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给个名分 ...

  •   景俊初时有些讶异,继而笑道:“噢——果真是貌比潘安、羞煞卫玠。”

      石子濯脸上毫无愧色,甚至还自得地颔了颔首。

      左雁玉却仍旧发愣,冲着景俟道:“孩子,你过来,让娘……让娘娘看看。”

      景俟乖顺地走到她身前,弯下腰来。

      左雁玉抚了抚他的脸颊,又向石子濯伸出另一只手:“俟儿,你也过来。”

      石子濯和景俟并肩而立,左雁玉也摸了摸他的脸颊。

      “真像啊……”左雁玉忽而泪珠滚滚流下,“两个俟儿……”

      “阿娘,你怎么哭了?”石子濯也有些动容,还是笑着给左雁玉揩了揩眼泪,插科打诨道,“有朝一日,我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他不也是你的儿子?”

      景俟本也想伸手擦掉母妃脸上的泪珠,却又生生忍耐下来。听了石子濯这话,他不由望了石子濯一眼:这种话都说得出?

      左雁玉也被这话震得一惊,顾不上适才莫名其妙涌上心头的心酸之感,连忙问道:“你要娶他?”

      石子濯理所当然道:“有何不可?想必皇兄也是答应的,届时,儿去求皇兄赐婚,天下谁人敢议论?”

      “陛下未必肯赐婚。”景俊冷静道。

      景倬定有顾虑,若是赐婚,岂不会有想叫皇弟断子绝孙之嫌?

      石子濯也并非真心想要这个婚约,不过是瞧着母妃伤心,逗个闷子罢了,于是顺着景俊的话说道:“来日方长,总能打动皇兄。”

      左雁玉仍旧不能接受:“俟儿,你当真要娶……要娶小石?可是你们……”

      她没有说出“你们生得一模一样”这句话来,却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阿娘,”石子濯握住左雁玉的手,“我同他两情相悦,为何不可以?”

      石子濯看向景俟:“是也不是?”

      景俟面色肃然地回望过去,石子濯心中一跳,知道他又要整幺蛾子——

      果不其然,景俟“噗通”往地下一跪,一把扯下颈中巾子,哑声说道:“娘娘,草民已然是殿下的人了,还望娘娘成全,给草民一个名分。”

      那脖颈上的掐痕红红紫紫青青,一眼便能瞧出有新有旧,一层叠着一层,让人不由想象他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石子濯内心里把前世的自己揍了一顿,万分无奈,也只好跪下来:“阿娘,事出有因……”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景俟便打断道:“娘娘,这些都是草民乐意的。若是能叫殿下快乐,草民什么都愿意做。”

      石子濯一个眼刀过去,警告他收敛一点。景俟脸上露出一点委屈的表情,又自己恢复了面无表情,看起来懂事极了。

      左雁玉果然心软,质问石子濯:“这是怎么回事?你竟然,竟然……”

      “阿娘,”石子濯百口莫辩,因为确实是他下的手,“我一时糊涂,日后不会了。”

      因为不想在母妃面前扯谎糊弄,石子濯只得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左雁玉向景俟道:“我这里有太医院的药膏,你带回去好生涂抹。”

      “多谢娘娘,”景俟得寸进尺,“不知这名分之事……”

      左雁玉显然是有些头疼,她看出来这里头不止是一个名分的事情,但性格使然,让她有些犹豫不决。

      景俊忽然说道:“既然你二人两情相悦,不如阿俟去同陛下说一说,若是能促成这桩美事,何乐而不为?”

      “我就晓得阿姐会支持我,”石子濯笑道,“阿娘,你当真不同意么?”

      左雁玉的眉头渐渐蹙了起来,她看了看石子濯和景俟,又瞧了瞧景俊。

      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左雁玉说道:“好。”

      石子濯和景俟双双拜倒,一个说“多谢阿娘”,一个说“多谢娘娘”。

      “快快起来,”左雁玉又说,“若是你皇兄要见小石……”

      石子濯道:“兄见弟妻,无有此理。”

      石子濯在桌边坐定,将那碗八珍羹推给景俟:“你尝尝。”

      “多谢殿下。”景俟站在石子濯身后,恭敬地捧着碗,像个尽职尽责的侍从。

      石子濯内心咬牙切齿,面上和和气气:“何必如此生分呢,爱——妃——”

      景俟便坐在石子濯身旁,脖颈上的巾子仍旧没有系上,石子濯拿手挡了一下,低声道:“快快系上,成何体统。”

      景俟也把脸凑过去,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偏不。”

      “别以为你这样就能博取同情。”石子濯也挤出一句话来,“无论如何,坏的终究是你的名声。”

      “现在是你的名声了,”景俟笑嘻嘻道,“伤好之前,你都是贤王,我看你如何招架?”

