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公主，真女皇》小鸟小鸟飞走了

78、胎记生疑

　　姚韫讷讷着，不肯说。

　　嫆景行恼怒道：“都到这个时候了，棠落命悬一线，你知道什么消息，只要是能救她性命的，你说出来，我们才能一起商量。”

　　姚韫沉重地闭上了眼，不敢看友人，“你带人去东宫打探清楚她到底有没有被太子……”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贞操，贞操算个屁！当前最重要的是她的命！”

　　嫆景行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了，姚韫竟然让他去打听棠落有没有被太子强迫，他很是生气，但气到一半又觉得不对，望着姚韫的眼里满是狐疑，

　　“鸢飞和沈玠的事满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你不在意鸢飞的贞洁，反过来在意棠落的贞洁？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朋友的心上人了。”

　　嫆景行目光如炬地盯着姚韫，“不对！姚韫，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面对嫆景行的咄咄逼人，姚韫艰难道：“我真的不能说，说了会要了她们的命。”

　　“你不说才会要了她们的命，棠落现在生死未卜，她要是真出事了，鸢飞拼着不要命也会找太子报仇。”

　　“就当我求你了，你找到棠落，确认她的安危，确认她和太子……之后，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行止宫里，嫆景行逼不出姚韫的真话，气得甩袖离开，只能专心筹备夜探东宫之事。

　　玉湖宫内，红琮受伤，紫瑶她们也无法深夜出宫，但她们又想以最快的速度将棠落被困东宫的消息传出去，好在，人无法出去，但鸟可以。

　　探星宫的那只仙鹤身为国师的爱宠，不论白日深夜出入皇宫都没有人管，大家知道它是仙鹤，也无人敢阻碍。

　　仙鹤平素被国师管束，鸢飞和它相识之后，会把给小狗们准备的小虾小鱼分给仙鹤一部分，鸢飞离开之后，紫瑶她们也没忘了这件事。

　　这晚，仙鹤照旧来玉湖宫觅食，紫瑶喂了它几只小虾，把信封塞在竹筒里系在仙鹤腿上，小声说：“去找小杏子。”

　　这只仙鹤大抵是真通人性，在认路之事上，比信鸽还要厉害，鸢飞就带它去过一次李桃李杏所在的花草院，它就记住了从玉湖宫去花草院的路，前几日，棠落绘画颜料不够，试着托仙鹤递了消息给宫外，次日就收到了李桃送来的颜料并其它的吃食。

　　所以这次，仙鹤也不负众望，长翅一展，叼着鲜嫩的小鱼优雅地掠过了皇宫上方，穿过京城的夜空，最终停在了花草院里，不谈收到消息的李杏如何彻夜去找鸢飞，仙鹤的行动并没有瞒过皇宫中的最大统治者。

　　嫆昭明双手负在身后，遥望着夜空的方向，神情莫测。

　　吴公公有些着急，棠落虽然只是个宫女，但以公主对她的重视程度，若是棠落真出事了，公主和太子就要不死不休了，主子为何不出手救人？他真的想不通。

　　他有心想劝，却被原姑姑一个制止的眼神止住了脚步。

　　却是嫆昭明看出了手下人的心思，主动开口：“你们在疑惑孤为何不去救棠落？”

　　吴公公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是，主子，老奴有些不明白，公主冒着生命危险去晋城赈灾，立下大功，此时全然不顾棠落姑娘，岂不是寒了公主的心？”

　　嫆昭明垂着眼，指尖摩挲着窗棂，神色隐没在黑夜里，“再等等……”

　　吴公公左思右想想不明白，主子究竟在等什么，他们还要等多久，原姑姑一直不说话，他也不敢再劝。

　　皇上别有心思，皇后有心想救却碍于规矩无法救人，至于提出这个“建议”的云贵妃此时也并不好过。

　　嫆菁宁回宫之后，才知道母亲竟然让太子哥哥纳棠落为妾，她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母亲，眼神里载满了惊诧和失望，

　　“母妃……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恶毒的一个人。”

　　云贵妃自诩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女儿，她难道想当一个恶人吗？可是她不当这个恶人，不争不抢，时刻就会有人要把她从这个位置踹下去，到时候她们母女二人会落到怎样的地步，她想都不敢想。

　　她习惯了去争去抢，因为她就是这么长大的，最开始要争抢家里的资源，最稀罕的食物、最漂亮的裙子、最精致的首饰，都只有一份，她抢不到，东西就会被别人拿去。后来要争抢帝王的宠爱，为了这份宠爱，她使尽了毕生手段，要么站在最高处，要么跌落悬崖死得面目全非。

　　是，她是害过人，她也从不后悔那些手段那些算计，别人的生死与她何干？她只要自己过得好！

　　可是女儿，可是她放在心尖上的女儿，竟然指责她恶毒？谁都可以骂她恶毒，唯独女儿不可以，唯独被她的羽翼庇佑长大的女儿不可以。

　　云贵妃只觉胸中一股怒火只往上涌，脸上再也维持不了以往的温柔神色，

　　“我恶毒？！这宫里一个个都是吃人的恶兽，我要是不恶毒，我要是不狠！你以为你能活下来？咱们娘俩早就被人陷害进掖庭了，你现在还有脸指责我恶毒？！”

