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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1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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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进客厅,在橡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水無月蘭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第十次修改着求职简历的自我介绍。笔记本电脑是仙道淘汰下来的旧款,键盘磨得有些发亮,敲击时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所以,‘在多元文化环境中展现出卓越的适应能力’...…”
她小声念着刚写好的句子,眉头微蹙,这是不是太刻意了?
“比起这个……”
懒洋洋的声音从沙发方向传来。
“你不如先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的钓鱼杂志会出现在冰箱里?”
仙道不知什么时候醒的,正举着一本湿漉漉的《月刊钓鱼百科》,封面上印着"特辑——初夏鲈鱼攻略"的字样。水無月这才想起早上为了给买回来的牛奶降温,随手抓了本书垫在下面。
“啊!那个是...…”
她慌忙起身,“我马上帮你擦干!”
仙道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唇角微微上扬,不必了,他说,并随手把杂志扔到茶几上。
“反正这期内容一般。不过……”
他话锋一转,视线落在她的电脑屏幕上:
“你确定要应聘外资投行的分析员?以你现在的...…状况?”
水無月下意识合上电脑呢喃,总要试试看。
她抿了抿唇:“再说了,你不是同意了投资我稳赚不赔的说法吗?”
仙道轻笑一声,伸了个懒腰,T恤下摆随着动作掀起,露出一截结实的腰腹。
“我说的是投资,不是赌博。”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要喝咖啡吗?”
这是他们之间逐渐形成的默契,每当谈话触及敏感地带,仙道总会用这种若无其事的方式转移话题。水無月看着他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忍不住问,你都不用工作的吗?
“在工作啊。”
仙道头也不回,专注地磨着咖啡豆:
“陪大小姐适应平民生活,不就是我的工作?”
“少来。”
水無月抱起靠枕,“我是说正经的。”
咖啡机的嗡鸣声填满了短暂的沉默,仙道转过身,靠在料理台边。
正经工作啊...…他拖长了语调,眼神带着几分调侃:
“昨天帮朋友拍了组平面广告,上周在酒吧代班调了三天酒,上个月...…”
他每说一句,水無月的眼睛就瞪大一分。
“你这根本就是打零工吧!”
有什么不好?仙道将冲好的咖啡递给她,唇角噙着笑:
“自由自在,想睡就睡。“
“可是...…”
水無月接过咖啡,欲言又止,她想起父亲常说的话:没有稳定事业的男人不值得托付。虽然她从不认同父亲的观点,但此刻看着仙道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心里还是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种情绪在傍晚时分变得格外强烈,她第一次尝试使用公寓的洗衣机,结果不仅把白色T恤染成了粉色,还让泡沫从机器里溢了出来,流得满地都是。
“完了完了...…”
她跪在地上,徒劳地用毛巾擦拭着不断涌出的泡沫。
“这是在举办泡沫派对吗?”
带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水無月抬头,看见仙道倚在门框上,双手环胸,显然已经旁观多时,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的针织衫,衬得肤色愈发白皙。
“洗衣机它...…”
她窘迫得耳根发烫,“突然就...…”
仙道走近,蹲下身检查了一下。
“柔顺剂放太多了。”
他抬眼看她,眼底闪着促狭的光:
“该不会是把整瓶都倒进去了吧?"
“我怎么会做那种事!”
水無月下意识反驳,声音却越来越小:
“只是...没找到量杯...…”
仙道低笑出声,伸手关掉洗衣机。
“看来得给你特制一份家电使用指南才行。”
他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轻点几下,动作熟练。
“记住这个水位,这个模式,还有...…”
他侧过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
“这个按钮是绝对不能按的,除非你想重温今天的泡沫盛宴。”
太近了。
水無月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咖啡香,能数清他睫毛的根数,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直到仙道若无其事地拉开距离。
“学会了吗?”
他问,语气如常。
水無月胡乱点头,心跳却迟迟无法平复。
这种若有若无的暧昧,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反复上演。有时是仙道教她使用微波炉时,从身后虚环着她的姿势;有时是深夜在客厅偶遇,他睡眼惺忪地分她一半毛毯;有时是像现在这样,他漫不经心的触碰和言语,总在她心里激起涟漪。
然而平静的日常总会被意外打破,这天晚上,水無月正在研究一家咨询公司的网申系统,仙道在客厅看老电影。突然,屏幕一黑,整个公寓陷入沉寂。
“怎么回事?”
水無月惊呼。
仙道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停电了?
