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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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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峰秋观察了一会桌凳,突然伸手从旁边的树枝上摘下一片树叶,扔向桌子。
树叶飘飘荡荡,快要接近桌子的时候,突然斜斜滑了出去,就好像桌子表面有一个无形的光滑的罩子,树叶顺着罩子滑落到旁边的野草上。
唐镜眼睛一下瞪大了,回过神以后,她伸手折下一截树枝,学着伊峰秋的样子,往石桌上扔过去。
还是同样的情形,树枝也在快要接近桌子的时候,弹了一下,随后就无声无息的滑到野草上。
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难怪石桌和凳子一层不染,原来是被一个看不见的罩子罩住了,只不过,为什么要这么做?
伊峰秋把绳子在树杈上绕了两圈,然后一头交给唐镜,另外一头系在自己腰间,左手控制着绳子的长短,对准石桌中间,把自己一点一点的放下去。
在距离石桌上方一尺远的地方,他停了下来。
就这样,伊峰秋被绳子吊着,整个人凌空悬在石桌上方,一动不动。他慢慢伸出右手,往那层无形的罩子上摸去。
唐镜屏住呼吸,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脑海里不可遏制的浮现出各种奇怪的情景:他的右手会不会一下消失?他在碰到罩子的瞬间,会不会整个人被罩子吸进去?又或者,从罩子里面蹿出什么东西来?
伊峰秋的手一点一点的接近石桌。
一滴汗珠从他的鼻尖上滴落,弹在那层无形的罩子上,随后划出一道弧形,滴落在野草叶子上。
他的手指指尖,触到了那层无形的罩子,然后就停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正在用指尖感受情人肌肤的温度。
“小心点。”唐镜摒住呼吸,轻轻说道。
伊峰秋没有说话,只是转头朝她微微一笑,随后,他的整个掌心贴上去,顺着罩子慢慢往下滑动。
这时候若是有不知情的人看到,定会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伊峰秋的手明明很用力的往下按着,却总是和圆桌隔着一寸距离,怎么也碰不到桌面。
大概是没感觉到什么危险,伊峰秋朝唐镜招招手:“下来吧。”
唐镜把绳子在腰间系好,一点一点把自己放下去,悬空停在伊峰秋身边,学着他的样子,把右手掌心往下按去。
掌心肌肤触及到那无形的罩子时,感觉像是触到了温润的玉,滑腻中透着暖意,若是再往下用力,手掌就会不由自主的滑下去。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这层无形的罩子表面,完全没有任何摩擦力,任何东西都无法停留在上面。
她好奇心顿起,随手拔下一根头发,放到无形的罩子上。
头发缓缓滑落到地上。
唐镜和伊峰秋利用绳子,悬吊在石桌的上方,各自伸出一只手按在那层无形的罩子上,只要稍微一用力,手心就会不受控制的顺着罩子滑下去。
根本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
伊峰秋放开绳子,顺着罩子边缘落到地上,绕着石桌和石凳走了一圈。这无形的罩子就像一把透明的大伞,把整个石桌和石凳罩在里面,可望而不可及。
唐镜也落到地上,玩心突起,忍不住张开双臂,整个人扑到罩子上,对伊峰秋说:“给我拍张照片,一定很酷。”
确实,这时候如果有人在旁边看着,一定会觉得万分诡异,她以一种俯身拥抱的姿势,悬浮在桌面上方,比街头魔术还要神奇。
唐镜让伊峰秋拍照,只是随便说说,像伊峰秋这样的性子,又在这样的情形下,他肯定一口否决。
不料伊峰秋却真的拿出手机,对着她咔嚓拍了两张。
唐镜吃惊之余,差点从罩子上滑下来,不过随即反应过来,伊峰秋用的是他自己的手机。
“回去以后照片发给我。”
“你要答应我,这两张照片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伊峰秋一边收起手机,一边很认真的说。
唐镜翻了个白眼:“知道啦,其实这照片就算被人看到,也只会被当做PS出来的效果。”
伊峰秋没有理会她,自顾自收起手机,从背包里掏出一把折叠刀,打开后,锋利雪亮的刀尖对准罩子戳去。
刀尖抵在无形的罩子上,无法再前进一毫米。
伊峰秋手腕一翻,刀尖顺着罩子往下滑动,无声无息,可是唐镜分明看到刀尖有微微的弯折。
在她的感觉中,这个无形的罩子,就好像是玄幻小说中经常提到的结界,隔绝开了两个空间,根本无法穿越。
不过,这桌子和椅子究竟有什么奥秘,竟然要用这种方法保护起来?
