公开账户。"

　　陆凛冷笑："洗钱老把戏。"他突然注意到来源地址的尾号，"等等，这个地址上周出现在蓝天制药的供应商名单里。"

　　林小雨迅速调出资料："是家医疗器械公司，注册地在开曼群岛。"

　　"查实际控制人。"陆凛的指节敲在桌上，"我要知道徐昌明坠海前最后见过谁。"

　　季微明却盯着纳米芯片的结构图，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这种精密器件，只有光刻机能生产。"

　　他突然起身，白大褂带翻了试剂瓶。淡紫色液体在台面蔓延，像一朵绽放的毒花。

　　——

　　深夜，滨海市半导体产业园

　　陆凛蹲在D栋厂房通风管上，夜视镜里泛着幽绿。耳麦里传来林小雨的呼吸声："热成像显示地下室有五人，其中一人体征数据与吴查的医疗记录匹配。"

　　"行动组就位。"陆凛按下通讯器，"季微明，你确定要跟来？"

　　阴影里传来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季微明正在组装一支特制手枪，枪管细如钢笔："根据《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规定》第一百八十三条，专家顾问有权..."

　　"闭嘴。"陆凛甩过一根安全绳，"跟紧我。"

　　他们顺着管道滑进地下室，浓烈的化学药剂味扑面而来。流水线上，微型芯片正在激光雕刻机下成型，每个都刻着蝴蝶翅膀的纹路。

　　"这不是制毒，"季微明的声音突然发紧，"是在造生物武器。"

　　仓库深处传来铁门开合声。陆凛闪身到货箱后，看见吴查正在试戴一副智能眼镜，镜腿上的蝴蝶标志泛着冷光。

　　"这批货今晚发往金三角，"吴查对助手说，"告诉周雯，她的'死亡美学'该换剧本了。"

　　陆凛的瞳孔猛地收缩——周雯还在拘留所！

　　季微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在掌心快速写下："调虎离山。"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陆凛的手机震动了。赵红梅的短信在黑暗中刺目：

　　「周雯十分钟前突发心脏骤停，抢救无效死亡。」

　　"不可能！"陆凛压低声音，"拘留所全程监控..."

　　"是纳米芯片。"季微明举起那支特制枪，"她体内应该也植入了远程控制装置。"

　　吴查的笑声突然在仓库炸响。所有照明灯同时亮起，二十个红点瞄准了他们的藏身处。

　　"季博士，"吴查把玩着眼镜，"令尊设计的芯片真好用，连亲儿子都能骗过。"

　　季微明的枪口微微颤抖。陆凛这才发现，他后颈的针孔正在渗出黑血。

　　"三年前你从缅甸实验室逃走时，"吴查走近几步，"我就该给你换上更听话的脑子。"

　　货箱后的阴影里，林小雨的呼吸声消失了。陆凛突然意识到，整个行动组通讯频道早已被劫持。

　　"游戏结束。"吴查抬手。

　　枪响的瞬间，季微明扑倒陆凛。子弹擦过他耳际，击碎了身后的盐酸罐。白雾腾起时，陆凛听见季微明在耳边说："东南角通风口。"

　　他们在腐蚀性气体中狂奔，身后是密集的枪声。季微明的白大褂被烧出破洞，露出后背狰狞的疤痕——那是植入芯片的痕迹。

　　爬上通风管的瞬间，陆凛抓住季微明的手腕："你早就知道..."

　　"知道自己是活体实验品？"季微明扯出个惨笑，"从我有记忆开始，每个生日礼物都是新型毒素。"

　　厂房外突然传来警笛声。吴查的咒骂声中，季微明将U盘塞进陆凛口袋："这是所有芯片的定位数据，包括..."

　　他的瞳孔突然扩散，整个人向后仰倒。陆凛接住他下坠的身体时，摸到后颈芯片正在发烫。

　　"杀了我..."季微明攥紧他的衣领，"趁还能控制..."

　　陆凛的配枪抵住他后颈，手指却僵在扳机上。夜空中，直升机探照灯如审判之光笼罩下来，照见季微明手腕内侧的陈旧针孔——排列成蝴蝶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