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理坍缩[ABO]》风露繁

3、02

　　倒霉局长在自动驾驶的悬浮公车上打了个喷嚏，坐在他一旁的秘书谭纹忙从自己包里抽出了一张面巾纸递给老大。
　　“淮景哥你又感冒了？” 谭纹担忧道。
　　“没事。”徐淮景冲她微微一笑，转而继续查看手中终端机上的资料。
　　根据市民热线通讯号码调取出来的档案，投诉人名叫应澜，男性omega，毕业于都城大学星群系统管理学院，曾任职于首都星安全局信息部担任高级工程师，于上个月辞职后回到老家新月星。
　　徐淮景的视线在应澜的身份正脸照上停留了数秒，才关闭档案，转而打开了一张布满污渍的场地使用许可函扫描件。
　　车在都城广场南侧停了下来，谭纹打开车门，先一步为局长撑开了遮阳伞。
　　“不用了，你自己撑。”徐淮景笑着婉拒谭纹的周到，从自己公文包里掏出一副黑色墨镜，打开戴上，走向事发之地。
　　此时，都城广场上已经聚集了熙攘人流，拥挤在名为新月星omega互援会的展摊前，人群中央传来几句粗犷的警告，说是不要再拖延时间，赶紧撤走，不然全给抓治安管理处去。
　　“不好意思，请问可否让一条路给我过去呢？”徐淮景礼貌地分开了拥挤的人群，进入了纠纷现场。
　　只见摊位正中央站着一位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他有一双溢着琉璃光彩的深棕色狐媚眼，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在喧嚣声中仿佛全身都在发着光。
　　湿汗混杂着各种信息素，在拥挤的人流中混合成好一股刺鼻的奇妙气味，而在这不怎么友好的气味中，一丝清甜的香味不容于世，飘浮到徐淮景的鼻前。
　　徐淮景的心情没来由地雀跃了片刻。
　　手臂上挂着协警臂带的三个大汉口头威胁无果，干脆直接动起了手，冲进遮阳篷内要去强拆展蓬，将摊位上的物资道具都扫到了地上，躲在应澜身后的橘色卷发女性惊恐地摇了摇应澜的手臂，眼泪就要流出眼眶了。
　　徐淮景皱了皱眉头，他的记忆力很好，很快认出那位女性，应该是联盟安全局局长杨敬茂的孙女。
　　有几个beta男赶着去阻止破坏，然而体力的悬殊让这场争夺显得一边倒，甚是滑稽，徐淮景觉得热闹也看得差不多了，便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走到没有参与暴力拆除的刺青大汉和应澜中间的位置。
　　“请问哪一位是应澜？”他明知故问。谭纹此时才终于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赶到老大身后。
　　“我是。”应澜抬手。
　　原本扔东西的协警三人闻声停了下来，纷纷转过头看向站在他们老大和协会会长之间，身形修长，相貌俊朗，浓眉黑眼的青年。这青年穿着黑色长袖衬衫，衣袖翻折到了手肘下方，手臂上戴着手表型终端机，系着灰白色领带，衣扣一丝不苟地扣着，他下身穿灰白色西裤，腰上别着应急型武器包，黑色皮鞋崭新油亮。
　　“应澜先生你好，我局于今天13点06分收到了你的投诉，投诉内容称社维局徐淮景局长存在omeg歧视，对omega被欺压事件不作为的情况。”谭纹从手臂的终端机里调出了事件资料，严肃而大声地朗读。
　　“你要求我们局长在一个小时内亲自前来处理。请问信息是否属实？”
　　四周传来惊讶的抽气声和窃窃私语，应澜神色如常，放下手道：
　　“是的。”
　　“应澜先生，”谭纹叹了口气，绷着脸面露不悦，“你的这个投诉无根无据，还请撤回，否则我们有权起诉你诽谤公职人员。”
　　应澜懒散地靠在桌边，忽视了鼓着脸装严肃的小秘书，直直望向她身旁的徐淮景，侧头用下巴指了指呆住的协警三人，道:“这几位是治安管理处的协警，下午1点左右过来，带着一份由华云集团申请的场地使用许可函，要求我们撤场。”
　　“华云集团”这几个字让徐淮景眉头不禁跳了一下。
　　“要麻烦徐局长帮忙查一查，今天在都城广场申请场地使用的备案是不是有两份。”
　　徐淮景拍了拍谭纹的肩，秘书立刻取出终端机登录了社维局的内部系统，开始查询相关申请信息。
