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末途》凌波素尘

1、第一章 威灵山醒夜傀 雨夜初遇惊魂石

　　英才醒来的时候，被硕大的雨水惊到。黝黑树林，雨水如豆。

　　“威灵山很久没下雨了。也许是个坏兆头。”声音的主人是个外貌俊朗，衣着邋遢的青年。此时他左手举着片硕大的棕叶，右手托着一颗晶蓝色的石头，内部缓缓流动着霞光气体。绚烂至极。

　　晶石英才发出声音：“柳叔，我又变回本相啦？”

　　柳翼止长长叹了口气，道：“你说你，怎么这么不抗揍，我们这才第一关，你被那草帽老虎一爪子就挠晕，连本相都被打出来，这样我们连三围都进不去，到时候别说翻本，就连本钱都要搭进去，你我都要喝西北风。”

　　他摇了摇手中的晶石，恨铁不成钢道：“亏我还以为捡到宝，没想到是个只能供奉不能用的
　　宝！”

　　说起晶石英才来历，是柳翼止一生的耻辱。他人生就好两件事，一个是武力，一个是女人。
　　而捡到英才的时候，他既没武力，还缺女人。

　　英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化形的，只知道他能“看”的时候，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柳翼止，一个有脸没钱的色胚子。

　　因为柳翼止捡到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去讨好红楼女子，结果被人家大耳光子扇回来了。

　　“什么破烂玩意也来献宝！想睡老娘，先攒足十颗灵石再说！”那女子身段妖娆纤细，拳脚了得，经验颇为丰富。

　　英才下意识说了一句：“好凶的女人。”刚好被那女子听见，刚要走的步子转了回来，上去就是一套组合拳。柳翼止被打的直叫“呜呼哀哉，亲亲宝贝别打疼了手。”换来更加密集的拳头。

　　片刻后，他顶着青青紫紫的俊脸回了家，将晶石往桌上一丢，将墙上挂着的一柄长剑取下，对着晶石就是一砍。

　　英才只觉头顶像是被风刮了一下，不疼，但有点痒。

　　那厢柳翼止见一剑没起作用，手起刀落，连连劈了几十余下，累的气喘吁吁，宝剑落在脚边。

　　英才只好出声提醒道：“额，这个对我没用。”

　　柳翼止愣了片刻，随后摆摆手道：“我知道，就是看看你什么时候亮身份，说罢，你是无忧岛哪位高人派来的？想干嘛，我柳翼止既然说答应了此生永不踏入无忧岛，就不会去，你们岛主就这么信不过我？”

　　英才没听懂，只记住了三个字：“哦，你叫柳翼止，我叫英才。”

　　柳翼止：“……我管你叫什么，你到底是谁，哪来的！有什么目的！老实交代，饶你不死，否则你柳爷爷多的是办法折腾你！”

　　英才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从哪来，目的不知道。但我直觉你应该弄不死我。”

　　柳翼止气成了葫芦，他堂堂甲等灵师，好歹也是上过灵士榜单，见过的鬼怪灵妖没千也有百，这不明来历的玩意，连他是谁都没打探清楚，就开始质疑他的能力了？

　　他凝气转灵，左手伸出，一团青色的气体凝于手掌，随机幻化成一柄长刀，刀身雕刻繁复兽纹，隐隐映照出青狼的影子。

　　“这是灵力化器，只有甲等灵师才能驾驭，你……”话音未落，只见那晶石竟然凝聚一缕霞色近乎雾色灵力，化出一把一模一样的青狼宝刀。

　　晶石居然能驾驭灵力！天地间只有生灵能驾驭灵力，所有死物，寄托在某物的死魂都无法接触灵力。只有一种可能，这晶石自生了灵智。

　　柳翼止瞪大眼睛道：“你、你、你你！你是灵石生灵？！”

