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璎珞传奇之还璎记》虹彩妹妹

2、出世

　　第一章出世

　　山高林密，阳光从绿叶间斑斑点点地洒下来，夏日的微风中带着山中草木晨露混合的清新，让人心旷神怡。山上并没有路，却有一男一女两个背包少年在丛林间踽踽而行。男孩在前面带路，细心地把碍路的树枝拨开，并不时地拉一把女孩。女孩瘦瘦小小的，却并不显孱弱，虽然走得吃力，却并不叫苦，仍然和男孩说说笑笑。只听她道：“永铭哥哥，你说仙女变成了湖，她的爱人变成了湖中的石头，他们还会记得以前的事吗？他们的灵魂去哪了？”
　　男孩笑道：“肯定记得的。我想他们的精魂应该已经融为一体，永远也不会分开了。你累吗？要不要歇一下？”
　　“我很好。好想快点看见仙女湾，所以一点也不觉得累。翻过这个山头就到了吧，我们加油！”
　　“嗯，加油！六月。”

　　“哈哈，仙女湾，我们来啦！我终于看到你啦！仙女，仙女姐夫，你们好吗？”经过三四个小时的攀山越岭，终于站在了碧波粼粼的仙女湾岸边，六月开心地又叫又跳。她从包里掏出特意带来的水瓶一一装满，又小心地放进包里：“永铭哥哥，我把这些水带回去浇花，那些花儿肯定会开得更漂亮的。我们再捡些小石头回去做纪念吧。”
　　永铭说：“好啊，我正想去湖中的那座石峰上看看，小时候跟爷爷来他不让我去。你水性不好，就在这里等我吧。我很快就回来。”
　　“好的。那你快去快回。我在湖边上摘点花儿。”六月边说着，边扬起手里的野花给永铭看。永铭笑了一下，看六月转过身去，便把一身运动服脱掉，换上泳裤，戴上泳镜，扑通一下跳下湖水，俄顷，从水里钻出来大声说道：“六月，你不要走远了，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六月知道他一向水性超好，于是调皮扬起手表，
　　“永铭哥哥，限你一个小时回来哦，不然我可不等你啦。”
　　彼时，水面上只看见一个模糊的小黑点了。
　　六月采了一大束野花，编成花环，把扎成马尾的长发放下，戴上花环。她看着水中的自己，心想一身白色运动服要是换成一袭白裙子和凉鞋就更搭了。不过老早以前永铭哥哥就说过爬山一定要穿长衣长裤的，以免被蚊虫叮咬或是被树枝划伤。
　　看看表，还早。于是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刚才永铭就是从这石头上跳下湖的。她把登山鞋脱掉，双脚刚好垂到水里，在水里一荡一荡的，柔柔的暖暖的好舒服。她静静地看着湖中的那块石峰，等着那个熟悉的人影回来。
　　她和永铭已经认识快六年了，那年她刚考入中学，谁知道刚考完竟大病了一场，以至于开学已经一个月了她才去上学，幸亏她成绩一向很好，是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被录取的，所以人还没到学校，却已经在学校赫赫有名了。记得那天年轻漂亮的班主任林老师把她领进教室，还没介绍呢，教室里已经掌声轰鸣。林老师笑道，
　　“尹六月同学还真是名人啊，都不用我介绍，同学们都已经认识了。来，六月和大家打个招呼。”
　　六月不知道当她一脸灿烂地对同学们微笑着自我介绍的时候，有一个男孩已经深深地陷进了她那明媚的笑容里。
　　“六月，你坐李永铭前面的位子。”
　　六月顺着老师手指的地方看去，一个男孩微笑着看着她，眼睛黑亮如天边闪烁的星辰，嘴角上扬出漂亮的孤度。六月怔了怔，竟然感觉像在哪里见过。她默默地怀着心事走到他前面的空位坐下，听见男孩的声音温暖如春：
　　“嗨，六月，我是李永铭。”
　　六月后来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熟悉的感觉了，原来李永铭就是大名鼎鼎的全市奥赛冠军呵。上小学时她就听到过他的名字，只是没见过面而已。她一向只喜欢文学，一提到数学等罗辑性强的科目就头疼，神奇的是每回考试数学竟也能马马虎虎拿到漂亮的分数。她一直认为自己不太聪明，考试是全凭运气，于是也就特奇怪李永铭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副聪明脑袋才能每次在那么高难度的奥赛上夺冠。心里早把他的模样想了千百遍，没想到今日竟能成为同班同学，更没想到今日一见，竟然真的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孩子。
　　于是很自然的，两人相知相惜，无话不谈。一个文科超棒，一个理科超群，全校都知道他们班有这么一对绝代双骄。虽然年纪渐大，有些朦胧情愫，可是两个秉性单纯，都知道以学业为重。两人互相帮助，过往甚密却又有礼有度，而且老师家长同学都一致看好他们，班主任林老师更是以他们为傲。学校屡次教育学生早恋，他们却能不犯秋毫。李永铭比六月大一岁，六月一直想有个兄弟姐妹，就叫他哥哥，一直就叫了六年。永铭喜欢运动，特别喜欢登山和游泳，从小不爱运动的六月却无比向往大自然，每逢放假就乐颠颠地跟着他到处游山玩水，没想到这样一来，从小弱不禁风的身体竟不知不觉地好了很多，这让六月的父母更加欣慰。
　　永铭曾经和六月说过，老家在很偏僻的山区，爷爷是个护林员，小时候他经常跟着爷爷满山跑，爷爷那花白胡子的脑袋里不知道有多少神奇的传说故事，只要他烟斗一叼，那些小说演义传说野史就从他一抖一抖的胡子里叭嗒叭嗒地跳出来，给永铭的童年无数的欢乐与幻想。也让永铭和从小酷爱神话传说的六月更加聊得来。六月最喜欢其中水族仙女娥婷和猎手伊诺的传说。
　　远古时代娥婷和伊诺一见钟情，娥婷的水族家人们反对他们的结合，认为人间男子容易见异思迁，背信弃义，不是可靠之爱侣。伊诺发下重誓，如果背叛娥婷，愿被水族处死，而水族的规矩是如果真发生那种情况，娥婷必须亲自处死爱人。否则水族将发起水灾，毁灭伊诺全族，
　　后来伊诺被巫女缇娜引诱，终于还是背叛了娥婷。娥婷被水族带回族中。在伊诺和缇娜大婚的那天，伊诺突然醒悟，思念娥婷，可惜娥婷也奉命来取他性命。娥婷彼时已生下伊诺的儿子，却逃不过必须杀死爱人的命运。她哭泣着下不了手。悔恨万分的伊诺痛诉衷肠，原来他最爱的人还是娥婷，望以死来赎罪。娥婷却从来都没有怨恨过他，她只求与伊诺永不分离，情愿一同赴死。伊诺死在娥婷臂弯中，两人的眼泪融合变成一串七彩的石头。伤心欲绝的娥婷化成一湾湖水，而伊诺变成了湖中的一峰巨石，两人就以这种千古不变的姿态相守到永远。
　　六月曾问永铭，那串七彩石哪里去了，永铭也曾这样问过爷爷，可是爷爷也不知道。他说那串七彩石在娥婷化湖的时候不见了，应该就在湖里，古人们应该也曾经去打捞过，可是就是不曾发现它的踪影。传说后来有一对情投意合的年轻人在湖中发现了什么神奇的东西，名字非常奇怪，好像叫水璎珞，可是到底长什么样子却没有人知道。后来这里发生战争，这对年轻人也死了，这个地方的族群也破败消失了。现在更是人迹罕至。知道这个传说的人也是少之又少了。就算知道这个传说，也不会知道这个地方。
　　尽管如此，仙女湾和七彩石的传说却还是令永铭和六月唏嘘不已，六月更是魂牵梦萦。这不，两人终于趁着这个暑假的机会来到这里。永铭的爷爷已经过世了，现在做护林员的是他的一个远房叔叔。虽然十年未见，可是大山里的人们从骨子透出来的那种朴实热情还是令他们非常感动。叔叔叮嘱了许多注意安全的话，一定要护送他们过来，永铭谢绝了。他说自己从小就是山里的孩子，小时候天天跟着爷爷在这一带的山上转，所以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们一定会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回来。六月是完全信任他的。她觉得，这世上如果连永铭都不可靠，那就没有可靠的人了。

