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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明月心经誉满江湖,神月教前任教主正是因为练了明月心经才活到了一百四十岁。传说明月心经练到第七层便可以傲视武林,练到第八层可以延寿百年,练到第九层,可以重塑筋骨,不必再受□□之禁锢,练到第十层,甚至可以羽化登仙。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宝贝,这些年来想从神月教得到明月心经的人多不胜数。
      神月教原本只是安居在这一带的一个教派,与世无争,几乎不参与武林中的大小事务,但近几个月,却总是有人冒充神月教的名声,在武林中大肆杀戮,败污神月教的名声,令神月教成为武林中人人得而诛之的魔教。于是武林各派便趁机组成武林盟来攻打神月教。这些人为了明月心经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所以当初沐之熙这样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高手来救他,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沐之熙想把自己捉住,拷问出明月心经的下落。所以他才对沐之熙下了狠手。
      哪知冤家路窄,竟然这么快就又遇到了他,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不过,看来此人是个心慈手软之辈,竟然会问他为何要杀了欧阳宣,当真是好笑。
      “江湖上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不杀他,难道等着他杀我灭口么?”秦天掩住衣服,冷笑道。
      “你……还是少杀人吧。”沐之熙无语,摇了摇头,他刚下山,对这些江湖人动不动就杀人的举动十分难以适应。看秦天不赞同的样子,知道他是不会听自己的劝的,于是叹了口气,走到欧阳宣的身边,探了探他的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不由又叹了口气。抱起欧阳宣的尸体,走出破庙,运起内力,一掌斜打入地面,顿时把地面的土扇飞出去,打出了一个半尺深的坑,如此发出了几掌,便挖好了一个墓穴。
      把欧阳宣的尸体放进墓穴里,又将土盖在尸体之上,沐之熙才回到庙中,对秦天道:“你把我的人皮面具还给我。你好歹也是堂堂一教之主,偷人家的东西不好吧。”
      秦天中了药,那欧阳宣的药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虽然只是闻了闻,却竟然让他浑身内力尽失,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而且,他感觉下身处更痒更热了,好想……
      想不到欧阳宣给他下的药竟然如此厉害,秦天忍耐着体内的□□升腾,对沐之熙道:“你……这幅人皮面具可否卖给本座,不管你要多少银子,本座都会给你。”他如今的状况,若是没有这个人皮面具,只怕难以躲过武林盟的追捕。
      “这个不行,这个面具是我义父的宝贝,我好不容易才求他借给我的,怎么能给他卖了呢!”沐之熙道,看秦天似乎有些不舒服,又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事……那你借我用一段时间,等我过了此劫就还给你……嗯……”他突然呻,吟了一声,那低沉磁性的声音,听的沐之熙心神一荡,脸有些红了。
      “你,你怎么了?……”沐之熙到底是个处男,虽然那一声压抑的呻,吟他在家时也曾经不小心听到过,但是问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结结巴巴的。
      秦天俊脸潮红,体内欲,望汹涌,几乎快要控制不住,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是丢人的呻,吟,所以咬紧了牙关没有出声。
      沐之熙看着他这幅性感诱人的模样,只觉脸上发红,全身的血液都往下流了,他伸出手想摸摸秦天的额头,但还没触摸到秦天,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然后压在了身下。
      第二天早上,沐之熙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脸,还以为身在梦中,然而很快就想起了昨晚销魂香艳的事情,不由得脸上一红,心里涌出一股温柔甜蜜的感觉。
      就这么支着手臂,看着秦天睡着的模样,沐之熙暗暗叹息,秦天的相貌和身材简直太对他的胃口了,简直比他想象中的老婆还要完美,如果能这么跟他在一起也不错。