　　灵石乃灵师的修炼之物，另一方面也是民间交易换物之媒介。但一般只在开窍者和灵师之间流通，因为一般人用不上，对于他们来说，灵石就是漂亮些的石头。

　　而灵师借由灵石引导灵力入体，锻体练神，根据个人体质开窍力会分为四类灵师。

　　一为甲等灵师，能自由驾驭灵力，不需要依赖灵石就能化法器，操控术法。

　　二为乙等灵师，这类人资质没那么优秀，必须依托灵师驾驭灵力。

　　三为丙等灵师，此类是开窍不开智之人，只能借助灵石使用灵力，若没了灵石，便于常人无异。

　　第四类，比较特殊，统称为使徒灵者。前面三类人都有，还有一类开窍者，专修一门术法，对灵石依赖小。他们属于灵师的统辖者，比灵师大，但没灵师强。也需要借助灵石，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不需要出手，只用派遣灵师即可。

　　然灵石是不可再生物，产于各类灵山，用完就废，存量逐渐递减。故而灵石也分出等级，颜色越淡，等级越高。一般青绿颜色的灵石就很常见，随便路边都能绊倒脚。

　　总而言之，灵石是死物，第一不可能生灵，第二，更不可能说话。

　　如有例外，那就是天降宝藏。灵石生灵意味着一座移动的灵山宝藏。灵力可以源源不断产出，谁捡到了，那就是破天富贵砸头顶，赠送永久使用权。

　　柳翼止觉得倒霉了二十年的人生终于转运了。他捧着晶石“好宝贝”直叫唤，爱不释手。

　　“你叫英才是吧，我捡到了你，你就是我的，以后我就是你柳叔，你就是我的心肝宝贝。你修炼了多少年才生灵智的呀，谁教你说话的？在我之前，你在谁的手里？”

　　英才想了许久，缓缓道：“不知道，我好像睡了很久，只记得很多尸骨，很多血，还有很多声音，很模糊，记不清，除了知道名字，其他都不知道。”

　　柳翼止暗道不好，这不像是先天灵石生灵，倒像是后天生人化灵。

　　后天生人化灵是种极刑，要活人死前受到极大痛苦，死后魂裂魄留，得一点点见撕裂成碎片的魂拼凑起来，在一点点融进灵石，就可以将这人从死神手里夺回来。

　　但没人会这么做，一来融魂少说需要几十年，寻常人一辈子就过去了，就算要用此法救回什么人，活也就能活几天，没什么意义。

　　二来，没听说有人死的很惨，近百年来四洲和平安宁，生老病死，人间常态。

　　他思忖良久，无论这灵石来历为何，目前都是一张白纸，随便他添墨加瓦。想到这，他就露出招牌笑脸，凑上去道：

　　“没关系，反正过去都过去了，人生要从现在开始，你我有缘，既来之则安之，以后你就是我的专属灵石，不可以告诉别人你的本相，以及不能随便跟别人跑了。”

　　英才道：“哦。”

　　柳翼止道：“你能驾驭多少灵力，嗯，就刚刚那柄青狼宝刀，你能化出多大的？”

　　英才沉默片刻，道：“大概要一百个你拼起来。”

　　柳翼止：……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比喻，此人生前怕不是个文盲。

　　他扶了扶额，宽慰自己道：“好歹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主，凑得上是个可造之材。”

　　随后他教了一些常识，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带着英才来到威灵山。

　　“威灵山是夜猎专设场地，每三年举办一次，是各路灵师的比赛场地，一共十个关卡，进入前三围就可以获得十颗灵石，夺得探花就能得五十颗，夺得榜眼呢就是三百颗，而第一名状元呢，就是银色灵石五十颗，能换五千颗灵石，还能进入主城宫城进修，可谓是苦练十年，一朝状元入龙门了。”

　　柳翼止一路给英才灌输各种常识。现今四洲分有五城，分别是宫城，商城，角城，微城，羽城。每十年换一次城主坐拥主城，封为罕王。而夜猎就是五城为了锻炼各自的城主候选人设立的。夺得状元的会引入主城继续修炼，再次筛选，作为罕王候选人。

