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同位体一起冒险》和硕比格廉王

9、爬藤的人

　　世界停止了，但它仍然在运转。赫罗和赫罗列静默看着眼前的世界像是生锈的机器，“咔哒、咔哒”将分崩离析的所有人和物还原。

　　接着，它自动开始了。

　　阿西诺伟看着凭空到自己面前的赫罗和赫罗列，惊异不已：“你们什么时候到我面前的？”

　　赫罗也仿佛刚才一切从未发生：“在您沉浸在回忆里的时候。”

　　阿西诺伟摸着下巴，不太相信赫罗的说辞：“是吗？我的炼金装置不可能毫无反应。”阿西诺伟目光落在那个边角带着齿轮的茶几上，怀疑自己是否因为太久没有检修它，已经出了故障。

　　担心阿西诺伟又想到勇者之墓，赫罗列连忙岔开话题：“我们在探讨，关于未来您还原并改进这炼金方法的事情。”

　　果然，阿西诺伟被转移了注意力，这让赫罗和赫罗列都松了一口气。阿西诺伟遗憾拿起桌上的草图，叹气：

　　“少了步骤，总觉得少了滋味啊。未来的我，居然还在精进。”

　　阿西诺伟在得到图纸后，废寝忘食研究了一晚上。那简陋的线条和寥寥片语，便让阿西诺伟不可自拔，完全沉浸在神秘而伟大的炼金工艺中。

　　未来的精进固然让阿西诺伟大受鼓舞，但望其项背又让阿西诺伟心情复杂。炼金也是一门语言，阿西诺伟明白，未来的自己必然是遭遇了什么，心境有所转变，才堪破当年的谜题。

　　“你们也算是另类的预言吧。”以这样独特的方式带来未来的预告。

　　矮人不相信命运的语言，只相信自己的手所创造的。阿西诺伟在加入“不是命中注定的勇者”队伍后，就更加不相信这虚无缥缈的东西。

　　但阿西诺伟从信箱里接过图纸后，接二连三遇到的巧合，已经让他思考：也许本有什么命中注定。

　　“我不是责怪你们，提前将命运的礼物给我拆掉。相反，我感谢你们，给了我更多的可能。”

　　将赫罗他们送走后，阿西诺伟需要思考，在自己已经隐退的情况下，什么才可能让自己遭遇重大的挫折，得到突破。

　　阿西诺伟看着茶几，忽然神色一凝。他巧思设在桌面下的钟表已经转了两圈，这表明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旁人只会以为自己太沉浸，忘记时间流逝，但却无法骗过曾经遭遇时间玩笑的阿西诺伟。

　　阿西诺伟猛然站起来：“时间在警告？”

　　另一边，赫罗和赫罗列离开阿西诺伟住处后，暗自商量：“他还会再去想么？”

　　赫罗列转转那只被阿西诺伟改造好的镯子，让一直等待在外的莉贝尔回到他肩上：“不知道。但只要他没出事，就行了吧？”

　　赫罗觉得赫罗列说的有道理。稍微放松一会儿，赫罗告知赫罗列，她收留了艾美拉达的事情。

　　赫罗列评价赫罗让艾美拉达安心的手法，真是让人不适。和让这个爱拉皮条的酒馆老板有什么区别。赫罗列出门一趟，回来声望险些因为好色传闻减一。

　　“那是艾美拉达。”赫罗纠正。赫罗列也亏欠艾美拉达，为了她损失一点名声怎么了？何况还没损失呢！

　　“就是因为是艾美拉达，这样才愧疚啊。”赫罗列捂脸。赫罗一点也不给赫罗列面子，表示既然是艾美拉达，就偷着乐吧。

　　赫罗告诉赫罗列，她打算今晚用这只改造过的镯子，去勾搭空虚的剧作家。游戏中，剧作家是一个寡居的贵妇，但很有写作天赋。只要给她灵感，她便能写出美妙的文字。

　　可以说是声望和数值之母了。

　　“你去接艾美拉达。”赫罗自顾自安排了：“然后你教她魔法。”不同于游戏，像艾美拉达那样的NPC，只读书，魔力是不会有一点长进的。

　　赫罗列无奈，但能理解。只剩下五天了，他们的时间很紧迫，要刷数值。但除了看书和苏尔亚的训练，居然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增长数值了。

