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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导引有术(当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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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妙生花之前给颜悦神格注入的脏血终于还是发作了。
颜悦疼得从床上滚下来,然后大口地喘着气,头晕目眩的感觉让她根本站不起来。
她心里被戾气充满,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之前受过的委屈和折磨,越是回想胸口越是闷。
她握紧了拳头,似是想要打人,却又在最后收回了手。
不,这不是她,她只是被双咒控制,她不是这么残暴的坏人。
她不能怪自己,更不能强硬地与戾气对抗,她闭上双眼,回想起曾与娘亲对话的一幕来:
颜悦被澹妆揽在怀里,她抬头问澹妆:
“娘亲,我是不是个坏人?”
“你不是,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好姑娘。”
“真的吗?可是他们都说我是坏人,说我不乖。”
“别人怎么说我管不了,但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
颜悦一边回想一边十分努力地控制自己,可想不到妙生花上次给她注入的脏血效果十分强悍,戾气竟再次反扑,她承受不住,有种脖子被人掐住的感觉。
此时此刻的她已经失控了一半,唯有心中残存的清醒在告诉她:
不好,又开始了。
她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捂住自己的眉心,在感觉到自己的脸烫得不行时心里一沉。
我该怎么办?我必须得自救。
无数次的可以培养让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面对与反攻,她立马盘腿打坐,像是想要牵住一头失控的蛮牛。
若是蛮牛只是不听话,那尚可以通过理智控制,可若是蛮牛已经彻底失控,那便必须得用那个办法了。
趁现在心中的戾气还未到失控的状态,她得立马回去。
颜悦想到这里,忍着不适站起身朝外走去。
巧的是,海晏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他看见颜悦痛苦的样子立马放下手里的锄头冲了过去。
他顾不得自己脏兮兮的手,想要上前去拉颜悦,却被她极快地避开了。
见他拦住了自己的路,颜悦只好忍着戾气说:
“你让开,我要走。”
她早已经习惯了自己处理,不想麻烦海晏。
“你要去哪里?”裤脚上都是沙的海晏追着上去问。
“我要回神仙界。”颜悦说完就消失了。
海晏见状,想也不想地就跟着去了。
……
南天门的守卫见惯了衣着打扮正经仔细的神仙来到此,却没有想到,今日突然来了一位看起来像是农夫的少年。
少年匆匆忙忙,像是没有来得及换身正经衣服,他来到这里就立马问守卫:
“阿悦呢?颜悦神女刚刚是不是进去了?”
守卫看着他脏兮兮的手和裤脚,怀疑地问他:
“你是?”
“别拦着他,他是神女夫,让他去陪着神女。”另一个守卫连忙拉住他。
……
江山雪崖。
“颜悦神女,您怎么回来了。”
“无事,不必跟着我。”颜悦说完,直接越过他们往雪崖下的瀑布跳去。
她落在了熟悉的地方,然后开始盘腿打坐。
颜悦下去后,海晏迟一步赶来,他想要跟着冲下去,却被突然出现的澹妆拦下了。
“待会儿跟我下去后,在一边等着,不要打扰阿悦,让她自己来。”
澹妆说完,直接带着海晏一起跳下了江山雪崖。
海晏看着在瀑布边盘腿打坐的颜悦,紧张地问:
“魔主,你确定这样子阿悦就会好转吗?”
负着手看着颜悦的澹妆偏头看他:
“她练过无数次了,我相信她有绝地反击的本事,就算是她没有做到,还有我这个母亲在下面接着她。”
“但我更希望的是,她有能够面对双咒的能力。”
澹妆说到这里,突然眼神严肃地抓住海晏的手,对他说:
“我带你来旁观她的恢复过程,是想要告诉你,若是有朝一日颜悦的双咒发作了,你千万慌了手脚,你要带她来这里,双咒会让她暂时失忆,但只要她回到了这里,记起了自己曾经的努力,她就会自己调整好状态,她会逐渐清醒,然后是又一次的成长。”
“这是她必须要去走的路,我们无法代替她。”
“哪怕是弯路她也得去走,发现错了就自己回头,这些弯路存在的意义就是告诉她,这条路是错的,以后别再走了。”
“没有一帆风顺的直路,坑坑洼洼,歪歪曲曲才是常态。”
“你一定要记住,她不需要我们,她需要的是她自己。”
“但若是她心里的力量不够了,不足以令她触底反弹,你就得暂时成为她的力量,代替她迎上去,亦或者是守着她,等她慢慢恢复。”
海晏听到这里,不断地点头应道:
“请魔主放心,阿宴记下了。”
海晏对颜悦之前在凡间五年的经历一无所知,准确地来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颜悦的双咒发作。
他看着那边没有动作的颜悦,依旧心慌慌的,他忍不住问:
“魔主,你之前说的触底反弹是什么?”
