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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印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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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屋内并不似之前那般破旧模样,桌子上摆放着一些香料和制香器具,屋内充斥着香气。
秦氏朝菱角和翠云看去,只见两人也满是困惑之态,秦氏暗暗握紧拳头。
林氏并不知晓内情,只是叫人进去搜,可最后并未找到那簪子。
就在这时,有两丫鬟押着连翘走了过来。
“放开我,我什么也没偷。”
连翘挣扎着想要挣开那俩丫鬟的禁锢,沈雨眠上前扶着连翘,转头楚楚可怜道:“二位姨娘放了连翘吧,连翘没有偷东西,这屋子是我让连翘过来布置的。”
秦氏听到这话微微皱眉,而林氏也觉疑惑:“你弄这些干什么?”
沈雨眠眼眶红了起来:“雨眠刚回府中,自然想和亲人亲近些,可惜雨眠没什么本事,只略懂一点制香之法,所以就想着制作些香相送,没想到竟搞出这么大的误会来。”
林氏似是不大相信,看了看连翘后又看向沈雨眠:“竹绵阁那么大地方不够你制香吗?何况为何刚才不说,费这般周折。”
沈雨眠满脸歉意:“是雨眠想的不周,本想着做好之后给长辈姊妹一个惊喜,怕被旁人发现传出去所以才选了这么个地方偷偷制香,至于刚才也是想着清者自清,找不到东西便也蒙混过去了,可现下实在不忍连翘受这委屈。”
林氏听罢也没再追问,而一旁的秦氏却好似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她给陈嬷嬷使了个眼色,而那陈嬷嬷也好似意会了般转身便要走。
见陈嬷嬷要走,沈雨眠上前一步堵住了她的去路。
“陈嬷嬷,你是府里的老人了,对这府中最是熟悉,现下只有我院中未搜,还望嬷嬷帮林姨娘搜一搜,还我院中姑娘们一个清白。”
“这......”
陈嬷嬷看了秦氏一眼,支吾着不知道怎么答话。
秦氏见状拉住林氏的胳膊:“不过一簪子罢了,妹妹若是喜欢我再送你一支。”
还未等林氏回话,沈雨眠眉目低垂:“秦姨娘,现下府里出了贼人,虽然现在只是簪子失窃,可谁又能保证接下来又会丢什么东西,秦姨娘身为后宅之主,还是查清为好。”
林氏此时也应道:“是啊姐姐,若是日后又出了何事,老爷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秦氏瞧了一眼沈雨眠,咬了咬牙。
“好。”
几人又浩浩荡荡前去竹绵阁。
而在竹林处,谢祈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就在沈雨眠一行人来之前,廖玄查到张义应该就在竹林附近,谢祈便和廖玄来到了此处,正好听到这的吵嚷声,之后便看到了这一幕,而在见到沈雨眠的第一眼他便认出了这便是那位“眠儿姑娘”。
一旁的廖玄看热闹似地说道:“这竹林前面便是沈府,想必是沈府的家眷。”
看来他几日前的猜想果然没错,谢祈用手指叩了叩挂在身上的香囊,里面的香正是沈雨眠上次给的配方所制成的。
廖玄看着自家公子的动作没敢吭声,反而是谢祈注意到了他,转而冷眼相看。
“还不快去找,在这看什么?”
廖玄忙反应过来,应声退下去找那张义。
谢祈转头看着沈雨眠离去的背影默默扯了扯嘴角。
这位眠儿姑娘竟还有这样的本领,真是让他意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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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绵阁内,几个丫鬟从翠云和菱角的房内找到了林姨娘丢失的簪子另外还有沈雨眠的几样首饰。
翠云见状慌忙跪下:“这不可能啊,奴婢和菱角姐姐没有偷东西。”
菱角见此场景转了转眼珠而后指着翠云,仍旧睁眼说瞎话:“必是翠云偷的,怪不得这几日奴婢觉得翠云行踪诡秘。”
翠云听后怒不可遏,朝菱角吼道:“你怎把事情都推在我的身上!”
