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树》八方来善

49、我的爱人，我的永恒

　　同居三个月，他们渐渐摸索出相处的节奏。江也默默记下她所有的小习惯：回家要先洗手，外裤绝不能碰床单，牙膏要从最底下开始挤。他甚至在手机备忘录里建了个清单，标题是《程熙生活守则》，第一条写着："毛巾每周一、四必须换洗（用蓝色那瓶洗衣液）"。

　　当然也有争执的时候。

　　比如空调温度。江也习惯25度以上的暖风，程熙却总嚷嚷"这温度连酸奶都发酵不了"。他知道这是自己常年熬夜落下的毛病——程熙握住他的手时，脱口而出"怎么像冰块一样"。

　　最后他们折中定了23度，但某个凌晨他半梦半醒间，发现空调不知何时被调到了27度。程熙热得把被子踢到腰际，却还固执地攥着他的手贴在肚皮上，睡梦里含混地嘟囔："给你暖暖......"

　　再比如浴室地漏。某天江也举着一团湿漉漉的长发，故意用讲课般的语气说："程小熙同学，能解释下你的'朋友们'为什么集体自杀吗？

　　“那怎么就一定是我的，万一是你的呢?”程熙心虚地扣手指。

　　江也面带微笑，取出一根头发。

　　“程小熙同学，请你看着这根40cm长的头发再跟我说一次。”

　　被他阴阳怪气一通，程熙气急败坏。

　　“我就不带走，略略略。”说完把房间空调摇控器拿在手里，跑的远远的，隔老远还能听见她的声音。

　　“今晚我空调开到18度！我冻死你，把你被子全抢走。”程熙凶狠地说道。

　　声音传到江也耳朵里，他失笑，他的小熙不会的，因为舍不得。

　　程熙的生物钟比江也晚两小时，这导致他们的早晨总是兵荒马乱。

　　江也习惯六点半起床，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后，会先给程熙倒一杯温水放在床头。七点整，他会准时开启"叫醒服务"——先是轻轻捏她的脸，没反应就改为挠痒痒，最后不得已才会掀被子。每次程熙都会闭着眼睛抗议："五分钟，就五分钟..."然后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继续睡。

　　早餐通常是江也负责。程熙声称要"健康饮食"，但冰箱里常备着她最爱的速冻小笼包。江也发现一个规律：只要他煎蛋，程熙就会准时出现在厨房，睡眼惺忪地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监督火候。

　　"蛋要流心的。"她总这么说。

　　"知道，你的专属煎蛋。"江也熟练地翻面。

　　有一次程熙非要自己动手，结果把蛋煎成了炭黑色。说来也奇怪，程熙会做饭，却总是把蛋煎糊。江也却面不改色地吃完了，第二天厨房门上就多了张"程熙与狗不得入内"的纸条——是程熙自己贴的。

　　程熙是个出门困难户。明明提前一小时起床，最后还是慌慌张张地找东西。

　　"江也！我口红呢？"

　　"在玄关的钥匙盘里。"

　　"发卡呢？"

　　"浴室镜子后面。"

　　"手机！手机不见了！"

　　"在你左手上。"

　　江也的手机相册里有个专门分类叫"程熙物品定位"，记录着她最常丢东西的地方。后来他干脆在玄关做了个"程熙应急包"，里面装着备用口红、发绳和充电宝。

　　最让江也哭笑不得的是程熙的穿衣选择。大冷天非要穿裙子，然后在电梯里瑟瑟发抖地往他怀里钻。现在他们的衣柜里，江也的风衣永远挂在最外面——方便随时给程熙披上。

　　家务活的分工经过多次"和平谈判"才确定下来。

　　江也负责做饭，但程熙坚持要洗碗。不过她所谓的"洗碗"就是把碗碟堆进洗碗机，然后忘记按启动键。现在江也养成了睡前检查洗碗机的习惯，就像检查门窗是否锁好一样自然。

　　拖地是两人共同的"运动项目"。程熙推着拖把在前面画八字，江也跟在后面用干抹布擦掉水渍。常常演变成拖把大战，最后以程熙坐在地上耍赖告终。

　　江也喜欢在沙发上看书，程熙喜欢躺在他腿上看综艺。两人达成协议：用降噪耳机，一个听书，一个看视频。但程熙总会被综艺逗笑，震动通过骨骼传导，让江也的书也跟着颤抖。

　　他们的电视遥控器经常失踪。后来发现是被程熙当成了"占座工具"——她总把遥控器放在沙发正中间，表示这个位置有人。江也买了个一模一样的备用遥控，结果程熙连备用遥控也纳入了她的"占座系统"。

　　周末采购是场冒险。程熙总会往购物车里塞各种新奇零食，江也负责偷偷放回去一半。但结账时总会发现程熙又偷偷塞回来几样，还冲他做鬼脸。

　　关灯后，程熙总要讲当天的见闻才能睡着。江也常常听着听着就睡过去了，第二天早上会发现程熙在便签上写"昨天讲到第三点你就睡着了"，贴在他额头上。

　　空调温度是永恒的斗争。程熙调到27度后半夜总会忍不住把被子掀开。现在他们的空调固定在24度，床边多了条毯子——程熙称之为"战略储备物资"。

　　程熙感冒时，江也会熬姜汤。虽然每次程熙都嫌辣不肯喝，但会乖乖让他用热毛巾敷额头。而江也感冒时，程熙会贴心地为他煮粥。江也觉得，这是他喝过最暖心的粥。

　　下雨天，程熙喜欢趴在窗边看雨，江也就陪她一起。他们会猜测路人的故事，给每个打伞的人编一个离奇的身份。这个游戏他们玩了三年，故事主角已经发展出一个庞大的"雨中宇宙"。

　　每个月最后一个周末是他们"重新装修日"。程熙会把家具换个位置，江也则负责把被她挪歪的画框扶正。有一次程熙突发奇想把沙发转了个方向，结果两人看了三天倒过来的电视才发现问题。

　　程熙生理期时像只暴躁的考拉，会裹着毯子窝在沙发角落。

　　江也准备好了热水袋，但程熙总嫌不够热。但红糖姜茶从最初的"辣到流泪"改良成现在带着蜂蜜香的版本，杯底永远沉着两颗枸杞——程熙说像在喝养生版珍珠奶茶。

　　而当江也感冒时，程熙会突然变成最唠叨的护士。

　　"体温计呢？我昨天还看见的！"

　　"在你左手里。"江也哑着嗓子提醒。

　　"哦...38.5度！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睡一觉就好。"

　　"那喝粥！我煮了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