　　宫城实力最强，连夺七次状元，罕王的位置已经延续了近五十年。其余四城虽然实力逐渐递增，仍是难以望其项背。

　　英才道：“柳叔，你想夺状元吗？”

　　柳翼止脚一歪，差点摔倒，道：“可不敢想！我就是想混个前十，领是个灵石就好。状元什么的，太遥远也太卷了，不敢不敢。”

　　英才道：“是为了泡那个红衣女子吗？”

　　噗通一声，柳翼止被自己左脚拌倒，摔了个大马趴，他刚要爬起来，忽听的身后传来呼啸声，下意识就地一滚，“铿”的一声，一柄通体赤红的宝剑钉在地上，剑穗上挂着只小小的花花绿绿的布老虎，随着剑身不住晃动。

　　他心下一激灵，暗道：不会这么惨吧。

　　“你果然来了，柳！翼！止！”一声冷喝，，一抹红色身影从夜空降落，落地惊起阵阵飞沙。尘埃落定后，走出位年轻少年，不过十三四岁，身着袖短袍，腰系金腰带，坠数颗白色灵石，手持黢黑剑鞘，剑眉星目，眼下一颗红色小痣，夜色中分外亮眼，雌雄难辨。

　　柳翼主捂脸爬起来狂奔，大叫道：“少爷你认错人了，我叫徐大福，只是路过的砍柴人，不小心迷路，就此别过！”

　　那少年提手一招，插在地上的赤红宝剑嗖的一声飞回手上，左手掐诀，右手将剑倒转，一股灵力从腰间灵石引至剑身，随后他转手将宝剑向空中一抛，并指而出，冷喝一声：“去！”

　　数道灵力绕选宝剑，带着罡风直冲前方身影。

　　柳翼止右手一挥，青狼宝刀化出，反身格挡，那赤红宝剑被击飞后，空中转了三圈，红色灵力迸发，竟一化二，二化三，三化数十把剑，聚成个圆，顷刻间飞刺袭来。柳翼止躲闪不及，晚了一刻，就已被困在剑圈中。

　　剑身红色灵气铺开，形成一个圆罩，将他牢牢锁在原地。

　　“一气化三青，你居然练成了！”柳翼止大为惊叹。

　　那少年缓步靠近，左手“砰”的一声，捏碎一颗白色灵石，掉落瞬间化为粉末，还未落入泥土就消散了。

　　“你当年不辞而别，我追你不及，只得每日苦修，足足一年才练成。说起来我还得好好谢谢师父你啊？”他搓着后牙道。

　　柳翼止打哈哈：“哈哈哈，不敢不敢，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江岛主之后肯定给你找了正式的灵师教学，你比我想象中成长的太多了。”说到这，他似有感叹：“我以为此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你，你是我见过开窍最早的孩子，天赋异禀，现在应该是甲等灵师了吧，我已经不是你对手了，你应该去挑战更高阶的灵师，江潭。“

　　那少年江潭微不可查的红了眼眶，咬牙切齿道：“谁说我是甲等灵师的！你当年一言不发离开无忧岛，将我丢下不管，我自己苦练多年还是乙等，我不找你算账找谁！天底下哪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师父！”

　　柳翼止大惊：“乙等？！怎么会还是乙等？！你拜我不到一个月就开窍入灵，一年跃阶直接入乙等灵师，怎么会这些年过去，还停留在乙等！”

　　江潭怒道：“还不是怪你！！灵士要成为灵师，必须师父引灵，你跑了，谁给我引灵！！”

　　柳翼止愣住：“等会，你……你没拜入新的灵师门下吗？”

　　江潭抬手臂快速擦了眼睛一把，恼道：“灵士一生只拜一位灵师，这不是我入门的时候你让我背的戒律吗！”

