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心安》雾轻棠

21、久逢

　　她背对着光影，沉溺在夕阳下，但我还是很清晰地看清她的脸。
　　几年不见，她又长高了好多，人也瘦了，脸上褪去了婴儿肥，看起来更加成熟，只是打扮还是和以前一样，从未变过。
　　“阿姨，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打湿了眼角的那颗痣。
　　四年前的秋天，我第一次和她相遇，现在也是在秋天，我们又一次相逢。
　　故人重逢，应说不完道不尽，可此刻的我们都相顾无言，只是看着对方流泪。
　　以前相隔千里没见面时，每时每刻在想着对方，现在见面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爱她吗？爱她的温柔体贴，对我事无巨细的照顾吗？
　　还是恨她？恨她玩弄我的感情，因为一个赌约而找上了我。
　　正在我思考该怎么办时，徐慧源朝我缓缓走近，将我圈在怀里。
　　熟悉的气息和拥抱让我心乱如麻，推开徐慧源往后退去，可我的后面是书架，没几步就已经无路可退。
　　徐慧源走过来搂着我，“阿姨，我好想你，想得都快要疯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她便俯身吻住了我。
　　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该作何反应，只能被动地被徐慧源引导。
　　她碾磨着我的嘴唇，鼻息打在我脸上，我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她在克制。
　　唇齿被撬开，她的舌尖带着甜腻的气息和我的舌尖交缠着在一起，因为长时间张着嘴，我能感觉到嘴角湿漉漉的。
　　“不……不要，不可以！”
　　我推开她，想挣脱她的怀抱，可双手被她单手禁锢住顶在我头上。
　　“胆小鬼阿姨，又想跑？”
　　她轻轻噬咬着我的耳垂，耳边都是她急促的呼吸声，另一只手不知道从哪拿出的纸，帮我擦着口水。
　　“这是在店里，还有别人，我们不可以这样。”
　　这时罗雨瑟的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
　　我急忙挣扎，让她放开我。
　　不过好在她没有为难我，在罗雨瑟拐过书架即将看到我们两个缠绵的前一秒，徐慧源松开了我，并帮我整理好衣服。
　　“店长，刚才你怎么了？什么别人什么不可以的。”罗雨瑟走过书架说道。
　　在看到我的脸时神色变了一下，问道:“你的脸和眼角怎么红来？是哪不舒服吗？”
　　我强颜欢笑递摇摇头表示没事。
　　同时她也看到了站在我身边的徐慧源，皱着眉问道:“现在已经闭店了，您是……”
　　“我是你们店长的……朋友。”
　　我松开掐在她腰间的手，暗中吐了口气，庆幸徐慧源没有胡说什么。
　　“朋友？以前可没听店长说过她在这边有朋友。”
　　罗雨瑟看待危险分子一样，一脸警惕地看着徐慧源。
　　“以前的朋友，最近才有时间过来这边找她玩的。”
　　“原来是这样，那祝你们玩得愉快。”罗雨瑟说完又回去继续整理书籍去了。
　　“阿姨怎么样？我表现得好吗？”
　　罗雨瑟刚走，徐慧源就从后面搂住我，鼻尖放在我脖颈上贪婪地吸取着我的气息。
　　我推开了她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你来这做什么？”
　　徐慧源看着我，眼里带着泪花。
　　“那天你突然走了之后，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在周边城市打听你的下落，将范围逐渐扩大，找了一座又一座城市，终于才在这里找了你。”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之前转过几趟车才来到这里，而她则是一点点地找过来，这得找多久，困难程度多大可想而知。
　　心头名为爱的情感占据了整个心脏，开始悸痛起来。
　　我捶了她一下说道:“你傻不傻？我就值得你那么大费周章吗？”
　　徐慧源郑重地点头道:“值得只要是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值得吗？既然值得那当初你还因为车元言的赌约玩弄我的感情。”
　　太久没说出口的名字让我有些生涩，都快忘记了其他人的姓名，只能满心满眼地记得徐慧源。
　　“阿姨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那时听到车元言想对你下手时我也着急了，可我和她多少有点沾亲带故，在长辈面前不好撕破脸皮，她也提出那样荒唐的要求，为了你不被她欺骗，所以我就答应了。”
　　徐慧源落下一滴泪，落在我手背上，烫的我缩回手，却又被她握住放在她的脸上。
　　“阿姨我错了，当时我一时担忧，害怕会失去你，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又怎么舍得你被诓骗？不知道该怎么办，也知道自己所做有所欠缺，但我对你的爱都是真的，我对你从未隐瞒。”
　　看着徐慧源说得泪眼婆娑，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能知道她说的都是真心话，不带半分假，也忍不住心疼起来。
　　她是掌上明珠，是夜间皓月，也是我的炽阳，可为了我这般难过，黯淡了她的光辉。
　　曾经有想过如果再次相遇我会说些什么？是责怪还和她相拥？幻想过很多种结果，可随着时间流逝，我也逐渐淡忘，直到现在相遇，几度张口欲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承认我爱着她，心里放不下也舍不得，我也想和她在一起，可是又不好意思。
　　我难过了这么久，她几句道歉就把事情带过去，这也太随便了，而且当初是我一气之下跑掉的，又怎么好意思说想她了呢，那样我多没面子。
　　我推开她故作生气地说道:“虚情假意，谁知道你说的几分真几放假，万一又是和谁打赌呢？”
