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你的眼泪陪我过冬》阿奇

4、第 4 章

　　“你怎么了，小丹？”
　　杯从手中掉落，碎成一地的玻璃，我慌恐地回头，看见天岂担忧的脸，“没，没什么。”我急忙蹲下起捡碎片，一个不小心却让碎片割破了手指，血一下子涌出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天岂帮我压着伤口，四处找止血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总有股说不出的难受。
　　“肯定是昨天酒喝多了，不会喝就不要喝这么多。”小齐从外面进来，拿了斑迪给我。
　　我没有反驳，身体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冷，成虹轻轻的歌声总在我耳边回响，她苍白的脸，那滴血红的泪，让我的手一直颤抖。
　　“怎么了？”小悠从税务局回来，拉着我的手关心的问。
　　我却有种窒息的感觉，却又不知究竟发生什么事，“昨天喝太多了难受，没什么，谢谢你们。”我缩回手，“你们忙你们的吧，我真的没什么，已经吃了解酒药了。”我低下头不看他们，假装掏手机，掏出手机才发现因为没电手机已自动关机，换上电池，不一会儿手机就响起来了信息的声音。
　　心猛的一跳，深吸一口气，找开看发现是交友广告才松了一口气，自己吓自己，我苦笑。
　　刚合上手机，信息又发过来，是陌生的号，我随意的点进去，只有二行字，“我姐昨天出车祸死了，成刚。”
　　手机从手中掉落发出清脆的响声，顿时四分五裂。
　　成刚不是成虹的弟弟吗？他不是在成都念大学吗？
　　“小悠，今天是愚人节对不对？”我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手。
　　“你到底怎么了？”小悠帮我把手机的外壳和电池装回去，“今天是四月二十日，怎么会是愚人节？你忘了那天你被我们骗的有多惨吗？这么快就忘了啊？”她的笑容我看不清，我只觉的天眩地转，冲到卫生间就吐起来。
　　直到苦胆都吐出来，我才直起腰，看着镜中的自己，陌生的完全不认识。
　　第一年。
　　“呀，是你，好巧，我叫成虹。”
　　“我叫旭丹。”
　　“我们从今天开始是同桌，以后要好好相处哦。”
　　“嗯，我想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第二年。
　　“旭丹，我们又成为同桌了。”
　　“是啊，不知明年分班我们会不会再成为同桌。”
　　第三年。
　　“哇，旭丹，好巧，我们分到同一个班了。”
　　“是啊，成虹，我还以为你会到三班呢，真好我们又可以成为同桌了。”
　　第四年。
　　“啊，旭丹你怎么考到三中去了呢，看来高中我们要分离了，不过你一定要记的给我写信啊。”
　　“我知道了，你也是。”
　　第五年。
　　“旭丹，虽然在二中有很多朋友，可是我还是觉得和你最谈的来，我好想你啊。”
　　“我也是。”
　　第六年。
　　“旭丹，我在杭州，听说你要去哈尔滨，可惜不能见你，这一分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记的要给我写信啊，告诉我你在那里过的怎么样。”
　　“你也是，在杭州要好好念书，将来当个出色的设计师。”
　　第七年。
　　“成虹对不起啦，我今年不能回家过年，我也不能去看你设计的作品了，明年我一定好好欣赏你的作品。”
　　“知道啦，人家期待好久了，你居然不回来，讨厌！”
　　第八年。
　　“对不起，对不起，旭丹，不好意思，今年我们学校让我们提早去实习，我不能回去了。”
　　“啊，我好不容易回来，你又不能回来，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啊？”
　　“明年，明年我们一定可以在一起。”
　　第九年，四月二十日，我在哈尔滨，她的弟弟却告诉我她出车祸，这怎么可能？我们约好了，今年一定能在一起，谈她的未来，谈我的未来，我还没告诉她我现在爱着一个人，爱的好痛苦，我还没告诉她，我的未来一团的糟，我也没告诉她，我想五一到杭州去看她，
　　我以为我会流泪，可是我一直在冲着镜中的自己在笑。
　　“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
　　“我想哭但哭不出来，等到思念像海，淹没我而你亦不在……”
　　“我好孤单，好寂寞。”
　　我用力的抓着洗脸台的角，这不可能是真的，成虹，她不可能，不可能会死，她怎么可能会死？
　　“阿丹，你……”阿泰站在门边，眼中是担忧。
　　我冲到他怀里，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想哭就哭出来吧。”阿泰拍我的背。
　　我抬起头，“我哭不出来。”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在下雨。
　　我是坐飞机回来的，成刚来机场接我。
　　白布下成虹的脸很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我俯下身，不由地摸着她的脸，她的脸很冰，很硬，“成虹，我来看你了，你怎么也不等等我？”眼泪滴落在她的脸上，就像她的泪。
　　“我们约好的啊，你为什么……”我哽咽的说不下去，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
　　“成虹，你曾经问过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告诉你没有是骗你的，我一直喜欢着天岂，你知道天岂吧，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在□□我拿回行李的那个年青人，可是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不敢告诉你，我怕你笑我傻，我也怕你劝我不要喜欢他。”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我心里好难受，成虹，如果是你，你一定会让我彻底忘记他，对不对？”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喜欢的我心都痛了。”
　　“成虹你张开眼睛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成虹，成虹，成虹……”我将脸贴着她的脸，轻轻叫着她的名字，“为什么要离开我？”
　　“小丹，不要再哭了，我姐在天上看见了会心疼的。”成刚将我拉起，“你知道她这个人最见不得别人哭。”
　　“成刚你告诉我，成虹她是怎么，怎么出事的？”我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那天，她到邮局寄东西，一辆车失控从后面撞上来，姐被撞出二十多米，当场死亡。”成刚的声音里很压抑，“她没受多少罪，脸上还有笑容。”
　　“凶手抓住了吗？”如果那个凶手站在我面前，我一定要狠狠打他两巴掌，我要问问他夜里会不会做恶梦，我要他好好看看成虹的脸，她才二十三岁，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夺去她的生命？
　　“是个跟你们一样年纪的女孩，刚拿到驾照，问她怎么回事，她也不说，从三天前开始一直哭到现在，人就在那边。”
　　我冲了过去，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乐乐。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跟我开这个玩笑？为什么偏偏是你？
　　“小丹，你怎么在这？”乐乐的眼睛红肿，头发凌乱，脸色一片苍白。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乐乐，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杭州？你不是在温大念书吗？为什么你会在杭州撞死人？”我用力抓紧她的双臂，不停地摇着她，“告诉我，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乐乐冲过来，我没站稳，坐倒在地，她压在我身上，放声大哭，“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乐乐的哭声在我耳边回荡，我坐在地上，望着天花板惨白的灯光，咬着唇，不让眼泪再次流出来。
　　等乐乐稍稍有些平静下来她才告诉我们事情的经过。
　　“学校组织春游，选了杭州，玩了一天准备回去的时候，司机因为发烧不能再开车，路程是早预定好的，我又拿了驾照，所以他们一致让我开，开到音水路时一个小孩突然冲到路中央，我一个急拐，等我看到那个女孩时，车已经刹不住了。”乐乐掩着脸哭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个小孩跑出来，我也不知道这前面还有一个人。”
　　乐乐的眼泪滚烫，落在我手上，我回头看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成虹，闭上了眼。
　　我愿这一切是梦，我马上就能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