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男配，从崩剧情开始》看圆心

7、开工准备

　　左手豆团，右手肉包，每人怀里还揣着包炒栗子。三个第一次下山、从未进过商铺的娃娃，随着宋垚上街采买，一路上脚下都是飘的。嘴里吃个不停，脚下更不敢停，连街上的新鲜都顾不得看，只紧紧缀在宋垚身后，生怕把这神仙一样的掌柜跟丢了。
　　雏鸟般的小眼神看得宋垚心疼得不行，见啥好吃的都想买来投喂孩子。

　　“山上伙食不好，油水少，他们仨还小，肠胃怕是禁不住。”
　　方荷捏着手中的蒸饼提醒宋垚。

　　“那先缓缓，咱们走一会儿消消食再吃。”
　　见三个孩子全都听话地点头，没一个扁嘴，宋垚心里又软了几分，转头冲进了果子行。
　　“伙计，来三斤雪梨五斤柑橘。”
　　……

　　出去采买前，宋垚特意嘱咐了大家先吃饭再干活。
　　领到了补偿银，又填饱了肚子，女人们悬着的心都松了几分。一上午的功夫，就把福幼院里外打扫得干干净净，火炕也都烧上了。等见到布铺送来的新布颜色全是耐脏的石青靛蓝，一看就是合适做工穿戴的，所有人眼中都渐生出了一丝光亮。

　　宋垚带着小肚溜圆的三个孩子回来时，何溟刚离开，倒是留下了两名捕快给她帮忙。
　　米面、厨具、被褥和一些日用也都送到了，会裁剪的女工问宋垚何时可以开工。

　　“不急，先吃饭，包子马上也能送来。”
　　想着今天人多活儿多，宋垚定了两百个包子，荤多素少，让大家敞开吃。
　　喝着粟米粥就着肉包子，宋掌柜交代了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今日起，大家都是作坊的女工，不再是任何人家的奴仆。对工种，就是每个人具体做什么有想法，或是工钱方面有什么要求，可以随时与我商议，无需顾忌。”
　　“你们是作坊的工人，在这里需要认真做工，但若是有了别的想法需要离开，也是你们的自由。”
　　“下午大家一起动手，先把工服，就是咱们作坊统一穿着的‘坊衣’做出来，晚上好好休息，明日作坊就正式开工！”
　　一番话说不上慷慨激昂，却也掷地有声，配上宋掌柜坚定无畏的神情，丝毫看不出她自己还是个奴籍。
　　……

　　“你俩明日再出发吧，换身衣服再走。若是改了主意想做工，可以随时回来。”
　　宋垚劝说两个打算归家的女子。万一哪个的家里容不下她们，也许这身工服能提醒她们还有条退路。
　　两人都听懂了，忍着泪意向宋垚道了谢。

　　三十七个女人中，只有三人个子略高，其他人身量都差不多。做工的衣服又不强调腰身，负责做衣服的几人与宋垚对过样式后就画样开剪了。
　　这些女子样貌也都不错。听方荷说，当初贼寇买人时还要挑拣。男人都挑年轻体壮的，女人都要体貌出色的，所以就连那三个娃娃也都挺漂亮。不过要不是遇到钦差出手，等他们长大了也只能继续沦为贼人的玩物。

　　午饭后，三个孩子不用吩咐，自己就去帮忙洗碗了，连最小的腊月都会干。古人惯用虚岁，算下来他们三个的实龄才满三周岁。宋垚自己三岁时候的熊样已经忘光了，不过两年前亲侄子三岁时皮得她嫂子连降压药都备上了。

　　“他们仨倒是懂事乖巧，只是没人能毫无顾忌地心疼善待他们，看着他们三个，就让人想起那些不堪，就像是有根刺去不掉。”
　　回衙门前，宋垚想起了方荷的话。她能理解女工们的抵触，但三个孩子却未必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厌恶。
　　外出采买时，他们不太敢说话，却都会抢着帮宋垚拎东西。这么懂事的孩子，宋垚不忍心再把他们留在福幼院遭人排斥，一时冲动就决定全领回去了，走到半路才开始发愁怎么说服萧崎。自己都寄人篱下呢，还又带回去三个，吃大户的嫌疑太明显了。

　　“掌柜，我们能干活。”
　　身侧的正月拽着宋垚的裙摆轻轻摇了摇。今日是他们吃得最饱最好的一天。刚刚宋垚说要带他们一起走，他和弟弟妹妹都很开心。不止因为掌柜给了他们很多吃食，更多的是他们很高兴有大人愿意和自己说话，说话时还总带着笑。现在看宋垚半天不言语，面上也似有难色，正月担心她后悔带他们出来了，这才仗着胆子开口。

　　“不用干活，咱们回去沐浴换新衣。”
　　一丝怔愣过后，宋垚看懂了孩子们的担心，赶紧挺直胸膛，绽了个笑脸。萧崎要是不答应，她就说算到这三个孩子命带祥瑞，能助他破案缉兄，升官发财！