      这时候他显然忘了,秦天曾经害过他的事,可见色之一字,对人的影响有多大。
      秦天这些日子以来被人追杀,时时刻刻处于警惕之中,每次睡觉都是浅眠,但凡有一点的风吹草动都会很快醒来,然而昨天晚上运动量过大,他又中了药,竟然累的一觉睡到了天明,连现在有人盯着他的脸看都没有发觉。
      沐之熙越看他越觉得喜欢,秦天的脸轮廓分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厚薄适中,看上去有些冷咧,但吻起来却温软甜蜜,他的肩宽而胸厚,胸肌十分的大,看上去非常明显,还有下面的八块腹肌,肌理结实,十分诱人,沐之熙越看越往下,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秦天醒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沐之熙仿佛看什么美味大餐似的,盯着他的身体看的情景,顿时脊背一阵发麻,抬脚便把他踹到了一边。
      沐之熙措不及防之下,被他踹倒,好在他反应迅速,在秦天重伤未愈,一踹之下,他倒也没受到什么内伤。
      秦天却一踹之下,感到身体一阵酸疼,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不由脸色大变,几欲置沐之熙于死地。然而他到底心计深沉,知道这少年武功高强,自己如今却重伤未愈,真打起来,恐怕未必能杀了他,反而会打草惊蛇,于是硬生生忍住了杀机,垂下了头,不让沐之熙看到他脸上可怕的表情。
      沐之熙在山上长大,虽然两个父亲也常跟他说起山下的事,但他们本身就已经不理世事,在人情世故方面,自然也不会跟沐之熙说的那么详细,所以沐之熙对于跟一个男人发生这种关系这件事,并不觉得有多大问题。
      他原本还对秦天有些恨意,然而经历了昨晚,却早已把秦天坑害他的事丢到了九霄云外,只觉对方已经成为了自己最亲密的人,他从小看两个爹爹恩爱情深,早就想找个像他两个爹那样相亲相爱地爱人了,这时自然是把满腔的爱恋都投注到了秦天身上。
      岳谦和沐震英都是武学高手,平时少不了切磋,沐之熙从小在两个爹爹的拳脚下长大,也不觉得被踹了一下有什么关系,再者说,岳谦曾经对他说过,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深处用脚踹,沐震英平时就没少对岳谦动手,所以他被踹之后,非但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秦天这种不痛不痒的一脚,简直像是打情骂俏一般,心里有种异样的亲密感。然而,对着气质凛然不容侵犯的秦天,他却是有些不敢上去踹他的。
      他含情脉脉的看着气质凛然,不容侵犯的秦天,却是不敢像他踹自己一样踹他。
      秦天穿上衣服,沐之熙有些可惜的看着那一片美好的春光被可恶的衣服遮去,只好也穿上衣服,有些害羞的对秦天说:“你饿不饿?我去找些吃的,你想吃什么?”
      秦天抬眼看他满脸爱慕和红晕,心中不由一动,神月教历来富庶,他身为神月教教主,又生的十分英俊,爱慕他的人自是不少,像这种爱慕的眼神他平时也不知道见过多少,现在看到沐之熙的模样,顿时明白过来,沐之熙对他怀着的是什么心思。
      难道说,沐之熙是因为看上了他,所以才冒着生命危险从刀锋剑雨中救了他?秦天觉得荒唐,一个从未谋面的人,竟然会因为一时的爱慕就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
      相较起来,他还是觉得沐之熙更有可能是装出一副爱慕自己的模样,借以取得他的信任,然后从他口中问出明玉心经的下落。
      如果不是经历了那么多不择手段的人来抢夺明月心经,他也许会真的相信沐之熙,毕竟,对于几次三番的救了自己的恩人,人总是会减少防备之心。
      五年前,就曾经有一个女人,温柔体贴,美丽端庄,时常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看着他,然而,就在他爱上那个女人不久之后,那个女人便为了盗取明月心经,带人闯入神月教的禁地,杀了禁地的守卫,然后在神月教教众赶来之后逃之夭夭。
      经历过此事,秦天自然不敢再轻信别人。自从神月教总坛被毁之后,他便发出讯息,召集分散在外的神月教教众前去神月教隐秘在国土之外的分坛集合,那里远离中原武林,自是不怕武林盟再找上门来,等他们休养生息够了,再做打算。
      他神月教已经绵延两百余年,教中高手如云,但这次因为教中出了内奸,让武林盟在教中高手都不在的时候打进来,才会被一举捣毁总坛。
      他如今身受重伤,打是打不过的,所以也只能跟这个少年周旋了。
      想到这里,秦天的面色缓和下来,对着他微微一笑,道:“这里是荒郊野外,你要去哪里找吃的?”
