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不是围棋天才吗？》枝三年

5、第五章

　　方许清弯腰拾起筷子，盯着屏幕看了一会，给对方回复道：怎么了？

　　对方：师徒二人存在恋情？！

　　方许清：不存在。

　　方许清平静了一回，义正言辞地回复道：比赛过程透明公开公平公正，比赛规则提前定好的。我们两个人之前就认识不错，我的进步确实有他的帮忙，但我们之间绝非有其他的关系。

　　方许清回复完这些话后，对方就没声了。

　　方许清晚上被江别昃约了出来，江别昃颀长的身影站在树荫下，一身黑色着装似与夜色融为一体。

　　江别昃看方许清来了，把他手里的笔记本给了方许清：“你很棒，非常棒。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个本子里面是我收藏多久的各种各样花的标本，希望你能喜欢。”

　　方许清接过了本子，翻看一下，把本子抱在怀里说：“我很喜欢，谢谢。”

　　方许清脑中突然闪过今早看的照片，她低下了头，鼓起勇气缓缓地问道：“我是替身吗？她去哪了？”

　　江别昃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用平淡的声音回复道：“你不是，不要再追究下去了，我会全心全意地把你带到全国赛场上。”

　　江别昃盯着方许清大大的眼睛，诚恳地说道：“请相信我。”

　　方许清眼神躲闪，她“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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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

　　江别昃教方许清终于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了，这次他们是光明正大的。方许清觉得似乎有暗流流动，会打破这平衡。

　　刚过没多久，一阵吵闹声打破了这平静。

　　训练场在二楼这里视野正好可以看清道场大门的内外，一位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站在道场门外，门卫没给开门，他就和门卫吵了起来。

　　连续输出了一堆含妈量含植物量极高的话。

　　江别昃听到熟悉了声音，他站在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吵闹的人，看清楚人脸后眼中瞬间起了浓浓的阴霾。

　　训练室内。

　　江别昃：“我下去一趟。”

　　江别昃穿过吵闹看戏的人群，径直地走向那个男人，跟他说了句什么，那个男人跟随着江别昃再次穿过人群，走进了教学楼里。

　　江别昃给中年男子沏了一壶茶，江别昃把桌上的棋盘棋子放在一旁，把茶杯放在了他面前。

　　中年男子一挥手，茶杯摔在了地上，瞬间四分五裂，瓷片四溅。

　　江别昃没有动怒，平声静气道：“徐州，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徐州咬牙切齿道：“下棋！和我下棋！少说些没用的。”

　　江别昃依旧淡定道：“看来你恢复得挺好的，病情改善了。”

　　徐州耐心有限懒得听江别昃讲些客套话，他起身把面前的桌子掀翻了，伴随着“哐当”一声巨响，棋子散落地到处都是，他咆哮道：“少跟老子扯些没用的，下棋和我！”

　　“我已经不下棋了，你若想切磋切磋，让我师妹和你切磋一下吧。”

　　方许清仔细端详了徐州一番，他穿得已经发黄老旧的白短袖，短袖松垮地套在身上，下身穿着洗得发灰的短裤。

　　徐州蛮横不讲理道：“你学生算什么，我要你和我下。”

　　方许清见状主动蹲下身来，一颗一颗地拾起地上的棋子，江别昃拽着方许清的胳膊拉她起来说：“不用捡。”

　　江别昃冷声说道：“我不可能和你下棋，回去吧。”

　　突然徐州像个小孩子似的坐在了地上，环视了一下四周，突然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眼泪布满了沧桑粗糙的脸颊。

　　方许清不知所措地看了眼江别昃，江别昃冷冷地看着徐州，方许清出于好心，她摸了摸口袋，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徐州一包纸，温柔地说道：“给你，你要下棋的话我和你下吧。”

　　徐州接过了卫生纸，擤了擤鼻涕，把纸团随意地扔在了地上，拽起短袖下摆擦了擦脸。

　　徐州点了点头说：“好！那就你和我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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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许清端坐在棋桌前，徐州翘着二郎腿，搓了搓脸。

　　方许清：“要不咱不猜先了吧，您先行吧。”

　　徐州点了点头：“好！”

　　徐州抓了一把黑棋握在手里，第一手下在了天元的位置上。他的操作全被方许清看在了眼里，方许清惊得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

　　方许清下了这么多年的棋，第一次看见有人把第一手棋下在天元。

　　方许清照旧占角，徐州随意地下着棋，方许清不了解对方棋力如何，但他不按照正常线路下棋，让方许清有些害怕。

　　方许清抬眼看了眼江别昃，江别昃朝她点了点头，江别昃站在她旁边，她总会有莫名的安全感。

　　方许清深呼吸了一下，让内心平静了下来。不管徐州下什么样的棋，她照旧按兵不动。

　　徐州拍了一下大腿：“哎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咱还没有赌注呢，我要是赢了你就放弃学围棋，我要是我就收拾收拾东西走人。”

　　方许清心倏地一下沉了下来，拿棋的手一抖，棋落在了桌子上面。方许清再次抬眼看了江别昃一眼。

　　江别昃启唇道：“好，一言为定。”

