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达尔的法则》Aplle

1、陷落

　　清晨的微光从茂密的树林中跌落在地面，在那枝叶相间的缝隙中，你就能够看见光之通路。

　　（一）

　　水的声音。

　　纷乱的喊叫声，奔跑声，爆炸声，嘶嘶的气流声，血流的涌动声，披风翻动时猎猎作响，下坠的时候耳边一片轰鸣，随后这一切被深沉的蓝色隔离开来，所有的声音似乎都渐渐远去直至寂静，阵阵的眩晕袭来，布鲁斯的意识渐渐远去，直到一个熟悉的力量抓住了他，将他带离了那个混沌的世界。

　　他猛然坐起身来，用尽力气将身体里多余的水分咳了出去，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超人似乎想要轻拍他的背脊，但手抬到一半又缩了回去。于是蝙蝠侠注意到他的搭档脸上有一抹不自然的潮红，他立刻意识到问题的所在。

　　“你又给我做人工呼吸了……？”蝙蝠侠——布鲁斯愤愤地摘下已经完全湿透了的头套，看清了周围的情况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又掉到另一个世界了？”

　　超人——克拉克似乎已经渡过了最初的震撼期——不管从哪种情况——他确认布鲁斯并无大碍之后退开了一点，“你得体量反派的伎俩偶尔重复。”

　　布鲁斯站起身来，环望周围景色，试图辨别出这个世界的特点。目力所能及之处皆是一片苍茫，白雪覆盖了宽阔河岸两边的丛林；低头看着脚下，冻结的河上有一个窟窿显得是那样突兀，那是超人为了把蝙蝠侠送上冰面而打破的，然而听不见河水在下面流动的声音，其实布鲁斯听不见任何声音，似乎整个世界都停在了睡梦之中。

　　“你能看见些什么吗？”蝙蝠侠只能将期望寄予拥有超级视力的超人身上，然而克拉克只是下意识地挠了挠耳朵，“从刚才起我的耳朵边就一直嗡嗡作响，可是我什么异常也看不见——似乎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能力。”

　　看见蝙蝠侠皱起了眉头超人连忙又补充一句，“但是比刚到这里的时候好多了，我的能力在逐渐恢复中。”

　　蝙蝠侠思索着超人提供的信息，也许因为他是个普通人类，所以这个世界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通讯器理由当然地没有反应，他们与原来世界的联系完全切断了，这意味着他们又一次必须靠自己才能找出回去的办法。

　　思及此处，布鲁斯为自己竟然已经如此熟悉时空穿越这件事而感到无奈。一阵嗡嗡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警觉地抬起头，搜寻声音的来源。

　　“超人，这就是你所说的嗡嗡声吗？”蝙蝠侠看着地平线的那一端，一条白色的线不知何时出现在河的尽头，而且越来越清晰。脚下亦传来细小的碎裂声，冰面上如蛛网般的纹路辐射开来，逐渐覆盖了整个河面。超人反应迅速地一把抄起蝙蝠，熟门熟路地便想飞向空中。

　　只不过，这个做了无数次的熟练动作并没有如往昔一般发挥威力，蝙蝠侠的抱怨刚到了嘴边，二人便一起摔倒在了冰层上。这一击使得冰面上的纹路更加清晰。

　　超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而蝙蝠侠已经摆脱了他的胳膊站起身来，仿佛刚才那个难看的摔倒并不曾发生，“我说过很多次了，超人，没有我的允许——”

　　超人用再一次的起飞动作打断了他的话，这一次他们离开了冰面一寸，但仅仅只是一寸。

　　“克拉克！”布鲁斯不满地对小记者发出警告，超人忙着找回往昔的感觉，飞行能力比他想象中恢复得还要缓慢，“我说过了，我不能自如地使用能力，但是这总比跑着快。”

　　超人说的是事实。冰层已经完全碎裂开来，水流带着大大小小的冰块打着漩涡开始向前奔涌。那白线已然变成了巨大的墙，那是洪水汇聚成的猛兽，向二人恶狠狠地扑了过来。

　　方才还静止的世界以他们未能料到的方式开始转动，蝙蝠侠攀住超人的肩膀保持平衡，他飞快地计算着飞到河岸的距离，也许可以借助蝙蝠镖或其他什么工具。超人的力量回复了一些，他们又升高了一寸，但这远远不够。

　　一只巨大的怪物扑扇着翅膀从他们的身侧突然出现，超人顾不上去分辨那是否只是自己的幻觉。巨浪的咆哮声紧跟在身后，他第一次感觉到失去力量的恐惧。这绝对不是正常现象，他告诉自己，不管怎么说，这河岸也远得太过分了。

　　这个时候，他们两人都听见了那个低沉的声音，轻柔，却有种让人不能抗拒的威严，他说，“跟我来。”

　　那只怪物离得他们更近了，巨大的翅膀展开，似乎是巨大的鹰，但却拥有狮子的身体，而它的背脊上，一只漆黑的小生物趴伏着，这一次他们看得更清楚。

　　那只黑猫对着他们又重复了一次，“跟我来。”

　　那只怪物完全超越了他们飞在了身前，超人感觉到一阵暖意，似乎有一个沉重的枷锁被移除了，身体立刻变得轻盈起来。他知道自己一定张大嘴露出了一脸傻相，可是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表情；蝙蝠侠和他一样失控，但他显然隐藏得很好，因为他立刻对超人说，“跟上去，跟着那只狮鹫兽。”

　　他的话语依然平稳，好像永远不会被任何诡异的事物所影响。如果忽略最后一个单词的不自然颤音。

　　超人的飞行能力迅速地恢复着，他毫不费力地跟上了狮鹫兽的轨迹。在与那只怪兽平行的时候，他发誓他看见黑猫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讶表情。

　　狮鹫兽忽地一个俯冲，随后转身停了下来。河面已经离开他们很远了，而潮水奔涌着，咆哮着，嘶吼着，最终化为一股洪流坠下，形成壮丽的瀑布汇入一片汪洋。超人漂浮在半空中，远远地看着这一切，不知身处梦幻抑或现实。身边的狮鹫兽拍着翅膀，猫咪见怪不怪地端坐在它的背上，眯细了双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上下打量着超人与蝙蝠侠——不管拥有怎样惊人的超级智力，超人还是没法看透动物的表情。

　　他只得收紧了搂在蝙蝠侠腰上的手臂，确保他的安全。蝙蝠侠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地抗议超人的保护过度。

　　很好，这是魔法世界。布鲁斯阴沉的想着，可是这该死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