      沐之熙见他的从未有过的和颜悦色,心下大喜,觉得经历了昨晚,秦天已经完全接受了他,满心欢喜的道:“这山上有很多野鸡野兔,野菜山菌,用火烧烤了,再撒上调料,味道再鲜美不过,你一定会喜欢的。”
      “哦。”秦天闻言,兴致缺缺的应了一声。
      沐之熙见他似乎对这些都没兴趣,便问:“你不喜欢这些么?那你想吃什么?我一定给你找来。”
      秦天见他两眼发光,满含希翼的看着自己,嘴角却勾起一个笑容,语带逗弄的道:“我想吃什么你都会找来?”
      沐之熙听他逗弄的语气,感觉他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孩子,或是什么小猫小狗来逗着玩儿了,顿时不满的大声道:“这是自然,就算你想吃老虎鳄鱼,我也会为你捉来!”
      秦天看了他一眼,问:“真的?”
      “自然是真的。”沐之熙说到这里,想起了什么,兴奋的道:“这山上还有好几只老虎,我这就给你捉来一只,咱们吃老虎肉怎么样?”
      秦天闻言,心想这少年若真的去捉老虎,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自己正好趁他不在的时候离开这里。虽然沐之熙看起来是一幅对自己无害的样子,但这个人的出现和动机,实在是太过蹊跷,而且,他害过沐之熙,沐之熙却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这太过不合常理,他无论如何也不放心带着他一起去神月教的分坛。
      秦天这个人,经历过太多尔虞我诈的欺骗和背叛,几乎是不相信会有人抱有单纯的目的来接近他,而且,沐之熙这个人太过无所谓,也太容易原谅人,若是换了别人,被自己救过的人差点儿害死,是绝对不可能像他这样无动于衷,还跑过来巴巴的讨好人家的,也难怪秦天会怀疑他动机不纯了。
      “好,那我就等你猎来老虎了。”秦天微微一笑,道。
      沐之熙见他笑容,脸上不由泛起红晕,道:“那,那我去了。”
      “不用着急,慢慢猎也没关系,别伤到自己。”秦天提醒他道。
      他说这句话的重点是前半句,意思是让他晚点儿回来也没关系,但沐之熙听了,就把重点听成了后半句,以为秦天是怕他受伤,所以让他狩猎的时候不要着急。
      他心里顿时喜滋滋的,挺了挺胸膛,忍不住吹嘘道:“你放心,我武功很高,一只区区的大虫还不放在眼里。”
      秦天闻言,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是觉得好笑,还是觉得滑稽。
      “那我走了。”沐之熙有些不舍的说,他看着秦天的俊脸,突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便害羞的跑了。
      秦天不料他突然做出这般轻浮的举动,不由一呆,然后脸色就黑了下来,却见沐之熙已经跑远了。
      直到看不见沐之熙的身影,他才把昨天揭下来的那张人皮面具戴在脸上,然后收拾了一下,离开了这间破庙。
      沐之熙却还不知道秦天已经走了,他在这里住了几天,早知道这山上有好几只大老虎,时常都会踏入某只虎的领地,因为山上老虎众多,所以山下的居民一般不会往深山里走,就怕遇到老虎。平时他是不会招惹这样悍猛的野兽的,但是为了在秦天面前显摆自己很厉害,却也不得不上了。
      他展开轻功,飞身上树,在树之间飞掠而过的时候,凝神倾听树林间的动静,不多时,便飞过了小半个山头,来到了一处小河边。
      那只老虎平时常在临近水源处活动,沐之熙转了一会儿,便听到了一声隐隐的虎啸,心中顿时一喜,朝着那虎啸的方向飞去。果然见一只色彩斑斓的大虎正伏在河边喝水。
      沐之熙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瞄准了虎头,运起内力,将匕首投了出去,只听“咻——"的一声,匕首正穿透了虎脑,那只大老虎便歪倒下去。
      沐之熙从树上飞下来,扛起沉重的虎躯,便乐颠儿颠儿的往破庙回去。然而进了庙门,却发现秦天竟然不在庙里。
      他面上的笑容顿时收去了一半,想叫秦天,却发现自己竟然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他把那只老虎往地上一放,便里里外外的找起人来,然而,找遍了周围所有的角落,也没有发现那个人,不仅如此,他的那张人皮面具也被那人带走了。
      “骗子!你这个骗子!”沐之熙到底只是个历练极少的十八岁少年,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就遭遇了这么多欺骗和背叛,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声嘶力竭的哭了半晌,直到哭够了,才握着拳头道:“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我要去找别人!再找一个比你还要好一百倍的人!”