　　江别昃知道徐州也就有个三脚猫的功夫，知道些围棋的基本比赛原则。

　　方许清跟他下了几手，也发觉出来了他水平相当一般，方许清越下越自信，轻轻松松地赢了徐州。

　　徐州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尘土，走了，头也不回。

　　一场无头无尾的闹剧就这样结束了，留下训练室内的一片狼藉。

　　“你很棒，师妹！他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可能是他的护工照顾不周，今天让他跑出来了。”

　　方许清的小肚子在这时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肚子：“那他和你什么关系呀。”

　　江别昃从口袋里掏出六颗牛奶糖放在方许清手里：“记得吃早饭。”

　　方许清把牛奶糖的包装都撕开了，一把填进了嘴里，甜甜的。

　　方许清抬眼看了眼江别昃，江别昃没有对刚才的闹剧做出过多的解释，他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着稀松平常的教学。

　　慢慢地训练室被夜色笼罩了，江别昃按开了灯。方许清打着哈欠说：“师兄，再陪我打个谱吧。”

　　“咔嚓”一声，江别昃又关了灯，他懒散地依着门口说：“走吧，你中午又没睡，歇会吧。”

　　方许清晃了晃脑袋，打开了桌子上的小灯，灯泡散发着微弱的黄光，忽闪忽闪的像快要坏了一样。她强撑着精神说：“我没问题的。”她打开棋盒盖子，朝江别昃招了招手。

　　“走吧，以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也记不住什么，带你出去逛逛。”

　　方许清手托着脸无精打采道：“出去？真假？这附近啥都没有。”

　　江别昃伸出手把方许清桌前的老朽昏黄的灯关上了，盖上棋盖。

　　“这附近有条小吃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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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别昃在前走着，方许清跟着他。江别昃拐进了一条小道，小道两旁全是高耸茂密的树木，在夜晚的衬托下，染上了一丝诡异。

　　方许清加快脚步，跟紧了江别昃。

　　江别昃：“从正门走的话，比较远，那个小吃街得走偏门。”

　　江别昃停下了脚步，指着前面的栅栏说：“你瘦你从这个围栏里钻出去。”

　　有两根栅栏被人撑开了一部分，不细看的话看不出来，这个栅栏的宽度正适合方许清这个年龄段瘦小的人穿过。

　　“师兄，你呢。”

　　江别昃指着上方栅栏说：“我翻过去，你也要翻吗？”

　　方许清看了眼高度，比她都高，摇了摇头笑嘻嘻道：“我就算了，你注意安全。”

　　方许清穿了一件嫩黄色的短袖，黑色长裤，栅栏的缝隙勉强让她钻了出去，就是脑袋被夹了一下。

　　江别昃腾空一跃，腹部抵在栏杆上方，骨节分明的手撑着栅栏，上半身向下一倾，手一撑，迅速地翻了回来，平稳落地。

　　方许清调侃道：“师兄，是不是经常干这种勾当。”

　　江别昃食指抵在双唇前，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嘘，没有经常，偶尔。”

　　江别昃拍了拍裤子上粘上的灰尘，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小湿巾，抽出一张来，递给了方许清：“擦一擦脸。”

　　道场后过一条马路就是小吃街，小吃街两旁是普通的平房，红瓦灰墙。

　　方许清跑到旁边的车前，车玻璃映照着她的小脸，她凑近车玻璃看清了脸上的灰，用湿巾随意地擦了擦。

　　脸上的灰应该是她刚才在钻栅栏时蹭上的。

　　“干净了吗？”

　　江别昃点了点头。

　　小吃街十分热闹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各种香味混合在一起，小摊的招牌亮起了灯，红蓝光交织在一起。方许清掏出口袋里的钱，数了数还有二十块，迫不及待地拉着江别昃的衣摆，走向小吃街。

　　卖馄饨的阿姨把一盒馄饨，倒进了开水中，小馄饨在开水中翻滚，时间到了，阿姨用漏勺捞出了馄饨，放在碗里的鸡汤里，香味扑鼻。

　　阿姨端着碗递给方许清：“哎拿好，小心烫。”

　　店外四五张桌子坐满了人，阿姨让他们进屋里吃饭。

　　屋里正好能看到后厨，但屋内被蒸汽围绕着有些闷热，就只有他们两人。

　　江别昃主动替方许清端碗，平稳地端到了矮桌上。方许清又问阿姨要了个勺子，递给了江别昃。

　　后厨里一个男人专心地包馄饨，手速很快，快到手都重影了。还有一个小男孩坐在桌上，面前摆着黑白两色的棋子，不知是下五子棋，还是围棋。

　　方许清刚舀了馄饨，就听到男孩烦躁地搅乱桌上的棋子，棋子散落一地，噼里啪啦地一顿声响。

　　方许清和江别昃双双停顿住动作，齐刷刷地朝男孩看去，包馄饨的男人“啪”一下，手拍在案板上，扬起白面粉。

　　男人用方言说道：“都跟你说了，你没学棋的天赋，别硬学。今天暑假结束，你就去上初中。”

　　男孩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弯腰把棋子一颗颗地拾起来：“我不想回去上学，我都一年没上了，我回去谁也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