“她曾给自己写过数本病情记录,就是为了发作的那一天准备的。”
“我看着她一个人在灯下读书,我看着她一个人写自己的病情记录,她走过的所有路我都知道,但我不敢打扰她,让她悄悄地进步就好。”
“不过她还是会在每年的七夕发作,而且十分严重,可这对于之前完全失控的她来说,已经很好了。”
“双咒没有办法根治吗?”海晏听到这里,立马惊道。
“没有办法,它永远都有复发的可能。”
“记住了,颜悦是在这里成长的,她记得这里的一草一木,也记得她最痛苦时,陪她渡过痛苦的环境。”
“这里于她而言,意义非凡。”
“可她不能依赖这里,更不能依赖过往的努力,过往的努力不能替代未来要走的路。”
“她要一直成长,才能够有面对双咒的勇气,也才能对未来可能遇到的困难见招拆招。”
……哀哀弱弱(当年)……
颜悦被从妙生花处救回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变得极其的不自信,却总是照镜子,时不时还会自己偷偷哭。
她每晚都做噩梦,那段时间住在隔壁的澹妆总是会很担心地守在她的床边,拉着她的手。
梦里都是些颜悦曾听过的污言秽语,有时她喊了几句出来,都会引起澹妆的怒气,她咬牙切齿地想:
竟然敢这么欺负我的女儿,我定要他们好看!
之后澹妆和遥夜为她四处寻药,可颜悦并没有任何好转,反而是身心状态越来越差,发作起来也一次比一次更严重。
到后面,颜悦甚至还每天都流鼻血,她一边流鼻血一边哭,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孩。
澹妆多方查探才知道,原来是妙生花在搞鬼,他一直都在给颜悦造梦。
梦里是美妙与地狱的轮回演绎,给她造美梦,然后又用最恶毒的话把它亲手毁掉。
周而复始之下,颜悦的精神气越来越差了,却根本停不下脑袋里的胡思乱想。
……飞蚊症……
“娘亲,这里怎么有这么多虫子?”颜悦说完,抬起两只手猛地一合,摊开双手后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澹妆哭着去摸她的眼睛,悲伤道:
“你看错了,这里根本就没有虫子在飞,一只也没有。”
“娘亲对不起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明明生了这么美的一双眼睛。”
“是我看错了吗?可明明是有的啊。”颜悦低着头自言自语道。
“娘亲,我是不是快哭瞎了啊?我是不是准备看不见这个世界了?”
“不是的,不是的,就算是有那一天,娘亲也会分一只自己的眼睛给你的。”
“那最好不要了,不然你不是成了独眼龙了?”
澹妆听到这里崩溃大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认女……
这日,颜悦双眼呆滞,脸上带着泪痕,光着双脚走回来了。
澹妆的好友见到这一幕,眼泪刷地一下下来了。
她不甘且愤怒地喊:“这可是澹妆和遥夜的掌上明珠,是他们娇养出来的一朵花啊!”
见她这样,身边的魔族连忙拦住她。
她却不管不顾地继续大喊,边喊边指着澹妆所在之地韶颜宫的方向:
“澹妆,你要是再坐视不管,我就再也不认你是我的朋友了!我认颜悦做我的女儿,颜悦,听我的话,我们不要她了,不要这个冷血的母亲!”
“马上收拾行李跟我走!我会对你很好的,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你想去隐居,那我就去给你买座花园,你就只负责美美的,打理花花草草就好!”
她的哭喊声很大,可颜悦什么也听不见,她双耳失聪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她就那样,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她光着脚走了这么的路,脚早已经脏了。
双脚走过再脏的路也脏不到哪里去,可心若是被污言秽语弄脏了,那可就需要很多的时间去治愈了。
……
那天夜晚,澹妆亲自打了水给颜悦洗脚。
“干嘛要给我洗脚?”彼时的颜悦无知无觉,似是一块傻木。
“你看看你,脚脏死了,以后不许再不穿鞋了,知道了没有?”
“我的鞋子被人偷走了。”颜悦傻傻地说。
“谁说的,这不就是你的鞋吗?”澹妆说完,用手指了指放在门口的一双鞋。
“娘亲刚才只是去帮你找鞋了,不是不理你了,你别信她!开心一点,笑一笑?”
