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绑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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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莫斯其实不常来莱斯特他们的居所，因为他们很容易因为什么事情离开，一走就是几个月。
开始的时候乌丽卡还会留下来，但没几次莱斯特就会强行带上乌丽卡，软磨硬泡都要让她陪自己。
虽然乌丽卡每每都一副觉得莱斯特很烦人的样子，却还是会听他的话。
阿莫斯曾问过莱斯特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想带她四处走走，”莱斯特脸上噙着笑，对感情的真挚洗去了他一贯的油嘴滑舌，“但是更能说得上是原因的，是乌丽卡不喜欢等人。”
“我怎么能让她等我呢？”
莱斯特眸光闪烁，“我当然想无时无刻不呆在她身边，可是做不到啊。”
“一走就是几个月，她要是等的不耐烦，我一回来跟我提分手怎么办？”
阿莫斯不可置否，心想莱斯特又开始炫耀了，这人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无论乌丽卡说什么，行动上都很配合他。
他们如此相爱。
很快，阿莫斯就来到了这两人的居所。
敲门，乌丽卡拉开了门。
她靠在门框上，抬眼看阿莫斯，不知道是困倦还是无聊导致的面无表情，长裙倒是看上去布料很柔软。
“莱斯特出门了。”
说着就想把门关上。
“等等，”阿莫斯抵住门，迅速地阐明来意，“我是来找你的，我想了解一下你的水母魔物。”
乌丽卡点头，长直发落下又被她甩到脑后。
“把门关上。”她示意阿莫斯跟上。
阿莫斯照做，被安置到一张沙发上，乌丽卡在他对面坐下。
这个房间很小，各种各样的小东西却很多，显得拥挤又很亲密的样子。
这些是他们带回来的纪念品，虽然大部分应该是莱斯特要求的，乌丽卡对这种纪念品没有偏好，可莱斯特觉得那都是回忆，一定要带回来。
装不下怎么办，某天乌丽卡和莱斯特缩在沙发上，抓着他的短发问他。
莱斯特顺其自然地躺倒在她的大腿上，眼睛猛地亮起来。
“那很好啊，证明我们该换一个更大点的房子了，不该开心吗！”
莱斯特就是这样的，他太讨人喜欢了，乌丽卡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是对于莱斯特的友人，现在坐在他面前的阿莫斯，她就一点也不喜欢了。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至于为什么，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乌丽卡往后靠，半闭着眼，视线没有焦点，问阿莫斯。
阿莫斯简单地和她讲述了有人因不知名原因倒下，他从中检测出来了类似水母汁液的物质，麻痹刺痛，所以想找乌丽卡了解一下有没有什么其他相似的物质。
乌丽卡只是摇头，说：“可能有吧，我不知道而已。”
阿莫斯“啊”了一声，收拾好自己的失望，摆出一个笑容，说打扰了。
说完就准备离开，却被乌丽卡叫住了。
“喂，你就这么走了吗？”
阿莫斯回头，却发现乌丽卡并没有在看自己，但是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乌丽卡把视线投到他身上，重复询问：“我说，你就准备这么离开了吗？”
阿莫斯没明白她想自己做什么。
“你不是不知道吗，那我还需要问什么呢？”
他看见乌丽卡逐渐抿出一个笑，他听见乌丽卡说：“之前跟着莱斯特见到你的时候，你不是还为自己的感情烦恼吗？”
“然后呢？”
阿莫斯还是不理解乌丽卡想要自己说什么。
“你现在还在烦恼吗？”
阿莫斯嚼着舌下隐秘的愤怒，平静地说：“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乌丽卡一手就弄乱了长发，如网般笼罩在自己的脸上，只在发间缝隙中露出自己的眼睛。
“没有关系，所以你可以随便和我说。”
“我不怎么认识你，所以你和我说什么都行，”她横着躺下，一把撩起长发留到脑后，斜着看阿莫斯，“你有和别人说过你的真实想法吗？”
“莱斯特总是很担心你，觉得你会被自己的感情弄得支离破碎，虽然我倒是觉得你是自找的。”
乌丽卡在阐述着自己的想法的休息间隙还夹杂着几声笑，像是咬到了碎果那样让牙齿发出声响。
“可说不定他的说法是对的呢，所以我想了解更多，从你这边下手是比较好的选择。”
阿莫斯不由自主笑出声，愤怒还没品尝出味道就烟消云散了。她是想了解这个吗，其实他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可能是因为乌丽卡给他一种席恩的感觉。
同样的直来直往，同样的自我，知道自己的话可能会让人不满，可如果面对的是自己想要的东西的话，伤害他人会带来的愧疚和负罪感不值一提。
无论坐着还是站着，只要能意识到，就会发现这种人浑身散发着隐而不发的傲慢，好像非常自信阿莫斯会答应她的请求。
“好啊。”
阿莫斯坐了下来，示意乌丽卡发问，放松身体地等待着她的下一个问题。
他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呢，他的感情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不是吗。
乌丽卡问：“为什么席恩会喜欢你呢？”
第一个问题就问到倒了阿莫斯。
他笑得眼睛眯起来，说：“这我不知道，你可以问问他本人，然后拜托你告诉我。”
这样他就可以更有针对性地咬到席恩的心。