　　很快，系统给出了搜寻结果，里面显示，与都城广场场地使用申请备案有关的数据条目只有1。
　　谭纹打开数据详情，上面显示的申请主体为华云集团市场部，申请人汪有为，申请时间为新世纪113年6月27日下午15点37分08秒，使用时间为新世纪113年07月02日下午14点-22点。
　　搜寻结果公开明晰，围观的人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互援会的成员们都面露惊慌，手足无措。
　　刺青大汉身后的协警们则都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说着看吧，果然如此，你们就是滥用omega权益蛮横不讲理的典范！
　　徐淮景慢悠悠地走进蓬内，摘下墨镜看了一眼捂着口鼻满脸阴郁的应澜，转过身朝刺青大汉伸出了手。
　　“社会舆情维护与管理局局长，徐淮景。”他自我介绍道。
　　刺青大汉也连忙伸出了手。
　　“治安管理处协警队长，李江涛。”
　　李江涛从身后小弟手中拿来了许可函递到徐淮景眼前。“徐局长您看，我们这也是合法合规在办事，这是委托我们过来协调的华云集团出具的许可函，这互援会根本拿不出自己的许可函，谁是谁非不是一眼就知道了吗？”
　　徐淮景看了一眼许可函，并没有接过来，身后杨琪琪小声地反驳了一句:“我们也有的！但我们的文件被恶意掉包了！”
　　“你们这不是狡辩吗？谁有事没事掉包这玩意，拿不出来就拿不出来，我知道你们omega好面子，但错了就是错了，老老实实道个歉不就行了？不要影响到你们协会的声誉。”光头协警大声吼道。
　　“你胡说……”眼见杨琪琪的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了，徐淮景走到放置着宣传小册的桌面，顺手拿起桌上的小册翻阅了起来。
　　上面写的是50年来omega们在不平等中奋起反抗的辉煌历史。
　　里面提到，近10年来，omega平权运动的杰出领导者名叫何枢，由他创立的全宇宙第一个omega武装保护协会解救了许多身陷囹圄的omega。
　　徐淮景放下小册子，冲身侧的应澜笑了笑，“这宣传小册子有意思，现在使用纸张印刷宣传册的企业及机构已经不多了，毕竟纸张在我们的时代算得上是奢侈品。”
　　应澜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礼貌地回了他一个虚假的笑容，道：“我们使用纸张印刷宣传册是为了表达协会对omega平权运动的尊重，也认为纸质类型的物料更方便得到的人随时通过里面的联系方式与我们沟通，不至于被随便当作数据垃圾清理掉。“
　　“有道理。“徐淮景深表认同。
　　“不过，“应澜顿了顿，继续说，”都城广场的物业管理想必盈利十分可观，毕竟他们连场地使用申请这样简单的办事流程都要求必须通过纸质申请才能办理呢。“
　　“哦？这确实十分罕见。“徐淮景说着从李江涛手里拿过华云集团的纸质版场地使用许可函，多看了两眼，然后对李江涛和应澜身后的杨琪琪道：”这样吧，李队长、杨会长，麻烦同我去物业管理处走一趟，咱们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谭纹，联系一下华云集团的有关责任人到场协调处理。“
　　“好的局长。“
　　应澜和杨琪琪对视了一眼，杨琪琪眼里藏着惊讶，一直以来，不熟悉互援会的人大多将应澜认作会长，这还是第一次有生人认出了她的身份。
　　“我和德闻陪你一起去。“应澜低声对杨琪琪说。
　　“嗯嗯，谢谢你阿澜。“
　　都城广场物业管理处的黄总此刻心里有些慌张。
　　他紧张地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着一室的客人陪笑道：“这真的就是一个小纠纷，怎么还惊动了徐局长您亲自来处理呢？”
　　这是一间小型会议室，此刻，会议室的主席位坐着社维局的现任局长徐淮景，徐淮景的右侧坐着他的秘书谭纹，谭纹旁边依次坐着杨琪琪、德闻和应澜。左侧，黄总、李江涛和被第二次叫过来的华云集团市场部主任汪有为脸色各异，沉默地等待着局长的指示。