      他恶狠狠的说完,便扛起虎尸,向着山下行去。
      他恶狠狠的说完,便扛起虎尸,向着山下行去。
      这里离神月教总坛隔了几座大山,武林盟的人的搜捕不像在神月教总坛那么紧密,却也有不少的武林人士来来去去。这些人里有七大门派,四大世家的人,也有三教九流的江湖末流。只因明月心经的名声太过鼎盛,有些人明知道有武林盟在,不会有自己分一杯羹的地方,也忍不住想要过来试试运气,万一运气好一个不小心得到明月心经了呢?因此,沐之熙一路走来,看到不少携带兵器的武林人士。
      山下最近的小镇名叫朔月镇,沐之熙肩上扛着一只大虎,一路走过朔月镇的街上,惹得镇上的居民纷纷上街来观看,众人看着那只大虎被一个身材瘦削的少年像扛棉被一样扛在身上,都是不由啧啧称奇。看沐之熙的眼光也带了些敬畏。
      这周围的猎户虽然时常会猎些东西到镇上卖,但却多是些山鸡野兔,野猪野鹿之类的东西。像熊虎这类猛兽,却是几乎没人猎得到。此时沐之熙竟以一人之力杀了一只巨虎,自然是引得不少人前来看热闹。
      沐之熙走到一个老者面前问:“老伯,这里有没有收虎尸的地方,我想把这只虎卖了。”
      那老者道:“往前面走两条街,就是本镇最大的酒楼回春楼,你可以卖到那里去。”
      “多谢老伯。”沐之熙说完,便向那回春楼行去。
      他一走,那些看热闹的人也跟在他后面走,甚至有人奔相走告,不多时,整条街都是出来看热闹的人。
      到了回春楼门口,沐之熙直接便把那只虎扛了进去。现在并不是吃饭的时间,因此酒楼里客人十分稀少,有几个伙计并一个掌柜的在,他们见沐之熙扛了只老虎进来,都是吃了一惊。
      “掌柜的,你们这里买老虎吗?”沐之熙问。
      那掌柜的见他背上的那只老虎个头个头十分巨大,虎头上有一道刀口,流出来的血十分新鲜,显然是刚死不久的。而这少年背着这么重的东西,却仍然身姿挺拔,不见有多累的样子,显然是个内功高手。他心头一喜,这回春楼虽然经常从山户手中收购野味,但因为深山里老虎多,猎人都不敢走得太远,能打到的也都是些寻常的野鸡野兔之类,连个豺狼野猪都见不到,更何况是这么大个的虎了。
      “买,买,当然买,少侠打算卖多少钱?”掌柜的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菊花,赶紧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来到沐之熙面前,笑呵呵的道。
      这一只虎,不仅虎皮虎鞭能卖个高价,虎骨可以泡酒,虎肉也比别的肉贵,而且有了这只虎,回春楼可就要一时名声大燥了,这好处可不是光一只虎的价格。
      “我也不知道要买多少钱,掌柜的你看着给吧。”沐之熙将虎尸放到地上,挠了挠头,道。
      掌柜的那双精明的眼睛里一道精光一闪而过,他每天做生意,跟不同的人打交道,看人的眼光是十分毒辣的,一眼就看出来沐之熙是个见识浅薄,不通世事的,不由存了想占他便宜的想法。
      回春楼的掌柜也就是回春楼的老板,按说回春楼已经是朔月镇最大最赚钱的酒楼,老板是个有钱人,应该不会太计较一些小钱,但是这个掌柜的却是个爱计较的,他每每进货,都要挑那又好又便宜的,还要尽量压低进价。不过这回春楼的菜也实在是精致美味,环境又十分的干净优美,倒也不负朔月镇第一酒楼的名头。
      这时,他见沐之熙明显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不由就想欺负他不懂行,给他个低价。
      他沉吟了下,伸出了三根手指,道:“三百两,不瞒少侠说,小店已经是这朔月镇最大的酒楼,给出的价格也是最高的,少侠若是去别的地方,他们是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的。”
      沐之熙闻言,觉得三百两银子可是一笔巨款,便点了点头,道:“那就三百两吧。”
