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开时》瑀禛

11、运动会（2）

　　运动会开幕式这天，天阴沉沉的。
　　说来奇怪，连海中学一直很会选运动会的日子，基本十年有七次是下雨的，总要延后。
　　不过好在，这次没有下雨。
　　开幕式无非是各个班级走个过场，在校长面前表演一下。但六个年级，五十四个班级全部走完也是花了两个小时。
　　开幕式结束后，直接就开始比赛了。首先开始的，自然是一百米赛跑。所以开幕式一结束，陈曦晏和季泽君两个参赛选手就已经去检录了。
　　等慕迟和别的同学回到看台上，参赛选手们已经被带到了起点线等待比赛开始。
　　慕迟同学拿出带过来的速写本和铅笔，开始画不远处正在闲聊等待比赛开始的同桌和发小。
　　陈曦晏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在慕迟又一次抬头看他的时候，他回过头，刚好和慕迟视线对上。慕迟瞬间像做错事的孩子，把目光移向别处。
　　“怎么了？”季泽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再看哪个女孩子？”“看我同桌。”陈曦晏回答，“我对女孩子不感兴趣。”
　　季泽君还想说什么，但已经到他们这一组了，他便收了声。
　　“各就位——预备！砰！”
　　“啊啊啊！加油！”
　　“加油加油！冲啊！”
　　短短十几秒，操场上却像是炸开了锅一般热闹。
　　第一个人冲线后，孩子们便开始疯狂询问谁第一个冲线。
　　慕迟伸长了脖子，想看清百米外终点线的情况，只见到几个不是他们班的学生高兴地抱成一团。
　　看来不是陈曦晏第一个冲线啊……没关系，只是预赛，进决赛就好。
　　十多分钟过后，陈曦晏和季泽君回到看台，同学们纷纷送上祝福。
　　“太好了，我们班两个人都进决赛了。恭喜啊，晏哥，泽君兄。”
　　“嗯，下午决赛绝对灭了那个一班的威风，包揽金银牌。”
　　陈曦晏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随后走到慕迟身旁坐下：“在画什么？”慕迟惊得跳了一下，陈曦晏忍不住笑出声：“我有这么吓人吗？”“没有。刚刚比赛不错。”慕迟镇定下来，把本子放到陈曦晏腿上，“你要看就看吧。”
　　“都能翻？”
　　“嗯。”
　　陈曦晏从第一页开始翻，有校园里的凤凰花树，看台上打盹的橘猫，堆满书的一排排课桌和教室，还有大课间打盹的季泽君。
　　“画这么好看，考虑过走特长生吗？”陈曦晏头也不抬地问，慕迟沉默了一会儿：“家里没钱供着两个艺术生，而且我就是个半吊子水平，画着玩的。”陈曦晏抬起头：“你妹妹走艺术特长？她不还小吗？”慕迟垂下眼：“她四岁开始学钢琴，去京城治病前已经考到业余九级了。”
　　“唔……这张画得不错，这么远的距离你怎么看得清的？”
　　画中是奔跑的陈曦晏，衣角在秋风中扬起，黑褐色的头发被风理成了大背头的样子，有些乱糟糟的，腿部的肌肉线条饱满而不显得刻意。
　　“想象，我没有千里眼。”慕迟笑着说，“我想你跑步时就应该是这样子的。”
　　陈曦晏继续往后翻，发现一张画了花的，是一朵盛放的山茶花。
　　那张画与前几张都不同，前几张很明显能看出画者是匆匆画下的，而这张线条柔和，甚至还有细致的阴影处理，叶片也被涂上了颜色。
　　“这张好看，你能给我画一张吗？”陈曦晏抬头看向慕迟，慕迟愣了一下：“不好画，而且我为什么给你画。”“好同桌，求求你了。”陈曦晏双手合十，“我希望以后你当上画家了，我能高价卖出这幅画，赚点零用钱。”“你掉钱眼里去了啊。”慕迟气笑了，“看情况吧，有时间给你画。”“谢主隆恩。”陈曦晏刚要跪下去，慕迟赶紧扶住他：“别别别，建国后没有奴隶。”
　　下午的决赛，陈曦晏拼尽全力，依然没能战胜一班的对手，和季泽君包揽银牌和铜牌。
　　陈曦晏从主席台领完牌回来，把一千五百米的金牌挂到慕迟脖子上，慕迟愣了一下。
　　“给你了。”陈曦晏笑着说，慕迟刚要摘下来，陈曦晏阻止了他：“我有的多的是，不缺这一个，送你当纪念。”“谢谢。”慕迟笑着说，陈曦晏凑近了些：“我能拿这个金牌跟你催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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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能保证学期结束能把画交给你。”慕迟说道，陈曦晏离远了些：“好吧，没关系。”
　　第二天的接力赛，陈曦晏又一次代表班级出战。这一次，四个少年合力只拿下了一个铜牌，但能积分。
　　领奖后，陈曦晏笑得灿烂，慕迟站在远处，端着自己的速写本，将这一幕描绘下来。
　　画中人的头发再一次被秋风扬起，脸上带着少年人那般阳光而肆意的笑容，手中的花束在风中轻轻摇曳着，庆祝着少年人小小的胜利。
　　陈曦晏看向慕迟，两人的视线再一次对上。
　　这一次，慕迟没有再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