“笑给娘亲看好不好?”
颜悦却指东说西地道:“我不想要那双鞋了,丢了吧。”
澹妆知道颜悦只是赌气,叹气道:“那就先放在那里吧,你变来变去的,说不定以后你就又想穿它了呢?”
过几日,澹妆看着呲牙咧嘴,抬着脚观察伤势的颜悦,果不其然地说:
“你看吧,你每天在外面走这么多路,只有穿这种鞋子才不会磨脚。”
澹妆说完,拿药过来想给她受伤的脚趾上药,药上完后,颜悦依旧是那副无知无觉的样子,穿着那双鞋就走了。
颜悦发作时就是这样,身上有哪里不舒服不知道,鞋子不合适要换舒服的鞋也不知道。
若是鞋子不合脚,那么人就走不远。
人心亦是如此,若是心中负担太多,就会走得慢且僵硬,唯有轻松上阵,才能长长久久。
……
妙生花就像是一个长相凶蛮的卖刀人,他卖的刀十分锋利,只要拿上了他的刀,便会戾气横生,失控伤害自己。
正常的人都会在遇到他时避让,可颜悦不会,她不懂得危险,无知无觉。
她傻傻地,还从卖刀人那里买来了很多把刀,并听从他的话把刀口对准了自己。
澹妆和遥夜为她夺过许多次的刀,但却无法阻止颜悦越陷越深。
唯一的办法,就是解决这个卖刀人。
可是这个卖刀人的存货太多了,谁也不知道,他的铺子里还藏着多少把刀,又打算把它卖给多少个单纯好骗的人。
善者弱者胆小者被他哄骗,为他所用,而勇敢无畏者,勇于戳破他打造出来的幻觉,向世人证明他们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
转变发生在颜悦再次被妙生花抓去之后,那时候澹妆与遥夜一直尾随在妙生花的身后,跟着他回到了妙生花的老巢。
等颜悦被关进牢里后,他们故意露馅让妙生花发现自己的存在,然后又装做生气地互相指责。
“都怪你,把阿悦教成这个样子,你看她,哭哭啼啼的,就这样胆小的姑娘,也配当我的女儿?”
为了演给妙生花看,他们只能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红脸。
“你说的还是人话吗?你要是再这样说话,那我们就和离,我带着阿悦回我的魔界去!”
遥夜继续一脸嫌弃和不屑地抱着胳膊说:
“就这样的姑娘,这么弱,我都不好意思和别人承认这是我的女儿!”
澹妆听到这里伤心绝望地看着颜悦道:“阿悦,我们该怎么救救你啊?”
隐身躲着的妙生花听到了这些,心里感到非常窃喜,他就喜欢看这种夫妻不和的场景,更别说对方还是澹妆魔主和遥夜神尊了。
就是这样,你们就该看她被欺负,也看她哭个不停。
多吵一点吧,多哭一点吧,我可太喜欢看了。
遥夜突然暴躁地发起了脾气,他指着躺在地上的颜悦说:
“快点给我起来,丢人现眼还不够吗?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亲生女儿的份上,我绝不会亲自来此救你。”
澹妆听到这里在心里给他传话:
“够了吧,你这话说得可真是太狠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是我们等了多久才等到的机会,而且妙生花疑心重,要是不演得真一点,他是不会上当的。”
“至于阿悦,放心吧,她现在双耳失聪,什么也听不见,就算她听得见,也不会记得,不会伤了她的。”
“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妙生花入阿悦梦的方法,只要我们装做被他所控,他自然会得意忘形,那时候,才是我们回击的最佳时候。”
“阿妆,你也快点演起来啊。”
澹妆听到这里,二话不说地往地下一坐,似个不懂事的小孩般开始拍大腿哭闹。
“定是我犯了太多的错,才让我的女儿被我连累!吃了这么多的苦,我到底该怎么啊,只要能够救她,让我做什么都行。”
妙生花听到这里心里窃喜,他立马化身成一个寻常小妖的样子走到澹妆面前。
他故作同情地想要伸手拉她起来,澹妆为把戏演真,只好搭着他的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遥夜见状,哼得一声撇过头去,表示自己不想理她。
“这位夫人,我是妙生花的弟子,我理解你们的悲痛,恰好,我懂得些妙生花的妖法,或许可以解开你们女儿的病症。”妙生花微微弯腰道。
澹妆听到这里,立马惊喜地抬头问他:
“真的吗?”