“好吧，”乌丽卡皱起眉努力思考起来，“那你觉得为什么席恩要和你分手？”
阿莫斯别过眼，开玩笑道：“是因为他家里人不支持我们的恋情，这就是家境差别太大的悲剧吧。”
乌丽卡睁大了眼，没有想到阿莫斯这样说。
“怎么，你很惊讶？据我所知，莱斯特也是这样想的吧。”他还毫不忌讳地在阿莫斯面前这样说，如果不是看在情谊上，阿莫斯高低要整他一回。
“他是这样想的，但我一直以为是他太胆小，只敢相信席恩把你当做玩乐的手段。”
莱斯特只敢在乌丽卡家道中落后鼓起勇气追求她，仿佛那转啊转的裙摆更换了便宜的布料后就能被他所拥有一样。
仿佛他只能让这样的乌丽卡幸福。实话说，这样的莱斯特大部分情况都只会让乌丽卡犯困，从心底里浮起的幸福听着很难得，可体验多了也就那么回事。
但是，乌丽卡并不会轻易放弃这份幸福。
所以她对席恩亲手放弃这份幸福感到有趣。
“我相信席恩喜欢你，没有偏见的人差不多都能看出来，所以那时候你很不招人喜欢呢。”
嫉妒心是很可怕的东西，如果它因客观条件而诞生，那么还让人无可奈何。可如果是因为感情，那么它就会把最纯粹的东西变成最为扭曲的事物。
“所以你做了什么，让他放弃你了吗？”
“比起做了什么，应该是没做什么才让他放弃我吧？”
乌丽卡换了个姿势听阿莫斯说话，眼睛亮的毫无恶意，却令阿莫斯感到了讽刺。
他无处安放的烦恼，他发自内心的喜爱，在他人眼里也只是一种趣味十足的消遣，说不定还称不上有趣。这种事他早就知道了，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让那唯一一个人做不到把它当消遣。
眼泪和倾诉爱语无法挽回，那就只能选择一些更加疼痛的方法了。
在此之前，他需要从过往经历中提取新鲜的，能勾人回头的元素。
“在他提分手的时候，我没有及时挽留。”
“就这样？”
“就这样。”
乌丽卡笑着说她不信，“到了那一步的话，就不是简单的挽回可以解决的了。”
“我不知道你有多了解席恩，但是你大概不太了解贵族。其实只要腻掉了就可以提分手了。”
她谈起她曾拿金币和钻石当桌游筹码的事。
“那时候游戏配套的筹码被我弄丢了，然后一下子要找很多而且类型多样的旗子，又嫌弃自制纸片没有重量拿起来不好玩，就翻出来这些金币什么的来替代了。”
“是不是很暴发户，毕竟我家在没有没落前有几条矿脉啦，比起阿瑞斯塔尔还是很暴发户的。”
她又谈起她有人变着法子讨好她，只要自己流露出想要什么的想法，差不多第二天就会有人捧上来。
从甜点到裙子，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这些曾经还算喜欢的东西已经沦落到还算可以的程度，已经换不来乌丽卡的一个笑脸。
“对了，我记得有个女孩当时和我留着一样的黑色长发。然后我不知道别人从我这里得到了什么指示，那个女孩的头发就变得又短又乱了，甚至还有人来和我邀功。”
“当然啦，我说我没这么想的时候，那人的表情跟被背叛了一样，或许是因为他猜测出之后他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乌丽卡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她问阿莫斯：“你说我都这样了，更遑论席恩呢？”
“那莱斯特呢？”
阿莫斯提起了一个和他自己不太有关却能令乌丽卡产生心理波动的人。
“你说他，”乌丽卡敛起笑容，“他一直在讨好我呢，在我还是大小姐的时候，他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
“在家族没落之后，他倒成了为数不多还愿意将我捧成大小姐的人。”
“提前说好，这并不是什么患难见真情，我很讨厌因为我的身份而对我的有两副面孔的人。”
人前可怜，人后讥笑。
“莱斯特最大的问题是他以为家族没落后的我就能够钦慕于他。这怎么可能呢，他好天真。”
“但是啊，”乌丽卡玩着发尾，意味不明，“他看上去好可怜，他以为自己终于有资格爱我了，这不可怜吗？”
阿莫斯默不作声。
“他是你将就后的选择吗？”
“不算，我可怜他，可怜到最后才发现我的确有点喜欢他。”
尽管这份喜欢，大概是比不上莱斯特对她的。
乌丽卡继续说：“那么你呢，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和席恩在一起吗？你会成为席恩的什么呢，一份需要挑选入口时间的甜点还是一位和他相伴余生的爱人呢？”
“这种问题总是很难回答的。”
阿莫斯起身准备离开，被乌丽卡叫住。
“你要走了？”
阿莫斯点头，他没什么好说的了。
“好没礼貌，你连再见都不说。”
“你不在意这个吧？”
乌丽卡被逗笑了，她连笑起来都有一种傲慢的感觉。
“那就慢走不送，”乌丽卡坐在原地，挥了挥手，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那样抬头看向阿莫斯，“另外，祝贺你，通过高阶药剂师考核。”
阿莫斯才想起来，他前段时间为了提高药剂店的收入，尝试去考取高阶药剂师证书来曲线救国。考完后就没再管了，然后又想着回故乡，没有留意考试成绩的事。
“已经公示了吗，我都没注意到。”
乌丽卡点头，再次祝贺了一下阿莫斯。
她凝望着阿莫斯离去的背影，她很期待阿莫斯做出的选择。
除了甜点和爱人，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因为他毫无阻隔地意识到了自己的爱，接触到了柔软的，如融化奶油般会沿着手腕流下来的爱。
一看到有人被情爱绑架，她就觉得好笑。明明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可爱的人总不会少，偏偏就只盯着自己想要的，无论是阿莫斯还是莱斯特，都这样。
都这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