　　六月发呆了良久，永铭还没有回来，一看表，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她有点慌了，对着湖面大喊：
　　“永铭哥哥！永铭哥哥！……”
　　半晌没有回音。
　　她急得快哭出来了，忍不住就往水里跳去，仗着自己那点三脚猫的游泳技能往湖中游去。越游越吃力，加上心急如焚，她渐渐觉得自己的腿不能动了，糟糕，腿抽筋了。她拼命扑腾双手，口中大叫：“永铭哥哥！永铭哥哥！……”一张口更是呛进了不少水。她缓缓地沉下去。耳旁只有湖水咕嘟咕嘟的冒泡声。
　　湖水真的好清啊……
　　永铭哥哥你在哪里？……
　　永铭……
　　朦胧间好像有个人影抱住了她，把她托了上去。
　　“六月！六月！……”
　　“哇……”吐出肚子里的水，六月慢慢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脸。焦急，愤恨，自责，惊喜……难以想象一个人的脸竟然可以同时表现着这么多的感情。永铭看见六月睁开眼，一把把她搂入怀里，一迭声地说：“六月，对不起，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六月第一次被他拥抱，一股热流过电般涌遍全身，天啊，这就是幸福吗？她甜蜜地想。她低低地说：“永铭，我看你一直没回来，好害怕。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也是。你刚才把我吓死了。我情愿用我的一切换你好好活着。知道吗？下次可不许这么傻了。”
　　“可是你死了，我还怎么活？”六月紧紧抱住永铭，竟带了哭腔。“不要离开我。”
　　永铭心一动，把六月抱得更紧，喃喃地说：“你放心。我绝不离开你。我十三岁才遇见你，已经觉得太迟，恨不能一出生就能遇见你。我又怎么舍得离你而去。哪怕我死了，我的魂也会永远陪着你，一直守护着你。”
　　一阵风吹来，六月不禁打了个寒颤，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湿淋淋的。永铭也察觉了，连忙让六月先换上自己之前脱下的衣裤，然后去找来些柴生火烤干衣服。六月穿着永铭的衣服，又长又大，风吹来竟衣袂飘飘，她调皮地学古人甩了一个水袖，逗得永铭大笑不已。
　　永铭怕六月被太阳晒着，赶紧把之前六月编的花环给她戴上了。两人默默坐在石头上，凝望着湖面。二人回味着刚才的拥抱，感觉幸福从心里湛出来，钻入每一个毛孔，无比的甜蜜。
　　火堆在不远处熊熊燃烧着。
　　阳光静静地照着大地，平静的湖面上点点金光旖旎，湖心石峰傲然挺立，被湖水温柔的环抱着。因着之水之柔，则更显石之刚；因着石之刚，更增水之柔。这一切是那么和谐，仿佛二者从来就是如此，也本该如此一体。
　　天地间最美的风景也不过如此吧。岸上的两个少年男女暗叹不已，殊不知，在天地山水眼里，他们此刻亦是人间最美的风景。

