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达尔的法则》Aplle

3、交锋

　　（三）

　　为了避免某些不必要的尴尬，蝙蝠侠没有报出他和超人的本名。可这也意味着在黑猫与狮鹫兽迷惑的眼神里，他无法立刻起身把超人痛殴一顿。

　　回去再算总账，蝙蝠侠自我催眠着，超人意识到了蝙蝠侠的怒气而有所收敛，可是那强行憋笑而导致有些扭曲的唇角反而更让人感到羞耻。

　　“布鲁……喵，”蝙蝠侠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名字，猫咪歪着脑袋一脸天真地瞅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说一个名字需要如此之大的决心和勇气，“说说冰雪女皇。”

　　“她曾经是一位非常伟大的女巫。”黑猫这样描述这位终极BOSS，眼神中并没有愤怒，而是一种让人读不懂的感情，“她拥有无边的法力，擅长冰与水的魔法。可是她个性孤僻，最终被她深爱的人拒绝，于是她开始憎恨人类，她杀死了拒绝她的人，并不停地抓走无辜的人到她的城堡奴役。”

　　“直到有一个叫做丁达尔的先知出现，他为了惩罚傲慢无礼的女巫，带领人们攻打女巫的城堡。女巫被激怒了，丁达尔却比她想象中的要强很多；最终她想出了恶毒的法子，抓走了丁达尔的朋友，并用他们的生命威胁丁达尔。”

　　“最终丁达尔放弃了与女巫抗争，消失在了人们眼前，也有些人说他已经被女巫杀死。但他留下了预言，并将他的力量之源——格林之星——藏了起来。为了不让任何人找到格林之星，女巫施展法力，将所有人类都变成了动物，并且让使得世界进入了永恒的冬天。”

　　标准的童话故事。蝙蝠侠在内心为这段历史做了注解，不过乐观地想，童话故事的情节走向总是比较简单而不容易节外生枝，而且最终总是好人打败坏人。

　　“那么如何找到格林之星？”蝙蝠侠的高效率在于他总是关注重点。

　　“丁达尔留下了能够找到格林之星的谜语，他是这么说的……”黑猫的话还没说完，一声惊呼打断了他们的对谈。一团火红色急速地从门外撞了进来，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几乎是滚动着扑到了黑猫的面前。

　　闪电。蝙蝠侠与超人在看清那只毛茸茸的小狐狸之后，不约而同地在内心默默OS。

　　“布鲁喵，快点走！”小狐狸惊慌失措地嚷嚷着，“那两只来自异次元的傻大个暴露了秘密基地的位置！”

　　傻大个们发出闷哼提示自身的存在，黑猫无奈地把脸别向一边，小狐狸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心直口快用错了地方，它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别在意。”小狐狸讪笑着，试图不着痕迹地往猫咪身后挪动，布鲁喵拍拍它的脑袋，提醒它来报信的本意，“冷静，华莱士，秘密基地没那么容易被破坏，你发现了什么？”

　　小狐狸华莱士在猫咪的安抚下想起了自己的主要任务，“可恶的树妖，他们感知到了森林深处的变化，我们必须快点转移，否则——”

　　隆隆的震动代替华莱士说明了他们即将面对的险恶境况。屋顶裂开一条巨大的缝，灰石滚落，脚下的地面变得凹凸不平，桌子倾斜着翻倒进了壁炉，超人用披风为他们挡开了燃烧的炉火。

　　有什么东西在地下涌动着，将他们的秘密基地从地下连根拔起，狮鹫兽张开双翼，闪过接二连三的落石，带着猫咪从逐渐扩大的裂缝中飞了出去。超人紧随其后，当他停在狮鹫兽身边的时候，费了好大力气才将扒错边的小狐狸从脸上扯了下来。幸亏钢铁之子的皮肤够坚硬，小狐狸的爪子未能留下任何痕迹。

　　粗壮的树枝带着尖刺从地底深处涌出，那是深褐色的荆棘，将秘密基地整个儿绞得粉碎，留下一个巨大的黑洞。咆哮声仿佛来自地狱，带着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树妖们从四面八方聚拢，形成合围之势。蝙蝠的身影一闪而过，黑色的披风翻滚着，好像巨大的翅膀。