“新公寓也会停电?”
她摸索着站起来,膝盖不小心撞到茶几,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手机亮起,仙道举着光源走过来。
“撞到哪里了?”
他在她面前蹲下,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膝盖。
“没事...…”
水無月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他按住小腿。
“青了。”
仙道用手机照了照,眉头微蹙,“医药箱在...…”
他的话戛然而止,两人同时意识到——在黑暗中找医药箱可不是易事。
“先坐下。”
仙道扶着她坐到沙发上,自己则在她身边坐下,手机被放在茶几上,微弱的光线在两人之间流淌。
“可能是跳闸。”
仙道说,“我去看看总开关。”
他起身走向玄关,水無月听着他的脚步声,突然感到一阵心慌。
“仙道?”
她忍不住唤道。
“嗯?”
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没什么...…”她抱紧靠枕,“你快一点。”
黑暗中时间过得格外慢。当仙道回到客厅时,他的语气带着难得的歉意:
“看来不是跳闸。”
“那是什么原因?”
“嗯...…”他摸了摸后颈,“好像忘记交电费了。”
忘记交电费?水無月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你...…你是不是没钱了?”
仙道在她身边重新坐下,沙发因他的重量微微下陷:
“怎么会这么想?”
“你看……”
水無月掰着手指数,整天打零工,冰箱里永远只有零星饮料和速食,现在连电费都……
她的话被仙道的低笑声打断。
“原来在大小姐眼里,我这么落魄啊。”
“难道不是吗?”
水無月转头看他,手机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
“我知道收留我增加了你的负担,所以...…”她深吸一口气,“我明天就去找工作,任何工作都可以。”
仙道沉默了片刻。
“你知道在日本正规就业需要什么手续吧?”
“总会有办法的。”
水無月倔强地说,酒吧、餐厅...…总有不需要复杂身份证明的地方。
酒吧啊..…仙道轻轻重复,语气难以捉摸。他突然凑近,手机的光线从下往上照着他的脸,让这个笑容显得有几分诡异:
“如果我说,我其实FBI的成员,这间公寓是用来...…”
“Stop!”
水無月抓起靠枕砸向他,“我在说正经事!”
仙道接住靠枕,笑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好吧,正经事。”
他把靠枕塞回她怀里,既然你心意已决...…他站起身,向她伸出手。
“要不要先来点烛光晚餐?我记得厨房还有半包饼干。”
水無月看着他在微光中舒展的手掌,犹豫片刻,还是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只有饼干?”
“唔...…或许还能找到一罐黄桃罐头。”
“这算什么晚餐啊!”
抗议归抗议,当两人真的借着手机灯光,坐在客厅地毯上分享那罐意外发现的黄桃罐头时,水無月却觉得,这是她回国以来最轻松的时刻。
“仙道。”
她咬着勺子,轻声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仙道正专注地用叉子追逐罐头里的最后一块黄桃,闻言动作顿了顿。
“这个问题……”
他成功叉起黄桃,却没有送入口中,而是递到她面前。
“可能是因为看大小姐学习怎么用洗衣机有点像综艺节目走进现实,还蛮有意思的。”
水無月看着眼前晃动的黄桃,又看看仙道在昏暗中分外明亮的眼睛,突然觉得心跳的好快。
11.
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水無月蘭的脸上跳跃,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床头的水杯,却摸了个空。睁开眼,客卧陌生的天花板让她愣了几秒,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对了,找工作。
这个念头像一盆冷水,让她瞬间清醒,她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公寓里静悄悄的,仙道的卧室门紧闭。
想起昨晚停电的窘境,她更加坚定了今天的计划。
落地镜前她仔细整理着仪容,没有名牌套装,她选了最朴素的白衬衫和深色长裤;没有专业化妆师与一线美妆品牌,她只能用百元店里买来的劣质眉笔上妆。
当她把简历装进从仙道书房找来的普通文件夹时,手指微微发抖。
“这么早?”
慵懒的嗓音吓了她一跳。
仙道倚在卧室门框上,睡眼惺忪,头发乱得像鸟窝。他穿着松垮的睡裤,上半身赤裸着,晨光在他结实的胸腹肌肉上镀了层金边。
水無月慌忙移开视线:“我、我去面试。”
“哦?”
