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6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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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徐淮景从书房出来时，刚好碰上打算进书房拿资料的黎叶琴，见他面露疲倦，黎叶琴温声道：“我以为你和他们一起出门了，怎么一个人在书房？”
“休息了一会儿，”徐淮景回答她，“爷爷回来了吗？”
“还没有，”黎叶琴道，“最近将军回来都比较晚，老师也在担心，不知道是不是外部有什么动静。”
徐淮景顿了顿，道：“等爷爷回来我问问看，先让奶奶放宽心。”
黎叶琴点了点头，正想开口与他说些别的，便听见门口传来佟芝锦的声音：“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来？吃过没有？”
“吃过了。”徐锋强的声音响起，“阿景是不是回来了？”
两人闻言一同前往客厅，在楼梯转角处与徐锋强会面。
“爷爷。”
“爸，你回来了。”
徐锋强点头应声，上了楼梯，对徐淮景道：“跟我来书房。”
徐淮景又跟着徐锋强回到了书房。
他将近期的要事，包括刚才与其他人讨论的布卢兰夫实验都一一进行汇报，老将军坐在书案前，垂着眼听完，若有所思地合起了掌。
“实验重启，”徐锋强声音浑厚低沉，“文统和克里斯通都脱不了干系。就看是谁主导了这件事。”
“爷爷觉得，华云集团的实验材料，来自武装协会，还是联盟内部？”徐淮景问。
徐锋强深深地舒了口气，沉思片刻，开口道：“要看华云集团的目的，是威胁联盟，还是依附联盟了。”
随后，他又道：“你打算从正面入手调查布卢兰夫实验室，但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我对此已有预料，正面调查只是个幌子，问炘的潜入才是关键。”
徐锋强露出一丝隐晦的担忧，但他没有立刻否定徐淮景的安排，只道：“再从其他地方入手看看，有备无患。”
“好。”
正事到此结束，徐锋强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他看一眼徐淮景，察觉到一直以来笼罩在徐淮景周身的寒气有了些微的暖意，老将军了然于心，问：“在新月星待得还习惯？”
徐淮景愣了愣，点头道：“习惯。”
“新月星的气候比首都星宜人。”徐锋强道。
徐淮景弯眼笑了笑，在徐锋强意有所指的目光里又沉默须臾，这才抬眼唤了他一声：“爷爷。”
徐锋强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徐淮景双手微微蜷了蜷，手指抵在手心画了个圈，像是从中获得了某种勇气，对徐锋强道：“我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徐锋强眉眼柔和了下来，老将军虽然不苟言笑，但还是在徐淮景的坦白里微微翘起了嘴角，用比以往要轻几分的声音问：“叫什么名字？”
“是应澜。”
徐锋强的笑意凝固在脸上，他的视线与徐淮景正对，在徐淮景没有退缩的目光里松开合拢的掌心，站起来转身背对着徐淮景。
他面朝着整面的透明玻璃柜，里面有许多与母星地理文化有关的古籍，以及各种等比例复刻的母星地形地貌模型。
徐锋强沉默着，徐淮景便也坐在他身后安静地等待他的回应。
也许过了快一刻钟，徐锋强才重新开口：“你知道他的身份。”
“我知道，”徐淮景道，“但他自己却不知道。”
徐锋强叹了口气：“你无法保证他永远不知道。”
“就算如此，他也还是应澜。”
徐锋强又沉默了起来，他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古籍，翻开的页面上，空白区域都是同一个人的注解笔迹。
“这是你们共同的决定吗？”徐锋强问。
徐淮景的表情有一丝晦暗，他抿着唇摇了摇头：“是我的决定。”
“那‘他’呢？”徐锋强闻言转过身来，眼神凌厉地盯着徐淮景，“‘他’会一直沉睡下去吗？如果‘他’再次苏醒，你们想如何相处？”
徐淮景手指用力，攥紧了拳头：“我不会再让‘他’出来。”