　　“你不去帮他吗？”小狐狸哆哆嗦嗦地爬在超人的肩膀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超人只是漫不经心地捏碎了伸到他面前的藤蔓，“安心。”他沉声说道，将黑猫与狮鹫兽一并护在身后。

　　“对付触手系，蝙蝠的经验可比你所能想象到的要丰富得多。”

　　在树妖来袭的那个瞬间，蝙蝠侠已经借助锁链的力量搭上了长长的手臂。枝蔓延展着，仿佛巨大的鞭子一般敲击着地面，让密林深处布满沟壑。对于蝙蝠侠来说，这是如此熟悉却又完全新鲜的触感。树枝上覆盖着厚厚的苔藓，这加大了他停留的难度，却让他的飞行变得更加顺畅。

　　也许超人用一次冰冻呼吸就能搞定这群怪物们，可是布鲁斯喜欢独自狩猎的感觉。他需要搜集一些数据来确定他们是否真的有能力对抗冰雪女皇，顺便发泄一下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挫败感——好吧，“布鲁喵”这个可笑的名字不能算是一种挫败，毕竟不能要求一只猫咪给自己起名字的时候考虑到其他同名之人的感受。

　　树妖的智商比预料中的要低一点，于是布鲁斯毫不费力地将它们一一引向破灭。追赶他的触手最终缠绕在一起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这不是预期中的效果，只能算是意外收获。他低声呼唤了超人的名字，他的同伴默契地挂住了他抛出的蝙蝠索，在回到超人手臂中时，他就好像一个魔法师一般的，召唤出了火焰。

　　抱成一团的树妖们这才意识到致命的燃料不知何时已经涂满了他们的身体，烈焰卷着浓烟彻底包围了它们。因为它们从地底现身而造成的巨大坑洞此刻成为了它们自己的墓地。一切结束得是那样快，布鲁斯怜悯地看着身陷地狱之火的敌人们，克拉克听见了他的轻叹。

　　知晓同伴心意的超人将蝙蝠侠与小狐狸一起送到了狮鹫兽的背上，随后飞下去用超级呼吸结束了树妖们所遭受的酷刑。冰与火的交替让树妖们的枝蔓变得脆弱而易碎，它们终于分开，逃离了毁灭的命运，但再也无法组织起另一次有效的攻击。

　　超人回到蝙蝠身边，“如何。”他问道，蝙蝠侠则是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感谢IVY。”这个回答并不出乎克拉克的预料之外。

　　树妖们向地底退去了，有一只却向着蝙蝠侠发出了怪异的喊叫声。布鲁斯疑惑地看向突然激动起来的小狐狸，那孩子好像一只无尾熊一般趴在他的背上，“它在说什么？”

　　“树妖在向你表示臣服！”小狐狸华莱士兴奋地嚷嚷着，“你果然就是预言中伟大的魔法师！”

　　“不，我不是。”布鲁斯立刻否认，不过小狐狸可半点儿也听不进去，它用毛茸茸的尾巴来回蹭着布鲁斯的半边脸颊以表达无比喜悦和仰慕的心情。

　　狮鹫兽慢慢飞低，将蝙蝠侠放回地面。树妖军团消失在地下，原本是一大片森林的地方变成了一块焦黑的土地。

　　“下一步该怎么办？”米诺斯忧心忡忡地询问黑猫的意见，“冰雪女皇不会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她会派出更强大的暗杀部队。我想是时候把格里芬的战士们给召集起来了。”

　　“不，不能轻举妄动。”黑猫对狮鹫兽的意见表示反对，小狐狸不理解地在一旁插话，“为什么不召集我们的部队？魔法师已经出现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发制人。”

　　黑猫看了一眼蝙蝠侠与超人，“我们需要格林之星，在找到它之前没有必胜的把握。我不想再重复上一次的失败。”

