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鬼市当差》尽折腰

25、第 25 章

　　慕凝觉得没有第一时间推开他的自己，荒唐极了。

　　她猛地抬手，一拳砸在了他肩头，力道不重，却砸得狠，比起裴玖歌，还多了一分力。

　　陆礼安微怔，没躲，也没挡，吃痛地低声道：“你生气了？”

　　“你方才对我做的事情，经过我的同意了吗？”慕凝仰头望着他，声音哑道：“你读的那些圣贤书，都到哪里去了？”

　　陆礼安低头看她，眉眼一动未动：“我没想过伤你。”

　　慕凝打心眼里，不想和他辦扯，一来他喝了酒，怕是醉的不清，明日醒来就不得今天这事，二来她还在为陆夫人和桃灯节，鬼魂之事忧愁，实在不想因为他的事情再分心。

　　“你难道不知道陆夫人出事了吗？”慕凝的声音冷道，“就算他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也待你不错，你今夜可曾去看过他。”

　　“待我不错？若不是因为她，我娘亲断不会离世的那样早？”陆礼安的语调忽高忽低，像是心中怨气忽然炸了锅，又像是醉酒后的梦话。

　　“她得了我娘亲应该得的位置。”陆礼安喃喃道，“她怎么可能没有错？”

　　沈慕凝听得心头发凉，这又不是陆夫人的错，礼部侍郎那等好面子的人，断然不会娶他的娘亲，一个绣娘为正室，就算不是陆夫人坐上主母的位置，也会有别人。

　　不等她细想，陆礼安忽然身体一晃，整个人便往前栽去，沈慕凝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他整个人都压在她肩上，带着一身酒气，额前的碎发贴着脸，像是烧着似的滚烫。

　　慕凝看了他一眼，若是从前，她可能会把他扶回床上，甚至细心地替他掖好被角。那时她眼里只有他，只怕他吃苦、着凉、病倒。

　　可现在，她懂得男女有别，也明白多管的闲事容易惹火烧身，索性直接将他放在地上，她没有回头，转身推门而出。

　　夜风卷着些凉意，她回到屋中，顺手掩上门，又插好门栓，确认无声后，才慢悠悠地走回床边。

　　陆清瑶还睡着，小猫似的蜷在角落，鼻息均匀。屋里只余一盏昏黄油灯，灯影晃在墙上，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

　　沈慕凝脱了外袍，翻身躺下。

　　第二日的天光透过窗纸洒进来，慕凝被窗边的麻雀声叫醒。

　　她眯着眼坐起身来，头发披散着，随手拨了拨，刚想伸个懒腰，就听得一旁传来陆清瑶困倦的声音。

　　“沈慕凝……你脖子怎么了？”

　　“嗯？”慕凝懵了一瞬，低头看看自己，再顺着她的目光去摸，指尖一触到脖颈，便觉得一阵发烫，“怎么了？”

　　“红了一块，像是被咬了。”陆清瑶撑起身子，语气还有点嫌弃，“你昨夜怎么睡的？招蚊子？”

　　慕凝噌地一下睁开眼，猛地转身对着梳妆镜，一看镜中，脖颈右侧果然有一块斑驳的红痕，颜色有点深，细细一看，竟像是……被什么轻轻擦过。

　　她盯着镜子看了两秒，然后，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了起来，心道：“糟了。”

　　“是被蚊虫咬的。”慕凝果断开口道，“昨夜这屋里蚊子确实多。”

　　陆清瑶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那也太毒了，我都没被咬。”

　　沈慕凝没说话，低头撩了撩脖颈的襟口，动作快得像是要把昨晚那点早就被她掐灭的情绪一并扯下来。

　　她正拉着衣领往上拢，就听得“哐啷”一声，门被人从外推开，急促的脚步声踏入屋中。

　　一名穿青衣的小丫鬟满脸焦急地冲进来：“小姐！还有沈姑娘也在啊，夫人、夫人她醒了！”

　　“你说什么？娘亲醒了？”陆清瑶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声音拔高了半寸。

　　“真的，夫人刚刚睁了眼，还喊了小姐你的名字，管家已经请了大夫，还有、大理寺卿也到了，还带了个……长得出奇好看的男子，说是昨夜与沈姑娘同行的。”丫鬟喘着气，“小姐，您快过去看看吧！”

　　陆清瑶脸上本还有些刚睡醒的迷糊，一听这话，立刻顾不得其他，掀被下床，三两下换好了衣服就要走。

　　她刚跑到门边，身后却忽然传来慕凝的声音。

　　“陆清瑶，”慕凝低声叫住她，语气平静却略带丝别扭，“有没有什么……能给我遮一下的。”

　　陆清瑶一愣，回头看她，顺着她下意识捂住脖子的手一瞟，愣是没忍住，笑出了声：“这蚊子太毒了，还专挑地方叮。”

　　“别废话。”慕凝睨了她一眼，“快点。”

　　“行行行。”陆清瑶打开梳妆匣，翻出一方月白色的软纱巾扔给她，“你拿这个扎上就行。”

　　慕凝接过，动作麻利的系好，“走吧。”

　　清晨的陆府被晨光笼着，薄薄的露气打湿着朱红色的柱子。

　　两人一路疾步前行，未多言语。转过抄手游廊，便见东院门前已围了数人，管家候在门口，面色欣喜，见她们来了，连忙作揖道：“小姐，沈姑娘，请，夫人已醒。”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股淡淡药香扑面而来。

　　屋中寂静，药香混着熏炉中的香味，熏得人心头微微发紧。

　　沈慕凝抬步入内，刚一抬眼，便看见房中立着三人。

　　最靠近床榻的，是陆礼安。

　　他换了身素衣，神情沉静，昨夜的醉意仿佛已经全然消退，只余眉宇间几分未散的疲倦，他的视线望着慕凝的时候，让慕凝觉得有些不自在。

　　“沈姑娘，看来昨日在陆府住的不太习惯，冷到颈上都要围着薄纱，还是因为今日桃灯节，特意装饰的？”裴玖歌问道，他的朝服未解，站姿一如往常地懒散。

　　慕凝已经握起了拳头：上辈子估计这裴玖歌就是他的仇人，专门走在讨打的路上。

　　可等到她将目光转向一旁闷不做声的玄冥时，她的眼神却极为不自然的避开了，将纱帕捂的更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