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排球的好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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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没睡好吗，澜雪”
依旧是早起就像是打开活力按钮的三轮，关心的盯着隔了个走廊、趴着打哈欠的同桌。
伊藤缓慢的点了头，克制住打架的眼皮，温吞拿出路上在便利店买的绿茶，试图靠着茶多酚清醒一下脑子。
昨晚练球练到了凌晨，一时冲动，以至于睡眠时间大大减少，果然情绪上头什么都会不管不顾起来。
不到上课时间，身边人还在说着什么事情，伊藤试图努力的听进去。
一上午都在困倦中含糊过，直到过了中午，人才算是彻底找回脑子。
用午餐的食堂里，不同班的高桥与川合轻车熟路的坐了过来，高桥看着比昨天好上许多，不过脸色依旧显得差。
话题也不知道怎么的被三轮带到了痛经上，以及吃什么食物能缓解。
没有痛经过所以没经验的伊藤选择旁听，记下了及时吃药等等知识点。
很快二年级的学姐也聚了过来，自然而然的成了女排社的同桌聚餐，此时的聊天内容已经是小波小波的各聊各。尤其是即将到达的黄金周安排，一周的假期能做的事情自然许多。
伊藤出神的思考她自己的假期，等看完了浅草寺春季疾走大赛，趁着凌晨的夜巴前往仙台。
其实一开始拒绝合宿是伊藤想留出自己休息时间，现在想来她有一种被迫卷起来的劲，不得不考虑在家的几天是不是该排个训练表出来。
对于二传位置，她或许可以找几个人问问。
“疾走？伊藤同学你还关注这个啊”，出声的是昨天比赛替补了高桥的二年级前辈小野寺。
她诚实的点了头，妹妹头前辈略显惊讶，说出了个伊藤没听过的组合名，并问起是不是去看对方的赛前驻唱。
伊藤摆摆手，说作是朋友有比赛，小野寺恍然。
三轮无声凑近伊藤，将前辈喜欢的是Galaxy Standard里的诹访怜治悄咪咪吐露，同桌的川合投过视线。伊藤似懂非懂的先表示明白，三轮转而念起宫城是什么样的。
她一个土生土长的东京人还没有去过北边，问题来得突然，伊藤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回话顿时磕磕绊绊。
非要说起来她其实觉得两地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差别。
离开食堂依旧是三轮与伊藤一起，正思考该去小卖部买点什么，三轮忽然抓住了伊藤的手臂，在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情况下就被拉着走向另一边。
不等问出怎么了，三轮捂住了伊藤的唇，示意她看向食堂的另一个门。
是小野寺与高桥，这对组合让伊藤有点意外。在她看来两人不像是私下很熟的，也就是球队的同位置选手，于是观察下自然发现了似乎是小野寺有话同高桥说。
“你们在看什么？”
冷不防身后多了个好奇的男声，伊藤迅速转过身，将将与凑得过于近的木兔差点撞上。
木兔也被眼前少女突然地动作一吓、他老实道歉，随后也跟着鬼鬼祟祟的学妹们看起热闹，这似乎成了个小插曲。
或许是当下距离相近，伊藤闻到了木兔身上清爽的洗衣粉味以及撒隆巴斯的凉感，她注意力稍稍分散。
慢了步的木叶忍不住扶额，余光瞥见赤苇面色平静的上前。
嗯，最好是说一下木兔那笨蛋，木叶如是想。
结果赤苇仅仅是站在偷看的三人身后，没有加入也没有劝阻的意思，木叶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半饷默默地也跟着趴着墙看。
“抱歉，如果昨天的比赛，高桥同学你在场的话，我们队伍不会输”小野寺很清楚，她和高桥之间的差距。
甚至可以说她和队员们的差距，明明是从前辈手里接过的位置，可是依旧没有胜任好...
