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但限制文主受》野原呆

17、第 17 章

　　集市，整理好桌子的许云衍侧头，看见沈淮在旁边支了个木架，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了好几盒用玻璃温室造型包装放置的新鲜蔬菜，即便价签已经被抠掉了，依然能看出价格不便宜。
　　还有啤酒、烟和各种颜色的营养液，简直是个精品小超市。

　　他蹙起眉，“你还卖这些？”

　　沈淮挠了挠头。
　　银行的星币取不出来，他能想到的只剩倒卖的法子，这些已经是外卖里最便宜的品类了。

　　沈淮抽出一管特价营养液，递给许云衍，“给你也带了，尝尝？”

　　许云衍吸一口后，整张脸黑的要命。

　　榴莲味的。
　　很臭。

　　许云衍忍住吐出来的冲动，恶狠狠地盯了那罐营养液半天，才递到沈淮面前。
　　“不好喝，还你。”

　　沈淮接过后弯了弯唇角，“难得啊，你竟然没把它直接扔了？”

　　“它看着并不便宜。”
　　虽然这种营养液在许云衍眼里依然是劣质品，但相比第一次来说，包装和口味润滑度都明显高了至少五个档次。
　　他怕扔了沈淮真当街哭出来。

　　沈淮连自带的吸管都没换，直接嘬了一口，抬头对上许云衍复杂的表情，“欸？怎么了？”

　　“没什么。”许云衍撇开视线，“味道怎么样？”

　　“emm……很复杂，闻着有点像垃圾场上变质腐坏了一天的食物，但是喝着还挺香。”沈淮吧唧了两下嘴巴，表情还挺享受。

　　许云衍轻笑了一下，“那开始吧。”

　　两人将纸张和笔墨摆在台面，沈淮摆好牌子负责吆喝。

　　半小时后，淅淅沥沥的有了二十几个人来排队，虽然也在集市里甩出一条小小的队伍，但相比之前，人少了至少一半。

　　沈淮察觉到不对劲，放下纸板围的喇叭往前跑去。

　　他们的位置位于集市中下游，地段并不算好，之前好在大排长龙，一传十十传百，进了集市的人都想过来瞧瞧。

　　往前没走多久，果然多了不少写字的摊位，而最醒目、排队最多的那家，当属集市头部第一家。店主虽然长相并不惊艳，却穿着一件古色古香的书生衣服，店面也打扮得有几分韵味。

　　沈淮在旁边摊位上买了个1星币的面罩，快步走到第一排，压低声音，“老板，怎么卖？”

　　他连看都没看沈淮一眼，身后搬纸的小工急急忙忙跑来，“大哥，12星币一副。”

　　沈淮瞧了一眼，店里的存货并不多，看来还没钱买全息投影仪。
　　“什么字都能写吗？我想给我家的小孩儿写个岁岁无虞。”

　　小工挠了挠头，尴尬地瞟了自家老板一眼……
　　“那个……只有这八种能写，你看看吧。”

　　沈淮接过小工递来皱皱巴巴还带着油渍指纹的纸，上面都是“平平安安”“幸幸福福”这种比较简单的叠字。

　　估计不识字，这几个字都是现学的……
　　沈淮无奈地撇了下嘴角，刚才还低头写字的老板就突然一下把他手上的纸抽掉，“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我说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呢？你是给那家写字的帮忙的吧？怎么着，生意不好想来探底？”

　　沈淮也不惯着，扯下口罩冷笑一声，“你模仿我们你还有理了？”

　　老板嘿了一声，站起身恶狠狠盯着沈淮，“我什么时候模仿你了？字是你们研究的？还是纸是你家造的？”
　　说完，他推搡了旁边看戏的小工一下，“你个不干活的，还不赶紧给他赶走！这种只看不买的人，以后通通给我赶走！”

　　小工缩了缩脑袋，唯唯诺诺走到沈淮面前，“先生……”

　　沈淮没有看他，瞧着怒不可遏的老板呵呵一笑，翻了个白眼走了。

　　到了摊位，还没等他和许云衍说明情况。
　　“我们被模仿了？”

　　沈淮惊，“你怎么知道？”

　　“刚才有路人告诉我你跟人吵起来了，我猜的。”许云衍淡淡放下毛笔，将字递给面前的大哥，简单告诉保存方法后转头看向沈淮，“被模仿是必然的，我们并非不可替代。”

　　沈淮沉默了。
　　虽然他对许云衍的脸和主角光环有绝对自信，但奈何……那些人模仿出来的东西比他们的预制款便宜了整整13星币。

　　13星币啊！省着点吃的话，也能够一家子两天的伙食费了。

　　既然如此……那找个不能被简单替代的点子不就好了？

　　沈淮在光脑上搜了一大圈，最终锁定了一些书法摆台和福卡上：融合书法、剪纸和绘画。不同护身符还能代表不同含义，这种在理想城被淘汰多年的传统元素文创，在垃圾城一定被疯抢。