　　柳翼止：……完球，那是他为了保住饭碗胡诌的，没想到这小孩如此耿直，居然真就不拜新的灵师，独自苦练。

　　这时，树林里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江潭抬手将剑入鞘，反手一掌，登时将柳翼止拍入地里面，随机左脚抬起重踩，泥土飞起，又重新落下。将地上痕迹抹的干干净净。这一切发生也就不过几个眨眼间。

　　那边林子已经走出一批人马，为首的身着锦衣黄袍的少年，生的十分张扬，浓眉大眼，鼻子秀挺，倒是好相貌，只不过两颊肉多，多了几分稚气。身后跟着十多个青衣短打的高瘦少年，将他更是衬托的气势不足，可爱有余。似一堆竹竿围着一团竹笋。

　　“打了一半你跑什么，有九头鸟追你吗，”那黄袍少年抱怨道，“先说好，刚才没分出身负，我可没输给你。怎么样，是要在这里重新打过，还是直接下一关？”

　　江潭冷道：“你想出局就继续。”

　　那胖少爷气的抽出宝剑，大声道：“谁出局还不一定呢，来！接着比！”左边的长脸少年忙伸长胳膊阻拦道：“少城主息怒，我们已经到了第五关附近了，前方不远处就是人祖猴的阵地，你要和他比，等你拿了状元出去比也不迟，到时候领个状元名头不是更压这小子一头吗？”

　　那胖少年点点头道：“好，就听你的。”收了剑，转头道：“喂，我们出去再比，到时候你可别又跑了。”

　　江潭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胖少爷跳脚：“你敢无视我！你知道有多少人巴结我们宫城还来不及，等我拿了状元，有你好果子吃的，到时你就是求我，我也不会让给半颗灵石给你！”

　　说完胖手一挥：“走，降服那人祖猴去！”众少年乌泱泱的离开了。

　　柳翼止扒开泥土，探出脑袋，抹了一把脸，喃喃道：“宫城少城主又参加夜猎了啊，这罕王是要当到老啊，不过那小子吃的太好，身形养的过于肥硕，怕是平时怠于修炼，怎么小小年纪，牛皮吹得如此大，你拿状元的几率都比他高。”

　　江潭走过来，将他拽起来，道：“与我无关，你既然露面了，就跟我回无忧岛。”

　　柳翼止苦笑道：“这可不行，我有要事在身。”

　　江潭低声道：“我四姐病重，你当真不回？”

　　柳翼止拧起眉头：“她的病不是治好了？怎么又复发了？“

　　江潭摇头：“她灵力即将干涸，引起旧疾……”

　　柳翼止愣住：“她……开窍失败了吗。”

　　普通人冲击开窍，需要过灵力罐体，如果能保持住灵力匀蕴生三天，就能踏入灵士一门，
　　若是失败，就会灵气反涌，干涸引发身体旧疾，命不久矣。

　　“是为了……”柳翼止问道一半，又闭上嘴。显而易知的答案，问出有何用，而他注定只能给出最让人伤心的回应。

　　江潭见他反应，就知道结果不变，她连道三个“好”字，狠狠握拳，将配剑负于身后，转身几个纵跃，朝那宫城少城主方向去了。

　　只剩柳翼止一人站在原地，胸口微凉，他才想起英才，拉开衣襟，将灵石放在手中，问道
　　“你怎样了？’

　　英才道：“柳叔，那边可能要出状况，你要过去救他吗？”

　　柳翼止拍拍身上尘土，满不在乎：“我现在实力不比从前，还是不过去找麻烦了。”走了几步，伫立不动，一片树叶从头顶飘过，他抬头望望天，深深叹了口气，认命般转身朝江潭离去的方向奔去，嘴里自我安慰道：“这小子脾气执拗，别到时候被人带沟里被欺负了都不知道。我就过去瞧瞧而已。”

