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神的新衣》月光织织

18、龙锦伞

　　龙锦伞，望溪城的至宝，传说中一伞可敌千军万马之伤，主守护和抵御。

　　当年淘家先祖立下赫赫战功，万里珑适就将此伞赏赐给淘家，以示荣耀。

　　若是莲歌真得了此伞，那无论是在身份、气质还是用途上都很相配。

　　盖伞打开后，堪堪容得下二人，万里修长的手覆盖在伞柄上观察，伞柄通体黑润，带着淡淡的木质香。

　　伞面由丝线交织而成，犹如一朵倒扣的莲花，色泽纯净，优雅如穹顶。

　　莲歌眼睛发亮，充满崇敬，也凑了上去！

　　她用指尖划过伞面，只觉得龙锦伞的质感独特又熟悉，简直……和手腕上雨神雨衣的材质一模一样。

　　为了验证似的，她举起神龛上供奉的清流水，在众人不解地目中，缓缓撒在扇面。

　　伞面遇水发出沙沙声，过后水滴轻轻摇曳。

　　不出所料，龙锦伞一遇水，光芒，再一次笼罩了神庙。

　　万里珑适要将龙锦伞移交给小莲花，“小莲花，积雨层苦苦追寻的就是龙锦伞，现在这把伞属于你了！代表望溪城的歉意。”

　　真的吗？

　　她的手微微颤抖，兴奋得有些有些不知所措。

　　万里将伞倾斜，光芒缓缓流转向莲歌。

　　她庄重地接过龙锦伞，沉甸甸的伞，让她从心底产生一股特别的使命感！

　　即便是在积雨云拿到紫色落雨神符时，都不曾有过的使命感。

　　她预感到以后要做的事、要收拾的烂摊子去，会越来越多！

　　而自己也越来越像个“野生”雨神了，

　　龙锦伞上的最后几滴水珠顺着莲花花瓣纹路，一颗一颗滑落下来，莲歌好奇地转动伞柄，忍又不住将伞举得高高的。

　　幸福和充满希望的美好感觉，瞬间笼罩了她。

　　她挺起胸膛，面带骄傲。

　　太棒了！雨神有雨衣，她有雨伞！

　　万里的视线，一刻不停地追随着小莲花，相比小莲花溢于言表的喜悦，他开心之余，眸色却渐渐深沉。

　　当晚，望溪城的子民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

　　席间歌舞欢腾，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熟稔了之后，淘竹和阿青等人已经摒弃了对莲歌的偏见，甚至有几个小孩子还围拢莲歌，拉着她的衣服，黏黏糊糊道：

　　“姐姐，你能下多大的雨？像拳头那么大吗？”

　　还未等莲歌作答，边上的小孩已忍不住七嘴八舌。

　　“我也要学下雨，下像碗那么大的雨。”

　　“我能下湖那么大！”

　　“那我能下海那么大！”

　　“还是我比较大！”

　　“是我是我！”

　　莲歌看到她们活泼可爱的模样，天真的瞳孔不含恶意，也将前事丢在脑后。

　　这时送她月季的小男孩扭扭捏捏地来到她身边，从身子后取出一大把月季花，家里人已经帮他剔除了细刺，他可以放心送给莲歌。

　　小男孩身后还跟着许多大人，一双双充满歉意的眼睛，羞怯地注视着莲歌。

　　莲歌收下月季花，众人都欢呼起来。

　　这事就算过去了！

　　万里一直在不远处的屋内注视着小莲花，看到这一幕，也随着小莲花的微笑扬起嘴角。

　　可视线转至桌上的龙锦伞，万里深邃的凤眸中再次涌现出难以捉摸的情绪。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跨过几步路，闭眼打坐。

　　远在积雨层的灵识与他相通，那里绿苔拥簇，暂时没有生灵转生的迹象。

　　看来我们之间，还有一笔账要算。

　　他下决心回到积雨层，永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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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积雨层司雨会

　　“废物，都是废物！”

　　润姿眉头紧皱，不见一丝笑意，地上一片狼藉，刚刚书桌上的笔墨已经尽数被她扫在地上。

　　她大发雷霆，底下的侍从跪在一旁，战战兢兢。

　　施玉一进门，看到地上跪着的人，心里忐忑不安。

　　润姿看到她嗤笑一声，随手抓起桌上的行雨薄，甩掷在施玉面前。

　　行雨簿甩在施玉手臂处，锋利的边缘已经划出几道细小的血珠子，施玉却不敢埋怨，也跟着跪了下来。

　　润姿抬手松了松因为愤怒而扭曲在一起的太阳穴，“一组失联了，三组刚刚回复，任务失败！”

　　“大人的意思是……”施玉试探性开口：“让我去解决吗？我道行尚浅，恐怕……”

　　润姿看着施玉就来气，要是莲歌在就好了，无论什么事！交给她总是很放心！

　　再看看施玉，润姿更加懊恼！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把积雨层的顶梁柱给赶跑了。

　　她额头的青筋直跳，终究还是压不住愤怒，她一拳锤在桌子上，忍不住训斥：“施玉，莲歌已经走了多日，你既夸下海口要当雨神，就该拿出些实力来，紫色落雨神符，为何到现在都没有拿到！”

　　施玉支支吾吾道：“太难了，我已经试了许多次，那雨就是下不来！”

　　润姿听了两眼一黑，差点气晕过去，“那你是要让我告诉大家，驱逐莲歌是个错误的决定！还是你要承认自己就是不如莲歌！”

　　“我……”施玉理亏，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从前积雨层也有棘手的降雨任务，大部分都是靠莲歌和沈匀解决。

