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苍WOW混搭】北境狂想曲》夜游者星火

24、22

　　毫无疑问，烹饪是门艺术。至于点菜，可以是门技术，可能是门艺术，但如果有谁一口气把餐厅菜单上的“今日推荐”套餐全部点完……也就不用考虑评价了。

　　——成年人不做选择。都要。

　　越看菜单越兴奋，摸着下巴跃跃欲试的朱武：“看起来都很好吃啊，那都尝一遍吧。”

　　眼看着“已点菜肴”名单不断变长已经翻了一页的苍：“……可以，吃不完打包带走。魔法保鲜时效很长。”

　　朱武：“……为什么会吃不完？”

　　对面的苍抬起头看他，精神海里传来的波动罕见带了点犹豫，『这里今日推荐的套餐是双人份。分量足够。』

　　『嗯，是啊，菜单上不都写清楚了吗？』

　　『……而且每种套餐都配有前菜、沙拉、汤、主食和餐后甜点。』

　　『是啊，主食不限量。不过四种甜品里我有三种没吃过——非常期待了。黑暗之吻和爆裂熔岩蛋糕，名字真有意思。蜜制松糕，呃，我想是足够甜？』

　　『非常甜。又甜又绵软。这是一种来自黑铁矮人的改良甜品，其中加了大量的蜂蜜。』

　　『太好了……我一直都觉得你法师塔里的甜品和奶茶都太淡了。』

　　法师不动声色地撩了一下自己有些松散的刘海。他想起来维诺汇报日常物资采买时是怎么说的了，/深渊是没有上好的砂糖和蜂蜜吗？/

　　或许有……？朱武提过他有魔法植物园的。可能口感远不如艾泽拉斯。因此朱武对蜂蜜的喜爱也可以理解……吧。

　　苍默默提醒自己待会去隔壁的花园买药草时记得多买点蜂蜜，最好能把这边的库存全买了。他法师塔里现在的蜂蜜来自灰熊丘陵的蜂农，一年只能割蜜两次。往年是十分充裕的，但以现在的库存和日消耗量，无论如何撑不到秋季了。

　　站在桌前，见识多广的侍者同样在确认了如此豪华的点单后成功维持住了自己摇摇欲坠的表情，并且以优秀的职业素养将对话推进了下去，“好的，明白了。确认点单正确无误。阁下，菜肴的烹制需要一定时间，惯例会先上餐前酒和小食。赠送的应季水果拼盘是需要现在上吗，还是等餐后？”

　　在这里，所有点菜都是直接通过菜单——魔法石板——完成的，但他们点得实在太多了，因此负责他们这桌的侍者不得不再来确认一下。

　　今日餐厅推荐主菜有三道半：厚切极地鲑鱼、烤塔拉小羊排、诺森德冰棘猛犸象腰肉和苔原生鹿肉糜。除了最后的生鹿肉肉糜标的是单人大份，其他的套餐都是2~3人份的。

　　而他们今天点了所有的“当日大餐”！分量足够两支冒险小队享用了！

　　看起来，朱武还很有信心一次全部吃完……所以，他之前难道是没吃饱过？！包括在卡玛廓？他的胃口是连通次元的吗？还是说，今天的菜单特别合他胃口？

　　“餐后吧。”精灵法师任由脑海里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起伏，礼貌地对侍者颔首，“还有，小面包一次不用上太多，芝麻薄脆请烤得脆一点。起泡酒不要加冰。啤酒……哦，直接给我们冰桶吧。”

　　“好的。请稍候。”侍者记下所有事项，无声退下。

　　等待的间隙，两人不约而同地打量观察四周。餐厅里此时客人不多，如苍所感知的，以精灵客人为主。高等精灵和暗夜精灵。

　　『唔，左边这桌和靠窗那桌几个大概是银月城来的，服饰上就相当明显，左边讨论附魔技巧的声音高得我都能听见了……看来你放隔音魔法确实是必要的。右边远处角落的，是暗夜精灵？哦，还是德鲁伊。好浓郁的自然气息！这算是自带森林效果？』