　　禁魔也是个大麻烦。只是现阶段，圣者之剑下落不明，很可能他们还是需要走两个家族互相抵消的老路。

　　“那后天和因斯菲尔的探索呢？”华西里要熬药，受机制限制，直到倒数第二天才会回来。赫罗列和赫罗，还有四天自由时间。

　　赫罗真想说，因斯菲尔的邀请来的不是时候。但凡解决了华西里之后呢？

　　“我去。”赫罗指指自己。假使那个传闻中的龙蛋真是安努，赫罗列的话，场面会非常尴尬。

　　赫罗列没有异议：“那我去黑街，想办法刷新机遇，顺便联络让。”让这只吸血鬼的恶趣味很多，但也确实是一条退路。这也不是完全的游戏，打不过华西里，他和赫罗跑还不行吗？

　　赫罗列说完，想起一件事，嘱咐赫罗：“你去探险时，记得搜集独角兽血，破解华西里的禁魂药剂。”

　　独角兽的血蕴含净化的力量，正好可以破除华西里未来可能下到赫罗列或者赫罗身上的禁魂药剂。

　　两人再次分开，但谁都忘了，贝利亚德放狠话的事情。

　　赫罗来到剧院门口。张贴的巨型海报上，写着今日上映的剧目。赫罗今天来得很巧，今天表演的正是歌剧《七只手镯》，讲述了纯洁少女为了华丽的手镯，将灵魂出卖给魔鬼的故事。

　　赫罗看着海报上如彩虹般排列的七只手镯，嘴角勾起。她从怀里掏出了那只被阿西诺伟重新镶嵌了魔晶的手镯。如龙血深邃的红宝石、光洁如新的金镯，散发的奢侈光芒远胜海报上的那只红手镯。

　　财不外露，赫罗马上将手镯收了起来。她走到售票处，询问昏昏欲睡的售票员：“请问，最近的一场多久开始？”

　　售票员给赫罗指了指身后的公告栏，遗憾告诉赫罗，最后一场剧目已经在十分钟前开始。不过，如果赫罗不介意，他可以给赫罗出售这一场的票。

　　“行吧，给我一张。”赫罗接了票，走进剧院。

　　台上的女演员正动情歌唱着她的苦恼，极尽全力向台下的观众展示她手腕上的七只手镯。她借歌声告诉观众，这七只手镯各自代表她的美德，一旦摔碎了或是丢了，她的品德也将损毁丢失。

　　赫罗试图在黑暗中找出剧作家。游戏中，这位贵夫人有着大大的礼帽和夸张的装饰，还有一鬏头发垂下，别有造型地遮住左眼。但现在剧院里没有一个人戴着帽子。

　　看来只能等散场开灯了。赫罗遗憾，猫着腰找到自己位置。没成想，无心插柳，她旁边那位挺着背、脖子修长的女人，可不就是剧作家吗？

　　目的提前达到，便作为一个礼貌的观众，安心欣赏表演吧。不过，赫罗刚下决定没多久，就听见剧作家抱怨：

　　“天哪，怎么会把赤诚放在第一个？”

　　舞台上，女演员按照彩虹的顺序，一只接一只失去自己的手镯。第一只失去的，便是代表“赤诚”的红手镯，它被重重磕在尖锐的石头上，断成两节。

　　剧作家欣赏具有美德的人，游戏中她也只会帮助正面声望高的赫罗。负面声望更高的时候，剧作家的口诛笔伐就是强大的利器。所以，这样的剧作家，怎么也想不到，会有比“赤诚”更高贵的存在。

　　尽管剧作家很快恢复了自己的仪态。然而，在她看见橙色手镯代表的是“忠诚”时，还是狠狠“啧”出了声。看起来，剧作家并不认为，忠诚的价值高于赤诚。

　　剧作家的反应，落在赫罗眼里，就是另一种安心。赫罗在剧院外看电影海报时，就在回想，剧作家的剧情差分里，对这部歌剧的评价。还好，赫罗的记忆没有出错。

　　剧作家喜欢这个因为虚荣而堕落的剧本，但不喜欢其中对品德的排行。赫罗看起来，可以在歌剧结束后，以此为突破点刷剧作家好感度。

　　歌剧演员们依次出场谢幕。结束后，那些崇拜男演员的贵妇人们往剧院门口涌去，期待着演员的签名，以及今晚的会面。这其中没有并不满意的剧作家，也没有赫罗。

　　剧作家夜晚在自己卧室的窗台前，发现了一只兀自闪光在夜晚闪烁的红宝石手镯。手镯下还压着一张贺卡，用花体字落款，有着石榴花的醉人气息。

　　“尊敬的女士：
　　您的赤诚才是最珍贵的宝物。
　　一位英雄留。”

