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标本》钝玫瑰

6、第 6 章

　　“啪”的一声清脆，沈妄星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何皎你！”沈妄星捂着红了半边的脸怒吼“真是给你脸了！！”
　　沈妄星气的站在原地来回踱步，他在想要不要跟出去。外面雨下的不小，这疯女人还醉着。
　　可他那张俊脸到这会儿还是疼的厉害。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偷偷摸摸的打开门，大概是再也在厕所待不下去了，终于蹑手蹑脚的开了条缝。
　　听到动静，沈妄星这才发现自己还在女厕，而这个女的，不知道听墙角听了多久。
　　肯定把这瓜从头到尾吃干净了，要不她看他的眼神怎么会那么……一言难尽。
　　沈妄星突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一脚踹到门上“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女人白了她一眼，一扭一扭的走了出去
　　“怪不得被打，活该”
　　……
　　操。
　　今日真是不宜出门。
　　一瞥眼，在刚何皎蹲着的地方，他看见有个蓝色绳子的工作牌。
　　——清洁组:何皎
　　沈妄星此时此刻想原地来一首怒吼的战歌。
　　虽然刚挨了一巴掌，但他不过是去给何皎送个工牌而已。
　　正想着，人已经冲到了门口。
　　外面瓢泼大雨，砸到地上都能听见叮铃咣当的震响。
　　今日真是不宜出门，沈妄星再次腹诽，随后推开门冲进雨里。
　　雨砸到脸上砸的他生疼，幸好即便是在这种鬼天气，魔都也依旧霓虹灯闪烁。
　　借着灯光，沈妄星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形摇摇晃晃的站在公交站牌旁。
　　顾不得其他，沈妄星猛的往公交站冲过去，一把将何皎搂进怀里。
　　此时沈妄星心里不停闪过一句歌词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而是和你一起躲过的屋檐……
　　屋檐应该改成公交站牌，这才应景。
　　何皎在他怀里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然后使劲儿挣脱他，把他拉进了站台檐下。
　　原来刚才何皎是在檐下站着，淋不到雨，他过来把她拉进怀里时，两个人都站到了外面。
　　沈妄星突然有些想笑，觉得自己特中二。
　　以前他觉得这种人最傻逼了。