　　现在莲歌走了，沈匀闭门不见，这些难以下手的事情一件件堆积起来，施玉岂会不知。

　　她二组桌子上的行雨簿都已经累积了厚厚一层，哪还有闲心关心别的组，更别提出手解决事端了。

　　还是得叫旁人来解决这些麻烦事！

　　下定决心后，施玉的脑袋瓜子，又开始转起来，“大人何必大动肝火，三组解决不了的事，推给沈匀不就行了。”

　　“你说得倒轻巧，沈匀不是已经闭关了吗？”

　　“大人，他对莲歌的心思，大家心知肚明，只要我们告诉他，事成之后把莲歌请回积雨层，他一定开心的不得了，任我们提条件，这事不就解决了吗？”

　　“沈匀那块木头，对莲歌……真是匪夷所思。倘若他不上钩，又当如何？”润姿是个谨慎的，倘若不是万全之策，她不愿亲自登门拜访沈匀，欠下人情。

　　施玉看出润姿的纠结，心想有戏，又推波助澜道：

　　“我早看出来了，他和莲歌是一路人，责任心重又心系苍生，要是他知晓雨灵子闯出祸来，必定要亲手解决才放心得下，我们尽管利用这一点就好！”

　　润姿对施玉的话深信不疑，她身体重新靠向椅背，手搭在椅子上，眉头也舒展开来。

　　这时施玉又从怀中掏出香粉讨好：“这是从海上来的香料，取自一种珍贵的动物，味道十分深邃迷人！”

　　施玉打开盖子，把香味往润姿的鼻子扇了扇。

　　这是什么味道？好像在哪闻过！

　　润姿忍不住凑的近些，有一股奇异的香味钻进了脑颅。

　　想起来了，顺着这股香味，关于雨神的过往又浮现在她脑子里。

　　施玉将小巧的香盒放置在润姿手中：“曾经专属于雨神的香料，如今尽在您的手掌之中了！”

　　润姿沉醉在香料和美言中，彻底放松下来。

　　就是嘛！当时选择施玉，怎么可能是一时冲动，施玉的过人之处，用过的人才懂。

　　“四组的人在莲歌手下干了不少时间，还算得力出众，你带上这队人，务必要把一组的人带回来，至于三组的任务，我亲自去找沈匀！”

　　施玉听了顿时喜上眉梢，她暗自松了一口气，找人可比完成任务简单多了。

　　若找不到一组，或者不小心出了叉子，还可以惋惜是一组的命不好。

　　三组的任务，已经转了一手，就算是圆满完成了也不会落好，倘若盖不过去，更是丢人。

　　这个时候推给沈匀做，再合适不过了。

　　施玉内心又为自己的聪明伶俐得意起来。

　　莲歌啊莲歌，你拿什么跟我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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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玉走后，润姿带着几个仆从又进了密室。

　　翠绿的苔藓生意盎然，一直延绵直视线的尽头。

　　自从大地之子的降生后，她夺取力量失败，好在有月影杀石追杀大地之子，时间已过，现在大地之子大概已经再次陨落了。

　　虽然没了后顾之忧，但润姿还是忍不住叹气。

　　不知要等多久，大地之子才会再次降生。

　　放在附近的浅色瓶子被润姿随手拾起，里面装的是最纯净的雨水。

　　侍从奉上芭蕉叶做的小扇子，润姿将瓶子里的雨水倒在扇子上，水就像长了腿似的，沿着扇骨均匀落在苔藓上。

　　她往日就是用这种方法将养大地之子的灵识。

　　“这点水怎么够，派雨灵子收集更多的雨水来！”

　　身后的侍从听了这话面面相觑，“大人，大部分雨灵子都去行雨劳作了，加上一组失联，现在人手有限……”

　　润姿不满极了，连带着视线也略带压迫性，侍从见了唯唯诺诺，不敢再说了。

　　“没水怎么行，苔藓最离不开的就是水了。”

　　侍从左右为难，本想把这事告诉施玉处理，可偏偏施玉也不在。

　　眼看润姿又要生气，侍从的眼珠子转得飞快，干脆……

　　“大人，大地之子是和雨神一起陨落的，既然大地之子已经降生，您说，雨神会不会也在此处重生……”

　　侍从一边说，一边试探润姿的反应。

　　润姿眼睛瞬间瞪的老大，她左右踱步，面色略带惊恐。

　　对啊！万一雨神也从大地之子的灵识中复活了……

　　自己好不容易才力压沈匀，坐稳了司雨会一把手的位置，让施玉对自己毕恭毕敬，像个仆从一般伺候，可若是雨神回来了……

　　润姿呼吸急促起来，过往卑躬屈膝的日子，她都没有勇气重新回忆一遍。

　　“养苔藓费时费力，现在人手不够，确实不能太铺张浪费。”

　　润姿收回了从前的小心翼翼，反而狠狠踩在苔藓上，又吩咐侍从将瓶子和芭蕉扇都收起来。

　　计谋奏效，侍从心里正要得意，润姿瞧着蜿蜒的河流，心里还是不放心。

　　苔藓的生命力不容小觑，河里的水虽然不如雨水，但滋养苔藓还是轻轻松松。

　　“你带几个人，搬些石块烂泥之类的过来，把这条河也给填上。”

　　侍从愣了，又怕被看出端倪，只好照办。

　　润姿刚走了几步，又开始不放心了：“苔藓上撒上厚厚的石灰，再把密室也封了，不许任何人再来。”

　　侍从两眼一黑，早知道就不说那么多了！现在工作量反而加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