　　『嗯，是的。高阶德鲁伊有个自然光环，属于被动天赋。增益所有自然系法术，而且自带植物亲和。』

　　『说来大片地方连草都不长的无底深渊是最需要他们的地方，不过我就从没在深渊见过德鲁伊，连堕落的都没有。』

　　『无论是否堕落……德鲁伊很少离开自己的主世界。无底深渊中的自然之力太弱了。』

　　『是啊，连变异植物都不好养，朱闻搞个花园比打仗还辛苦。』

　　『……所以他才想来主世界吗？』

　　『哦，这个吧，有点复杂。』

　　朱武聊着聊着就顺手把自己的鬓角打了个结，然后发现得稍微认真点才能解开。

　　苍无语转头，用视线余光扫过餐厅里的其他人。精灵们的视力很好，只是他有些不习惯这种原始而直接的观测方式。然而在这里开法师之眼不合适，开术士的基尔罗格之眼更不合适。

　　身为夜魔领主的朱武是伪装成游荡者，并不是真正的游荡者（潜行者）。游荡者或游侠是精灵们的惯用说法，而潜行者是人类那边的称呼，很多时候这类职业者甚至被直接称为盗贼。

　　到目前为止，无论是战斗中还是平时，朱武伪装得非常成功。超乎他的预期。无论是和他们组队冒险的巨魔和牛头人，还是如今达拉然城中的精英守卫包括巡游魔像都不曾察觉任何异样。

　　这……

　　苍想起入城时两人的阵营侦测结果：他仍是代表中立的黄色光芒，和召唤之前并无差别，而朱武是代表邪恶阵营的淡红色。这种颜色的阵营灵光对游荡者这职业来说毫无违和感，因此他们连例行盘问都没有收到。

　　之前，苍并不是没见过高等恶魔——那是几十年前在银松森林的某次战斗里。对方等级比朱武低得多，但代表阵营的灵光是浓烈到发黑的深红色。普通人不通过魔法灵光或魔法道具，一瞥之下不但能感受到那种强烈的恶意，还可能直接被“邪恶视线”伤到。

　　主世界的观点普遍认为，术士和恶魔定下召唤契约之后，即使术士占主导地位，但双方的阵营是会互相影响的。这个观点他也赞同。

　　或许……他可以尝试更多地去了解朱武？

　　虽然这有悖他所了解的“召唤常识”，但到达九环之后，苍已经意识到，或许是到了他主动去探索世界而不是墨守成规的时候了。

　　通往传奇之路……

　　耳边轻柔音乐带出的一串流利的滑音让精灵将注意力重新转回眼前的餐厅。

　　朱武指出的两桌确实是他的族人，高等精灵辛多雷，但不一定来自银月城。相当陌生的面孔。几人都穿着精致的法袍或轻甲，低声交谈着。不使用窃听魔法，他听不到任何内容，估计谈论的无非是魔法学术、诺森德的考古发现或是奎尔萨拉斯的政治动向。

　　另一侧，和他们遥遥相对的角落里，坐着两位绿色头发的暗夜精灵。除了自然光环，从服饰上判断，也能看出至少有一位是德鲁伊。卡多雷的服饰色调以绿色、棕色、灰色和蓝色为主，式样更简洁，而德鲁伊的服饰在领口和肩膀绣着特殊的纹样，很好辨认。他们俩人似乎正在研究一块发光的符文石，低着头，声音压得很低，表情非常严肃，令他有些好奇。

　　朱武终于和他的头发斗争结束了。

　　『之前在卡玛廓的市集上看见过德鲁伊，不过是只灰色大鸟，达拉然里的暗夜精灵更多一些？』

　　『当然，达拉然是中立主城。德鲁伊的大本营位于卡利姆多月光林地。月光林地的传送是单向的。』

　　『单向？月光林地只能进不能出？哦，你说传送。』

　　『嗯……中级德鲁伊就可以从任何地点直接传送回月光林地，但月光林地没有通往任何主城的传送门。』

　　『相当审慎。不过这种做法，难怪我看到的一些资料中说德鲁伊‘与世隔绝’但无处不在。』

　　『嗯，现在在现在艾泽拉斯的各个种族中，只有精灵和牛头人……只有暗夜精灵卡多雷和牛头人保持了最最古老最正统的德鲁伊传承，巨魔的德鲁伊传承稍微有点区别，现在部落的暗矛部族也没有。』