仙道慢悠悠地走近,带着刚睡醒的温热气息,他伸手帮她理了理歪掉的衣领,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锁骨。
“加油。”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水無月僵在原地,等她回过神,仙道已经晃进厨房,哼着不成调的歌开始准备早餐。
第一次面试在一栋气派的写字楼里,HR看着她空白的在留卡栏位,礼貌而疏离地微笑,很抱歉,水無月小姐,我们无法录用没有合法工作签证的人员。
第二次面试的社长直接多了,没有身份?那可不行,被劳动基准监督署查到的话...…
第三次,第四次...…
当水無月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出第五家公司时,夕阳已经西斜,她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看着来往行人匆忙的脚步,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多么格格不入。
“让一让!”
送货员推着堆满纸箱的推车从她身边擦过。
她踉跄着退到路边,不小心撞到了什么,回头一看,是家便利店的玻璃门,门上贴着招聘启事:夜班店员,时薪1100日元。
心跳突然加速。
“欢迎光临!”
自动门打开的瞬间,年轻的店员精神饱满地打招呼,水無月犹豫地走进店里,空调的冷气让她打了个寒颤。
“那个...…”
她走到收银台前,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招聘...…”
“诶?你要应聘吗?”
店员惊讶地打量着她,水無月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面试的正装,与便利店格格不入。
“我...…可以试试吗?”
店长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看着她的简历直挠头,水無月小姐,你这个学历来干便利店太可惜了啊。而且夜班很辛苦的,要搬货、打扫...…
“我能做到。”
水無月急切地说,“请给我一个机会。”
最终让她获得这份工作的,或许是她不小心脱口而出的流利英语——正好帮店长解决了与外国顾客沟通的难题。
“那就先试工三天吧。”
店长说,今晚就开始。
当晚十点,水無月再次站在仙道公寓门前时,心情复杂,她轻轻推开门,发现仙道正窝在沙发里打游戏。
“回来了?”
他头也不回,“面试怎么样?”
“嗯...…还行。”
她含糊其辞,快步走向客卧,“我换件衣服。”
仙道终于从游戏屏幕上移开视线,看着她匆忙的背影,若有所思。
便利店的工作比想象中更难,光是记住各种商品的摆放位置就让她头晕眼花,更不用说操作复杂的收银系统。第一次遇到醉汉骚扰时,她吓得手脚冰凉,幸好店长及时解围。
“小姑娘,这种时候要按这个按钮。”
店长指着收银台下的报警器,“我们店在警局有备案,警察五分钟内就能到。”
凌晨三点,她趁着客人稀少的空档,靠在货架上稍作休息。玻璃窗外,东京的夜景依然璀璨,她想起去年这个时候,自己还在伦敦的公寓里,对着哈罗德百货送来的新品目录挑挑拣拣。而现在,她穿着廉价的制服,站在便利店的荧光灯下,核对泡面的保质期。
这种反差让她鼻子发酸,却又奇异地感到踏实。
“新来的?”
送货大叔把纸箱堆在门口,“帮我签收一下。”
她吃力地搬动着饮料箱,手腕被粗糙的纸箱边缘磨得发红。以前她连瓶装水都没自己开过,现在却要独自整理整个货架。
清晨六点,交接班的店员到来时,水無月已经累得几乎站不稳。
“这是你的工资。”
店长递过一个信封,“明天还来吗?”
水無月捏着单薄的信封,里面装着她在日本赚到的第一笔钱,虽然微不足道,却沉甸甸的。
“来。”
她坚定地说。
回到公寓时,仙道正在做早餐,煎蛋的香气飘满整个房间。
“通宵面试?”
他背对着她,语气随意。
“差、差不多……”
水無月把装着制服的包藏到身后,“我先去洗澡。”
等她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发现餐桌上摆着两人份的早餐。仙道坐在对面看报纸,手边放着一杯咖啡。
“今天有什么安排?”
他翻过一页报纸,状似无意地问。
“休息……”
水無月心虚地低头喝果汁,“下午可能……出去逛逛。”
仙道从报纸上方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
就这样,水無月开始了一种双重生活。
白天在公寓里补觉,傍晚借口"散步"出门上班。她很快学会了便利店的各项技能,甚至开始享受这种简单的劳作。清点货品、整理货架、为深夜的客人加热便当,每件小事都让她感到自己在真实地活着。
但身体的疲惫骗不了人,第三天夜里,她在搬动饮料箱时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没事吧?”
同事扶住她,“你脸色好差。”
“没关系...…”她强撑着微笑,“只是有点低血糖。”
那晚下班时,店长特意多给了她一个饭团,年轻人也要注意身体啊。
水無月握着那个还温热的饭团,眼眶突然发热。
回到公寓,仙道罕见地还在客厅,电视开着,但他似乎在看手机。
“又去散步了?”