　　她拉起我的手放在她心口上，隔着衣服，隔着皮肤血肉，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脏在有旋律地地跳动着。
　　“我的这颗心全是阿姨的，真假如何，阿姨触摸到不就知道了吗？”
　　我红着脸把她推开，“这是在店里，你不要太放肆了。”
　　“是吗？难道说只要不是在店里我就可以放肆了吗？”
　　她凑近了些，我们的鼻尖碰在一起，紧接着又捏住我的下巴吻了上来。
　　“等下，不要在这里，我房间在顶楼。”
　　我羞红着脸不敢看她，明明我们才刚重逢，明明以前的误会还没解开，我既厌恶自己的心口不一，又贪恋徐慧源的温柔。
　　我总是那么矛盾，飘忽不定，很想说好想你，可我傲娇的性格使然，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算了，就放纵自己一次吧，就当是久别重逢的礼物，每晚做的梦成真，我给自己洗着脑说服自己。
　　徐慧源横抱起我走向楼顶，我埋首在她衣服里不敢抬头，不用想都知道脸上肯定慢是绯红之色。
　　我的房间在最前面，一眼就能看到，徐慧源熟练地从我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房间没有开灯，突然隐没在黑暗里让我短暂失明，又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时，就已经被徐慧源按在了门板上，随之而来的是密密麻麻的吻。
　　徐慧源好似要把这几年缺失的吻都在今晚补回来一样，吻得急切用力，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已经肿了。
　　她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我的衣服被扒下，堪堪挂在肩上，衬衫的纽扣被解开大半，被寒瑟的气温冷出些许鸡皮疙瘩。
　　徐慧源吻得认真又渴望，可我已经快要窒息了，只好推开她喘着粗气，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店长，书籍已经全部整理好了，你要过目一下吗？”
　　罗雨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紧张得握紧了徐慧源的衣袖。
　　我们只有一门之隔，门外的她端正都等着我的回复，而门内的我却衣冠不整地和徐慧源抱在一起。
　　“不、不用了，你收好就行。 ”
　　我说得有些着急，因为徐慧源的手已经穿过衣服抚上了我的腰肢，摩挲着我的小腹，火辣的热感迅速蔓延开来，让我气息不稳。
　　罗雨瑟的再次传来，“听你声音有些不对劲，是哪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怕罗雨瑟听出不对劲，我只想快点结束对话，而徐慧源已经啃咬在我锁骨上了，酥麻的感觉让我双脚发软，差点站不住，只能被徐慧源托举着。
　　门外响起罗雨瑟离开的脚步声，我放松了几分。
　　床上的玩偶被徐慧源放在一边，啃咬从锁骨转移到了我脖颈上。
　　“阿姨我好想你，没有你的夜晚我都夜不能寐，连梦里都是你的身影。”
　　我抱着她，心里泛起苦涩。
　　我何曾不也是这样，刚离开她的那段时间，严重的戒断反应让我辗转反侧，两人相隔千里却又是一样的心境。
　　“我也是，我也很想你。”
　　我也有很多话想说，可我性格别扭，不好意思说出口，徐慧源也没有强求我说什么，因为我的眼神已经被她看得真切。
　　我的这句话像个开关，让她激动起来，气息也越来越沉重。
　　“阿姨你知道吗！每当我想你的时候，都会换上你穿过的衣服，周身都是你的气息，我靠这样的方法，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徐慧源比我高大很多，我的衣服虽然能穿，但肯定不合身，我脑补出徐慧源穿着我衣服的滑稽场面，有点想笑。
　　“可是从今以后不用了，因为我有真的阿姨，你的气味比衣服更让我安心。”
　　我一愣，娇嗔地捶在她肩上，“你、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我说的都是真的，阿姨你真的很好很好。”徐慧源捧着我的脸再次吻住了我。
　　衣服乱七八糟地丢在玩偶上，遮住了它的眼睛，以免让它看到接下来的事。
　　久别的灵魂再度契合，真挚地完成各种仪式，我们亲密无间，紧紧地相拥，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心脏涌起酸涩，又很快被她的吻压下。
　　久旱逢甘霖，秋雨在窗外缓缓落下，拍打在玻璃窗上，盖过我已经哑了的声音。
　　她吻走我的泪水，亦如结婚时那般，实在是太过于梦幻，她的体温让我浑身颤栗，可又觉得真实得过分。
　　在冗长的雨夜里，我依偎在徐慧源怀里，听她讲述着这几年里她去过哪些地方找我，遇到过哪些有趣的事，听着她温柔的声音缓缓睡去。
　　安眠药静静地躺在床头柜里，这是我几年来第一次没有依靠药物安然入睡。
　　次日醒来时已日上三竿，入眼是刺目的阳光，秋雨后的太阳总是那么鲜艳，晃的我眼睛酸涩。
　　痴痴地看着旁边整洁的床单，如果不是腰酸背痛的感觉传来，我差点以为昨晚是在做梦。
　　已经好久没穿高领的衬衫了，幸好现在是秋季，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洗漱好出门准备去买早餐，想着要不要顺便去买盒润嗓药，却见桌上已经摆好了，罗雨瑟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
　　她嘴里吃着东西口齿不清地说道:“店长你醒了？快来吃早餐，这位大姐姐的手艺好棒的我，做出来的早餐好好吃。”
　　徐慧源从厨房里走出，手里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一杯递给了我，在我耳边小声道:“喝点牛奶，我买了润喉药，等下记得吃，昨晚你嗓子都喊哑了。”
　　我老脸一红，在她腰上扭了一下，她没喊疼，反而拉着我的手坐下。
　　就这样，我们三个在这种奇怪的氛围里一起吃着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