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鱼》莫小寞

7、第七章

　　回到书店，一鸣在那里捧着手机一脸微笑的发着短信，我没精打采的上楼去准备睡觉。刚迈上楼梯，就听见她高分贝却能腻死人的声音：“亲爱的你回来了。”连从声音里都能听出来那家伙被帅哥迷成了两眼冒桃心的笨女人。我恩了一声继续上楼。

　　“明天你能帮我看一下花店吗？我约了朋友出去。好吗好吗？”她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皱着眉头盯了她5秒钟，又面无表情的恩了一声，转身就上楼睡觉去了。

　　第二天闹钟响的时候才8点，我摸索着关了之后发现身边已经空了。揉了揉眼睛，翻身下床。那女人不会这么一大早就出去了吧？在屋子里晃悠了一圈，发现她果然不见了。唉，一鸣果然就这么一头栽进去了。想恋爱想疯了她。

　　花店9点开门，我花了半个小时画了个美美的妆，然后又花了20分钟去邻近的小吃店吃了一碗煎饼果子，剩10分钟收拾了一下店铺，倒计时10秒钟开了卷闸门。

　　说实话我不是很会插花。一鸣曾经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教我怎么安排顺序，怎么扎成一束，可我就是没那个审美观。弄出来的花束又难看又不紧，被她嘲笑成是垃圾堆捡来的破烂。今天她把花店就这么交给我然后自己跑去跟帅哥约会可见她就是把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当然，我怎么也不能辜负她的期望把今天顺利的糊弄过去。

　　开门之前我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了一声：希望人不多。

　　一开门，一个小型货车停在门口，副驾驶的门开着，上面斜靠着一个带着鸭舌帽穿着工人服上面印着“绿意花圃”四个大字。一见我开了门那个人马上跳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单子，过来跟我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花的名字，然后把单子递过来让我签收。说完之后见我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一字一句的问我：“孙一鸣是不是没告诉你今天是花圃来送货的日子？”

　　送货……天啊，你个死女人，我要杀了你。

　　赶紧给一鸣打电话，电话竟然该死的关机……

　　我绝望了。

　　“OK,好吧，都冲着我来吧向我开炮吧。”我真是无奈了，这女人竟然弃我于不顾。“你刚才说什么什么什么花，是一鸣跟你定的吧？她付钱了没？你们一般的程序是怎样？我要记录什么吗？”看着他拿着厚厚的账本我真想夺门而逃。

　　等到一切被我乱七八糟的搪塞过去了之后，我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一大堆花中间发呆，直到下午4点该死的孙一鸣哼着小曲心情愉快的迈着四方步晃悠进来发现目光呆滞的我。

　　“啊天啊，我忘记今天是上货的日子了！”一鸣惊叫起来。

　　我已经没力气跟她斗争了，只是哆哆嗦嗦的站起来拖着已经麻木的腿转身上了楼，剩下的，让她自己搞定吧。

　　“一鸣你这重色轻友的死女人我恨你。”晚上临睡觉前我大睁着眼睛望着幽幽的黑暗对着身边的一鸣说。

　　“恩，我知道。明天我就把上花的钱还你。还有哦，明天我会陆续教你一些东西，你要好好学。最近你姐姐我恋爱了，以后会有很多地方请你帮忙的。别忘了，你是我的副店长。好在今天送货的是我一个老朋友，要是换成别的人，肯定你会吃亏的。今天有人买花你多找给人家的56块钱就算了，当姐姐请你吃麦当劳了哈。乖。”说完一鸣翻过身来在黑暗中准确无误的掐了一下我的脸。

　　“陆函的病情恶化了。昨天因为一点小事大喊大叫，行为完全像个疯子。你说，我该怎么办。要接他出来吗？”我叹了口气。

　　“这就是你昨天像游魂一样游回来的原因吗？夏薇，我都说到不想再说了。你赶紧找个男朋友，处一段时间，嫁了得了。别总想着陆函，你不欠他的。真的，你这时候离开他，是个人都会觉得情有可原。没人会守着精神病过一辈子。”

　　“一鸣，他不是精神病。”

　　“你刚才还说他完全像个疯子。”

　　“我……”

　　“夏薇，别总绑着自己行吗？去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好好谈一场恋爱，这才是你目前最需要的。”

　　“恩，我会考虑的。”

　　“你已经考虑了快4年了。”

　　“……”

　　“行了行了，睡吧。明天书店也会有人来送货的。”