妙生花站起身,把手板在身后肯定地回道:
“自然是真的,我怎敢骗你们。”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的女儿有救了,只是不知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见澹妆眼巴巴地期待自己回话,妙生花更开心了,他开口就说:
“我老实告诉你们吧,我来找你们,确实是有所图的,不过你们放心,我并非贪婪之人,不会趁人之危,狮子大开口的。”
妙生花说到这里,故意停了停再问:
“我问你们,你们可否愿意将自己的修为都给我?”
背对着他们的遥夜听到这里,眼睛眯了起来,不过他没有回头,只是继续静观其变。
妙生花又继续找个了借口:“你们放心,我此举不为大展宏图,只为救下我那病重的老母,说来,我只是个有孝心的可怜孝子罢了。”
澹妆立马继续演:“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我这夫君不太喜欢我们的女儿,他怕是不愿……”
妙生花听到这里立马蹙眉,不过能够得到澹妆的修为已经足够令他满意了,他故作退让地道:
“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们吧。”
妙生花说完,还故作唉声叹气地摆了摆手。
“多谢,多谢,你看,我怎么把修为渡给你?”澹妆讨好似地看着他。
“不难,不难,你只需要把手给我就好……”
澹妆还没等他说完,直接把手伸过去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妙生花警惕心立马起来,竟有种她是在怕自己逃跑的感觉。
他按捺下不适,反问她:
“你这么急做什么?我又不会跑。”
澹妆看着他心想,我就是怕你跑了。
“我救女心切,是急了些,你见谅。”
“那好吧,请你跟着我一起闭眼,我要开始了。”
澹妆知道妙生花的警惕,自己先闭上了双眼。
妙生花又等了很久,才终于闭眼。
在他双眼闭上的瞬间,澹妆和遥夜同时动了。
他们合力施展出一个禁制,将妙生花困在了一个笼子里。
得意忘形的妙生花就这样,因为放松警惕而被他们抓住了。
可是澹妆和遥夜都知道,要是想缓解颜悦的双咒,需要的不是妙生花的命,而是要借他解开颜悦的心结。
澹妆与遥夜并肩站在妙生花的跟前,对他道:
“妙生花,是我们配合你,你才能进来韶颜宫带走阿悦,你真的以为就凭你一个恶妖,能够闯入被我们布下天罗地网的韶颜宫吗?”
妙生花听到这里,刚扯开的假笑僵在了脸上,这种从得意的巅峰突然掉进深渊的滋味可不好受,他笑了又生气,似是将要情绪失控了。
“是你自投罗网,自愿上钩。”
“她是我们放出来的饵,而你们,是我们今日的收获。”澹妆抱着胳膊俯视着他道。
妙生花很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惜他之前听得太过入迷,此刻情绪已经不归他管,完全由遥夜掌控了。
“让他也尝一尝被刺激的感觉吧。”澹妆在遥夜耳边说。
“好。”遥夜点头应下。
他抬手举起一个卷轴,然后放开小指任由它往下铺展开。
“这是我们给你罗列的罪状,这三年,你为了争夺地盘,杀害了至少十万的妖,每场神妖之战背后都有你的影子,是你在挑拨神族妖族之间的关系。”
“这有什么,妖界向来遵循的是弱肉强食的规则,和你神仙界不同,至于挑拨,神仙界和妖界之间本就互相不服,这才给了我机会,我不过是放大你们之间的矛盾罢了。”
“就像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若是夫妻之间的感情牢固,哪里会有他们的机会?”
见妙生花依旧如此得意嚣张,澹妆拔出身边遥夜的利剑,剑指妙生花道:
“你可真是恶毒而不自知,你甚至还给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找好了借口,在你看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是吗!”
妙生花哈哈大笑道:“谁叫你们的女儿这么好骗呢?你们身为父母,也该反省反省自己了。”
“谁说阿悦傻,阿悦很聪明,她只是太过善良了。”澹妆立马反驳道。
“别自欺欺人了,你们知道你们的女儿有多傻吗?只要给她一巴掌再给她一颗甜枣,她就会乖乖听话,为我所用了呢?”妙生花说到这里,眼神不小心露出了些许狠意。
见澹妆很生气,他哈哈大笑,把一只手放在脖子上,故作恐吓似的一抹。
“你们要是敢抓我,那我就敢带着你们的女儿一起下地狱,我不亏!”
“只要颜悦还在我手里一日,你们就奈何不了我,哈哈!”
澹妆执剑挡在颜悦身前,就像是一座防洪坝,要为她挡住汹涌的恶意。
“我们辛辛苦苦养大的花差点因为你变残了,难道你觉得我们会放过你吗?”