　　徐淮景慢条斯理地翻看一本厚厚的文档夹，里面第一页和第二页便是此次纠纷的关键文件，omega互援会的场地使用许可函以及华云集团的场地使用许可函。
　　两张许可函如出一辙，任谁看了都挑不出毛病。
　　杨琪琪有些紧张地看了德闻和应澜一眼，对面的汪有为嗤笑了一声，扬着下巴开口道：“我说徐局长，这资料很明白了吧，分明就是这群omega协会的人恶意霸占场地使用权，我们华云集团是正经企业，每年给联盟纳的税分文不少，您可得明辨是非呐。”
　　“的确，资料看着没什么大问题。”徐淮景说着从文档夹里面抽出了三张纸，看向黄总。
　　黄总迎着徐淮景的视线挺直了腰，笑道：“那是，我们都是按正规流程办事。”
　　“唔，不过我有个不解之处，想请黄总给解解惑。”徐淮景弯腰伏向会议桌面，将三张纸平摊在黄总面前。
　　“这三张申请函上写的申请时间是同一天，”他指了指纸面，那里除了陷入纠纷的两家团队的许可函外，还有一张其他组织同一天提交，但是不同日期使用的许可函，这张许可函的纸张相对于另外两张来说略微泛黄，不仔细对比可能看不太出来。
　　“使用的纸张似乎不太一样？”
　　“这……”黄总心虚地擦了擦汗，赔笑道：“不同批次的纸张肯定存在细微差别嘛，实不相瞒，我们这广场是商业中心，人流大，生意旺，每天来申请场地使用的企业和机构不少，纸张用得是快了些。”
　　“我靠，意思是他们每天都要用那么多纸仅仅是为了办理一个场地使用许可函？这么铺张浪费！”德闻偷偷白了黄总一眼。
　　“嗯，理解。”徐淮景点点头，又翻了翻文档，温声道：“不过我看其他6月27日的申请文档，倒是都和这张差不多，怎么就刚好到了这两张，纸张批次换了？”
　　“这……”黄总看了旁边一副瞧好戏的李队长一眼，笑道，“那也不是没可能嘛！”
　　“就是啊！”汪有为附和道，“怎么，难道局长怀疑我们伪造文件？”
　　“哦是这样的。”徐淮景说着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谭纹立刻打开终端，调出了一张图片。是一张像是被污水或饮料泼脏的许可函扫描件，上面的内容明确地写着新月星omega互援会申请于新世纪113年07月02日06点-21点于都城广场开展协会宣导及公益援助活动，并加盖了都城广场物业管理处的公章。
　　“这是我在我们档案室里找到的一份文件。”
　　“这才是我们的申请函！”杨琪琪激动地说。
　　“黄总看看这怎么解释？”
　　黄总脸色铁青，大张双眼，嘴里啊啊啊地发不出完整的句子。
　　“其实我在来之前查过都城广场在社维局的备案记录，甚是费解，”徐淮景笑道，“似乎在6月27日前，贵管理处并没有场地使用申请必须走纸质版流程的习惯呀，怎么6月27日开始突然换办事流程了？”
　　“这，上头的要求，我一个小小的员工哪里知道嘛！”黄总急道。
　　“他们这分明就是故意给我们互援会使绊子！”德闻生气道。
　　“这你可不要乱说！”黄总吼道，“我们公司对谁都是一视同仁！”
　　“这样吧，从社维局的角度，也不希望这件事情的影响扩大，产生什么不好的社会舆情，所以，我们也不继续深究贵管理处为何要篡改互援会的场地使用申请，黄总，汪总，咱们友好地协商解决这次纠纷，如何？”
　　半个小时后，杨琪琪带着新的使用许可函高兴地回到了互援会的活动场地。
　　互援会的宣导活动照常进行，李江涛带着三名协警向徐淮景和互援会的成员道别：“各位千万别怪罪我们，我们都是老大粗一个，讲话有时候也不经过大脑，但真的也只是秉公办事，既然误会解除了，我这里为方才造成的失礼行为向各位道歉，也祝互援会的活动接下来都顺风顺水。”
　　“徐局长。”李江涛笑着向徐淮景伸出手，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个，我爱人也在社维局工作，之后也要请您多多关照。”
　　“您爱人是？”徐淮景礼貌地回握他的手。
　　“他叫宋云含，在综合办任职。”
　　“好，我记住了。”
　　看热闹的人群散去，只留下了原本就赶来参加宣导活动的omega犹豫地撑着伞站在两侧。
　　杨琪琪忙安排会员们赶紧收拾好混乱的摊位，并差人给蓬外面的客人们送去消渴的茶饮。