“林姨娘,不是奴婢偷的,是她,是菱角偷的。”
她匍匐在林氏脚底,语气急躁。
见林氏一脸茫然,她又转向秦氏,抓着她的裙角哭道:“秦姨娘,你知道的啊,不是奴婢做的。”
秦氏看了陈嬷嬷一眼,陈嬷嬷走上前去将翠云拉开,然后狠狠地朝她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你这贱婢,敢偷主子的东西,现还想栽赃旁人!来人啊,把这贱婢快些拖出去!”
说罢就有两丫鬟上前去拉翠云,而沈雨眠见状上前阻止。
“秦姨娘,就这么确定是翠云偷的是不是太武断了些。”
她缓缓看向秦氏,似是在可怜翠云:“秦姨娘就因为菱角先告了状就不管被告之人如何说吗?”
秦氏露出一抹笑,但眼神却冷冰冰的:“难不成眠儿有其它看法吗?”
沈雨眠抬手一挥,露出雪白纤细的手腕,唇边梨涡浅露:“两位姨娘自己看吧。”
只见吴嬷嬷从菱角和翠云的房里找出两件衣服,上面沾染着一些红色的印记。
林姨娘不解,问道:“这是……”
沈雨眠回道:“前几日雨眠发现屋中的妆台有一块掉了色,便让连翘找了些龙血树脂来染色,此物有独特香气,并且有一特点便是染上便不易洗掉。”
沈雨眠接过吴嬷嬷手中的衣服,闻了闻,红色印记的淡淡香气飘进鼻里,她弯了弯唇。
“雨眠因为疼惜秦姨娘院里的两位姐姐,就让两位姐姐只管事不做事,所以两位姐姐这几日从未来过我房中,那为何衣服上会沾光有我妆台上独有的龙血树脂的香气呢?”
“况且我的那些首饰便放于妆台之上。”
菱角听罢也慌了阵脚,瞟向秦氏,眼看秦氏没有护着她的反应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秦姨娘,那红色的印记不是在二小姐房里蹭到的啊,是当时我和翠云去那破屋......”
眼见菱角要说出多余的话来,秦氏连忙打断:“好了,闭嘴!现下事情已经明了,没什么好说的,来人把这俩奴婢塞了嘴发卖了去!”
“不,秦姨娘,不是奴婢偷的啊!”
菱角和翠云哭喊着被拖了下去,竹绵阁终于安静了下来。
沈雨眠上前几步扶着秦氏,关心道:“菱角和翠云姐姐是姨娘最喜爱的丫鬟,现下出了这样的事,姨娘想必也不好受吧。”
秦氏看了眼沈雨眠扶着的手,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胳膊,似笑非笑:“犯错了便该罚,倒是你,闹了这么久应该累了吧。”
“不碍事的,此事解决了便好。”
沈雨眠抿着唇,弯起一抹笑。
秦氏带着林氏回到了荟香阁,心里憋着一股气在,坐在主位上撑着头不发一言。
“姐姐可是头疼?”
正闭着眼,便听见林氏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似是想要帮她按头。
真是个蠢货!
秦氏抬手将林氏一掌挥到了地上。
而林氏捂着脸,满脸不解。
秦氏并未理会林氏,而是叫陈嬷嬷从自己的妆台上拿来些许发簪首饰,然后狠狠扔向林氏,其中有根发簪划到了林氏的脸上流出浅浅血痕。
“一根发簪没了便是没了,真是改不了骨子里的卑贱!这些都给你够了吗?”
林氏被身边的丫鬟扶起,可还是发懵不知情况。
这时有下人来报,二小姐差人送了两包香料过来,一包给秦氏,香料名唤镇心香,还有一包给林氏,名唤明智香。
秦氏指尖陷入掌心,冷笑出声,将那香包掷于地上。
“好一个‘镇心香’!这香是在冷嘲热讽地让我不要动气,我真是小瞧了这个沈雨眠!”