　　早上起来一开门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雪下了一整个晚上，没了小腿。我看着松软洁白的雪地，刚要出去玩雪，就被一鸣拎着衣领子进了屋。“我们要把这些书整理一下，”她指着角落两大堆起码有100本书。“把它们分类放好，等下新的书进来了我们才不会手忙脚乱。”

　　好吧我认命了。估计我是上辈子欠这个女人的。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能和她晚上睡一张床我起码被她烦了10辈子。多可怕啊。不多一会，跟昨天一模一样的情形出现了，一个小货车停在门口，然后下来一个男人，要一鸣签收东西，接着就把书全部都堆在了门口。神啊，谁来救救我。这要是都搬完估计我腰得折，简称夭折。

　　“嘿女人，手脚快点。”一鸣很风骚的把一撮头发掖在耳朵后面回头冲我一笑。

　　“去去，大早上的呢跟我抛什么媚眼，找错人了吧？”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这时候书店门把手上挂的风铃响了，我抬头一看，竟然是王乔森。他一看见我们，笑的很标准，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嘿嘿，你来啦？外面很冷吧？”一鸣马上跑过去帮忙把他脱下来的大衣接过来挂在了墙边的衣架上。我一看他就来气，干脆搬着一大摞书朝着最里面的书架走过去，打算多磨蹭一些时间。有些事，眼不见为净。

　　“夏薇，”一鸣阻止了我的脚步。“乔森是特地来帮忙的，而且他说想请你吃饭，就当赔罪。”一鸣一脸笑眯眯的骚狐狸相。

　　“一鸣，你知道吗，搬这么多书会增加流汗，以达到减肥的目的。你多运动运动吧。所以，我想他还是不要帮忙的比较好，而且会弄脏他名贵的白毛衣。”呸，还乔森。叫的倒挺亲热。傻子都能看出来他那身衣服是名牌，我买不起的名牌。好吧我妒忌了。

　　一鸣被噎的没话说，在那里干瞪眼，我搬着书潇洒的走开了。王乔森倒是不介意，还是乐呵呵的看着我。这人脸皮真厚。其实我也并不是很讨厌他，只不过因为我是个小心眼的女人，上次他撞了我之后虽然有赔礼道歉，但是我还是很不爽。到底要怎么样才爽，我也不知道。再加上昨天因为一鸣赶着去赴约，竟然把上货这么大的事情都忘记和我交代了，搞的我手忙脚乱的。这笔债，就一并算在了那个奸夫身上。他俩合成奸夫淫`妇。

　　我很悲惨的拿到了很多不同种类的书。我就像只小蜜蜂一样飞舞在一排排的书架当中。偶尔偷瞄到那俩人在那里眉来眼去的我就反胃。不小心看到那只蓝色的斗鱼沉在鱼缸底下一动不动，前些天扔里的鱼食一粒都没吃。我放下书快步走到收银台处把鱼缸拿起来然后放在阳台上。阳光暖暖的照进鱼缸里，从鱼身上反射出幽幽的光芒。因为移动鱼缸的关系，斗鱼的鱼鳍全部张开来，如同一个美丽的舞女在翩跹起舞。我趴在阳台上看着它，它也转过来看着我，鱼鳃微微的张开又合上，它在浅浅的呼吸。

　　“夏薇，你总这么折腾它拜一三五拿到花店二四六拿到书店，好鱼都会被你折腾病的。你不能总移动它。”一鸣甩着一块抹布靠了过来。

　　“可我就是想一直看着它。”我轻轻敲了敲鱼缸的玻璃。鱼尾巴舞动了起来，浮到了水面上吸了一口空气又沉了下去。

　　这时候王乔森走了过来，也盯着鱼缸欣赏了起来。“这鱼真漂亮。”他把视线转移到了我身上。不是我后脑勺长眼睛，而是女人的第六感。有人盯着总会觉察的出来的。

　　一鸣马上接口说：“要不我们买两条吧，你一条我一条。那天我在市场上看到有卖的呢。还有红色白的绿的，好多种颜色也。”

　　王乔森没说话，只是沉默着。我觉得他还在盯着我。不知为什么，我总能注意到他有意无意向我投过来的目光。刚才在搬书的时候我的余光总能扫到他看似漫不经心的从我身上扫过。有几次我想叫一鸣，问它有些书分类不明确的应该放哪里，刚转头过去就能看见王乔森在看着我，而一鸣正用近乎痴迷的目光对着他滔滔不绝。后来，干脆我打消了这个念头，胡乱放了。连正牌老板都不在乎，我弄那么认真干嘛，自讨苦吃呢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