并没有听到高桥的回答，面前多了道刺眼的光，自然地四人都齐刷刷看向挡住的川合，是少女身上的宝石折射了阳关。如若是游戏人物，伊藤想川合出场一定会有刷啦啦的金钱声。
木叶撤开一大步，拉着还在原地的木兔佯装路过的开始堵住就近的贩卖机。
伊藤和三轮有一点偷看别人秘密的心虚，对抱臂站着的川合不敢直视。
见两人这模样，反倒惹得川合笑了出来。
随后伊藤眼看着川合站到她们偷看的位置，也看向那边的对手戏。
于是好半饷才反应过来，这也是来旁听的，可惜错过了高桥的回话，只听到了小野寺带着哭腔的坚定承诺。她说她会跟上队伍，不会再出现昨天那样的失误。
为什么呢？
明明昨天的比赛并不是只有小野寺学姐一个人在犯错，伊藤有些不明白。要真论起失败的原因，她认为她自己也有好些失误。
正是因为她的不成熟，才让对面找到了空缺，如果场上的二传是青野...
究竟怎样的二传手才是好的二传手。
——伊藤抱着疑惑询问赤苇，少年的答案是全心全意的为队伍服务、尽瘁，颇有这人为人处世的风格，伊藤想她要学着多了解队伍。
下午两节课后，部活再次开始，不等热身，有栖组织了昨天比赛的复盘。
针对于场上所有人犯过的错误一一分析调整，以及重新回到赛场如何去应对对方的战术。
首先是一传保护，扩大一传范围，场上也有出现过球落在中间时无人去接的情况，这种错误可以用喊话规避。
可能是队伍间还不是非常熟识，这次导致了这点基础上出错。还有关键局时二传处理球的问题，跑位与分工两人必须明确...
围坐在一起的众人听着有栖教练在白板上圈圈画画，显然少女一整夜分析了赛局，此时才会如此得心应手。
一个球队的失败是所有人都该一起承担的，正想着忽然小野寺站了出来，将昨天自己没能做好的失误出声道歉。
少女语气哽咽，似乎是为此自责已深。
看着围上去的队友、前辈，伊藤依旧坐在原地。
有栖留意着场上的两边，IH的预选在即，所能准备训练的时间不多了，正选名额也该定下。无论是二传还是自由人都是需要她决定的，必须要在黄金周前决策。
想起比赛结束后，找上来的小野寺，少女主动的承担错误，并且看出了有栖的纠结，直言道——
“我很清楚，在现阶段我比不上高桥，也知道凉你们顾虑着我的敏感，但是放心，我不会因为这样就被打击。
“所以，我很愿意去做替补，在高桥无法出赛的时候上场。我也会靠着努力，把正选的位置再夺回来。
“我也想向她们那样强大。”
经过商讨与开会，确定的名单上是三木林、铃木雅静、三轮胜琉、川合美莉、高桥麻衣。
二传尤其难定夺，队伍现在的二传有加藤瞳，松田纪由与伊藤澜雪。
从得分能力上来说，现在队伍更适合加藤率领，再让伊藤配合辅助。有栖必须作为教练去考虑团队，在名单添上伊藤与加藤。
听到这里伊藤无声将余光投放到松田学姐身上，她太能明白做替补的感受，少女抱膝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加藤作为队伍里唯一的三年级生，夏季的IH是她最后登上全国性赛场的机会，但紧随的弊端便是，在三年级退场后，队伍里必须有独当一面的二传撑起。
冷静上分析，无论是松田还是伊藤，都差了一些。四二配备的战术不宜长期使用，这会影响队伍的进攻能力与得分效率。
再者现在的排球发展，淘汰四二配备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后排允许进攻。
说回人员安排，所以下半年正选的二传位置，要靠队员自己争取，有栖将话摆上了台面。
黄金周迎着学生们的期待降临，放假的当天排球社的训练依旧没有减缓，直到八点音驹男排社团才结束了内容。
研磨少了打开手机的力气，拖着无力的手脚上了地铁。幸运的电车上留有空位，周围一起回家的除了发小黑尾，近日多了人。
靠边的位置上研磨望着对面的夜景放空，所谓的前后辈关系明明只是早出生了一两年，怎么就有能力颐指气使...
