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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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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家,男,17。
无任何兴趣爱好,无不良嗜好。
如你所见,我正在上体育课,一声哨响,我们就集合了。
不幸的是,因为某个同学迟到了,所以导致我们心(不)甘(情)情(不)愿(愿)被老师罚站十分钟。
六月,艳阳天,站了没一会不少同学就流汗了,何况我这个易汗体质早就汗如雨下。
汗水顺着我的额头流到鼻间,不可避免的脏了眼镜,我盯着不远处的那颗爱心树入了迷,看着它从一颗变成两颗随后逐渐成倍增加,周围声音变得模糊起来,我依稀听见某位同学大叫一声,紧接着天旋地转,我晕了过去。
黄昏的光线温和,透过窗缝爬上眼皮,我忽地张开眼,大口喘着气,还没来得及回味噩梦,就被眼前熟悉的陈设吓的一愣,慌乱下床发现自己手和脚小了几倍。
我顺着记忆搬来一个板凳放在水泥墙边就蹬腿站了上去,看着镜子中迷你版的自己,尽管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被吓了一跳。
是的没错,我,李家,居然回到了过去,更准确的来说穿越了。
我,李家,新时代新青年,因为晕倒醒来发现自己穿越到10年前——2015年。
2015,我正上小学二年级,现在的情况是我生病请假没去学校,至于我妈想都不用想,肯定在不远处的田里干活。
我保持着板凳上的沉思者姿势,想着自己穿越的契机是什么,看过很多穿越题材的小说,要么是主角改变未来结局得到惩罚的狗血故事,要么就是让主角发现一些他不知道的真相……但这些跟我的没什么关系,我只是个平庸的不能再平庸的普通人。
我暂时不去想这些,因为我看到我妈扛着锄头往回走,我冲我妈喊了一声,她隔着距离回应我,那声音惊得麻雀四散:“感冒好点没?幺儿。”
我没及时回答妈妈,她比我记忆中还年轻几倍,没有法令纹,没有白头发,没有因为生病而导致发福的身体。
汗水打湿她的后背,接着她将肩上的锄头卸下来,用实在算不上干净的手擦着额头汗,我又听见她说:“给妈妈舀个水来。”
我把接满水的碗递给她,她仰头倒进喉咙,发出凉爽的喟叹:“幺儿,明天要去上学哦。”
我顺应点点头,妈妈又端着碗喝起来,随着碗见底天也跟着黑了。
我躺在用水泥围起来房间中,理着思绪。这个时间段我还是深受亲朋好友喜欢的勤劳小孩,比如有哪个大人要去砍材,我总是第一个背着背篼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装满整个背篼再逞强说自己能背得起,赢得大人们的夸奖,但是后来怎么成为别人口中不学无术我也不知道。
我家离学校有七八里距离,我曾经老是跟妈妈抱怨,为什么把房子修的离街上那么远,她告诉我,我们是从家族迁来这里的,是爷爷选的位置,她们做不了主,所以我不得不每天五点半走路去学校。
我坐在床上悲催的想道还不如高中至少可以晚半个小时起床,胡乱收拾完,拿着妈妈给我的两块钱就往学校走。
一开始还够我吃,毕竟一块钱就可以买到两个包子再配一杯粥刚刚好,但后来发展成一块钱一个包子,甚至包子大小还是随机的,后来每次买包子的时候我都祈祷一定要是大包子,但是一次都没有。
不出意外,我又迟到了被罚站在外面,我庆幸到自己幸好已经17岁了,如果还是7岁的时候,现在估计羞耻的要掉眼泪。
透过窗户看到我记忆中最害怕的怪物——班主任王老师,从工作上来说她是位称职的女教师,但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我知道妈妈为了我的成绩给班主任献过不少殷勤,因此身为班主任兼数学老师的她对我“关爱有加”。
关爱也有不同。同班有位叫薛晓的男同学,他的妈妈也向王老师说过好话献过殷勤,王老师对他就是鼓励式教育,轮到我就是打压式教育,我知道我笨,对数字不太敏感,勉勉强强才能考个70多分。