秦氏咬牙气愤至极,转眼却见林氏还是握着那香料,更加恼怒。
“你还拿着那东西作甚,她在说你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林氏也反应过来将那香包扔下,捂着伤口匆忙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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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轩阁内,沈知璇在屋内听见林氏回来便出来询问情况,却见林氏用手帕按着脸,眼上隐有泪痕,她慌忙上前将帕子拿开,看见了林氏脸上的伤口。
“小娘不是去寻发簪了吗?这是发生了何事?”
林氏用手慌忙掩住伤口,神色慌张地说道:“不碍事的,不小心磕碰到了。”
沈知璇却看出了端倪,忿忿道:“又是那个秦氏!怎的寻个簪子也惹怒了她不成?”
林氏将刚才发生的事给沈知微讲述了一遍,沈知微听完想了一番对林氏说道:“小娘你这是被那秦氏和沈雨眠当马前卒使了!”
林氏见沈知璇声音大了些,连忙阻止:“你声音小些,别被旁人听了去。这事儿就这样过去罢,你也别憋着气再暗里呛那沈知微,几次都是小娘假意罚你才让你在秦氏那过了去,若是次数多了,那秦氏必不再忍。”
沈知璇知晓其中道理,可也暗地里为林氏委屈:“那秦氏不过是多年前给了小娘一口饭吃,这恩情这么多年早该还完了,小娘你何必受这气!”
林氏无奈叹道:“自从沈府主母殁了后,秦氏便掌了家,小娘无权无势怎敢惹恼了她,我现在只盼再诞下一公子能给咱们母女傍身。”
林氏见沈知璇仍旧沉默不言,转而握住她的手:“我知你心比天高,不愿只当这沈府庶女,你放心璇儿,小娘必会拼尽全力让你嫁得好人家摆脱掉这庶女身份。”
沈知璇含泪点点头,埋入林氏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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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绵阁内,连翘难掩欢快,嘴巴说个不停。
“二小姐这招真是绝妙,秦氏果真上了当!还有那菱角和翠云......”
话说一半,一旁的吴嬷嬷听不下去打断了她:“好了好了,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别扰二小姐休息。”
沈雨眠喝了口茶水,又将另一杯递给连翘说道:“无妨,就是怕连翘说的口渴,舌头打结了可如何是好。”
连翘这才窘红了脸,娇嗔道:“二小姐又打趣奴婢!”
吴嬷嬷掩嘴笑了起来,沈雨眠也跟着微微一笑。
三人打闹间,有一丫鬟进来说小厨房已做好糕点,沈雨眠便让连翘取来两人匆匆赶去沈府书房。
来到书房门口,只见里面烛光微动,沈崇还未睡。
沈雨眠对门口的小厮说道:“劳烦小厮给老爷递个话,道是雨眠带了糕点给父亲品尝。”
那小厮应声进门去,没过一会便出来了。
“二小姐,老爷说有些乏了,现下要睡了。”
沈雨眠听罢也不意外,点点头将那糕点递于那小厮手中,正要说话,屋内传来了声音。
“眠儿进来吧。”
沈雨眠微微一愣而后进入屋内,只见沈崇坐于书案前正在作画。
沈雨眠行礼后将糕点放于案上,见沈崇正在作一山水画,便试探性地朝沈崇问道:“父亲可有母亲的画像?”
只见沈崇蓦地停住了笔,墨水氤氲将画纸染黑,他淡淡道:“你母亲生前未留下画像。”
而后将画笔搁置,看向沈雨眠:“府中可还住的习惯?”
沈雨眠点点头,回道:“一切都好,只是夜里时常会梦到母亲却看不清样貌。”
说罢便看向沈崇,可沈崇却没再多言,沈雨眠见状便行礼准备退下去,正准备开门,却听见沈崇的声音传来:“夜里凉,出门多加件衣服。”
沈雨眠听后一顿点点头退了出去。
其实来这一趟她本是想向父亲打听一番母亲的消息,但她能察觉出父亲对于提起母亲一事似有戒备,可虽未问出些什么,刚刚她竟意外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关切。
这样想着,沈雨眠回到了竹绵阁,只是刚回到屋内便察觉到了不同寻常之处。
她隐隐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把刀便横在了她的脖颈上。
“别动。”
是一道男声,而那血气便是从这人身上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