是旁边山本的声音将研磨的注意力收回，经历了双双被泼水事故，两人间的关系应该是正常许多了。至少不会出现他说一句实话，对方就将他没礼貌的提起来。
所以说很麻烦，这么想着研磨视线飘忽到坐在中间的黑尾身上，很难不怀疑对方是故意把他和山本安排在一起。
也是此刻倦怠，研磨才懒得计较。
“这是上次在体育馆抱人的女生”，山本的原话如此。
于是研磨的关注自然过去，少女穿着枭谷高校的运动服，单肩挎着学校发的定制书包，包链条上挂着的是研磨认识的某款休闲游戏周边，还有个毛绒绒的苹果挂坠。
浅金的发色明艳，越发衬得对方皮肤白皙。少女也是如出一辙经受社团摧残了的懒洋洋模样，径直坐上座位往后仰，对这人研磨也不陌生，毕竟才几天前刚看过她们与井闼山的比赛。
彼时隔了好些个距离位置，这个当下他清楚的看见了她。
倏尔少女似有所感，在对方视线过来的瞬间，研磨无声移开。
伊藤看着不远处坐了一排的少年们，对方的运动服颜色瞩目，毕竟也是她初中时在选择的学校之一，没几秒思维发散身边突然跑上来了一人。
四目相对间，伊藤惊讶。
她并没有在这辆车上偶遇过前辈，虽然两人在新人赛时常一起磨炼，但也没有处成特别要好的关系。
这可能是她们两个都属于偏内向的性格，见松田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伊藤也没能出口。
手机上同样放了假的昼神滴滴起消息，伊藤目不斜视，心里想的全是身边人要说什么，怎么还不说，是在等她先开口吗？
“伊藤”
“是！我在”
松田原本想说的话在看见少女明显的局促姿态后消散，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明白的伊藤愣了，最后也跟着扯嘴角，实则心里已然尴尬起。
但能发现身边学姐当下放松了许多，伊藤跟着也渐渐消减负担，于是下午她偷看过的场面此刻降临在她自己头上。
“伊藤同学，可能你不知道，其实我很庆幸你能进入队伍的，甚至有过松了口气的想法。我清楚我能力普通，二传手理应是队伍里实力最强劲的选手担任...”
松田停住话，“所以，伊藤，我想和你学发球”。
寻找还能在队伍存在的其他意义，并付出行动。
迎着对方的请求，少女下意识点了头，心里那股摸不着边的感觉越发有形。身边的学姐换了话题，她还沉浸在几分思考里，短短的这一个月她到底明白了什么。
为什么反而疑惑更多了呢。
即使不是正选选手，松田与小野寺前辈都还在努力。为什么这么执着，打排球到底有什么好处，哪怕一直无法站上赛场，哪怕一直无人知晓吗？
我不明白。
松田的声音停下，伊藤后知后觉她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她自觉失态，忙补上道歉。
此刻伊藤并没有注意到，车上关注她的还有另一个队伍。
少女的迷茫传进了同样是在排球上付出的少年们心中，现阶段音驹的主力军还是三年级的球员，他们新入队的展现机会仅仅新人赛与偶尔的练习赛。
研磨看向若有所思的黑尾，他想他应该能知道点发小的心理活动。
打排球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好处才打的，热爱是驱使行动的原动力，所以为此付出多少都是应该与值得的。
而能拥有这样的疑惑的人，研磨不觉得伊藤会不喜欢排球，显然少女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罢了。
“完全没关系”
松田回应着伊藤的道歉，唇角浮现无奈又温和的笑，“这个问题，其实我想应该有很多人都这么想过，毕竟不是所有人在这时期的选择可以固定向未来。
“你说的很对，赛场上光彩照人、出色到被人记住的时间是短暂的，像我这样大部分时间或许坐在替补席与等候区的，帮你们加油...这样的感觉里不甘心当然有。
“久而久之，可能也会迷茫。我这样坚持下去，到底是为什么呢，哪怕一直上不了场——但是啊，澜雪，因为排球带给我的，绝对不是万众瞩目带来的好处啊。
“我喜欢的排球是你们大家一起，是为了一个目标一起努力一起训练，为了接一个球所有成员牵动。我喜欢的是在这个团队里。
“也喜欢一点点感受到自己进步的小快乐，原本接不起来的球接起来了，原来不会的组织进攻被学会了，看穿对方战略，拿下的那一分。这种成就感，可是无与伦比的...”