徐锋强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他将手中的书本放下，走到徐淮景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头：“‘他’不是你的敌人。”
“爷爷果然更希望‘他’回来吗？”徐淮景问。
徐锋强撤回了搭在他肩头的手，深吸一口气，妥协道：“找个时间，带应澜回来见见我。”
杨敬茂哼着歌负手刚踏进杨家大院，就听到女儿杨蔓的一声伴着物品摔落的怒吼：“够了！你到底想怎样？！”
杨敬茂顿了顿，放轻脚步走进客厅，就见女儿一家四口加个煽风点火的老太婆围在餐桌边，好一副严刑逼供审讯犯人的架势。
而被审讯的犯人，则是杨家最小且唯一的omega千金，杨琪琪。女娃娃此刻两眼挂泪，紧咬着嘴唇直视着自己的父母，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肩膀都抖个不停。
“哎哟哟，这又是怎么了？”杨敬茂连忙冲进战场，二话不说地赶到杨琪琪身侧为她撑腰。
“爷爷……”见他过来，杨琪琪像是有了主心骨，呜地一声眼泪唰地就落了下来。
“怎么了嘛，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杨敬茂看向对面手撑在桌上勃然大怒的女儿。
“问我怎么了？”杨蔓冷呵一声，“爸，要我说，杨琪琪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是最大的原因！”
“我、又怎么了嘛……”杨敬茂心里犯怵，怎么，是我拿小金库给女娃娃的互援会当开销的事被发现了？还是偷偷找关系帮女娃娃删网络恶评的事被发现了？
“我跟你讲过多少次了，让你不要插手我的子女教育，不要惯着她要什么给什么，你不听，现在倒好了，我和她爸爸跟她谈事情，一有分歧就是爷爷说爷爷说，怎么，我们作为她的亲生父母，就一点儿话语权也没有了？！”
“爷爷就是偏心，我以前就没见你这么疼我关心我！”一旁的杨源函，杨琪琪的beta大哥作势帮腔道。
“嘿！”杨敬茂黑了脸，“你个三十老几的臭男人，还跟你妹妹争宠，你不害臊我都替你害臊！”
“杨琪琪也二十六了，爸，不是小孩子了。”女婿书驰正色道。
“还不是这个老不死的捧着，这么大了什么事都不懂！”一旁的白色卷发老太太，杨敬茂的前妻，杰西卡卡戴珊生怕火烧不起来，想方设法地添油加醋。
杨敬茂瞪了她一眼，拍拍手掌恼道：“你一句我一句，一个个除了指责，半天说不到点子上，究竟什么事要这么大火气，能好好说清楚嘛？”
“说啊，现在就说清楚。”杨蔓说着，抱臂坐下，开始和父亲理论。
“你看看你的宝贝孙女，从小到大，想做什么不是你惯的？大学毕业了，我让她跟着她爸去税政司基层历练，她不去，要留校，一读这么多年，读的什么？历史学！这专业能干什么？以后跟着考古星轨去母星挖土吗？修复古籍吗？”
“历史学怎么了？！”杨敬茂瞪眼反驳，“探究历史才能明得失，辩曲直！”
“你讲还是我讲？”
“好好好，你继续说……”
“好咯，她爱学什么就让她学什么。一时心血来潮要成立omega互援会，我当她懂事了，知道为自己的后路打算了，结果好好一个公益组织被她搞得一团糟，你听听网上对她的评价，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好歹她爸是财政部的吧？她倒好，给人抓的把柄居然是账务不清！”
“我……我知道错了，之后会更加注意的……”杨琪琪抽着鼻子小声道。
杨蔓白了她一眼：“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这道理不懂？你爷爷不会给你擦一辈子屁股！”
杨敬茂咳了两声，心虚道：“讲话文明点，亏你还是个文化人！”
舒驰在一旁替妻子拍拍后背顺了顺气，杨蔓伸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将整杯水一饮而尽，把杯子重重地按在桌上，继续道：“行了，这些我都可以忍，年轻人嘛，多试错，才能成长。”
“但你不能真的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
“杨琪琪你二十六了！不是刚成年，要为自己、为整个杨家好好打算了！我让你把互援会交出去，反正你也搞不来，我说的有错吗？”
“把互援会交出去，你多点时间去结交一些有用的人。你倒好，我们和你奶奶想方设法给你安排的社交晚宴，结果你去那里露个脸，没呆两个小时就跑了！”