      突然,只听从旁边传来一声嗤笑,一个声音语带嘲讽的道:“单这一张虎皮,少说也值三百两,掌柜的你却要用三百两买下一只整虎,可真是会做买卖。”
      掌柜的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却见开口说话的是店里唯一的一个客人。只见那人生的面容俊朗,气质出众,一双细长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狡捷,一身华服锦袍看起来非富即贵。
      他坐在里面的餐桌旁,十分面生,似乎不是本地人,听口音也不是本地口音,老板哪里看不出来,顿时便面色不善的道:“这位客官此言差矣,本镇只是一个小镇,哪里比得上富庶的州郡,这只虎若是卖到州府上,自是有那有钱的老爷出高价购买,但咱们这朔月镇历来贫困,若是出的价高了,这周围的父老乡亲谁会出几两的银子去吃一块虎肉,到时候只怕卖不出去,我还要赔钱,小店打开门做生意,纵然不赚钱,可也不能赔钱不是?”
      围观的众人闻言,纷纷点头,他们这朔月镇确实是比不上那州郡大城,莫说花几两银子吃虎肉了,就算平时吃几十文钱一斤的猪肉,各家都是要精打细算的,看那客人一身的衣饰,怕是在大州府长大的,根本不明白他们这种小地方的情况。
      那人却又是一笑,道:“朔月镇虽比不上州郡,但也是一方大镇,居住的不乏富庶之家,就说你这回春楼的酒席,上等席面便有几两到十两不等,有些人一顿饭便要吃掉几两银子,而这虎肉何其珍贵,只怕几年都未必会遇到一个。怎能不让人趋之若鹜,那些人听说你这里收了虎肉,争相抢购都来不及,你又哪里会卖不出去?更何况,虎骨酒,虎皮都是可长久存放之物,若是你愿意,拿到州府去卖,价钱还会翻倍。你从这位少侠手中花三百两买下这只虎,再卖出去,少说也能卖上一千两,这算盘打得可真是精。”
      他话音一落,围观的众人有议论纷纷起来,的确,这回春楼中最贵的酒席可是贵达整整十两银子,还不是有人照吃不误,花个几两银子买一斤虎肉又有什么稀奇,那虎肉可比这回春楼的酒席珍贵多了,那些人肯花几两银子吃席,难道还舍不得花几两银子吃虎肉?这掌柜的能卖一千两,却只给人家三百两,也太抠门了。
      掌柜的听见周围人的议论,脸色也变的难看起来。
      沐之熙本来不知道虎有多值钱,卖多少银子都无所谓,但也不是不会算数的,听掌柜的竟然给的价钱这么少,心里也不高兴了,从地上提起虎尸就要走。
      掌柜的见他要走,忙拉住他,道:“少侠莫走啊!多少银子咱们好商量,我愿意出六百两银子买这只虎。”
      一下子将价钱翻了一倍,但掌柜的却知道,万不可让眼前这少年将虎卖给镇上其他的酒楼,否则,别的酒楼可就要大大的扬一回名了,说不准还会因此压过他回春楼的名头。而且,今天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让人知道他仗着别人不懂行情,坑别人的银子,他回春楼的名声也要受损,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把那只虎买下来。
      他出六百两已是不低的价钱,要知道酒楼的饭菜的成本,一般也就是卖价的三四层,他若是卖一千两,出六百两买虎,可是出了六层的成本价,比别的成本价可是高处了几层,但他也知道,就算出了这个价格,这少年也未必会卖给他,毕竟他转手就能卖四百两,这可不是笔小钱。
      刚才明明这少年已经答应三百两银子卖给他了,若不是那个吃饭的客官横插一杠子,他哪里还用费这么多银子,想到这里,掌柜的心里不由暗暗咒骂那插嘴的人。
      沐之熙却根本不为六百两银子所动,他现在觉得自己被这个笑眯眯的很和蔼的掌柜的给坑了,就算他不在乎银子,但他也不喜欢被人坑,更何况他下山后,就知道像那些芝麻糕,香酥鸭,千层饼,水晶虾饺,四喜丸子等等等等可都是要用银子买的,更何况,越是出名的厨师做的东西价钱便越贵,他想吃好吃的,怎能离得了银子!