“伊队,这罩子总不会是用来防尘的吧?那也太暴敛天物了。”唐镜用手指戳戳罩子,“这桌子和凳子,会不会是通往另外一个时空的通道?”
脑洞一旦打开,各种想法顿时不受控制的涌出来。
“也许我坐到这凳子上,嗖的一下,就被送进了另外一个平行宇宙?那里也有一个我?”
“又或者,一旦坐到凳子上,就会被送到外星人那里?”
“有没有可能,这桌椅看着像是桌椅,其实是一艘袖珍宇宙飞船?这无形的罩子就是宇宙飞船的外壳,那圆桌就是操纵台?”
……
唐镜一边围着桌椅打转,一边说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想法。
伊峰秋默不作声,收起了折刀以后,他又试着用打火机灼烧罩子,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最后他又拿出电击器,电了几下罩子,只看到一道电光顺着罩子闪动了一下,那无形的罩子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伊队,你说有没有可能从旁边的地方挖个洞,一直挖到桌凳下面,然后从下面钻到罩子里去?”唐镜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个主意。
伊峰秋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你可以试试。”
他随手把甩棍递给唐镜,甩棍前面小而尖,倒还真挺适合掘土的。唐镜接过甩棍,兴致勃勃的准备挖土,压根就没注意到,伊峰秋眼睛里闪过的一丝戏谑笑意。
她沿着罩子外围走了一圈,然后找了个看上去比较松软的地方,顺着无形罩子边缘往下挖去,野草下面的土,一挖就松动,不一会就被掘出了一个一尺多深的坑,可是那层无形的罩子一直延伸到土下面,只是很明显,那个弧度在慢慢收小。
唐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喘了两口大气,正想继续挖下去,无意中却看到伊峰秋站在一边,单腿向后蹬着围墙,拿了一瓶水,正悠闲的喝着。
看到伊峰秋那么悠闲的样子,唐镜脑袋里灵光一闪,突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按照他的智商,断不会想不到挖洞这个法子,可是他没有行动,显然是觉得这个方法行不通。
这家伙分明一直在看她笑话!
唐镜直起身体,把甩棍往伊峰秋身上一扔:“你在耍我?”
伊峰秋手一捞,接住甩棍,微微一笑:“话可不能乱说,你既然想到法子,我总要支持你尝试下。”
“你早就想到,这罩子会一直延伸到下面,根本不可能通过挖洞,从底下钻进罩子里!”
“聪明!你不也想到了吗?”伊峰秋顿了顿,“当然,现在才想到,反应确实是迟钝了点。”
“你才反应迟钝,你全家都反应迟钝!”唐镜气咻咻的走到伊峰秋身边,毫不客气的从他手里抢过水瓶,对着瓶口喝了一大口。
喝完之后,她把水瓶塞回到伊峰秋手里,却发现他看着水瓶口发呆,脸上微微有些红。
唐镜猛然反应过来,刚才伊峰秋对着瓶口喝过水,她拿过来,直接对着瓶子来了一口,换句话说,两人好像间接打了个KISS!
她的脸一下烫起来,为了掩饰这种窘迫,她故意装作没有注意这点,大声说道:“你是怎么看出来,这下面也会有无形的罩子?”
“你看这个罩子的形状,像什么?”伊峰秋咳嗽了一声,指着罩子说道。
“像把伞。”
“想象一下,伞面再往下延伸,一直延伸到土里,延伸到桌凳下面。”伊峰秋一边说,一边用手虚画了一条弧线。
“一个圆球!”唐镜恍然大悟,“一个透明的圆球!”
“不错!”伊峰秋点点头,笑道,“这个无形的透明罩子,就是一个密闭的圆球,只有这样,才能让人无法进入到里面去。”
“是的,如果不是封闭的罩子,想必早就有人从下面挖洞进去了。”
“现在,你知道这是一个透明的圆球,有没有想到点什么?”伊峰秋挑了下眉毛,笑的意味深长。
唐镜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又无比模糊,“透明的圆球,透明的圆球……”,这个画面应该曾经出现过。
“小孩子的玩具。”伊峰秋一句话立刻点醒了我。
肥皂泡!
广场上经常看到小孩子拿着管子,沾了肥皂水,吹出大大小小的肥皂泡。
这包裹着桌凳的无形透明罩子,不正像是一个气泡吗?