　　何皎家里学校不远，就在附近的一个城中村，说是城中村，环境却还不如城中村的环境好。黑漆漆的连盏灯都没有，离老远都能闻见一阵一阵令人作呕的气味，走两步都能被地上的不知道是垃圾还是电线什么的绊倒，沈妄星打开手机电筒，有些房子要拆不拆的竟然还没房顶。
　　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样的地方，也没想到一向奢华的魔都A市会有如此破败的地方。
　　“送到这里就行了”何皎这会儿被冷风一吹，缓过来不少“今天谢谢你”
　　不管沈妄星真心假意，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从小到大还没人这样对过她，至少这一刻，她心里是感动的。
　　“你的鞋子”何皎低头看了眼他惨不忍睹的鞋子和裤腿，上面全是泥渍“我帮你……”
　　话还没说完，被沈妄星打断“我都送你到这儿了，都不请我进你家喝杯茶啊”
　　“可是……”何皎想说她家实在容不下多一个人进了。
　　“可是我浑身湿透了，要是不擦干明天肯定要感冒的”沈妄星的头发湿漉漉的都沾在额头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像只被遗弃雨夜小狗。
　　“好……好吧”
　　手机电筒灯光并不强烈，在如此萧瑟黑暗的环境里却像一束暖光照亮了两人的周围。
　　何皎眼形长且上扬，瞳距宽，眼角尖锐，看上去慵懒又妩媚，但偏圆的脸型又削弱了这种凌厉感，不笑的时候特别像一只高贵的布偶猫，只是她身形瘦弱，此时浑身湿漉漉的，让人看起来有种坚韧的脆弱感。
　　沈妄星盯着何皎的眼睛，看着她沾了雨水的亮晶晶的嘴唇，喉结缓慢滚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与她对视，眼底翻涌的炽热欲/望，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意识到沈妄星此时的不对劲儿，何皎连忙后退两步。
　　“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何皎有些慌乱，急忙转身就走。
　　“哎别别别”沈妄星立刻跟上去“我错了，我保证老老实实的”
　　何皎家在小路尽头一个更为偏僻的角落。
　　看着何皎拿出钥匙准备开门，“你就住这儿啊？”沈妄星站在小木门前都有点不敢置信。
　　“嗯”何皎缓慢打开门，老旧木门因为年久失修吱呀作响“声音小些，估计我妈已经睡了”
　　两人轻手轻脚进了屋，屋内更小，一间卧室用一张帘子隔开，靠里的那间应该是何皎妈妈住的。外面也放着张小床，很小，不过足够瘦弱的何皎刚好躺上去。床头放着一只可爱的毛绒猫咪玩具，能看出补了很多次的痕迹，但被主人清洗的很干净，此时正慵懒的卧在那儿。
　　“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拿条毛巾擦擦”何皎说着从旁边拿了条毯子铺在床边。
　　屋子太小了，沈妄星在这里像个庞然大物，他往床上一坐感觉整张床都要塌了。
　　何皎拿了条用的已经掉了色但很洗的很干净的毛巾递给他。
　　沈妄星接过“你的？”
　　“嗯”
　　擦头发时沈妄星能闻到毛巾上面好闻的洗发水的香味，是何皎头发上的味道。像是雨后柠檬的味道，很淡，却很清新。
　　沈妄星似笑非笑的盯着何皎，慢条斯理的把毛巾拿到鼻子下面使劲儿闻了下“不错，是你的”他故意停顿了下，靠近何皎耳边轻声说“味道”
　　何皎一把把毛巾夺过。
　　沈妄星像是恶作剧得逞般笑的很愉快“我这样是不是很像个变态”
　　“不这样也像”何皎把毛巾放回原来的地方
　　“好啊你”沈妄星乐了“没想到你嘴原来这么毒”
　　何皎瞪他一眼，转身从热水壶里倒了两杯热水。
　　“说实话，你跟我一个变态待在一块儿怕不怕”沈妄星跟在她身后问
　　……
　　“说嘛，怕不怕”
　　“怕”何皎把水给他
　　“怕还贴心给我倒热水，看来是爱我爱的已经无法自拔了”沈妄星接过热水，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她脸上的表情。
　　何皎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不过沈妄星并不在意，逗她是一件让他很高兴的事。
　　“皎皎，是你回来了吗”里屋传来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
　　何皎吓的一口水没咽下去，差点呛在喉咙里“啊是我，我我那个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说着，何皎连忙把沈妄星手里的杯子夺走连推带搡的把人往门外推。
　　“哎怎么怎么还赶人呢”沈妄星压低声音很不满意。
　　何皎做了个嘘的手势，从门边拿出一把伞把人拉到了外面，轻轻带上了门。
　　“今天抱歉了，你先回去吧，被我妈妈看到的话她会担心的”何皎说着把手里的伞给他。
　　“亲我一下”沈妄星唇角一挑，漏出了标志性的笑，略带戏谑和挑逗。
　　何皎不接腔，再次把伞往前推“你走吧，拿着伞，路上小心”
　　“你不亲，我就不打伞淋死我自己”
　　……
　　“爱打不打”何皎说着便要收回伞关门。
　　“好好好”沈妄星眼疾手快抢过伞“好你个狠心的女人”
　　沈妄星往前走了好久，一摸裤兜才发现手机没带。
　　又得回去一趟，真麻烦。沈妄星想着，嘴角却不自觉噙了笑。
　　今晚雨虽大，幸好月光不错，借着微弱的月光，沈妄星看见前面蹲着一个人，那身形，一看就是何皎。
　　下这么大雨还不回去睡觉在这儿蹲着干嘛呢是。沈妄星好奇的很，他走过去，才发现何皎正准备托起地上的一只小猫。
　　小猫奄奄一息，身上的毛湿漉漉的贴着肉皮，感觉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
　　“这哪儿来的猫”沈妄星挨着何皎蹲下
　　“是小橘叼过过来的”何皎小心翼翼的把小猫放进手心里
　　沈妄星看了一眼旁边，这才发现不远处有一只橘色的大猫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你回来干什么”何皎问
　　“我手机忘了拿”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何皎站起身，准备把小猫带进屋里。
　　“你要把这猫带进屋里啊”沈妄星有些嫌弃的看了眼这脏兮兮的猫“它身上细菌很多的，而且我看着……都快没气了”
　　“不用你操心”何皎进了屋把手机给他拿出来递给他
　　“你要真想救，我带你去宠物医院”沈妄星感觉何皎有些不高兴，连忙小心翼翼询问“我照顾小动物，很有一手的”
　　“不用，你快走吧”何皎说着就要关上门
　　“先别”沈妄星连忙伸出一只脚卡在那儿，生怕何皎把门关上，他凑脸过去，歪头看她“我看你脸色不太对，你怎么了？”
　　……
　　何皎的眼睛看着有些红。
　　“你哭了？”沈妄星突然有些着急，赶紧问。他自问刚才除了贫了几句嘴好像也没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是我，我惹到你了吗？”
　　“不是你”何皎吸了吸鼻子。
　　沈妄星盯着她一副你快说的样子。
　　何皎顿了顿，说“这附近有很多流浪猫，都是有些人家里家养的后被厌倦又被抛弃的，很多都没自理能力，不会捕食，我在附近给它们造了窝，准备了吃的，刚才小橘叼着那只小猫过来，我感觉不对劲儿就去看，才发现猫窝都被破坏了，有几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猫崽也被人……”
　　说着，何皎又抽泣起来。这些猫都是她看着长大的，那几只幼崽出生时她也守在猫妈身旁，她还给它们分别取了名字。
　　而它们才来到这个世界上不到一个月时间，就被人虐待致死，肠子脑浆流了一地，场面惨不忍睹。
　　何皎感觉自己有些透不上来气，下一秒，就被人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沈妄星线条利落的下颌抵在她发间温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