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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美人香榻 ...

  •   景俟笑得像是偷了腥的猫儿,石子濯将碗一拉,他便松了手。

      石子濯知道景俟要玩什么文章,还是同他理论:“殿下可是说过,只消我抢到碗,便算赢,可不能耍赖啊。”

      “非也非也,”景俟晃晃手指,“乃是抢到我手中这碗‘豆花’,而非是碗呐。”

      石子濯盯着豆花。端见那豆花淡比鹅黄,正卧在粉白胸膛,恰如外间雪地红黄梅香。雪怕暖阳,潋滟流连水光,浸湿美人香榻上。

      好胜心强,顾不得君臣大防,学一回梦梅丽娘,体酥偎烫。

      恰便他山丘重又重,重楼连滚红,咽不住莺呖在喉宫。

      石子濯牙尖齿利,掐痕当作砥砺:“分明寒冬腊月,怎闻那猫儿闹声?”

      “自然是有恶犬来咬。”景俟手抵他脸,半推半就。

      蜜液盛在那锁骨上,一汪小池春波荡,霎时丛云从天降,吸干了池塘。

      云飘到雪地旁,天地忽然颠倒长——

      景俟扳肩搂腰,翻身在上。

      豆花蹭在石子濯衣衫,他伸指在景俟腹上一挑,蹭掉一指豆屑:“殿下小气量。”

      “怎生小气量?”景俟撑在他上方笑,衣衫松垮,露出劲腰。

      “分明不想应诺,偏生弄这些巧方。”石子濯大大方方看他,毫不害臊。

      景俟同他碰碰鼻尖:“赌注忒大,总不能轻轻巧巧叫你得了去。”

      “恐怕并非为了赌注。”石子濯淡淡道。

      “那为了何事?”景俟歪曲道,“为了勾引你?”

      “为了掩饰。”石子濯摸了摸景俟的眼尾,“殿下心虚什么?不忍什么?”

      景俟矢口否认:“哪有的事。”

      “没有此事?”石子濯直勾勾盯着他,“果真是要我死,殿下肯叫小人一亲芳泽,小人就死也值了——是也不是?”

      “原来你当我是这般绝情人。”景俟道。

      “难道殿下不是?”石子濯信自己能如此心狠,“更何况,你我有何情来?小人贴金,方才说错了,不是殿下怜惜小人将死,乃是见小人将死,趁热用一用——”

      景俟按住他的嘴,神情似有不悦:“这种话莫要再说。”

      石子濯不喜不悲地盯着自己,自己吃软不吃硬,但两个自己对上,只有僵持不下的局面。

      他知道景俟在等他服软,可他这次若是服了软,就要服无数的软。就算是对着自己,石子濯也不打算百依百顺。

      景俟没等到,冷笑一声翻身下榻,一把扯过搭在一旁的大氅裹上,怒气冲冲往外走:“糜仪!打水到卧房!”

      糜仪似乎往堂内看了一眼,景俟叱道:“里头那个,关到柴房,锁上手脚!”

      石子濯坐起身来,拂掉身上的豆花和汤水,戴上面具。侍卫们闯进来时,他刚脱了湿了的外衣,幸得冬日穿的多些,还有两层单衣在身上。

      “石护卫,请吧。”有人给他上了手镣和脚镣,押他到柴房。

      柴房中干冷,石子濯却自如地往柴堆上一靠,闭目假寐。押他来的侍卫们给柴房落了锁,便回去当值,一时间只闻窗外风声呼啸。

      石子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遭。就算是他顺着景俟的意思服了软,皇帝对于石子濯假扮贤王面圣的责问下来,景俟为了自保也好,为了叫他少去诏狱吃些苦头也好,总是要关他的。

      柴房比诏狱里的那间暗室好些,有天光洒下,不算难熬。

      第一个来敲他窗子的竟然是杜介。

      石子濯淡淡瞥去一眼,没有起身。

      杜介左右看了看,将窗子开了一条缝,压低声音道:“你莫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石子濯又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杜介气得咬牙切齿:“故意消极怠工!我瞧着你就是被贤王勾了魂,指挥使叫你找密道,你倒好,把自己找到柴房来了。”

      “密道说不准就在柴房。”石子濯随口敷衍。

      杜介道:“那你在柴房找到了吗?!”

      “这不是来了才有机会找,没找到啊。”石子濯打了个呵欠。

      杜介磨了磨牙,警告道:“我刚得到的消息,陛下恐怕要杀你。”

      “这不正合你意?”石子濯满不在乎。

      杜介又往左右瞧了瞧:“指挥使正在想办法保住你,你不是挺能拍贤王马屁吗?适才让我差人去买的那碗豆花都没哄好他?”

      “贤王是什么人,岂能被一碗豆花哄好?”石子濯毫不害臊地议论自己,“钟鸣鼎食之家,钟鼓馔玉之辈,不过是得不到那厨子方才觉得新奇,仔细想来,区区一碗豆花算得了什么?我不也就是一碗豆花么。”

      杜介道:“我瞧着贤王不像是对你毫无情谊的,你不妨大声喊冤,他未必不心软。”

      石子濯失笑:“杜千户,你当真是……”

      杜介不解:“当真什么?”

      “倘若我真这般做了,只不过徒增厌弃罢了。”石子濯睁开眼睛,“他不喜欢太乖的,也不喜欢太不乖的,当真大喊大叫,就真是不知好歹了,平白断送生机。”

      杜介道:“那你就坐以待毙?若是圣旨赐死,指挥使也毫无办法!好容易将你送进王府,再送一个进来哪里这般容易?”

      “尔等放心,”石子濯瘫在柴堆之上,分明是不太雅观的姿势,却生生叫他做出一种矜贵慵懒之感,“我自有办法活下来。非但要活下来,还要贤王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到时候,什么密道密文,不是手到擒来?”

      杜介冷笑:“你最好没有吹牛,杜某可不想因你的过失被连坐。”

      “杜千户,你我恩怨,敌不上指挥使大人的命令,你大可放心便是。”石子濯赶人,“莫要在此逗留,若叫人瞧见,对你我都不好。”

      杜介也知此理,鼻子中发出一声不服气的擤气声,合上了窗子。

      而那厢,景俟用罢膳食,随手点了两样菜,吩咐道:“给柴房送去,不要叫人死了。”

      侍从领命去了,景俟又歇息一阵,待到日暮四合,各处掌了灯,他精神抖擞,又招来糜仪:“给本王挑个新马鞭来。”

      取了马鞭在手,景俟打发了跟随的侍从,径直往柴房走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美人香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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