　　“徐局长，谢谢您特意过来为我们解围。”杨琪琪作为会长，理当地向徐淮景送上了茶饮和感激。
　　“杨会长客气了，这都是我的职责，毕竟omega歧视和不作为这个罪名，我是真的背不起。”他笑着接过茶饮，又特意瞥了一眼与其他会员一同整理桌面的应澜。
　　杨琪琪尴尬地笑了笑，说：“我是真的没想到您居然这么短时间里准备了这么多资料，也是我们自己不谨慎没能保管好重要文件，要不是有您的那份扫描件，我们今天真的有口难辨了。”
　　徐淮景温和地笑了笑。
　　“不过，局长您怎么知道我是会长？一般人都觉得阿澜才是会长……”
　　“会长可不会轻易投诉跟自己组织活动息息相关的办事机关一把手。”
　　徐淮景大笑道。
　　杨琪琪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好意思地拽了拽自己耳前的发尾，然后搬来了一旁的凳子请徐淮景坐下。
　　“我去叫阿澜过来。”她道。
　　徐淮景没有作声，只是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应澜。
　　应澜的体型偏瘦长，气质清冷，虽然混在人群之中，却很难让人忽视，也难怪那么多人以为他才是会长。要不是徐淮景与杨琪琪有过一面之缘，或许他也会下意识将应澜当作这里的领导者。
　　杨琪琪走到应澜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指着徐淮景所在的方向与他交谈。
　　“阿澜，徐局长特意过来帮我们解围，你快撤销了投诉吧。”
　　应澜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了杨琪琪一眼，又注意到陆续进入到展篷内的客人，嗤笑了一声，说:“你是认为人家那么好心，特意赶过来帮了你。”
　　“难道不是吗？”杨琪琪反问道。
　　应澜无语地白了她一眼，在杨琪琪困惑的视线中走向徐淮景。
　　“应澜先生。”徐淮景见他过来，礼貌地站起身向他打招呼：“我今天的处理方案你可满意？”
　　应澜皮笑肉不笑地看他，道：“多谢徐局长不辞辛苦前来处理这么一个小小的纠纷案，我作为普通市民，为有这样的政府领导感到高兴与自豪。”
　　徐淮景听出他话里的揶揄，笑道：“我的职责所在，如果应澜先生对我的服务满意，还请您高抬贵手，撤销对我的投诉如何？”
　　应澜笑了笑，礼貌地答他：“看我心情吧，徐局长。”
　　入夜后，气温变得舒爽了起来，晚餐后迎来了一批带着儿女的客人，互援会在广场中央用充气球和终端投影搭建了一个虚拟游乐场，供小朋友们玩耍，几个喜欢小孩的omega会员守在游乐场中与孩子们游戏。
　　应澜从展蓬走出躲到一旁的树后休息，看了眼像普通工作人员一样四处忙活的徐局长和他的小秘书，满脑子疑问号。
　　“那倒霉局长怎么还没走？”他问和他一起过来偷懒的德闻。
　　“说是新官上任，得深入民众，好让不必要的投诉自己撤销。”德闻笑道。
　　应澜嘲讽地干笑了声。
　　“哎，殿下，那局长不是挺好的，又替我们搞定了这次纠纷，还毫无架子地帮了这么久的忙吗？你干嘛不愿意撤销投诉？”
　　“你以为他有多好心？他会过来也不过是要给社维局把屁股擦干净而已。”应澜沉下声说。
　　“啊？什么意思？”德闻挠了挠头，一脸不解。
　　应澜用看垃圾的眼神瞪了德闻一眼，打算和这群傻逼先拉开点距离。
　　“你没看到他今天投影出来的许可函扫描件吗？那哪里是从档案室里找出来的，分明就是从垃圾桶翻出来的。”他说着快步离开了原地。
　　“哎？！殿下？你去哪？”
　　“回家！不想看见你们这群傻逼！”应澜闷声道。
　　一时恼气从布展区离开，应澜看了眼四处忙碌的协会成员，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是不是的确有点过分，但转念又一想，说到底，我又不是互援会的成员，本来就只打算露个面而已，够意思了。
　　几番纠结过后，他冷着脸来到了公交站准备回家。
　　应澜昨天刚过发情期，今天又忙碌了一整天，从生理上也反馈出了些许疲劳的信号。他靠着公交站牌闭目小憩，一阵不属于夏季的清凉飘到了他的跟前。
　　他睁开眼睛，见徐淮景拿着他的背包走了过来。