我清楚的记得有节数学课上,需要用到尺子,我单独坐到最后一排靠窗,前面同学个子比我高,导致我总看不到黑板,王老师走过来看到我毫无章法的摆尺子,用手揪我耳朵,再用手背扇了几下我的脸,咬牙切齿骂我:“莽子”(蠢的意思),周围若有若无的讥笑声刺的我脸火辣辣的疼,那是我第一次不想上学。
我也不喜欢班上的同学,总是会有人把我书包上面映着奥特曼图案的表层用削笔刀划破露出白色的网格线,或者把我的笔拿走就不还我了。
如果我跟一个同学玩得好,跟我玩的那个同学会被人耻笑,与此同时我被取上“毛毛虫”的外号,说我喜欢黏着别人,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愿意和我玩。
我那个时候不知道别人为什么对我恶意那么大,再长大一点有了自尊心照镜子,镜面映出来的那个男孩,留着马啃了一般的短发,穿着别人给的二手衣服,卷着的裤口藏着见不得人的破洞,鞋子上那层薄质也翘边了,我后知后觉自己身上有股掩盖不了的穷酸味,那是我痛的开始。
我泛滥的思绪随着下课铃一起消失了,同时我被老师允许回了教室,位置斜前方是班长,他叫宋畔,他是我不可多得的朋友但不是现在,和他的第一次接触是三年级换座位坐一块儿,不过我现在并不想借着穿越保留记忆的方便去和他接触,谁知道会有什么蝴蝶效应。
他成绩很好,很受老师喜欢,剪的标准好学生寸头,蚕头燕尾似的眉毛下面有双有神的眼睛,鼻梁挺拔,记得初中那会物理课有道珠穆玛拉峰的题,我调侃他的鼻子就像这山峰一样高,袖处围着“班长”的红色勋章,他黄黑皮大概是遗传,搭配着校服看着很耀眼,总而言之,我和他,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和我打交道。
下节课是数学课,我不敢怠慢,打开书二年级的内容对于17岁的灵魂来说简直易如反掌,考试一百分都不是问题,可我不会那么做,也并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神童”,因为我无法承担未来人们口中的“江郎才尽”,普普通通挺好的。
“李家”
突然被点名吓了我一哆嗦,周围发出不小的笑声。
王老师示意同学们安静,接着盯着我说:“起来背一下乘法表。”
我装作磕磕绊绊背了一半,见我卡壳,王老师果然不出我所料开启抨击:“极个别同学,一颗老鼠屎祸害一锅饭,这周之类抓紧背完。”
周围又涌起笑声,我坐下摸了摸自己泛红的脸,还是有点脸皮薄。
下午放学,我被劳动委员留下扫教室,原本四个人,后面三个人扫完就走了因为她们的父母在等她们,留我一个人铲垃圾,我倒是心态平和懒得和小孩子计较,毕竟我妈不会来接我。
从我上小学开始,一年级的时候还会接送我,带我熟悉路线,说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让我一个人回家我。
我有时候都很纳闷,她们怎么这么放心我一个小孩子自己回家,我能长这么大没被拐也是个奇迹。
等要收拾完了,一个意想不到人出现在门口——宋畔。
他跑得很急,扶着门框喘气,像是才看到我这个人,他向我打了个招呼,随即走向自己座位拿出柜子里的红领巾揣进校裤口袋。
然后我看着他一步一个脚印站在我面前:“同学,我帮你。”
我拒绝了。他倒是不依不饶:“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怎么不理我啊?”
“我帮你,同学”
……
“用不着你假惺惺!”我吼出后没一秒就后悔了,不敢看他,逃似的跑了。
对不起。我害怕,其实我一直都在害怕,我不知道自己穿越会带了什么不确定因素,我害怕产生蝴蝶效应,我害怕以后我们不会是朋友。
算了,我都这么吼他了,他肯定都不会和我交流了,反正我和他上了高中就闹掰了。
我一点不想很他做朋友。
对,我一点都不想。
眼泪砸在翘边鞋上,可是我为什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