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黄金分割线》汤包一两

28、二十八、靠近你几乎是我的本能

　　门外响起古亦行离开的脚步声，孟启以深呼吸，却觉得整个空间莫名的就空旷起来，她摇着头想甩去那些杂乱思绪，却只是让脑海内那个身影愈发的清晰。
　　刚才和他是不是太过，亲密了？
　　方才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她便恍着神，记起从前。那时候，在他的小房子里，吃过晚饭后，俩人便经常坐在一起，捧着水果碗，吃的不亦乐乎。她喜欢西瓜，草莓，提子，冬枣，橙子，猕猴桃……他则是喜欢一切她不喜欢的或是吃剩下的水果。
　　再想起那个场景，她却觉得，那仿佛就已经是她曾经以为飘渺无痕的地老天荒。
　　如今，他想在她身上找回那个叫做地老天荒的东西，她却退缩，却彷徨，却不知所措。
　　从中午开始那碗荠菜馄饨，她就已经知道了，那些所谓的恨他，都是远离他的借口，即便当初真的是恨过的，那么在如今的三个冬去春来后，那些用以迁怒的恨意也早已随着岁月碾为了齑粉。
　　只剩下，不堪，耻辱，和自卑。
　　他是天神一般的存在，高贵，完美。而她，则是伏在他脚边的尘埃，卑微，有瑕疵。这样的差距，即便他不在意，她却无法无动于衷，她介怀，而且是为他。
　　她不能让这样的一个他，因为她而错失本应拥有的更完美的幸福。
　　然而，人非草木。理智虽是这般想，但她要如何才能克制住自己向他靠近的本能，拒绝他，放开他？

　　茫茫然想了许久，竟然已是十一点。孟启以自嘲而笑，便洗了澡准备睡觉。刚爬上床，手机便有了信息进来。
　　信息来自“环子爸爸”。
　　孟启以先是愣住，继而便“扑哧”笑出声来。她不知道古亦行竟然在她的手机设了这样一个称呼，她忽然就想知道，自己在他的手机里，是不是，叫“环子妈妈”。
　　很想知道，很想，很想。
　　她蓦地又想起什么，心内又是一阵黯然，然后便强迫自己打住这样的念头，看起了信息。
　　信息内容很短，仅有一句话：“我明天上午九点的飞机。”
　　她知道他在期待什么，但是她给不了他期待的那些，因为她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她斟酌了许久，在手机上打了一个“哦”，然后觉得不妥，删掉。思来想去之后又打了一个“哦”，然后又删掉，最后直接不回信息，就关了机。
　　她没有去送他，也没有联系他。他也没有再发信息和打电话来。
　　她只是在他刚离开的那几天，在家吃晚饭的时候，时常对着那天吃剩下的那几个他做的菜，久久的发呆。
　　然后想起，那天他坐在她对面，夹菜给她，那样好看的侧脸，有着挺直的鼻梁和完美的唇形，每每凝视着她的时候，那一双挑起的眸子里便会带着不同于往日的妖冶。
　　像是丛林里未知的危险神秘生物，带着致命的诱惑。

　　李母离开后，李渊琉便也消停了，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万年冰山脸的模样，淡然而安稳。而孟启以自然是落得快活。
　　近年末，公司吃年夜饭，地点订在公司附近一家酒店。
　　李渊琉这样的人物自然是如往年一般，露个面就走的。于是，孟启以便和小童一道和市场部的几个熟识的人坐在一起。
　　市场部的部长是新晋的，年纪三十不到，极是年轻有为，叫张宁。小伙子一张脸也是极秀气的，干干净净的模样，性格也好，跟谁都搭得来。
　　市场部几个年轻小姑娘都是想搭上张宁的，只是公司里众所周知，张宁是对孟启以有那么点意思的。
　　这两个人是一年公司吃年夜饭的时候认识的。那时俩人坐一张桌，小童放出话说孟启以是千杯不醉，张宁看着孟启以笑的云淡风轻的模样便扬言要挑战。只是后来张宁一张小白脸灌的通红，走路都开始打晃了，孟启以却还是一丝醉意都没有。
　　后来，张宁便约了孟启以几次，每次出差也都会带些东西给她。
　　只是郎有情，妹无意。这一来二去，孟启以都是坦荡荡的样子，让张宁一点儿制造暧昧的机会都没有，实在是挫败得很。
　　后来，十七层的几个小妹妹都说李渊琉待孟启以跟一般人不太一样，张宁这才不甘不愿的收了手。
　　今天，年夜饭，这不俩人又在一张桌子上碰上了。
　　依旧是拼酒。
　　只是，这次张宁带了帮手。
　　市场部今年进了几个实习生，都是小伙子，有两个北方人，都挺能喝的。
　　年夜饭一开始，俩小伙子听张宁说孟启以能喝，便嚷着要给孟启以满上。孟启以那天本是不准备喝酒了，可是推脱着，推脱着，经不住一桌子人起哄，便接连着几杯啤酒下去了。
　　喝到兴头上，张宁更是不放过她，说啤酒喝着没意思，要喝便喝白酒。
　　于是，又换了白酒喝。
　　起初，小童还劝孟启以，“孟姐，两种酒一起喝，容易醉的。”
　　可是孟启以已经喝上了，哪里是小童能劝得住的。
　　于是一轮又一轮，孟启以一对三，周围还有不少市场部的女孩子在起哄，可谓是声势浩大，把旁边几桌的人都吸引来了。那架势，简直有和当时进行着的公司年终抽奖活动一别苗头的趋势。
　　十点多的时候，张宁和两个小伙子终于倒了下去，年夜饭这才终于散场，孟启以被小童架着上了出租车。
　　到了孟启以住的小区门口，孟启以便坚持要下车走回去，小童劝不住，便说要陪她一起走到家，可是孟启以却坚持不肯，还非看着小童坐着出租车离开才肯走进小区。

　　孟启以慢慢在小区里走着，发现竟然开始下雪了。这个南方的城市是极少有雪的，每次下，顶多一天，然后过两天便化了。
　　夜色漆黑一片，像是浓稠的墨，黑的几乎要积淀下来。路边两排路灯，在孟启以醉眼模糊的视线里，像是一整排一整排的光晕，接连不断，却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视线里。
　　雪在这苍茫的夜色里缓缓的飘落，一丝声音也无，透出一股沉寂的味道。沉寂，却又不是死气沉沉。
　　一个不小心，她便摔倒在了地上，前几日扭到的脚还未痊愈，此刻便火烧一般痛起来。
　　她扶着冰冷的地面缓缓的站起，却不料，远处一个白色的物体迅速向她奔来，她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却惊呼出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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