　　作为蝙蝠侠与超人来说，直接去冰雪女皇的城堡来个速战速决未必不是个好办法，但与黑猫的互助条约中显然找到格林之星才是第一位。更何况蝙蝠侠不知道超人目前到底回复了多少能力。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小狐狸对黑猫信任有加，它对黑猫根本就是完全服从的态度，“我觉得应该先去和克拉汪会和。”

　　那个离奇的名字从小狐狸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超人和蝙蝠侠都有一瞬间的呆滞，以至于一阵旋风从他们面前带走黑猫的时候，没有人能够反应过来。

　　尖锐的长啸从天空中传来，另一只狮鹫兽降落在米诺斯身边，亲昵地蹭了蹭它的脖子。米诺斯的语调立刻变得无比温柔，它也歪着脑袋回蹭了对方，“海德薇，你怎么会来，一切都还好吧？”

　　“别担心，一切都很好。”海德薇的声音有着成熟女性的柔美与坚毅，“除了一只愤怒到快发狂的小狼狗。”

　　另一边，旋风化为一只身形高大的狼犬出现，它叼着黑猫的后颈，用警惕的目光看着超人与蝙蝠侠，充满了敌意。

　　“你这个混蛋——我说过很多次了——”黑猫毫无形象地一边徒劳地扭动着一边破口大骂，这让两位人类都看得目瞪口呆，“不许这样对我——放我下来！”

　　狮鹫兽们似乎是见怪不怪地走开了，这对夫妻亲昵地挤在一起小声说着肉麻的情话。小狐狸则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布鲁斯甚至听见它发出幸灾乐祸的窃笑。

　　威风凛凛的狼犬松了口，随后挨了黑猫愤怒的一爪。它不得不选择将黑猫推倒后轻轻按住，这引发了黑猫新一轮的谩骂。

　　“安静，布鲁喵，对你的同伴请表达一些应有的尊敬。”狼犬挠着黑猫的耳朵后面试图安抚它，“你还记得你的诺言么——绝不独自行动？”

　　“如果你记得在见面时保持距离的话，我保证你会获得应有的尊敬。”黑猫磨着牙发出低低的吼声，“把爪子拿开，克拉汪，否则你将永远地失去它们！”

　　明明应该轮到蝙蝠侠尽情嘲笑超人那个愚蠢的名字，可是看着面前的场景，布鲁斯选择用力将脸塞入自己的掌心，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这就是你选择的同伴？”并不理解蝙蝠侠此刻一言难尽的心路历程，猎犬的敌意越发浓烈。

　　猫咪转动着耳朵，暂时停止了挣扎，它并不直接回答同伴的疑问，而是直接列举事实，“他们刚刚收服了树妖军团。”

　　猎犬终于还给猫咪自由，当然代价是又吃了一爪，“那种程度的小喽啰不足挂齿。”

　　“你不相信他们就是预言中提到的关键人物？”

　　猎犬的眼神再次扫过面前的两位人类，显而易见地并未给他们投下信任票，“我不是不相信他们，我根本不相信预言。”

　　黑猫又挠了猎犬一爪，他们的眼神相对，这一次胜负几乎是立刻有了分晓。

　　“好吧，只要你遵守诺言。”猎犬不满地做出了让步，“不独自行动。”

　　“我一直都和米诺斯在一起。”猫咪忿忿地反驳，猎犬仗着身形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它，“那么修正一下，不得擅自行动。”

　　“你干脆给我栓根绳得了。”黑猫语带讥讽地答道，但它惊恐地发现猎犬似乎认真地考虑起它的提议，这使得它更加愤怒，“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要么帮助我寻找格林之星，要么滚蛋！”

　　猎犬好整以暇地选择加入冒险的队伍，仿佛它天生就是这队伍的首领一般。小狐狸欢呼一声，表达了由衷的喜悦。黑猫则是回到了米诺斯身边，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在这之前，先得给他们换身衣服。”猎犬再次将视线的焦点转向人类，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它扫视着两位英雄的紧身衣，这可真让人感到难堪，“异星人的品味可真是糟糕透了。”

　　与超人的忍气吞声不同，蝙蝠侠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他清楚地知道，这笔帐总有一天他会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