　　六月忽然想起来，问道：“永铭哥哥，那块大石头上有什么吗？”
　　永铭道：“我围着那石峰游了几圈，都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那竟然是一整块大石头，看不见一丝缝隙，根本就没有可以攀登的地方。可惜我不能潜太深，不能下到底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奥秘。不过幸亏在背向我们的那一面有一块稍为突起，可以勉强坐在上面休息，不然我可游不动了。没想到我就那么一耽搁，半路上就看见你往下跳，离得太远叫你又不应，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六月双手绞着衣摆，低声说：“我当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好害怕你出什么事。我就想如果你死了，我也和你死在一处。”
　　永铭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湖水脉脉，石峰含情。天地间一片安然静谧。
　　忽然，永铭惊叫道：“六月快看，那是什么？”六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团五颜六色的光芒在湖面上悠悠地漂荡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轮流变幻，炫丽夺目，连阳光也仿佛黯然失色。难道是……
　　“七彩石！……”
　　两人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
　　只见那光芒漂到离他们不远的深水处便不再漂动，就在那静静地闪烁着，似乎在召唤二人。
　　永铭游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它往回游。
　　原来是七颗颜色各异的小石头，比水晶更晶莹，比钻石更纯净，更奇妙的是石头里面好像有水在流动，连七颗鲜艳的小石头本身也竟是被一条细细的水带把它们紧密地包裹成一个项圈。石中有水，水中有石。却又潆润温暖，光芒氤氲似若有若无，全无形质。除了流光溢彩，巧夺天工，六月和永铭想破了脑袋，也实在找不出更好的词来表达自己的激赏之情。
　　呆了半晌，六月说道：“我知道了，七彩石就是水璎珞，水璎珞就是七彩石。真是太神奇了！爷爷说的那些仙女湾的传说都是真的。娥婷，伊诺，你们还好吗？”说罢，竟滴下眼泪。
　　水璎珞竟似听懂的，从她手中缓缓升起，如点头般晃了两下，又向对面的永铭点了两下。
　　震惊不已的永铭如被授意般，双手恭敬地捧着水璎珞，温柔地放到六月的脖子处。就在接触到六月肌肤的刹那间，水璎珞竟自动般戴在那雪白的颈间，衬得六月仿若仙女临风，明艳不可方物。
　　“六月，你真美！”永铭痴痴地看着她，羞得她把头埋进他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谁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二人才惊觉日已过半，一大清早出来折腾了这么久都还没来得及吃午饭。二人相视一笑，赶紧起身换衣服，掏出背包里的干粮祭好了五脏庙，打道回府。
　　二人既然互明心意，灵犀更通，回家的路竟似比来明不知轻快多少倍。想不到那位大叔已经带着大黄狗来接他们。三人说说笑笑回到林场小屋，婶娘早已做好饭菜，和孩子们正巴巴地等着他们回来呢。
　　六月和永铭见他们好似都没看见水璎珞，不觉更是惊异非常。
　　永铭早已下定决心，等过几日六月十八岁生日时便向她求婚，先定下婚约，等大学一毕业便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