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萨姆活了》瓷哨音

25、电子幽灵2

　　“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既然能随身携带机械。人，快点告诉我，这个东西是啥？”

　　一路上，小花窗唠叨不停，流萤耐心告诉它：“这个是手机，云界这颗星球以外的地方，大部分人都有手机。”

　　小花窗长哇一声：“那我岂不是可以游遍全宇宙。”

　　流萤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奔跑，边跑还要边回复小花窗的问题。若是不理它，便是不和它聊天，这触犯了小花窗设下的大罪。

　　流萤气喘吁吁道：“有点本事的人可不会让你随意进入手机，要是被星际和平公司发现，会以侵犯隐私罪，把你抓进监狱里。那时，你可就是真的失去自由了。”

　　“切，那个破公司哪有你说得那么厉害，我活这么大，就没人能伤害我。”

　　流萤笑问：“你多大了？”

　　“我可是见过数以千次的白天。”小花窗自豪道，“反正比人类活得久。”

　　“宇宙里，长生种的数量都是以千计算。”流萤并未嘲笑它，只道：“若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宇宙看看。”

　　“这是你的承诺吗？”小花窗在手机屏幕上变成一个电子小猫，挤眉弄眼道，“许下承诺就不能食言，否则我就要拿最强的电流电你。”

　　“好。”想起小花窗那给人按摩的电流，流萤嘴角翘起两个像素点。

　　“你把手机举出来点，我要看看外面。”

　　小花窗发出咯咯咯笑声：“外面的天竟然这么大，好蓝，好美。”

　　“人，你跑慢点，太颠簸，我头有点晕。”

　　“你怎么还头晕？”流萤跑得满头大汗，双手撑着膝盖，一滴汗珠好巧不巧落在手机后置摄像头上。

　　“人！你把我眼睛蒙住了！”

　　流萤擦掉镜头上的汗珠，无奈道：“你能不能少说点话。”

　　小花窗反问：“你跑这么快干嘛，后面又没有人追你。”

　　流萤已经没力气解释了，等萨姆发现自己离开，不出一分钟就会找到自己。不抓紧时间，了解那日离开后的情况，不然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她都心里没底。

　　流萤能猜到萨姆关她的理由，无非是不想自己做出阻碍他的事。但流萤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任由萨姆被反有机方程控制，犯下杀戒，最后再被萨姆斩断驾驶员与机甲的联系，遗憾死去。这种结果，她接受不了。

　　目前最重要的事，是看看观浠那边怎么样了。萨姆伤害那么多会议府士兵，会议府绝对会有所行动。

　　如今的她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萨姆，只能在观浠与会议府那边找寻渺小的希望。

　　流萤停在别墅外较远的地方。

　　现在别墅外围被身穿黑色制服的人，层层把守。再走近点，绝对会被他们发现。

　　流萤只好藏在一棵大树后面，手指搭在粗糙的树皮上，心里焦急万分。但碍于身边有一个唠叨的家伙，流萤就算再烦躁，也要分出一些注意力给小花窗。

　　“哦豁，那么多穿黑衣服的小人，他们比那个穿肉皮的铁疙瘩顺眼多了，我想去和他们聊天，你快点把手机递给他们。”

　　流萤嘴角忍不住抽搐，一字一顿说：“不行。”

　　原本要发怒的小花窗，可能是想到流萤毕竟是带它出来的人，于是嘟囔：“这样吧，你把手机用力丢出去也行。”

　　流萤摇头：“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自己去，行了吧！”

　　流萤扶额：“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想着聊天，好歹考虑一下我们现在的处境。”

　　流萤苦口婆心劝说小花窗。而在别墅里的观棋似有所感走到窗边，漫无目的地看向窗外。

　　刹那间，流萤被小花窗从大树后拉了出来。承载小花窗的手机像个小泥鳅，不断从流萤手中向上滑。流萤狼狈地握住它，正好与观棋的视线对上。

　　观棋双眼瞪大，不敢置信地将头伸出窗外。

　　此时，太阳当空，光斑迷人眼，流萤的身体边缘由光线描绘，整个人陷在光中。恍惚间，观棋仿佛又见到第一次与流萤初见的场景。

　　观棋就这样呆呆看着流萤，而流萤不知所措地将手机捂进怀中。

　　唠叨的小家伙嘴巴仍说个不停：“放开我！我要拿电流电你！快放开！”