　　“杨会长听说你走了，可有些失落。”徐淮景说着将背包递给了应澜。
　　“她失落什么？没人摆脸色给她看，不乐得轻松？”应澜接过背包，冷笑道。
　　“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在祖父的寿宴上。”徐淮景问他。
　　“是吗？我没印象了。”
　　徐淮景对应澜的不耐烦无动于衷，他抬手打开了自己的终端机，调出了那张脏兮兮的许可函扫描件，递给应澜看。
　　“这份许可函，是谭纹在办事窗口的垃圾桶里找到的。”徐淮景道，“也许是有人不小心掉下去的，也许是故意扔进去的。”
　　“那又如何，无论是何种情况，都是社维局的责任。”
　　“你说得没错。”徐淮景坦然道，“社维局内部确实存在许多问题，这也是我会从首都星调任到这里的原因之一。”
　　应澜想起了今天钟傲发给他的消息，说社维局从上个月开始大换血，连前任局长都被踢走了。
　　对此，应澜其实有些不解。如果要问所有在联盟政府机构工作过的人，哪个职能部门是他们最不想进的，100%的人会回答社维局。
　　社维局全称社会舆情维护与管理局，是各星球民生厅的直属机构，主要职能是：协调社会关系、社会活动申请受理与备案、社会舆情信息监测与风险调控。说得更直白些，就像是星球级别居委会与网警的综合体。当然，因为社会舆情大部分都与ABO性别纠纷挂钩，所以比起社维局这个官方正式简称外，它还有个内外通用的小名：ABO调停局。
　　这个部门大多处理的是满地鸡毛的琐事，没有技术含量，没有发展前途，入编的人员多半是像钟傲那样将其作为跳板，为自己的政治生涯添上一笔下过基层的好颜色。
　　所以，首都政府突然盯上这里，甚至还特意将大将军的孙子调过来重□□纪，真的不是大材小用吗？
　　当然，应澜作为一名曾经在政府机关任职的合格工程师，自然不会将自己对社维局的刻板偏见表达出来，于是，他生硬地回了一个：“哦。”
　　真要说起来，徐淮景的脾气是真的好，就算应澜这么摆脸色给他看，对方也毫不介意，仍旧笑眯眯地与应澜搭话：“恕我冒昧，我稍微调取了你的档案资料，看到你于上个月辞去了安全局的工作。”
　　“对。”应澜干巴巴地回他。
　　“那么，我可以邀请应澜先生到社维局指导工作吗？”
　　“……“这真是意想不到的开展，应澜一时不知怎么回复。
　　“我凭什么要接受邀请？“随后，他问道。
　　“就凭你也对今天所发生的种种心存疑虑。”
　　“……我考虑一下吧。”
　　悬浮公交到站，应澜挥挥手踏进了车门。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当然，如果你能先撤销投诉我会非常感激。”徐淮景喊道。
　　“……说了看我心情！”应澜哼地一声，昂首挺胸走进车厢中部，寻了个靠另侧窗口的位置坐下。
　　公交起步，带起一阵热浪，扑在徐淮景的脸上，他无奈地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转身离开了公交站。
　　从都城广场徒步回到家的徐淮景显得有些疲惫。他打开终端，坐在客厅沙发上对着搜寻结果为都城广场使用申请备案的页面，以及社维局的系统操作研究了有小半个小时，这才关闭系统，闭上眼养神。保姆机收拾好主人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包，调节室内的温湿度后，打开了晚间新闻。
　　新闻里正播放着对第14颗人造度假星的景点介绍。
　　里面提到，这颗人造度假星被正式命名为新地星，它完美地复制了200年前地球上最美的度假地风景与气候，从北极极光，到喜马拉雅山的皑皑白雪；从尼亚加拉大瀑布到威尼斯的水上古城，极尽浪漫与奇迹。
　　徐淮景看着画面里高度合成的宣传景色，不自觉地发出一声讽刺的低笑。
　　手环终端弹出一条消息，提示投诉人应澜于07月02日晚上20点05分43秒撤销了对社会舆情维护与管理局局长徐淮景的投诉。
　　徐淮景盯着这条消息发了一小会呆，接着向某处拨通了语音通讯。
　　“可以帮我调查一件事吗？”
　　“应澜从安全局辞职后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