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鱼》莫小寞

18、第十八章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吃饱喝足之后再次来到了千佛庵，站在大雄宝殿的台阶前我往上观望。其实我对这些古建筑一点研究都没有，找了半天也只从脑海里找出俩字：壮观。

　　“要进入大雄宝殿，得走上33阶梯，意谓了跨过了33重天进入天堂。夏薇，你说，人死了，就真的能上天堂吗？”王乔森问我。

　　“做了坏事要下地狱的吧。这辈子，谁都会做些坏事，平时山珍海味鸡鸭鱼肉的吃着，不都算是犯罪么，估计大多数人都在地狱里呆着呢，天堂里没几个人。诶你说5年前你在这里许愿，许的是什么？”

　　“我许的是……以后的生意能越做越大。”王乔森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垂下了眼睛“可是有什么用，她已经不在了。”

　　她？

　　“嘿嘿，我就知道你是个有故事的人。那就让我来聆听一下你的故事吧啊哥们儿？”我把手肘搭在他的肩膀上，可由于身高的差距，我很悲剧的还要踮起脚。几秒钟之后我觉得很不妥，就又悻悻的放了下来。

　　“其实我不想跟你说的……但又觉得你还是知道比较好。毕竟，我们现在的关系需要坦诚相待，是吗？”他转过头来看我。

　　“说吧说吧。”我靠。我们现在什么关系啊……大哥你想太多了吧。我不禁眼角有些抽搐。

　　“之前我有过一个女朋友，我们非常相爱。那时候我事业刚刚起步，经过了很多大风大浪，几次面临破产，都是她在我身边鼓励我，支持我。5年前来这里许愿，我想要的是飞黄腾达，她想要的是身边的人都平安。现在，我的愿望实现了，她的……也实现了。她希望的是身边人都平安，但是惟独没有想到她自己。你知道吗，”王乔森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跟她长的很像，起码我是这么觉得的。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一下子注意到你的。我知道，拿你来当替身对你一点都不公平，但是我控制不了。每次我都很渴望能见到你，跟你在一起，就好像……她还在身边一样。”

　　我慢慢的登上台阶，一步步，慢慢的，像个老人家一样。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其实我应该生气的，不是吗？被人这么耍着，搞了半天还是个替代品。如果我爱着他，我一定会伤心欲绝，然后甩他一巴掌，说你这个混蛋。可惜，我不爱他，甚至都不喜欢他。所以，我一点都不生气。现在跟他在一起，也就像我在跟普通朋友交往一样。根本没有那份男女之情。他说的这些，我一直站在外人的角度，就好像听这别人的故事。生活啊，真是无处不狗血。站在33级石凳上面，我遥望脚下的王乔森，冲他微笑。大团大团的白气从我嘴里冒出来，很久不做运动，上了33个石凳就有些喘了，人老了诶。天空飘起了轻雪，细细小小的雪花从天上簌簌落下。我仰头看天，用双手承接着缓缓飘落的雪花。偶尔乌云遮住太阳，但很快又飘散，照在雪花上亮晶晶的。空气有些潮湿，吸入肺腔很舒服，有着如下过雨一般的清新。

　　王乔森快步走了上来，问我：“你为什么不生气？”

　　我勾着他下巴，咧开嘴笑了，问了句：“我为什么要生气？”然后飞快跑开了。

　　从凤凰山回来我生了场小病，好像在山上被冻着了。回家吃了感冒药，请了两天病假。嘿嘿，其实我病的不是很严重，就是单纯的想翘班而已。王乔森打了几通电话，还要来家里探望，被我拒绝了。很久没有跟大炮联系了，我舒服的窝在沙发里拿过电话拨给了大炮。

　　“喂，大炮啊，哪呢？”

　　“仁心医院。”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一听苗头不对，坐直了身子。

　　“恩……发生了点意外。”

　　“停！我现在过去。”

　　我立马打车去了医院，一进门就看见大炮右手打着石膏吊在胸前，左手正试着用筷子夹着饭盒里的饺子。一抬头看见我来了立马咧开嘴就拍了拍床：“过来坐。”

　　“怎么了这是？”我把路上买的水果篮放在大炮床头，一屁股坐在病床上。

　　“送货的时候跟人吵起来了，被打了。”

　　“你爸妈都是军校出身，你还能被人打，搞错了吧？”

　　“没办法，我们理亏啊。他们让我们送一批瓷器，结果到的时候有个花瓶有裂痕。也不知道是运送的过程中撞到的还是刚给我们的时候就破了，所以……唉，都怪我。因为是老顾客就没有好好检查。”大炮自嘲的笑了笑。

　　这时候大炮的老婆进来了：“呦，夏薇。你来啦。一起吃个苹果吧，我刚洗的。”曦月自从高中以来就没怎么变过，仍然一张娃娃脸，除了身体发福了点。高中的时候俩人是死对头，后来一起上了大学，就对上了眼，所以说有时候男人女人的心理还真是微妙。婚礼的时候被我们一群人起哄到非常不好意思。其实想想，两个人还是挺般配的，都不怎么爱吱声，俩闷葫芦。

　　“不了，我一会就要走了。大炮，祝你早日康复。”我拿出包里的小圆珠笔唰唰唰唰一挥，就在大炮的石膏胳膊上写下了“早日康复”四个大字，还在后面画了个鬼脸。

　　“呵呵，你啊……”大炮看后摇着脑袋拿我没办法。

　　从医院出来之后我站在大门口，看着门前车水马龙的不知道去哪，突然觉得很孤单。买了串冰糖葫芦，边压马路边嚼，鼻涕拉瞎的体验着最原始的幸福。我想念一鸣，那个曾经跟我同塌而眠的小女人，那个整天对着帅哥流口水的花痴，那个没事爱做白日梦的傻丫头。但是自从王乔森出现以后，一切都变了样。一鸣走了，没有给我留下电话号码。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通过电邮。她不告诉我她在哪里，每次我或者直接或者拐弯抹角的想拐她说出来都不会得逞。我觉得，我有必要把她骗出来一次，然后告诉她我的真实想法。总这么僵着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曾经那么好的朋友怎么可能就因为一个男人闹到这种地步，太不值了。

　　对着竹签子发呆了许久，我想出来一个主意。虽然有点馊，不过这是目前为止我觉得最好的办法了。

　　“女人，我要订婚了。你回来陪我去试婚纱。”

　　邮件发出去之后，我对着屏幕拄着下巴呆了很久。虽然之前跟王乔森串通好了，但是心里还是忐忑不安。好像这回我做的有点缺德了，可是找不到机会亲口跟她坦白，我就是不放心。每次写邮件试探她，一鸣总是有意回避，后来邮件里干脆就不提，直接无视我扯到别的上面去了。实在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一鸣你要原谅我。我想，等你回来了，我就立马跟王乔森划清界限，从此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