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鱼》莫小寞

21、第二十一章

　　换好衣服后我跟在一鸣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上了车，绞尽脑汁想找点什么话题好把刚才我的反常行为给掩饰过去。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偷偷看看一鸣也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没想跟我说话，于是只好作罢。

　　可能是因为工作日的下午，所以路上车不多。一鸣把速度飚到了120，在笔直的马路上惬意的奔跑，我就默默的看着两边飞快倒退的景物。

　　快到江桥的时候一鸣把速度慢了下来，前方有个施工队正在补路，有几辆运送钢管的货车正在缓慢的通过。我们前面一个奇瑞□□，跟在货车后面。桥面估计是要重新翻新然后铺沥青，所以很多地方都坑坑洼洼的。我正想跟一鸣说看那些货车上的钢管颤颤巍巍的挺吓人的意外就发生了。绑着钢管的绳子一下子崩开了，瞬间那些钢管都倾斜了下来，冲着那辆奇瑞□□的挡风玻璃就扎了下来。奇瑞□□马上往后面退，一鸣离它不到两米的距离，它要是退回来肯定就撞在我们车上了。于是一鸣匆忙的向左打方向盘，刚探出个头，就被迎面奔驰而来的一辆卡车撞上了。一时间我头晕目眩，车被撞的掉了个头然后尾巴装上了桥栏杆。由于力度实在太大，栏杆被撞断了。我吓的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惊恐的睁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景物上移，然后随着车一起翻下了江……

　　整个过程就像在大连的发现王国坐的过山车，眼前的景物飞速的上移然后下降，也不知道车身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几秒钟之后车啪的落在了江里，脑袋撞在了旁边的车门上，我疼的七荤八素的，不过还是咬牙在第一时间开了车门。一开门大量的江水就涌了进来。一鸣也开了车门奋力向岸边游去。初春乍暖还寒，江水依旧冰冷刺骨。寒风一吹，我的手脚有点不听使唤。其实不怎么会游泳，但是狗刨还是会的。手蹬脚刨的往岸边奋力的游，即使要冻僵了也拼了命的朝着岸边游。可是眼看我离岸边还有10多米的时候，小腿突然一阵剧痛—我腿抽筋了！

　　我一边努力扑腾着往前划，但是脚根本用不上力，痛的我只想抱住腿。冰冷的江水大声呼喊着一鸣，也顾不上眼睛里进了水被刺激的生疼，一边扑腾一边声嘶力竭的喊着一鸣。没过几秒钟就没了力气，呛了好几口水，身子慢慢的变得很沉……

　　意识渐渐模糊，身体也不痛了，似乎现实的一切都离我越来越远，思想变得轻飘飘的。正当我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快变得轻飘飘的时候有人猛的拽着我一只胳膊往岸边继续划去。我以下子被人从云端拽到了现实，努力睁开眼睛，是一鸣。小腿撕心裂肺的痛再次传来，我另外一只胳膊本能却徒劳的划着水。岸边有几辆挖沙机停在那里，一鸣拽着我奋力的往岸边游。急速流动的江水大大降低了我们的速度，有好几次我们两个人都因为快脱力而被冲出去好几米远。挣扎间看见很多人围在江桥上和江堤上看着，就那么无动于衷的看着。我已经不想再喊救命了，如果他们有想救的心，早就下来救了，也不会抱着看好戏得态度站在那里。什么叫世态炎凉，什么叫各自只扫门前雪，我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了。

　　终于快靠近岸边了，衣服浸透了冰冷的江水全部贴在身上，整个身体好像有几千斤重，我连扑腾都懒得扑腾了，干脆就让一鸣像拖着死狗一样拖着我。腿疼的我连哼哼的力气都没了，只是一直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气。眼见着离岸边越来越近，明显的体会到一鸣的没什么力气了，我终于也使出了仅存的一点点力量奋力的用手臂划着水。

　　岸边并不是像想象中那种斜坡式的沙滩，它的边缘时断壁式的。一鸣先把我推上了岸。我很不争气的爬了好几次才爬上去。我刚一到岸上就彻底不能动了，半只手臂还泡在水里，我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像死人一样瘫在那里，眯缝着双眼喘着粗气。一鸣往下游了一点距离，也在努力往岸上爬。刚爬上来半个身子，身下的泥沙突然塌陷了！一鸣一瞬间再度沉浸在了水里然后瞬间被江水卷走了。

　　“一鸣————！”我猛的坐起来跪坐在沙子上大喊，眼盯着她沉下去的地方希望能看见她一点点影子。5秒钟之后我决定下去救她。就在我刚刚挪动了一下酸软的身子要站起来的时候，我脚下的沙子也开始塌陷了！身子一失衡我的整个下半身都掉进了水里。我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扒着岸边的沙子一动也不敢动，此时也只能盼望着奇迹的出现。在水里的半个身子已经麻木了，江水冲击着我也不感觉到冷，只是拼命的扒着岸边的沙子，祈祷着不要再塌陷了……

　　平时最痛恨的警车声响起来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它很悦耳。我热泪盈眶的看见螃蟹也不管此时的沙滩是否还会再次坍塌一下子冲了过来然后把我从水里抱了起来，然后拿毛毯裹住了我。我一边哆嗦一边啜泣，断断续续的跟他说：“去，救，救救一鸣，她被，被水冲走了……”我瑟缩在他怀里，这才感觉到冷，止不住的颤抖，好像整个身体都不是我的了，抖成了一团。

　　“我先送你去医院，我会安排一些人展开营救工作的。”螃蟹紧紧的抱着我往回走，还时不时把毛毯裹的更紧。可即使这样，我仍然感觉不到一点温暖，从头到脚彻骨的寒冷。

　　“不去……我，我要等，等一鸣。”我艰难的抬起头看着他。

　　“不行，这个由不得你。你老实去医院等着，我尽量吧。这边的事情我还要进一步处理，你别给我添麻烦。”螃蟹皱着眉头望向江桥之上。

　　我用僵直的手指艰难的抓着毛毯，我非常担心一鸣，但是就像螃蟹所说的，我现在留在这里也是添麻烦。我相信一鸣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想当年在学校游泳馆的时候她总是在游泳池里嘲笑我游的难看，等我气急败坏的扑腾到她旁边的时候她就嗖的钻进水里不见了……她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我越想越难受，眼泪止不住的大滴大滴往下砸。我蜷缩着身体拼命咬着自己冰冷的手指努力使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螃蟹把我轻手轻脚的放进温暖的救护车里，我侧着身子躺在推床上，任自己哭湿了枕头。

作者有话说

　　忙啊……我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