“那……明明就是相亲嘛……”杨琪琪嘟囔道。
“是相亲又怎么了？相亲不行吗？”杨蔓重重地拍着桌子，“好的婚姻才是人生事业向上发展的基石！你现在又没有和谁定下来，相个亲能耽误你什么？”
“我介绍的可都是身家很不错的alpha！”杰西卡在一旁道，“都是财政部的、民生厅的正级头衔呢！”
“我听了半天……”杨敬茂摸摸下巴，“你们重点不就是在头疼女娃娃的婚姻大事？”
“那不然呢？”杨蔓反问，“还有什么事比这更头疼的吗？”
“其他事情我都能由着她来，就这件事，我告诉你杨敬茂，你再纵容，就等着我跟你断绝父女关系吧！”
“嘿！你个不孝女，还威胁你老子来了！”杨敬茂鼻孔贲张，怒道，“那你说说嘛，你们都给女娃娃介绍的什么人，我总得把个关吧。”
“爷爷……我还不想嫁……”杨琪琪扯了扯杨敬茂的衣袖，眼泪汪汪地说。
“乖孙女，先接触接触嘛，又不是明天就嫁了不是？”杨敬茂柔声安慰道。
“可我……也不一定要alpha……”
“不要alpha？”杨蔓拧紧眉头，高声道，“不要alpha你要什么？难不成嫁个beta吗？”
“你看看你哥这个窝囊样，三十老几了还在基层摸爬打滚，你敢找个beta试试？！”
“哎哎，妈，不要误伤我啊，我马上升科长了好不好！”杨源函委屈道。
“那也挺窝囊!”杰西卡道，“你看看徐家那小子，比你年纪还小，已经是局长了！”
“行了，骂也骂完了，”书驰看这情况，总结道，“杨琪琪的婚事，一时三刻肯定也急不来，我们自己内部先评估一下那几家合不合适，家世背景、人品习性肯定我们自己先得过关。之后再找个时间，让杨琪琪和他们正式地见上一面，培养培养感情，有合适的就先把订婚宴给办了。”
“你们这……”杨敬茂还想说什么，杨蔓一个眼刀过来，他只好闭了嘴，转过头去看杨琪琪苍白的脸，摸摸她的头发，叹气道：“没事啊，没事，先依着，总有办法的啊。”
杨琪琪眼睛里的光消失了，她低下头，抹了抹眼泪，小声道：“我先回房间了。”
然后脚步虚浮着离开了客厅。
杨敬茂心疼地看着女娃娃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餐桌上，几人还在商议那几个意向alpha女婿的基本情况，仿佛在谈论的是一个利益可观的商业项目。
“明明我和书驰都是alpha，怎么生的两个孩子，就一个alpha都没有呢。”杨蔓突然沮丧地叹了口气，苦恼道。
“你说要是我怀琪琪那年，也和徐焺一样接了那个药剂，是不是……”
“杨蔓！”杨敬茂凛声打断女儿的抱怨，“你自己听听你都说了什么？！”
客厅顿时陷入了沉寂，杨敬茂冷着脸负手离开客厅，回房前毫不客气地对女儿女婿说：“赶紧把这死老太婆送回家去，一天天老往这里跑，看着她就心烦！”
“你这个老不死的！”杰西卡怒斥道，“我来看我女儿一家，关你老娘的□□事！”
“好了妈，”书驰说着起了身，“我送您回去。”
杰西卡便只好起身跟着女婿一起往外走，出门前，她又想起什么，转过身来神秘兮兮地向女儿招手。
杨蔓走到她面前，她看了一眼已经躺在沙发上玩游戏的杨源函，又瞄了一眼杨敬茂紧闭的房门，小声对女儿女婿说：“琪琪的婚事，你们还是得着急一点，实在不行先成结，完成标记了一切都好说。”
“妈，这……”书驰尴尬地笑了笑，不太赞同。
“我跟你们讲啊，我托人找了布卢兰夫的院长，人家答应了要是这两年我们家有人怀上了，能给我一个名额！这可不能等，得尽快让她怀上，不然名额就浪费了不是？”
“怀孕哪是说怀就能怀的……”杨蔓皱了皱眉，“再说这个实验，真的靠谱吗，你看徐家那小子，我有点……”
“这都二十多年过去了！肯定攻克了嘛！再说了，徐家那小子不也的确分化成alpha了吗？说明有用！”杰西卡着急地跺跺脚，“你还想不想要alpha孙子了嘛！想要你们就抓紧点！”
“好了好了，这事别给那老不死的知道，我先走了！”说着，她三步作两步地离开了大院。
杨蔓与书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捕捉到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期许又带着怀疑。
“我先送妈回去，回来我们再聊聊。”书驰道。
“好，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6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