　　除了早上跟着何溟去福幼院，这两日宋垚进出衙门走的都是后门。后门临的街道也很热闹，但衙门口却少有闲人停留。此刻见门外停着几辆马车骡车，还有不少小厮打扮的外人，宋垚很是不解，正要向后门的皂隶打听，就听见有人喊自己。

　　见宋垚没动，斜对面的马车上，沈婉音只能下了车。
　　“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沈小姐找我有事？”
　　再见沈婉音，宋垚依旧有说不清的厌烦，耐性也差了几分。

　　“你！”
　　看出宋垚的冷淡，沈婉音气得差点骂人，长吸了两口气才忍下。
　　“算了，你赶快进去打听一下，问问我爹怎么样了，何时能回家。”

　　“沈老爷在衙门？”
　　“是，晌午钦差派人传了我爹和州内的几位富绅，说是问话，这都快天黑了，也没见问完，你快去问问。”
　　见沈婉音拦下了衙门内的人，尽管看打扮宋垚就是个丫鬟，其他人也都围了上来，想一起听听消息。

　　“既是大人唤来的，必是公事，哪是我一个丫鬟能打听的，沈小姐就安心等着吧。钦差大人公正廉明，只要沈老爷行得端做得正，定不会受了冤枉。”
　　说完宋垚就领着孩子进了衙门，没再看沈婉音。寻常官府办案也不是一个丫鬟能随意打探内情的，更何况当下的钦差是掌管着玄听卫的萧崎。这沈家小姐被撅了一次还不长记性，宋垚也没闲心再提醒她。

　　富户未必都是奸恶之辈，但沈家肯定没那么清白。这么多富户一同被传唤，宋垚猜是白水县的查探有了消息。

　　“就在这屋等我，别乱跑，一会儿我就回来。”
　　把正月他们带到自己房间叮嘱好，宋垚去了前院厅堂。
　　她没想替沈婉音打探什么，只是今日自己是领了差事出去的，回来了自然要第一时间向资方汇报一下进展。
　　要是萧崎忙着查案没空搭理她最好，孩子们第一次来这里，自己呆着宋垚多少有些不放心。

　　“一旁稍待。”
　　“是。”
　　萧崎是忙，正与何溟谈事，却也没遣开宋垚。沈老爷和一干富绅没在厅内，不知被安置到何处了。
　　见蓝剑也在，宋垚知道自己猜对了，那些富绅应该就是为白水虚报灾情被唤来的。

　　“沈福全的生意，你知道多少？”
　　福幼院的事何溟已经汇报过了，听完宋垚的补充，萧崎只点了点头，便问起了沈家。

　　沈福全就是沈婉音的爹。萧崎没明说，宋垚也听懂他问的是自己都算出过什么，忍不住肝颤了一下。
　　原文中知州贪腐案发要在至少数月之后，沈家也会牵涉其中，只是那案子不是萧崎审的，案情都是寥寥数笔带过，陪绑的沈家就没有详情叙述，让她怎么编啊？！

　　“呃……大人问的是哪些？我平日都跟着小姐，沈老爷的事未曾多留意，只能隐约察觉那些生意似是都有内情可查。”
　　编不出细节，宋垚毫无负担地送了沈老爷一顶大奸商的帽子。既是反派，怎么可能诚信经营，大概率会处处钻空子。就冲沈老爷不肯出银子赎原主，宋垚也说不出他一句好。

　　“你可知沈家在白水有多少田地？”
　　萧崎接着问。
　　“四千亩！”
　　田地的事宋垚是真清楚，沈老爷的原配加上两个姨太太，最爱念叨的话题之一就是家里的财产，都算计着如何划拉到自己兜里。多少田地多少铺面的详情，怕是沈家的耗子都能背得出。

　　“大人，除了白水，这两年沈家在其它县也买了不少田地。听田管家说过，有些农户不仅把田地卖给沈家，连自己也卖身到沈家为奴或是成了沈家的佃户。”

　　土地是农民的生存根基，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会售卖，而沈家却有途径年年购入新田，宋垚赌沈老爷一定用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手段。

　　听完宋垚暗含的精准扎针，萧崎垂了眼皮，遮住了一闪而过的赞赏。
　　蓝剑不仅带回了白水几个富户的田庄管事和账册，还询问了庄上的佃农。这几家确实都存在强买田地的嫌疑。账册做得也隐蔽，萧崎简单翻看后就确认了还有暗账。

　　被传来的几个富家老爷都被晾在前院的小厅中，萧崎让他们在明日巳时前把真实账册交上来，逾期不交的会被强行搜查，到那时惩处的力度就不同了。
　　眼下那几人正犹如困兽，拿不出个一致意见。偷逃税款和低价强买的罪都不轻，有惧怕萧崎想要坦白从宽的，也有不舍钱财心存侥幸的，争执了大半天也拿不出个一致意见。

　　见萧崎没再多问，脸色也还好，宋垚趁机说了三个孩子的事。
　　“你有何打算？”
　　萧崎挑眉问道。
　　为获救的女子谋求出路还不够，连没人要的孩子都领回来了？

　　“大人，我想收养他们，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