他抬眼,目光在她疲惫的脸上停留片刻。
嗯。
水無月把便利店袋子藏在身后,“给你带了夜宵。”
仙道挑眉,接过她递来的饭团。
“便利店的饭团啊……”
他拆开包装,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她在他身边坐下,假装专注地看着电视。两人安静地分食着简单的饭团。电视机里播放着深夜综艺,主持人的笑声在客厅里回荡。
“最近散步很频繁啊。”
仙道突然说。
水無月心里一紧:“睡不着而已。”
“是吗。”
仙道吃完最后一口饭团,转向她,“那么,能不能告诉我——”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水無月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发现自己袖口蹭上了一块明显的酱渍,是刚才在便利店加热关东煮时不小心沾到的。
空气突然安静。
仙道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拇指摩挲着那块污渍。
“所以……”他的声音很轻,“这就是你最近的'散步'?”
水無月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在仙道洞悉一切的目光下,她辛苦维持的伪装,终于彻底崩塌。
12.
空气仿佛凝固了。
仙道的手指仍轻轻扣在她的手腕上,那块酱渍像是无声的证词,揭穿了她连日来的谎言。
水無月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辩解的话,却在对上仙道目光的瞬间全部咽了回去。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倒影,让她无所遁形。
“我……”她垂下眼帘,“需要钱。”
仙道松开她的手腕,向后靠进沙发里。
“所以就去便利店打工?”
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站着工作六小时,时薪1100円?”
“你怎么知道……”
水無月惊讶地抬头。
“猜的。”
仙道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客厅顿时陷入寂静。
“你身上有便利店的味道。微波食品,关东煮,还有……”
他轻轻扯了扯她袖口,“这种特制酱料。”
水無月下意识闻了闻自己的衣袖,果然有一股淡淡的、混合着各种食物味道的气息,她居然一直没注意到。
有些可笑的是,曾几何时她的气味只与最高档的香氛挂钩,谁能想到大小姐也会有沾染世俗气息的一天。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仙道问。
“告诉你有什么用?”
水無月突然有些激动。
“告诉你,然后看你继续替我付电费,买食物,像电视剧里那种被包养的情妇一样住在这里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客厅里只剩下窗外传来的微弱车声。
良久,仙道轻轻叹了口气。
“情妇可不会半夜带着便利店饭团回家。”
他站起身,“过来。”
水無月愣愣地看着他走向厨房,仙道从冰箱里取出冰格,用毛巾包了几块冰块。
“手。”
她下意识伸出手,才发现手腕不知什么时候被纸箱划了一道细小的伤口,仙道小心地用冰袋敷在她的手腕上,冰凉的温度让她微微一颤。
“明天开始,”他一边帮她冰敷一边说,“我送你上班。”
“不用!”水無月立刻拒绝,“我可以自己…”
“凌晨的街道,”仙道打断她,“可不适合女孩子一个人走。”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水無月看着他低垂的睫毛,突然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青黑。难道这些天,他一直在等她回家?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暖,又带着些许酸楚。
第二天夜里十一点半,当水無月换上制服准备出门时,仙道果然已经等在客厅。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连帽衫和运动裤,像是要去夜跑。
“走吧。”
他拿起钥匙。
深夜的街道寂静无人,只有自动贩卖机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两人并肩走着,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
“其实你不用这样。”水無月小声说,“我认识路。”
而且,打工的便利店明明就在这间公寓视线所及范围内,步行三分钟。
“我知道。”
仙道双手插在口袋里,抬头看着月亮,“只是突然想散步了。”
便利店的灯光在街角亮着,像一座孤岛,仙道在店门外停下,“下班时给我发消息。”
水無月点点头,推开店门,自动门关上的瞬间,她回头看了一眼,仙道还站在原地,身影在夜色中逐渐消失。
这一夜格外漫长,或许是知道有人在等,时间过得特别慢。凌晨三点,她趁着空闲给仙道发了条消息:还要两小时。
他很快回复一个ok的手势。
清晨六点,当她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出便利店时,惊讶地发现仙道居然等在街对面的长椅上,晨光熹微中,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水無月悄悄走近,发现他手里还握着手机,屏幕停留在他们的聊天界面。
"仙道?"
她轻声唤道。
他立刻睁开眼,眼神清明得不像刚睡醒的人。
“结束了?”
他站起身,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包,“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