伊藤看着具体形容起的松田，一件件打排球而感觉到快乐的事情同样浮现在她眼前，一切都具象化。或许眼前人没有意识到，她在提起这些琐碎时眼睛是含着光亮的，它吸引着伊藤。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打球，青野”
女孩久久望着问出问题的妹妹，“...我是姐姐”。
“这是重点吗？”
那个时候那人没有给出答案，现在伊藤或许是明白了一点，她想起了好些青野在球场上才有的笑容。
伊藤动了动唇，向解惑的前辈道谢，松田摆摆手。列车已经到站，松田起身离开，留下的伊藤又坐了一站才下车。
而同列车上黑尾与研磨也到了站，告别其他几人，与看起来同路的伊藤一前一后的走出站点。
说不上是不是听进了松田的话，伊藤连着睡觉都开始回想，在床上捅咕好久也没有睡着。最后叹口气去拿手机，群聊的消息在翻上，是母亲的球队在训练，父亲则是在分享美食，横插入的青野发的是普通的街道，应该是在说她现在走在去训练的路上。
打排球的人里能达到家里这三人成就的，伊藤想，是少之又少。
她简单回了群里三人，伊藤顺手捞起排球，习惯的在思考时上抛。排球在掌心跃动，一下下的被撑上，恍若是此刻她胸腔共鸣的起搏力道。
她缺少的到底是什么呢？
松田在临走前问的讨不讨厌排球，伊藤彼时没有给出答案，不是说不出，而是隐隐的她好像听到了内心的声音。
告诉她，她其实没有那么讨厌排球。
四月三十日，早五点十分，夜巴抵达仙台站，伊藤是被久我送上车的。
一整夜睡在哪怕放平了的椅子上，也难免腰酸背痛，早晨的风刮得没梳理好的头发乱飞，此时还不到公交车上班的时间。
伊藤拎着包打了的士先回了家，看到账单上的价格无声发给爸妈，企图报销。
洗漱后没了困倦，窝在沙发玩起游戏，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等看到群消息时是她准备做午餐。群是队长铃木建的，看着上面她们集训的安排，偷懒的伊藤莫名多了紧迫感，哪怕人距离东京已远。
于是吃完饭后再想躺都不怎么对劲，不得不拿起排球在院子墙根练起，边练边还想自己是被诅咒了。
“...一百一十一，一百一十二，一百一”，在球弹出的瞬间，伊藤加重了力气，瞬间触去的排球弹出院子。
绕过院墙往外走，循着排球消失的地方，站在墙外抱着她击出球的还有人。少年穿着藏蓝的运动服，显然是跑步路过的模样。
是个熟人。
伊藤抬手先做了招呼，眼看着影山礼貌的回应，两人过去在同一小学，她是影山大一级的学姐，伊藤拿过少年手中接起的排球不忘道谢。
拿回球伊藤就准备离开，影山快一步的挡在了前面，少女微微皱起眉，有点不解对方的动作。忽然想起了什么，“飞雄，你不会还认不出我是谁吧？”。
这是有据可查的，在两人刚认识初，眼前人好几次分不清她和青野溪冬，甚至总是拿着排球来请教她。
一口一个青野学姐。
开始还有故意捉弄这人的想法，所以伊藤冒充青野的名号和影山打过球，再后来也没了心思。此刻听到她的话，影山忙摇头，“伊藤学姐，你重新打球了”。
他的停顿与追步都是因为伊藤拿出来的排球。
“可以加我一个训练吗？”
面对礼貌的影山，伊藤拒绝的话莫名说不出口。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排球的好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