“你带我的阿悦去走你的脏路,那我就让她走过的脏路告诉她,人心的黑暗面,到底能有多肮脏!”
妙生花也不怕,只是邪笑道:“那你大可一试,看看是谁笑到最后!”
“若是这个还不足以令你难受,那你看看这个呢?”
遥夜说完,手中变出一个头骨,并把头骨面向妙生花的方向。
“此为你亲手杀的同族妖,她想要借自己的残骸与你说说话。”
在感受到那个头骨散发出来的恨意时,妙生花被吓得大退。
“你……你们是怎么找到她的?”
这果然是妙生花的心结所在,遥夜在心里对澹妆说。
“看来你已经认出她了,这是你的母亲,是吗?”遥夜看着妙生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你为了攒够创业的第一份钱,掏空了她的口袋,并恐吓她,说要杀了她,好继承她的所有财产。”
“她与你争执时,你把她推倒在地,你对此不管不顾,甚至纵容你的池夫人将悲痛哭泣的她赶出家门,害她无家可归,流落在外。”
“明明她待你这么好,她拿出自己的积蓄给你创业,甚至还视池夫人为她的亲生女儿,你为何要这么残忍地伤她的心?”
“你可知道?她的病有很大可能是因你而起的!她病重之前,经常有妖见到她偷偷抹泪,你的很多同族都说,是你的所作所为令她早早离世,无法享受天伦之乐。”
“现在,你却还要用她来卖惨,你可真是不该出生!”
澹妆接过话继续说:
“还有你的父亲,你杀人的消息传回族里后,他被吓得直接摔下了楼梯,彼时他正在研制救人的药,谁也没有想到,这药成了他最后的一件作品!”
“自那以后,他只能一瘸一拐地走路了,他走不快了,也搬不了东西了,他在家开了个医馆,每每进了新药他都只能拜托旁人帮他搬。”
“你的父亲是一个仁医,他这一生救人无数,却生出了你这么一头恶魔!是你败坏了他的名声!”
“够了,别说了!到底是谁告诉你们这些的!”妙生花发狂了,他拼命地想要冲出来,语气中尽是狠意。
“你这些丧尽病狂的过去,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遥夜说到这里,从澹妆处隔空取回了自己的剑。
他剑指笼子里的妙生花道:
“我今日越俎代庖,来惩罚你这个弑母伤父的恶魔!”
“我掌神仙界的雷罚,可惩罚所有犯错的神仙,你是我亲自出手惩罚的第一个妖。”
遥夜把神力灌入手中剑后眼神凌厉地逼视着妙生花,冷声道:
“你娘亲的头骨我会厚葬的,她与你犯下的错事无关。”
“你看看你,你因为害怕而不敢面对她,连正视她的头骨都不敢!”
妙生花还在试图反抗:“你真的以为你很公正吗?我还说我是冤枉的呢!”
“我爹娘他们不公平,我是家里最大的,理应继承所有的家产,我的夫人气恼我娘她偏心,才把她赶出家门的!是我娘她偏心在前,都是她的错!”
“至于我爹,他是不小心摔下楼的,又不是我推他下来的!与我何干?”
遥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点评道:
“你一点也没有自责,也不会自责,你现在只是怕了。”
“你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不幸的,所有人都欠你的,都对不起你。”
“所以你需要以欺负幸福者来让自己好受点,来让自己心里吵闹的不甘得到安抚。”
“你通过传播你那些充满疯劲的话,还有那些丧尽天良的想法来拉拢和你一样的人,你们自诩为弱者,却打着为自己出头的名号去欺负真正的弱者,以此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雷罚很快就降临了,它一下下地劈在妙生花的身上,让他痛得满地打滚。
他的神经痛到极致,外表却一滴血也没流。
澹妆和遥夜携手站在高处,俯视着妙生花道:
“当你说出你想要我们的修为时,我才反应过来,其实你真正想要的还是权力。”
“难道不是吗?你们一个掌管魔界的魔主,一个是掌握神仙界的神尊,我可太羡慕你们了。”妙生花一边打滚一边愤懑不甘地喊。
可转瞬间他又嘎嘎大笑,似是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只要拿捏住了你们的软肋颜悦,你们不就都为我所用了吗?”
“你们说的没错,我就是喜欢欺负她,因为我能够从中获得快感!”
“凭什么她出生后就什么都有,幸福的家庭,神阶的位置……她几乎什么都有了。”
“你的家庭其实一直很幸福,是你身在福中不知足,只愿意看自己想看的。”
妙生花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只是癫狂道:“哈哈,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