      掌柜的见沐之熙扛起虎,就要出门去,情急之下,挡到沐之熙面前,满脸堆笑的赔罪道:“这位少侠莫要生气,刚才都是我不好,瞧我这张嘴,真是欠抽,你大人大量,可千万别跟我计较啊!”他说完,抽了自己的脸颊一下,自打耳光,算是给沐之熙赔罪了。
      沐之熙见这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掌柜的自抽脸颊,心里不由大是不忍,对他的怒意也就没那么大了。便停了下来,听听他要说什么。
      掌柜的见他态度改变,便知道有门儿,咬了咬牙,一狠心,又道:“少侠,我愿意出一千两银子买这只虎,您刚才也听那位客官说了,就算我要卖也不过卖这个价格,这个价钱已经是不能再高了,就算买了,我也赚不了多少,别的酒楼也出不起这个价,你看你要是想卖,我立马让伙计去取银票来。”
      其实,能卖一千两还是往少了说,卖一千几百两也不是问题。而且,镇上吃的起虎肉的人家都不是穷人,他们来了,怎么的也会再要些别的酒菜伴着,这又是一笔进账,是以掌柜的这笔买卖还是赚的不少。
      沐之熙见他态度诚恳,更何况一千两银子的确不少,别的酒楼也给不了这么多,他又何必再麻烦的跑去别处卖,还不如直接卖给他,便同意了。
      掌柜的于是笑着请沐之熙坐下,命伙计去家里找老板娘拿银票,又命人把虎尸抬下去,找本镇最好的杀羊屠户来处理。
      “少侠,你现在这里少坐一会儿。”掌柜的陪着笑脸说。
      沐之熙看看那刚才仗义出言的食客,道:“我去那边坐。”他说完,便向那食客走去。
      掌柜的见沐之熙在那坏自己好事的人对面坐下,脸上不由就有些挂不住,但他到底是个人精,来者是客,他总不能把客人赶出去。于是很快便换上一副和乐的笑容,仿佛刚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般,转身让人敲锣打鼓,去街上宣传回春楼高价购了一只老虎的消息去了。
      “我叫沐之熙,刚才多谢你了,不然我可要被那掌柜的给坑了。”沐之熙对那食客笑着谢道。
      那人也微微一笑,道:“原来是沐少侠,在下聂辰。沐少侠年纪轻轻,就能独自杀死一头巨虎,真是英雄出少年,令聂某十分佩服。”
      沐之熙闻言呵呵一笑,道:“都是巧合,巧合,我是趁那只虎不备,才偷袭成功的,若是让我正面打虎,我可未必能打得过。”
      武林中人视偷袭为下九流,为人所不齿,他竟然这么毫不掩饰地就说了出来,让聂辰不由一怔。然而看沐之熙神色坦荡,年纪又小,便知道他不是那等心思下作之辈,应该只是初出江湖,所以不知所谓罢了。
      单凭这一句话,便可看出沐之熙不是出自大门大派,因为凡是出自高门,便都是注重名声的,不管私底下有什么阴私手段,至少表面上都是会作出一副光明磊落的做派。他刚才看沐之熙双目光华隐隐,显然是练的还是上乘的内功,虽然衣着破烂,但是因为练武的关系,整个人挺拔有神,自有一番器度,便猜想他或许是某个大门派的高等弟子,才会出言相助,以此为契机与他结交。现在看来,自己应该是猜错了,而且,沐之熙的言行太过自由无拘无束,显然没有经过严格的教养,不可能是从大门派种出来的。
      不过,沐之熙既然不是大门派的弟子,那么,他便可能是某些不出世的隐世高人的弟子,只是什么样的世外高人,竟然能教出沐之熙这样不通世故的弟子。聂辰想到这里,把自己所知道的那些隐世高人都想了一遍,却发现一个都对不上号。
      不过武林中脾气古怪的高人多的是,有这样功力高强,却性格单纯的高手也不奇怪。
      聂辰笑道:“沐少侠过谦了。”又有些好奇的问:“不知沐少侠师出何门何派?”
