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唯你》是沙尘暴

9、不可能再放过她

　　难堪的回忆与破碎的现实交织纠缠，那一句句我爱你更像是一把把利刃戳在杨灵的心口，床边斑斑泪点似乎在提醒她，过往真的好像一盘狗屎，臭不可闻。
　　她能感受到他的真诚，连带着肢体接触带来的本能恐惧都在被淡化。
　　“都过去了，过去了。”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能驱使着她颤抖的双手一遍遍轻抚着他的头发。
　　男人哭得像个孩子，身体一抽一抽的。
　　“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杨灵，没有你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我只有你了，真的，我真的只有你了...”
　　他抱着她的手是那么用力，直到杨灵忍不住吃疼的轻喊了一声：“喻柏!”
　　她讶异于自己居然能再次轻松地说出这个名字，心里无悲无喜。
　　男人抬起头放开她的手，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她。
　　聪明如他，不会听不出她的语气，连带着对她的理解，他很清楚杨灵接下来会说什么伤人的话。
　　“你还爱我吗？”喻柏流着泪，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彷佛要透过杨灵的双眼窥探到她内心的深处。
　　她扭过头，不想看他：“都过去了，过去了。”
　　喻柏此刻偏执症发作，哪怕心里明明确确地知道因为他，因为那次，杨灵对他依旧心存恐惧。
　　精神病人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的，在他发病时，杨灵哪怕表现出一丁点抗拒都会加重他的病情。
　　他强硬地扳过她的脑袋，盯着她的眼睛。
　　“重新告诉我，你还爱我吗？”
　　他又让她回想起了那晚，他问了她无数遍，问她爱不爱他。
　　她一开始想着安抚他，告诉他，她爱他。
　　是真的，大学三年的纠葛但凡是个石头，但凡没有爱，她杨灵又何苦纠缠那么久。
　　只不过后来她害怕地不敢爱他了。
　　八年过去，再次看到他，说不爱他是假的，但说还爱他，她不知道。
　　昏昏沉睡，浑浑噩噩，她已经被恨和恐惧，折磨的分不清了，
　　喻柏望着她的眼睛，看到了她的纠结和迷茫，他知道她不是不爱他了，她只是不知道自己还爱着他喻柏。
　　轻轻地将人搂在怀里，“杨灵，听从你内心的答案，我等着你告诉我的那天。”
　　既然回来了，那下半辈子除非他死，喻柏就不可能再放过她了。
　　...
　　喻柏没有在医院病房久待，她身体的抗拒会让她难受，也会让他心疼的难以呼吸，他得给杨灵留时间重新慢慢接受他。
　　一出门，他就看到了拦着眼眶红红吴玲的杨天青。
　　“灵灵怎么样了？”吴玲颤着，低声质问。
　　“抱着孩子睡着了，”喻柏顿了顿，看向瞬间脸色变得煞白二老，“应该不是发病了，只是精神消耗过大，短暂的休息会儿。”
　　吴玲没搭理喻柏，只是缩在杨天青的怀里抽泣。
　　“你接下来怎么想的？”
　　男人最了解男人，杨天青知道喻柏既然来了，杨灵她们两人之间就绝无可能就此善了。
　　喻柏没说话，只是当着二人的面直直跪下。
　　这些年，喻柏在二人面前，求他们告诉杨灵的行踪，打过骂过，就是赶不走。
　　杨灵回国那一天起他们就知道总有一天两人终究会见面。
　　“唉！”长叹一口气，戒烟戒酒多年的杨父突然想起抽两根，大醉一场，权当这一切都是梦，梦醒了，自己的孩子还是好好的。
　　他又何尝不同情喻柏呢，他自己都是这么走过来的，感情这种事只有当事人才知冷暖，他作为父亲，作为过来者，他这些年对吴玲加倍的好，千依百顺想着法逗她开心，又何尝不是补偿呢。
　　“既然回来了，说句大不敬的，我就不可能放过她了，请您原谅，这辈子很长，我非她不可。”
　　喻柏沉重地磕了几个头。
　　掷地有声。
　　吴玲发怒想着挣脱怀抱跳出去打他，却被杨天青紧紧抱在怀中，低声安抚道，
　　“你不是不知道，浠浠和喻柏任何一个人单独在灵灵面前都会让她发病，今天两个人同时出现，灵灵反而没有发病，这至少说明灵灵心里不是没有他的，也是她病情好转的希望，不是吗？”
　　喻柏头磕在冰冷的地板上默不作声。
　　“医生都说了，如果一直在国外，灵灵的病只会越来越严重，说不准哪一天就会长睡不起，”讲到这里，两人同时哽咽，但杨天青还是不得不继续说下去，
　　“回来这里，不就是想着或许生活在熟悉的地方，能稍微缓解缓解灵灵的病情，喻柏和浠浠终究是灵灵逃不过去的坎，医生之前也建议过脱敏疗法，终归结果不可能再坏了，就让他试一试吧。”
　　吴玲闭着眼任由泪水肆意，她心疼啊，心疼灵灵，理智却在告诉自己，或许眼前这个造成一切的王八蛋，或许，或许，真的能让孩子走出来，迈过这个坎。
　　夫妻多年，二人早已心意相通，彼此心里想着什么对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强忍着掏出手帕擦拭眼泪，低着声：“我进去看看灵灵，你看着处理。”
　　吴玲进去之后，杨天青沉默半晌，才缓缓说道：“我去看看灵灵，顺便带浠浠回家，在灵灵醒之前，浠浠不能出现在这里。”
　　临近门前，他又止住脚步，
　　“你喻家家主的威风固然大，固然手眼通天，我小家小业的是招惹不起你，你要带走灵灵我都不一定能阻止得了你，但她是我女儿，要不是因为她，要是她再因为你受伤，你喻柏，喻大家主，你给我听好了，我发誓，你喻家，包括你祖坟，老子我刨定了！”
　　喻柏没作响，只是又磕了几个头。
　　沉闷的响声在医院走廊回响。
　　医生护士们躲在一个个门后不敢作声。
　　过了很久，喻柏这才从地上起来，衣容邋遢地走出了医院，只留地板上一团洇出的水迹。
　　刚出医院，金海就已经等在了门口，看着他额头的血迹和通红的眼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劝慰劝慰自己的好兄弟，只能默默递过去一张湿巾。
　　喻柏没接，只是红着眼盯着他：“帮我去找那些心理学大拿，我只给你一天时间，不管你用什么手段，用我手底下什么人，明天我要看到他们。”
　　“我知道，我已经在办了。”
　　“尽快。”好兄弟这么多年，金海的办事能力还是值得信赖的。
　　“对了，前些天巴国那边出事了，你又过不去，怎么处理？”
　　“想杀就杀，你随意去做，最近你帮我管着，我不想浪费时间在无关人等身上。”
　　金海无语，望着喻柏驱车离开不知道该讲什么，几百号人呢，要是处理不好，都得死在那里，让我随意，心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