      石子濯冷笑一声,直接把羹匙往他嘴里怼,口中温温柔柔说道:“慢些喝,别呛着。”

      羹匙进得又急又深,景俟险些一口汤喷出来,他好容易咽下去,见石子濯又要喂,景俟连忙推开他的手,可怜兮兮地说:“殿下,您忘了,我喉咙里面还伤着,喝了疼。”

      左雁玉一愣:“怎么里面也伤着了?”

      石子濯没料想他什么都敢说,连忙找补:“是感了风寒,这两天下雪。”

      景俊“哼”了一声,有些不悦地道:“你们私底下如何,我跟阿娘本管不着,没必要在我们面前说这些事。只是,若是叫我们下次再听见诸如闹市纵车这等荒唐事来……”

      她不曾说完,意思却已然很明显了。

      景俟先行认下:“都是草民不好,长公主教训的是。草民本未想在娘娘和长公主殿下面前失仪,这喉中伤口并非做了什么腌臜不堪的事情,实在是颈上受伤,我又贪凉,含了一块冰,没成想便坏了嗓子,还染了风寒。今日托娘娘和长公主殿下的福,来前风寒已然好了,若是过了病气给二位贵人,草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石子濯简直要气笑了,景俟字字句句责怪他自己,却字字句句给石子濯挖坑。

      石子濯连忙顾左右而言他:“阿姐,你怎也听闻我等闹市……”

      “这宫中恐怕传遍了吧,”景俊淡淡说道,“旁的消息倒不灵通,这些事情飞得最快。”

      石子濯若有所思:“这么说,皇兄定然也是知晓的了。”

      景俊没有回答,石子濯也不需要答案,因为显而易见。

      石子濯展颜一笑:“这未必不是一桩好事。”

      “怎生是好事?”左雁玉有些忧心。

      石子濯笑道:“这样一来,若是皇兄不允我们成亲,我便以此事来要挟,有一便有二,我日后还能做出这般事情来,他还能不顾皇家颜面么?”

      景俊闻言也笑:“剑走偏锋,你倒机灵。”

      左雁玉仍旧心事重重,终究还是叹了声气:“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正是,”景俊劝道,“阿俟也非不晓事的顽童。”

      几人又说一回话,留在宫中用了回膳,石子濯方道:“既入宫来,不得不给皇兄请安,儿改日再来陪娘。”

      石子濯同景俟向左雁玉拜别,景俊起身送至廊下。景俟知晓这是独独有话要跟“自己”言说,便独自往院外走去。

      景俊同石子濯来至在廊角之处,所目之内无有旁人,但二人皆知定有眼目。

      景俊说道:“在阿娘跟前不便相问,此人你当真心悦否?”

      她伸出一只手来,示意石子濯若是说的是假话,便碰一碰她的手背,这样彼此便心照不宣。

      然而,石子濯却没有去碰,仍旧笑盈盈道:“自然。我怎会拿终身大事玩笑?”

      景俊沉吟许久,方点点头:“如此便好。”

      说话不便,也没什么多余话讲。石子濯再次辞别皇姐,往院外去了。

      院中只梅花还开着,有红有白,枝干遒劲。石子濯顺手折了一枝,像儿时一样挥了一挥,回首笑道:“阿娘莫怪,改明儿赔您一盒梅花糕。”

      左雁玉果然捧着手炉站在门槛之后,笑意也渐渐染上眼眸:“好。”

      石子濯又向景俊也挥了挥手,花瓣飞落下来,他身后的月洞门中,露出景俟芝兰玉树般的身形。

      “阿俟,”景俊忽然唤道,“地上路滑——小心些。”

      “自然!”石子濯笑得灿烂,“你们也莫冻着,快回去吧!”

      石子濯转过身,一张戴着面具的脸便撞进视野之中。景俟冲他伸手:“这枝梅花,可是为我折的?”

      自然不是。

      石子濯皮笑肉不笑,把花枝往景俟怀中一塞:“玩你的吧。”

      景俟似乎心情大好,揣着花枝就上了轿——左雁玉叫人备的那顶轿子总算用得上了。

      一顶轿子载着景俟径直往宫外去,另一顶轿子晃晃悠悠,晃到了御花园中。石子濯早就差人去通传,景倬口谕在御花园的亭中见他。

      寒冬腊月,凉亭四周透风处皆装上厚棉布,棉布外打了夹板,生生做成一间小房子。亭中也烧了熏笼,因此并不觉得寒冷。

      石子濯站在石阶下候着,待等内侍入中通传回来说一声“请”,他才一步一步踏上通往凉亭的石阶。

      凉亭狭小,景倬一人独坐其中,正手握奏折,却不知读的哪人的奏章。

      听得石子濯的请安之声,景倬晾了他一会儿,方才说道:“免礼。”

      景倬搁下奏折,细长的眼睛睨过来:“听闻你收了一个美人,闹市为所欲为,宫中坐轿,派头比天子都要大啊?”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