　　如果要做的话，工艺是难了点：垃圾城没有可以定制彩绘的店，他们得自己画。

　　沈淮描摹了一下，然后递给许云衍说了自己的想法。

　　许云衍原本平淡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他扯过图纸，一把将它撕碎，“我绝不会画这种不三不四的东西，如果不赚钱，大不了我不做这行了。”

　　沈淮盯着满地的碎片，无语了，“这也不是画画啊，只是线条而已……”

　　“在我看来都一样。”许云衍拿了一沓纸重新坐回椅子上，“别劝我了，我不会画的。”

　　沈淮：“……”

　　他戳了戳系统，“你们家攻二一股守旧的老人味儿，你知道吗？”

　　系统：【……你不知道别乱说。】

　　沈淮啧了声，“统子你对主角攻这么好，我都羡慕嫉妒恨了呢。”

　　系统沉默半晌，滴了一声：【隐藏剧情已开启，请宿主随时察看。】

　　隐藏剧情的前半部分引用了原剧情：许云衍和他爸关系并不好，两父子横挑鼻子竖挑眼，他爸骂许云衍翅膀硬了敢顶嘴，许云衍就反击说他晃来晃去像垃圾一样碍眼。

　　唯一的一次，他爸怒极骂了句：“你就是这样，你妈才被你气的自杀！”
　　许云衍登时安静了，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最后还是被飞行器检测到昏迷，才及时送进了治疗仓。

　　沈淮：“没想到许云衍这种高冷贵公子，和他爹吵架跟只公鸡似的。”

　　系统忍不住了：【你能不能别注意那种奇奇怪怪的地方？这可是公认的催泪点！】

　　沈淮耸了耸肩：一他没有家人，没法共情被至亲戳脊梁骨啥滋味；二，垃圾城每天都在死人，走在贫民窟里横七竖八都是尸体，没什么特别的。

　　根据后面了解了：是小时候的许云衍玩闹时弄伤了正处于事业上升期母亲的手臂，导致这辈子无法画画。剧烈打击使许母很快确诊了抑郁症，在一个酗酒的晚上拿碎片割了自己的颈动脉。

　　自此之后，许云衍性格大变，画更是一眼不看。

　　沈淮灵机一动，“许云衍不画的话，那我画，他总没意见了吧？”

　　系统：【真不知道你是来给主角攻添堵的，还是来走剧情的……】

　　“我当然是走剧情的，但是……”沈淮吐了吐舌头，“碰到钱就不一定了。”

　　沈淮一边吆喝卖书法和刚从理想城重金买回来的杂货，一边在光脑找绘画线条入门教学。

　　这时，一个留着长胡子的大叔从集市尾走过来，在沈淮的小摊上扫了一圈，定定地看着那盒烟。

　　“你这烟怎么卖？”

　　烟在外卖软件上值110星币，但沈淮知道远远卖不出这价格，咬了咬牙，伸出五根手指，“你要诚心买的话，算你50星币怎么样？”

　　“50星币？！”大叔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赶紧摆了摆手，“我不要我不要。”
　　他背过手赶紧离开，嘴里还念叨着，“垃圾城最好的成品烟也不过35星币，这种杂牌子，想钱想疯了吧……”

　　接下来两个、三个……大多也都问的烟酒，即便沈淮调低价格到40星币，他们也纷纷摇摇头走了。

　　最后，五盒烟三瓶酒，一共甩卖了200星币。

　　沈淮抱着半箱绿油油的青菜，扯了扯嘴角：倒卖这条路彻底堵死，赔的连底裤都没了。

　　回家后，他抽了两三张纸，趴在地上拿毛笔直接给许云衍的脸来了张特写。

　　他拿着成品喜滋滋扫描发给了江鞘，对面秒回：
　　【哥，这是什么？鸡蛋长毛了么?】

　　沈淮：【这是许云衍……】

　　江鞘：【还挺……还挺有神韵的，哈哈。】

　　沈淮看出了江鞘的牵强，关了光脑正要自我安慰，可越看那幅画越像在垃圾场里待了一年半载的臭毛蛋。

　　果然还是先从入门开始学起么。

　　沈淮面无表情地将纸团成团，往门口一丢。
　　恰好丢到了开门进来的许云衍身上，未干的墨水在衬衫上氤氲开一片。

　　沈淮被神出鬼没的他吓了一跳，“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

　　许云衍没说话，捡起纸团展开。
　　墨水被糊了一片，只能隐约看出是个圆形。

　　“你真决定了要画？”

　　沈淮挠挠头，“我目前只想到了这个方法，试试嘛，不丢人……”
　　见许云衍不说话，他大着胆子继续说：“垃圾城异化者越来越多，街头暴力更是不老少，每个人都不能确定明天这个时候自己还活没活着。
　　这些年，挺多人都开始信命信佛。这小护身符在你眼里只是个小物件，但买的人会觉得很心安……按照你给我的书上说，这叫……贩卖情绪价值？”

　　“嗯。”
　　许云衍反应很平淡，将手里的纸折三折，扔进垃圾桶转身就走。

　　沈淮：“诶？！嗯是什么意思啊？同意还是不同意？”

　　许云衍脚步顿住，“书倒是没白看，其他的……等你把那鬼画符入门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