　　小花窗的吼声把流萤的耳朵都快吼出耳鸣了，动静太大，流萤快速退回树后，下一秒，围在别墅外的士兵朝她的方向看来。

　　流萤将食指放在嘴唇上，急忙做出“嘘”的动作，极小声地说：“拜托，别说话，他们都看过来了。”

　　手机还在震动，流萤额头因紧张渗出汗珠。闻声而来的士兵，满眼警惕，一点一点靠近她躲藏的大树。

　　小花窗瞧见这场景，神经再大条，也知道不对劲了。它的声音罕见放低：“他们……他们是不是要抓你？”

　　流萤无语：“求你别说话了。”

　　手机屏幕上的小花窗拿拉链封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神楚楚可怜。

　　流萤不想和它计较，也没时间和它计较。眼见士兵越来越近，流萤左右环顾，脑中思索躲藏办法。

　　“哎，观棋先生，你怎么来了？”一个士兵道。

　　观棋从别墅飞跑出来，气息还没平稳。他断断续续说：“我，我刚刚在别墅后院，看见一个不明黑影，想麻烦你们去看一下。”

　　几个士兵面面相觑，很显然他们觉得观棋的话非常奇怪，那么多士兵，为什么非得跑出来喊他们几个。你是真看到了不明黑影，还是要掩盖什么呢？

　　领头的一个士兵，目光深幽地看向那棵粗壮的大树，随后，又对上观棋的眼睛。

　　观棋的目光向来温和，与他说过话的人都知道，他看人前，会先带上三分笑。但现在，他的笑容太勉强，手指还在不自觉握紧。

　　领头士兵恭恭敬敬朝观棋微微鞠躬，观棋身体一顿，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听见领头的士兵说：“观棋先生，这里有些异常，我们需要查看一番。这是我们的工作，顶头上司可不会管我们是不是遇到意料之外的情况，只会看我们工作有没有做好，还请不要为难我们。”

　　他这是在说：你把我们引开，出了事，你顶多挨首长一顿骂，但首长要以儆效尤，可是会拿我们这群下属开刀，这个责任可是得由我们担啊。

　　观棋神情慌张，而领头士兵快速朝一个士兵使了使眼色。那名士兵点头，手举着枪，快步且谨慎去到树后。

　　观棋脑中一片空白，可他预想中的事情没有发生。

　　几个士兵都有些惊讶，因为树后空无一物。领头的士兵脸色发黑，吩咐道：“把四周围也找找。”

　　几个士兵用枪口拨开草丛，进行地毯式搜索，就连地上的落叶都翻了翻。可不知为何，原本躲在树后的流萤就像人间蒸发一般，了无踪迹。

　　观棋握紧的手指放松下来，为他刚刚的说法找补道：“可能你们听到的动静，就是我原先看到的黑影弄出来的。”

　　听到这话，进行翻找的士兵，握着枪，不知所措。他们看向领头士兵，领头士兵呼吸加重，语气僵硬地朝观棋说：“可能是我们听错了，我们现在去后院排查，先告辞了，观棋先生。”

　　他们走得很快，估计是觉得丢人。

　　观棋见他们走远，才小心翼翼走到树后，轻轻呼喊流萤的名字。奇怪的是，流萤没有回应他。

　　观棋眼底闪过疑惑，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在白天做梦，梦到了流萤。

　　在他心中，流萤就像萤火虫若隐若现，只在黑暗中出现一瞬，随后荧光就会散去。

　　这是他对流萤初印象的延伸，他总是隐隐约约感觉流萤在不断消失，令他不解的是，他自己也说不出内心深处为何这么觉得。

　　观棋呆愣站在原地，他的呼唤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真的是梦吗？

　　观棋有些丧气，准备离开。脚刚踏出一步，迎面撞上去而又返的领头士兵几个人。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观棋直接问出口。