　　『也就是说，我当时看到德鲁伊变的鸟……不是牛头人就是暗夜精灵。这两个种族差异那么大，变形之后看起来没什么差别？』

　　『差别不大。我觉得德鲁伊们应该能分辨出来，但是其他人不能。』

　　『哦，这样啊。啊，那边你背后的角落里还有个虚灵，他们真是各个都像一圈圈会动的绷带，现在是在和那个地精讨价还价吗……哦，地精是个游荡者，他注意到了。』

　　朱武笑着对那个方向举了举啤酒杯，动作幅度不大。小个子的绿皮地精愣了一下，随即对他露出热烈的笑容，又若无其事地和虚灵继续对话了。

　　苍低垂视线，看自己的指尖在雪白桌布上轻轻滑动，像是在书写着什么繁复的咒语。朱武说的那个位置在他的视觉死角，但高阶法师的灵觉是全方位的，只是没有颜色，所以不能完全取代视觉。

　　『不必在意。地精非常精明，何况是地精商人。正在谈生意的他们不会节外生枝的。至于虚灵，他们近期是更活跃了。』

　　游荡者这个职业，侦测能力更突出也更擅长隐藏，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必然对他人的目光更敏感。

　　精灵的耳朵尖轻轻动了动，对面朱武歪头对他飞了个wink。下一秒，从一旁走廊的黑暗里走出两位一前一后推着餐车的侍者。

　　他们的餐前酒和小食篮到了。

　　哦，今天不是篮子，而是一个银质的双层托盘，上层是芝麻脆片，下层则是几只刚出炉的小圆面包，散发着热腾腾的麦香。

　　酒已斟满。

　　苍轻轻地晃动着细长的水晶杯，观察着酒液的挂壁，先嗅了一下，才小酌一口。这种度数极低的粉色起泡酒是达拉然的特产，酿造时在常规的葡萄之外加入了新鲜玫瑰，闻起来更甜美，口感也更温和。

　　朱武拿起冰桶旁边的雕花大玻璃杯，先往这只拳头大小的啤酒杯里放了几个冰球才端起来痛饮一大口，满足地舒了口气，“呼——辣，这就是铜须矮人把这种啤酒叫做烈焰黑啤的缘故？”

　　『他们是直接加了火元素？怎么做的？我太好奇了！难怪你说没有火焰抗性的人喝不了这种酒。加了冰口感更刺激了。』

　　『这是矮人的酿酒秘方。他们全族都热爱采矿和锻造，因此基本所有成年矮人都有点火焰抗性。』

　　“达拉然有不少矮人，不过这里通常并不供应这种酒。”

　　“是，但菜单注明了可以跑腿代买，所以我就试了一下。”侍者刚退下，朱武又喝了一口手边淡褐色的加冰啤酒，仔细感受了一番这种复杂又特别的滋味，正伸手想要试一下芝麻薄脆的口感。

　　异变陡生。

　　环境中魔法能量的剧烈扰动令苍讶然转头。他站了起来，而朱武无声无息地站到了他身边，袖子里的短剑滑落掌心。两人朝同一个方向看去。

　　事实上，餐厅里的所有人包括侍者都朝同一个方向看去。近距离如此剧烈的魔法波动，刺激程度不亚于迎面泼来的一桶冰水。整个餐厅的奥术能量都被影响了！

　　寂静。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

　　不远处刚刚还在谈笑风生的一位银发精灵突然用双手掐住自己的喉咙，眼睛外凸，表情狰狞扭曲。他大张着嘴，红色的舌头耷拉着半截，仿佛是想大声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深灰色的纹路像有生命力的藤蔓一样飞快地爬上他露出来的手臂和脖子，往脸部蔓延。

　　『——！是诅咒？不，我没感觉到。』

　　『……是魔瘾。重度魔瘾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