　　组龙洞

　　石窟崎岖，周围岩壁陡峭，唯中间一方平地。此时众人正酣战。

　　青青绿绿的身影交错，乒乒乓乓。柳翼止刚赶到，迎面撞上一柄剑，他立刻旋身躲开。

　　他动作非常快，几个躲闪，已经逃离战斗圈，藏身于一块绿苔石后观察，见人群中的江潭被几个青衣少年缠斗，暂不得脱身。就是不见那锦衣黄袍的少城主。

　　各方武器耍的金光灿灿，霹雳啪啦，倒也是好看的紧。

　　英才问道：“以多欺少，柳叔，要去帮忙吗？”

　　柳翼止鼻子里喷了口气道：“别看江小子个子小巧，手段多着咧，当年全盛时期的我都败在他手上几次，放心，这么几个小鬼，难不住他。”

　　片刻后，那边果然战况一边倒，青衣少年倒的倒，躺的躺，已经跪了一半了，剩下的两三个还在挣扎。

　　英才道：“如此打架能手，这要是能拉拢过来，夜猎进前十不是问题。”

　　柳翼止摆手：“别想，他的脾气和武力值同等，真要和他组队，怕是我们一路都不得安生，咱们还是猥琐一点，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不求前十，只求不淘汰！”

　　一人一石几个腾挪间，已然到了森林深处，这里血雾更深，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英才提醒道：“柳叔，这里的灵气很混乱，北边是妖灵，南面是鬼灵，西面，西面感觉不出来。”

　　柳翼止轻跃至树顶，找了个最佳的视角，随手掏出一块灰色灵石，口中微念咒，灵石融化成一道光，将他们罩了起来。他们此时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团树叶。

　　柳翼止道：“在这里能看的最清楚，西面我也看不出是什么，不过你的灵感到是比我想象中要探视的更远啊。”

　　相处多时，才发现英才灵感极其敏锐，对灵气捕捉细微至极，能快速的分辨灵气是什么种类散发，以及探知凶险，简直就是绝佳作弊神器避险图。

　　这才带着混进夜猎长，如果能顺利躲过所有的灵气斗场，他们就有百分之八九十的可能混如前十。那十颗灵石奖励就是嘴边的鸭子了。

　　但进了前十就不好混了，要真正开战，每位参赛者都会被标记，这是为了防止有人杀性太大，如果有死伤，上限是三人，也就是说前十就是可以任杀三人的生死战。

　　一旦有参赛者杀了第四人，就会惊动标记，管理者就会收押其，并剥夺灵力与参赛资格。

　　柳翼止不愿与人争斗，想着混到第十名就主动弃权，大不了废一年的灵力，重修事小，丢了命事大。

　　两人整复盘夜猎规则，树下的战局已经白热化，只见那鬼?气森森的是个类虎的怪物，血盆大口，牙齿上挂着残肢，而与其对峙的是一拨深穿绿衣短打的少年们，中间围着穿黄袍，头戴羽冠的少年，似是他们的领头。

　　那站在最前面的高?少年道：“你们带着少主撤退，我来牵制，这齿剑虎见血发狂，晚了怕是都走不了。”

　　侧后方的黑皮少年拔剑走过来道：“我与你一起！”

　　“六师兄！你伤还没好，还是和我们一起撤退吧，四师兄法阵是师兄弟里最好的，他自己还可脱身，你在这怕是要拖后腿。” 羽冠少年旁边的小个子嚷嚷道

　　那羽冠少年嘴角渗血，薄唇紧抿，冲那黑皮少年摇了摇头。

　　黑皮少年看看四师兄，又看了看了羽冠少年，皱眉道：“少主，恕我这次要违抗您的命令了。四师哥法阵虽强，但防御太差，我担心……”

　　话未说完只觉背后传来阵痛，身体已经飞出去，被小个子接个正着。

　　四师兄昭明气的脸通红：“说坏人能别当着人面儿吗！？！赶紧走，我带了千里步，能安全撤离。”