　　几个士兵支支吾吾，不知道要说什么，唯有领头士兵默不作声，眼神犀利地打量周围。

　　观棋礼貌地为他让出几步，笑不达眼底：“是这里有漏掉的线索吗？”

　　沉默半晌，领头士兵像是终于放弃，平静对上观棋略带嘲笑的眼神，解释道：“别墅后有另外一支士兵小队去调查，我们担心您在这里遇到危险，特意过来看看。”

　　“原来如此，”观棋皮笑肉不笑，“你们不必担心我，观首长肯定没向你们下达保护我的命令，我就在这附近逛逛，你们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说完，观棋叹了一口气，脸上没有笑意的笑容最终变回平常的笑容，多了一丝真诚。

　　“你们真的很负责，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十分抱歉。”

　　领头士兵没想到会收到观棋的道歉，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嘴巴张了半天，愣是没有吐出一个字。最后，只能迷迷糊糊说了一声“好”。

　　士兵们离开了。

　　观棋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大树后，那里依旧没有自己梦中的人。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难过，观棋只觉自己心里空荡荡的。

　　他再次迈开脚步，打算离开。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搭住他的肩膀。

　　观棋猛地回头，独属于流萤的淡淡清香扑鼻而来。观棋心跳漏了半拍，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笑意已充斥双眸。

　　“原来不是梦啊。”观棋下意识说出口。

　　流萤歪着头，问：“什么梦？”

　　观棋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流萤还没说什么，她怀中的手机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哦哦，是新来的人类，哈哈，快和我聊天，不然小心我……”

　　“快闭上你的嘴巴，你这个话唠。”流萤面无表情地说，更准确点描述，是她实在没招了。

　　现在的流萤，对智械这类生物感到浓浓的无力。带着这个小话唠，就像是雨天踩在黄泥巴路上，脚底越来越重，低头一看，原来是泥巴在鞋底堆高跷呢。她永远也不知道，小花窗的脑回路，会给她的脚底糊上多少泥巴。

　　“你竟然敢叫我闭嘴！”小花窗正准备用嘴巴开炮，被流萤笑盈盈打断。

　　“我们商量一件事好不好？”流萤嘴角一抽，差点没维持住这命苦的笑容，“我想给你取个新名字，叫话唠，你喜不喜欢？”

　　手机屏幕上出现一个问号，小花窗有些懵懂地问：“话唠好像不是好词。”

　　“它很适合你呀。”流萤拿出哄孩子的语气，“有了这个名字，别人一听就知道要和你聊天。观棋，你说对不对。”

　　观棋有点没搞懂状况，但还是顺着流萤的话说下去：“是的，话唠是指很能说话的人，这样的人喜欢天天找人说话，不会孤单。”

　　“不会孤单。”话唠琢磨这句话，激动道，“不会孤单，好耶！”

　　话唠笑嘻嘻坐在手机里，它化形的电子小猫，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脸享受的模样。

　　话唠很喜欢它的新名字，罕见地不张嘴巴，在手机里快活地打滚。

　　流萤的耳朵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宁静，心里不免想，如果话唠和刃待在一起，那样的场景该多有意思。

　　“流萤。”观棋轻轻呼喊流萤的名字。

　　流萤恍然惊觉：“抱歉，我最近耳朵被这个小家伙吵得嗡嗡响，一时分神了。”

　　“没事，”观棋欲言又止，目光躲闪，“你来是想解释什么吗？”

　　问出这个问题时，两人都默契地沉默一瞬。观浠和观刻还在因为流萤的事情争吵，全会议府上下沉重的氛围，皆因她与萨姆而起。而观棋作为会议府的工作人员，也是观首长的亲弟弟，此刻竟然还在掩护这位“罪魁祸首”。

　　观棋觉得事情发展成如今模样，真是滑稽。对观刻而言，这就是家被偷了吧。

　　流萤沉沉地吐了一口气：“谢谢你刚刚为我打掩护，这是否说明你依旧愿意相信我？”

　　观棋笑容勉强：“我其实没有理由相信你，那位萨姆……先生，他伤害了太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