      沐之熙见聂辰气度不凡,也有几分想跟他交朋友的心思,只是岳谦曾经跟他说过,出门在外,不要提起他和他爹,免得让人知道他们的老巢。沐之熙既然已经答应了他,就不会轻易说出来,便露出为难的神色,道:“我的武功是我爹教的,只是他不准我说出他是谁。”
      他的武功是岳谦和沐震英两个人教的,不过,沐震英告诫过他,在外面不要说出他有两个爹爹的事,所以他才隐瞒下来。
      聂辰这么问也只是试探,武林中隐瞒师门的人多了去了,沐之熙不说出来也没什么奇怪的。他闻言,便不再追问,语带歉意的道:“是在下考虑不周,让沐少侠为难了。”
      沐之熙见他态度良好,只觉得这人真是不错,不仅见识多,心眼儿好(仗义直言),而且通情达理。又见他面容俊朗,仪表不凡,突然想起,自己要找个比秦天好一百倍的人,眼前这个聂辰如此人物,虽然没比秦天好上一百倍,但也不比他差了,岂不是正合适吗?
      只是,看着如此俊朗出色的聂辰,沐之熙却如何也提不起兴趣,想起秦天,他心里又闷闷的十分不舒服,想起他的音容笑貌,想起他欺骗自己又离开自己,想起他昨天晚上在自己身下……
      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香艳画面,让沐之熙全身的血一下子冲到了脸上。沐之熙的脸皮再厚,但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对面还坐着一个大活人想那些不可言说的事,也不由觉得有些害羞。
      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酒壶,喝了一口酒,然后用手掌在脸颊边煽风,掩饰的道:“哈哈,今天的天气真热啊!”
      聂辰看着他这奇怪的举动,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异色,两人又说了几句,聂辰道:“在下听闻武林盟主身亡,如今武林群龙无首,武林盟便召集天下英豪,十日之后,再开武林大会,选举一个新的武林盟主,不知沐少侠可有兴趣去凑凑这个热闹?”
      沐之熙一听要开武林大会,顿时便想起了岳谦曾经跟他说的,以往的那些武林大会的盛况,顿时眼前一亮,道:“哦?这个自然要去看看……”
      他说到这里,突然一噎,想起那些武林盟的人追杀秦天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相貌,那些人不会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敌人了吧?若是自己去了武林大会,被人认出来,那些人再来追杀自己怎么办?
      沐之熙并不觉得自己当初救秦天的行为有什么错,他刚下山的时候,根本没听说过魔教害人的事迹,只看到无数的武林盟的人围杀秦天一人,在他看来,秦天若不杀他们,便只能被杀,哪有乖乖的站着不动,等着人来杀自己的道理,所以他也不觉得秦天为了活命而杀人的举动有什么不对,形势所逼而已。
      后来那些武林盟的人在自己躲在悬崖峭壁上的时候对自己斩尽杀绝,手段可谓是十分的毒辣,而且,这些日子他见武林盟到处抓捕魔教中人,搞得百姓人心惶惶,还被朝廷镇压,对这些武林盟的人更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只是他被那些武林中人看到了脸,再去参加武林大会岂不是自投罗网?沐之熙又联想到那天看见自己容貌的人不少,以后自己不会都要避开他们吧!而且,岳谦给他的人皮面具也被秦天拿走了,我#%|\@,别说去参加什么武林大会了,就算以后碰到个见过自己救秦天的人,对自己都是个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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