　　常年待在母亲羽翼之下长大的嫆菁宁根本理解不了云贵妃口中的恶兽，她只知道她以为温柔善良的母亲把一个无辜的女子推进了深渊，她冲着云贵妃哭喊：

　　“娘！你为什么要让太子纳棠落姐为妾，你明明知道棠落姐不喜欢太子哥哥，棠落姐现在进了东宫，你让她怎么办？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被女儿的天真气到极点，云贵妃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把女儿教得太过稚嫩了，鸢飞只比她大一岁，都知道去晋城那种危险的地方为自己争取权力，而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女儿竟然还在为了别人的事和自己大呼小叫，一点都不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气到极点，云贵妃怒极反笑，“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不是为了你，难道还能是为了别人？为了你的婚事、为了太子能顺利登基，我殚精竭虑，冒着得罪鸢飞的风险，我精心策划了这件事，你现在反过来指责我？”

　　“为了我就要让别人去死吗？！”

　　嫆菁宁不是不知道母亲是为了自己，可正因为知道母亲是为了自己的婚事，她才更不能接受。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她眼泪止不住地留，跪在地上，捏着贵妃的裙角恳求她，“娘！我求你了，你去救救棠落姐吧，天底下那么多好男人，我不嫁秦大哥不会死，可是棠落姐嫁给太子真的会死的。”

　　云贵妃的脸缓缓冷了下来，她知道棠落进东宫可能会死，皇宫里是没有秘密的，东宫死了多少人，彼此心里都有数，但只要太子能收敛住脾气，只要棠落能学会忍让，那这盘棋就是成功的。

　　正如她最初所言，她只要自己人活得好，别人的生死与她何干！

　　她没有再和女儿解释，只是吩咐道：“来人！把公主锁在屋子里！给我日夜看守着她，不许她踏出门半步！”

　　“是！”

　　“母妃！！”

　　身后传来嫆菁宁撕心裂肺的哭喊，云贵妃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又端正了身姿，踏出了屋门。

　　大抵手段也可能通过血脉遗传，东宫里，太子恼怒对皇后通风报信的太子妃，认为她胳膊肘往外拐。

　　太子狠狠训斥了太子妃一顿之后，将太子妃软禁在了屋子里。

　　更狠的是，太子不许太子妃出去，也不许人探望，甚至连水和食物都不许人送，他铁了心要好生教训太子妃一顿，一定要让太子妃意识到究竟谁才是她的主子。

　　太子妃无力地垂下了手，眼神里满是后悔，整个人衣衫凌乱、发丝凄楚、形容狼狈，嫁给太子的高兴只有短短的一瞬，随之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麻烦和苦楚，这样的日子她还要过一辈子吗？

　　她望着摇曳的烛火，眼神呆滞。

　　这一日，即使囚禁了棠落、杖责了红琮、教训了太子妃，太子依旧觉得不满足，他在书红身上抒发着他的怨气与不满。

　　书红眼角眉梢尽是温柔小意，内心明知不可，但又无法自拔地生出一股自得之意，为太子在生气之时只会来找自己疏解而自满，没一会儿，太子力尽，他伺候太子安然入睡。

　　次日清晨，他又体贴地赶在太子清醒之前守候在床边，为太子更衣洗漱，直到送太子上朝，得到太子一句，“孤昨日用力过大，伤着你了，你今日好生在府里休息。”之后，他才安心停了手里的事。

　　待太子走后，书红也并没有休息，他穿着新制的衣衫，在东宫里转了一圈，巡视着下人们的工作，然后走进了棠落被关押的院落里。

　　这是东宫一处偏僻的院落，清幽阴暗，常年不见阳光，但花草不知为何开得极为茂盛，不少全天下都难寻见的孤品都开在这个院落里，比如价值千金的十八学士茶花、比如十年才开一次的伴月昙等等，不一而足。

　　书红没有理会在院落里侍弄花草的花农，径直推开了关押棠落的房门，看着蜷缩在地面仍然昏迷不醒的棠落，他脸上挂着关怀的笑容，话语却没有半分留情，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醒啊，唉，泼醒她吧。”

　　“砰！”

　　一大桶冰冷的水砸到棠落脸上，她被迫从昏迷中醒来，脑袋很疼，身体四处哪哪都很难受，“咳咳咳！”她捂着嘴艰难的咳嗽着。

　　身边的小太监讥笑着，“哎哟，棠落姑娘可真是小姐的身子，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呢，这可不行，进了东宫，那就得守东宫的规矩，以后晨昏定省，那都是必不可少的。”

　　书红没有打断小太监的话，朝棠落走过来，抬手扫过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棠落昨日被太监们下了毒手，今日被书红一碰，更是疼得出不了气。

　　若只是□□上的疼痛，她还能扛得过去，可令她恐惧的是，书红的手一寸寸掠过她的肌肤，最后停在了她大腿后边的胎记上。

　　书红蹲在她身后，仔细打量着那个形状奇特的胎记，眉间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