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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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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诺离开医院时已经临近中午了。
早上阴沉沉的天色也变得晴朗起来,四处暖意融融的。暖阳照在他的身上,从早上一直持续到现在的阴翳一扫而光,他舒服得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觉得整个人都精神焕发了。
他就近找了一家店坐下,手机扫码下单一份三鲜米线,等的过程中他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他现在大四,前天结课,最后一门考完试后,他还没来得及去把自己放在图书馆的一堆资料拿走,就跑去打工了。这几天一直在公寓忙这忙那,今天还碰巧生病了,差点就忘了拿资料这事,打算明天再去拿。
现在只剩下实习和毕业论文这两件大事。
他给三家大厂投了实习生简历,都约在下个月面试。虽然约了面试,但是否被录用他心底多多少少是预计过的,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三个都打水漂。
不过问题不大,他可以降低预期给其他小型企业投简历,薪资水平可能不理想,但在他的承受范围内,至少学校要求的实习证明这个必需学分是稳了。
如果有了一份稳定的实习工作,下个月看中的几个兼职就不用考虑了。他还要留出时间给毕业论文,这之后的论文答辩也是一件焦头烂额的事。
还有——嘶!
后颈突然像被灼烧一般刺痛起来,陈诺趴在桌上,半边脸埋在手臂下,尽力维持平稳的呼吸。
这怎么又……我刚什么也没干啊。
陈诺心说倒大霉了,早上就吃了一块面包,刚吊完水出来虚弱的很,根本没有抵抗力,不知道哪里又得罪这病了,刚在医院折腾完,转眼又发作了。
当务之急是不能被后颈的异样吸引了注意,病了那么多回他也该长记性了。
以前他就注意到,自己身体好像有个奇怪的识别机制,如果处于易感期、生病或者闻到其它信息素,导致情绪波动过大,就会散发信息素帮他排解痛苦,产生影响别人的威压。
假如现在,他脸色不好、呼吸急促而且还抓挠后颈,店里会有热心人士过来问他,如果来人是Beta,尽管信息素影响不到他,但是威压对于所有人都起效的。
至于Alpha和Omega,闻到陌生的信息素就会知道是从哪散发的,对于其他特殊性别的人闻到自己的信息素,感受到威压会有什么反应……
他不敢想,因为他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只能通过别人的反应或者是陈述才知道。
趁现在强撑着还有一点意识,他拨通了刘医生的电话,心里祈祷刘医生快接。
“你的三鲜米线——你怎么了?”
服务员把米线放在他而前,看他不太舒服的样子问了一句。
陈诺注意力全在手机上,闻言被吓了一跳,抬头看了眼服务员:“能帮——”
“你眼睛怎么——”服务员打断了他的话,随即感觉自己有点头晕,按了下额头又重新问他,“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
眼见刘医生电话还没接通,他咬牙心算赶在病情严重前从这跑到医院的可能性,瞥见旁边几桌的人都看向自己。
他戴上口罩准备走出店门,后颈却忽然覆上了柔软的东西。
几乎是一瞬间,灼热的感觉消失了,后颈上传来暖阳般的温度,眼睛的红血丝慢慢消退,像又回到了站在医院门口的场景,他舒服得站在原地,下意识地贴近那柔软的东西。
刘医生终于接通了电话,他如梦初醒般发现覆在后颈上的是一只手。没等他跟刘医生说话,手的主人绕过他的脖子拿走了手机,自然地和刘医生聊了起来。
“喂,刘医生,我是苏萱。”
“小苏?”电话那头的刘医生疑惑地挠挠头,“我还以为是陈诺那小子给我打电话呢。”
苏萱不好意思说:“哈哈哈,我手机没电了,在附近碰见他,借电话打一下,那个,我刚刚在院长那里落了东西,但是我打不通他电话了,您能让他等下给我打个电话吗?”
“行,我等会儿跟院长说。”
“好的好的,谢谢。”苏萱挂了电话后把手机还给他。
陈诺沉默地看完了全程,之所以不阻止她擅自拿自己手机,是因为后颈的不适感消失了,店里的人也没有什么异样,而且他吊瓶的时候坐得离咨询台比较近,隐隐约约地听到过“苏萱”这个名字,还有什么辞职,判断出面前这个女人是医院的护士。
还有……她靠近的瞬间像和自己身体共鸣了一样,很奇怪。
一系列心理活动下来,苏萱拿着手机的手一直悬在他跟前,他也没有要拿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他才接过手机,刚想说话,又被苏萱抢先一步:
“抱歉抱歉,我刚有急事借了你手机打电话,不介意的话,今晚请你吃火锅怎么样?当赔礼道歉了,关于刘医生的事,我有些事也想跟你聊聊,看在我帮你的份上。”
她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还彬彬有礼地朝他笑了一下。
陈诺这才注意到她是今天早上的盲人,还有那只耳环。
早上推门被耳环闪了下眼睛,吊瓶听到的奇怪声音,应该也是这只耳环,因为被她的手碰到的时候,他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
搭讪的借口太拙劣,忽然伸出的援手也蹊跷得可疑,一番似是而非的话说下来,都在说明面前这个叫“苏萱”的女人不怀好意。
但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告诉陈诺,她是可以相信的。后颈上传来的暖意,无意间也消解了他的防备,即使他不知道为什么。
苏萱看不到他探究的眼神,依旧微笑着问他:“怎么样?”
陈诺盯了她很久,才说:“好。”
“今晚见。”苏萱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转身推门离开。
“小心。”
话一出口,陈诺才后知后觉地发觉这两个字很多余,又不像今早那么紧急,虽说关心残疾人士是应该的,但还是有点怪怪的。
他纳闷地坐下来吃米线,心说昨晚的自己奇怪,今天的自己更奇怪,怪到没边了。
像卷入了“奇怪”这个漩涡里,怎么扑腾也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