“我们一直挖下去,挖到圆球底部,没准能把这个透明罩子带走!”唐镜抓住伊峰秋的手臂,激动的都快语无伦次了。
“如果这个罩子连着桌凳能被移走的话,你以为我们今天还能在这里看到它吗?”伊峰秋淡淡说道。
唐镜立刻清醒过来,是啊,如果这罩子能被移走,那应该早就不会在这里了,它能一直留在这里,一定有原因!
“那这罩子为什么会留在这里?”她立刻说出心中的疑问。
“也许是因为,它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或者等特定的人?”伊峰秋的语气里待着一丝戏谑,不过表情却很认真。
“等特定的人来开启它?”唐镜觉得这个答案还是挺有说服力的,“那个特定的人,一定有什么法子,能够进到这个罩子里来。”
“进去能做什么呢?”伊峰秋盯着那张莹白色圆桌和石凳,若有所思的说。
“当然是坐在凳子上,喝个茶,发发呆什么的。”唐镜开玩笑道,“不过既然里面留了两张凳子,是不是意味着,要两个人一起才能进入罩子?”
伊峰秋眼睛一亮,喃喃重复道:“要两个人一起才能进入罩子?”
“没准这透明罩子就是个小型的飞行器,那圆桌就是个操作台,两张圆凳,就是驾驶位,等驾驶员进去以后,就能操作这飞行器离开这里,甚至离开地球……”她又开始脑补起来。
“很有道理。”伊峰秋一边说,一边拉起她,“看来咱俩现在是没办法进去当驾驶员了,走吧。”
“走?”唐镜沉浸在自己的脑洞中,还没反应过来。
“去齐卓宇房间里面瞧瞧,再在这磨蹭下去,天都快亮了。”伊峰秋拽着她,往正屋门口走去。
好吧,反正这大宅里有这么多诡异的事情,以后肯定还会再来,确实也不能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
不同于前两进院子里的中式古风,这进房屋里的家具和装饰,完全是西式风格,客厅里一圈皮质沙发,中间放着玻璃茶几,甚至客厅正面墙壁的中间,还修了一个壁炉。
壁炉上方的墙壁,挂着一张油画,画的是一个坐在窗边,穿着长裙的女子,她乌黑的头发高高盘起,发髻边插着一枚蓝宝石发簪,秀美无伦。
秋水为神玉为骨。
这女子,正是齐修给他们看过的那张全家福照片上的女子,也就是齐卓宇的爱人。
只是看着这幅画,就让人心动神摇,如果在现实中看到这样的女子,只怕连魂魄都要飞出去了。
“这就是齐卓宇喜欢的那个女人。”唐镜低声对伊峰秋说。
伊峰秋盯着油画,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细细看了一遍,目光犀利,仿佛看的不是油画上的美人,而是在审讯犯人。
“这是齐卓宇亲手画的。”伊峰秋指着油画的右下角说道。
右下角上面有一行小字“庚申年九月己已日,妻久未归,手绘爱妻画像,聊慰相思”。
真想不到,这画竟然是齐卓宇亲手所画,真是文武双全。
唐镜和伊峰秋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整个客厅并没有什么异状,唯一让人觉得古怪的是,这房间里分明久没住人,可是却并没有那种久无人气的凄清感,好像这房间里面一直有人生活。
家具和地面,包括墙壁,都一尘不染。
要知道,久未住人的房间,不仅会积下厚厚的灰尘,屋顶角落的地方,还会挂上蜘蛛网。
可是这间客厅,不仅干干净净,还有一种特别温馨温暖的感觉,就好像主人只是刚刚出去,随时都会回来,怎么都不像是几十年无人居住的空屋。
唐镜看看伊峰秋,见他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意,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会不会,这房子里面一直有人住着?”她随手拿起茶几上摆放着的水晶烟灰缸,用手指摸了摸。
没有摸到烟灰,也没有摸到灰尘。
“上世纪后,齐家人大房和二房这两支人远走海外,三房这一脉留在国内,看守祖宅,后来风云变幻,三房后人死的死,坐牢的坐牢,又过了很多年,这幢大宅重新交还给齐家后人,也就是齐修的父母,可是他们并没有住进来。”伊峰秋说道。
“齐家人没有住进来,说不定有别人住进来,这房子有闹鬼传闻,一般人根本不敢靠近,说不定有什么人,比如流浪汉什么的,住进来也不会被发现。”
“如果是流浪汉,你觉得这些东西还会完好的留在这里吗?”伊峰秋指了指唐镜手里的水晶烟灰缸,又指了指旁边柜子里放着的一套水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