　　剧作家惊呼一声，下意识扶着窗台，试图看清夜色里有无可疑人士。可惜，只有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剧作家漫不经心弹着卡片的边缘，老实说她其实很受用这样的把戏。看起来，马上她就能摆脱无聊的日子，快活一段时间了。

　　赫罗列给赫罗涂药，下手都重了不少：“你的意思是，你不用魔法，就顺着剧作家窗外的常青藤爬上去的？”

　　赫罗吃疼，“嘶”了一声。赫罗列的意思她当然知道，就是骂她追求不必要的仪式感！真要玩那套贵族常见的浪漫把戏，第二次去见剧作家时再用也来得及。

　　鬼知道，赫罗列看着回来衣衫不整、后双马尾一支松了一支散乱 、脸上还带着伤，还以为游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又出bug了。就现在，赫罗列还是忍不住，说就该让莉贝尔去放。

　　“得了，莉贝尔？别把剧作家吓死。”赫罗眼神示意楼上。刚刚回来，赫罗就知道，莉贝尔跑回去了它最爱的密室，准备给闯入者一个“大惊喜”。

　　赫罗列不说话了。其实赫罗列心里清楚，除开赫罗某种恶趣味心理，去爬常青藤才是对的。剧作家是一个善于观察的人，给她留下可追踪的痕迹，会引起她的兴趣，提高好感度。

　　“我们看起来容易受伤了。”不如说以前血条只有个血皮了，都没有战损立绘才不正常。赫罗列也不是故意想让赫罗疼，只是伤口和药水接触的刺痛感，让赫罗一直嚷嚷。

　　赫罗还在喊疼。赫罗列吐槽要不试试他两卡bug，同时发力，看能不能用出需要2魔力值才能使出的痛觉屏蔽。精细的魔法要求不输给那些杀伤力极大的场地魔法。

　　赫罗觉得赫罗列真是天才，他们早该试一试了。实际上，在看见那个系统报错的页面，在华西里卡壳半天念不出名字，赫罗和赫罗列就该试试他们能否在特殊情况下被当成一个人。

　　粉色的柔和光芒出现。不用赫罗列动手，赫罗自己就抓起沾湿了药水的棉花棒，细细在自己脸上涂抹。果然，那股隐隐的刺痛感消失了。

　　不过，赫罗列提到了这个判定似乎不是随时都在出bug的。比如，贝利亚德从一开始就没有卡死，分辨出了赫罗和赫罗列。

　　赫罗做出了一个呕吐的动作：“把男人和女人看的天差地别，唯一优势就在这里了。”同性结局里最难搞的就是贝利亚德。

　　赫罗列知情识趣，不再多提贝利亚德的事情。赫罗走相关结局时，“母亲”还没有花费1块钱巨款购买赫罗列，所以赫罗列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赫罗更关心艾美拉达怎么样了。赫罗列前去安置了她，将她带离了贫民窟。在重新给艾美拉达找落脚处时，赫罗列又遇见了因斯菲尔。

　　因斯菲尔给赫罗列自荐，如果赫罗列需要一个魔法学徒，他可以提供帮助。条件很简单，赫罗列只用10金币就可以了。

　　“怎么样，这位美丽的小姐？这位先生很忙，你不如在我这里学习基础知识。”因斯菲尔对艾美拉达伸出手，赫罗列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互动。

　　艾美拉达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而一旁等候她的答复的赫罗列，爽快地掏出十金——包括赫罗收的租金，给了因斯菲尔。

　　赫罗不怀疑因斯菲尔。那么多周目下来，她知道因斯菲尔是诚实守信的奸商，只对钱感兴趣。但艾美拉达的决定，让赫罗很意外。

　　赫罗怀疑看着赫罗列：“你不会递了暗示吧？”艾美拉达别是看了眼色，被自愿吧？赫罗列反驳，赫罗骂他等于骂自己。说赫罗列心黑，等于说赫罗心黑。

　　“说到底，我们其实都不了解艾美拉达。只知道，她是帮助了我们的好姑娘。”对于游戏剧情外，遭受变故以前的艾美拉达，他们一无所知。

　　赫罗还是不放心，决定明天去因斯菲尔那里偷偷查看艾美拉达的状态。

　　于是，赫罗死着眼神，在笑眯眯的情报商人那里，看到了某位少爷发布的对决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