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树》八方来善

58、旧友重逢

　　晚上程熙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

　　江也：周五晚上七点，我去接你。

　　简短的十个字，连标点符号都规规矩矩。程熙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回复。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江也：徐宁然订了包厢。

　　程熙慢慢打字：不用接，我自己去。

　　发送完又觉得太生硬，补了一句：谢谢。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很久，最后只回了一个字：

　　江也：好

　　傍晚的风带着初夏的燥热。程熙站在"四季春"饭馆门口，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靠窗的位置上，徐宁然正低头摆弄筷子，她剪了一头利落的短发，耳边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听到声响，她猛地抬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程熙！"

　　程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冲过来的徐宁然一把抱住。熟悉的柑橘香水味钻进鼻腔，她突然鼻子一酸。

　　"瘦了。"徐宁然捏捏她的脸，又皱眉，"黑眼圈这么重，又熬夜？"

　　程熙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身后传来开门声。

　　江也和冯实一前一后走进来。冯实的头发比上从前短了不少，一看到她就咧嘴笑了："哟，我们程熙同学终于肯露面了？"

　　江也安静地站在后面，目光落在程熙身上，又很快移开。

　　"点菜了吗？"冯实大咧咧地坐下，"饿死了。"

　　"点了。"徐宁然白他一眼，"就知道吃。"

　　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程熙坐在徐宁然旁边，听她讲国外的生活，时不时被逗笑。江也坐在对面，偶尔接几句话，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转着茶杯。

　　"程熙，"徐宁然突然凑过来，"你现在还单身吗？"

　　餐刀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程熙抬头，正好撞上江也骤然绷紧的下颌线。

　　"嗯。"她轻声回答。

　　"巧了，"徐宁然眨眨眼，"江也也..."

　　"尝尝这个。"江也突然打断，把转盘上的菜转到徐宁然面前。

　　冯实突然举起酒杯："来来来，为咱们四个重聚干一杯！"

　　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程熙仰头喝酒时，余光瞥见江也正看着她，眼神温柔又复杂。她慌忙移开视线，却被呛得咳嗽起来。

　　"慢点。"徐宁然拍她的背，递来纸巾。

　　整顿饭吃得热闹又恍惚。冯实讲着趣事，徐宁然时不时吐槽他，江也偶尔插话，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程熙坐在其中，像是做了一场漫长的梦。

　　结账时，江也自然地起身去付钱。程熙跟到柜台，小声说："我来吧。"

　　"不用。"江也掏出钱包，"下次你请。"

　　这句话让程熙心头一跳。

　　聚会结束时，程熙已经微醺。徐宁然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说：“别躲了，给他个机会，也给你自己。”

　　江也送她回家。车里很安静，只有导航的提示音偶尔响起。

　　“到了。”车停在小区门口，江也轻声说。

　　程熙解开安全带，犹豫了一下：“谢谢。”

　　江也转头看她，眼神深邃：“下次……还去吗？”

　　夜风拂过程熙的脸颊，带着初夏的暖意。

　　“嗯。”她点点头，“去。”

　　江也的嘴角微微扬起，像是终于等到了一个期待已久的答案。

　　第二天一早，程熙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姚思敏就已经等在她的办公室门口，手里还捧着两杯咖啡。

　　“早啊，小程经理。”姚思敏笑着递过一杯，“美式，加糖不加奶。”

　　程熙有些意外地接过咖啡：“谢谢，这么早？”

　　“睡不着。”姚思敏跟着她进了办公室，顺手带上门，“看你最近心情挺好。”

　　程熙放下包，笑了笑。

　　“老实交代，是不是跟某人约会去了？”

　　程熙耳根一热，差点被咖啡呛到。

　　姚思敏突然凑近，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明瑞可都告诉我了，昨晚他去见客户，看见你和江也在‘四季春’吃饭，他还送——”

　　“傅明瑞怎么这么八卦！”程熙抓起文件夹拍她。

　　“哎哟！”姚思敏灵活地躲开，笑得花枝乱颤，“快说快说，你们现在什么情况？”

　　程熙转着咖啡杯，嘴角不自觉上扬：“就……吃了顿饭。”

　　“切——”姚思敏拖长音调，“你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那他有没有说‘复合’两个字。”

　　办公室玻璃门突然被敲响，傅明瑞端着文件站在外面：“打扰二位开茶话会了？”

　　程熙红着脸抓起马克杯挡住脸，姚思敏则一把拽过傅明瑞：“走走走！请你喝咖啡！”

　　走廊里传来姚思敏的尖叫和傅明瑞爽朗的笑声。程熙低头看着咖啡杯，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办公桌上，程熙摸出手机，给江也发了条消息：

　　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

　　发完立刻锁屏，心跳快得像回到二十岁。

　　她盯着手机屏幕，看着对话框上方反复出现又消失的"对方正在输入"，心跳快得不像话。

　　江也：好

　　就一个字，连标点符号都没有。程熙盯着这个简短的回复，手指悬在键盘上，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

　　手机又响了一声。

　　江也：我来接你

　　程熙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她慢慢回了个“好”，然后把手机反扣在桌上，深吸一口气。

　　姚思敏突然探头进来：“怎么样怎么样！他回了吗？”

　　程熙故作镇定地翻开文件：“嗯，晚上吃饭。”

　　“哦~”

　　“哎呀，你快出去，我要工作了。”程熙起身把姚思敏推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