　　羽冠少年听到千里步便送了口气，这是可以瞬移千里的法宝，虽然不会真有一千里，但是一座山的距离是可以短时间内发动的，只要能把握好时机，关键时刻可以瞬移给敌人意想不到的致命一击，不过此刻用来逃命也是物尽其用。

　　一挥手，几位少年纷纷提剑离开，黑皮少年没忍住回头，丢了瓶药丸过去，喊道：“最后一瓶百病丸，可别剩最后一口气才吃，来不及的！”

　　昭明头也没回，反手接了，不耐道：“吵死了，知道了。”

　　那边齿剑虎已经吃完最后一只脚，甩了甩血迹，锋利如刀的前爪刨了刨地面，就冲昭明扑来。

　　他几番躲闪，虽然身手很快，但利爪带起的罡风杀伤力还是很强，不多时，身上已多处被刮破，血迹斑斑。

　　树上英才悄声问道：“要下去帮忙吗？”

　　柳翼止摇头道：“不，在等等看，这娃手里法宝不少，正好我们看看他的底。”

　　命悬一线之际，一柄赤红宝剑横飞而出，一剑正中齿剑虎双目之间，那虎一声长啸，挣扎几下，再不动弹。

　　江潭飞纵过来，提剑倒转负于身后，头发微乱，呼吸微乱但依旧沉稳，身上几处挂彩。

　　“丙等异兽你都制服不了，看来你退步不少啊，矮子精。”

　　昭明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爬起来怒吼：“你睁大眼睛看看，到底谁才是矮子！”

　　两人这一厢对比，江潭确实矮了半个头，他歪歪脑袋：“哦，只长身高，不长脑子？就算你不修战力，灵石不会用？丙等异兽致命点在五窍之间，这送上门的关卡都不会过吗？”

　　照明气的脸通红：“我这不是正要找准时机出手，你就抢先了。”

　　江潭把剑往身后一背，冷然道：“马后炮。”

　　树上柳翼止摸着下巴道：“这小子，身手一般，但驭灵能力很强啊，没到甲等修为，却能不依靠灵石将阵法用的近乎完美。对灵力消耗把控的精准至极。可造之材可造之材。”

　　英才道：“底下，有东西。”

　　话音刚落，地震巨震，众人纷纷后撤，只见一道红线从土地直射上空，随后如鱼游走成圈，逆走成符，缓缓形成一个法阵。

　　昭明见那阵的走势，登时如坠冰窖，拉起江潭往后狂奔：“逆天法阵！快走！”

　　柳翼止也跟着后撤，惊道：“夜猎场怎么会布置如何凶恶的法阵！这是猎兽最高阶法阵，一旦捕猎失败，入阵之人有死无生。”

　　但法阵已成，他们撤不过几里，就撞到阵法边界，触及即死。

　　江潭转身拔剑：“既然跑不了，那就收了那异兽。”

　　昭明崩溃道：“你怎么知道是异兽，这可是逆天法阵，能召出的都是非厄即魔，无论哪个，碾死我们不过片刻间，如今只能向外求救。”说着，从衣领里拿出信号弹，朝天一击。

　　坏了！柳翼止心中大喊不妙

　　江潭怒道：“蠢货！你到底是求救还是找死！”

　　“咯咯咯咯。”只听得一阵钢刀摩擦铁器的声音响起，众人心中皆是一咯噔。

　　昭明这才意识到，他刚刚的信号弹无异于朝饿狼丢了生肉。位置暴漏无疑。

　　四周树木急速枯萎，血色雾气蔓延过来，隐隐映出巨大的声音。

　　“咯咯咯咯咯“冰冷的钢刮刀声音越来越近。空气骤冷，地上凝结出一层薄薄霜雾，三人只觉身体灵力似被冻住，动弹不得。

　　“咔————————“重兵器抬起的机械声震耳欲聋，忽而一阵阴风从后脖颈擦刮而过，众人仿若身首已分离。

　　清冷诡异的声音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