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飞絮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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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了一个热腾腾香喷喷的花瓣浴，全身的酸疼好了许多。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只是大腿内侧还是虚软乏力，走起路来有些轻飘飘的。
新绿伸出左手手臂，我将右手搭上去，用这样看似高贵优雅，实则是将重心转移到新绿身上去的姿势走在路上。在太液宫门前我们刚好遇见了从里面出来的华美人，她向我行了礼之后便匆匆离去了，我只能依稀看见她脸上的不甘。
踏进偏殿，兰妃、贞妃、燕贵人赫然在座，我向蓉贵妃请安之后正要知趣的退下，谁知道她竟然开口留我。
“柳妃若没什么别的事，就留在这儿陪本宫及众位妹妹聊聊天可好？”
我满腹狐疑地坐下，弄不懂她是什么意思。昨日在比试中败了的华美人不是已经被她驱逐出局了吗？怎么我还有幸在这儿陪她喝茶聊天？
“兰妃、贞妃、燕贵人，昨天辛苦了，皇上对你们可是称赞有加呢！”
“这都是托皇上洪福，有贵妃娘娘庇佑，我等只是将分内之事做好罢了。”兰妃将高帽子一个劲儿往蓉贵妃头上砸，生怕她一个不高兴拿自己开刀。
贞妃也没闲着：“要我说啊，这次能赢，最大的功劳还是在于贵妃娘娘。要不是娘娘姿容绝世、才艺无双，我们怎能只表现出娘娘之万一就将金原国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子给比下去呢？”
燕贵人当然不会在一旁傻坐着：“昨夜皇上又在娘娘这儿留了一宿呢，可见娘娘真是集万千宠爱与一身，让我等羡慕不已。”
……
迷汤一碗一碗地接着灌来，要是寻常人的话，早就不晓得晕乎乎到哪儿去了，可蓉贵妃毕竟是蓉贵妃，又岂是这么简单就会中招的？
她但笑不语地听着她们三人不余遗力的赞美，待她们说完后，突然转向我，说道：
“我听说柳妃对这次兰妃她们的比试也出了不少力呢！”
“我只是填了首歌词和做了些杂事罢了。”我小心翼翼地答道。
“也真难为你了，那些杂事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好的。就说那些衣服，虽说怪异了点，不过还是挺漂亮的，真难为你从哪里想来。”
“若是娘娘喜欢，我这就为娘娘设计几套送来。”
“这倒不急，我想说说妹妹昨天比试的事。”
我神经一绷，说到正题了！
我先声夺人，语气诚惶诚恐：
“柳柔技不如人，有负娘娘所托，求娘娘责罚。”说着我就起身准备给她跪下。
她急忙将我扶起，和颜悦色的道：“妹妹切莫如此！舞文弄墨本也该是男儿家的事情，我们输了又有什么打紧？况且昨天的情形大家都看到了，实在不能将失败全都推给于你，那柳青韵确实是有几分真材实学，最后那个上联，在场的人也没哪个对得上的，所以妹妹就不必自责了，本宫当然也没有怪罪妹妹的意思。”
“多谢娘娘不责罚之恩。”我又是盈盈一拜，才重新坐好。
既然不准备责问我，那她准备说什么？
“今日皇上接到金原国二皇子的请求，说是柳青韵公子十分赞赏妹妹的才学，想亲自去拜会妹妹，邀妹妹谈诗论词呢！”蓉贵妃说完就盯着我看我的反应。
我虽然是很想和柳青韵单独谈谈，但这家伙也太乱来了吧！他有点常识好不好，也不想想我处在什么地方是什么身份，就这样冒冒然行动，会连累我的好不好？！
“这可千万不可，娘娘！我是皇上的妃子，又怎能私下和男子有往来呢？”我斩钉截铁地拒绝，口气没有半分回转的余地。开玩笑，这时候一个不小心，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可没忘记蓉贵妃是怎么对付杏妃的，这么一个血淋淋的教训摆在那里，我又怎么敢让其他人逮到任何借口。
“皇上也是这么回二皇子的。”
蓉贵妃云淡风清的说道，我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蓉贵妃果然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先是一长串体己话放松我的戒备，再来提起皇帝明明就已经回绝的请求，装做看我的意思。如若我刚才的回答有半丝差错，现下已经不能这么安稳的坐在这里了。不过蓉贵妃此举到底有何用意，
我对她一向都是小心翼翼、能避则避，也没什么地方得罪过她啊！
悄悄看了旁边三人，她们三人也似乎很不解，为什么蓉贵妃把我看得比她们三人还重要，明明我这个输掉比试的人对蓉贵妃一点威胁力都没有的呀！
怀着满腔疑惑出了太液宫，我见四下无人，对依旧扶着我的新绿问道：“你可有什么方法让我和金原国的柳青韵单独见上一面，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睿王爷也不行吗？”
“不行。”
让他知道了不是打翻醋缸了？我可不想被酸死。
“不知娘娘何时想见到他？”
“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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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翔宫是历代皇后居住的寝宫,从前任皇后过世到现在,玉翔宫的正殿从没有开启过,据说那还是皇帝亲自封上的。
璎珞公主正是住在玉翔宫的偏殿。十岁那年从皇上住的离火宫搬出来后又住进了玉翔宫，璎珞公主在皇宫里的地位可不是随便一人能比得上的。
看着比未央宫奢华了不知道多少倍，就连太液宫也比下去的布置摆设，我从未像现在般感觉到得宠与不得宠之间的差异。这个被皇帝和众位皇子捧在掌心上的公主还真应了“天之娇女”这四个字呢！
现在，我、南宫瑾还有璎珞公主正支开了所有人聚在一起商量政事，没有其他人时南宫瑾总爱将我搂在怀里，我也就任由他去了。
“是否最近丞相和国丈那两边有什么动静，我看今早蓉贵妃似是在警告我什么。”
将早上在太液宫的事和盘托出，南宫瑾搂着我的手臂僵了僵，我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示意他不要担心，我能应付得来。
“昨天早朝的时候丞相和外公因为这次出兵攻打南方蛮夷部落的军费问题意见不和又起了争执，你大哥因为站在我外公这边而因此引发了丞相的不满，蓉贵妃大概是借由你来提醒你们柳家的人应当收敛些吧。”
怪不得！我就是说嘛，蓉贵妃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找我麻烦，原来是忙过了比试开始将注意力转向平日里的一贯朝堂斗争来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我的疏漏引起蓉贵妃的怀疑就好。
至于丞相和国丈，那两个老家伙的斗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国丈者，当然就是皇帝的岳父，也就是前皇后的父亲，南宫瑾和璎珞公主都要喊外公的人；而丞相，说起来他和皇帝的关系也是和国丈差不多的了：蓉贵妃就是丞相的女儿。前皇后生有三子一女，而蓉贵妃也育有一子一女。想当然尔，做外公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外孙能够有朝一日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到时候自己就可以拿捏着大把大把的权力整治所有不服从自己的人了。所以，虽然皇帝已经立了太子、虽然蓉贵妃生的小皇子南宫璇今年不过七岁大，丞相段启德早就开始为此筹谋打算了。但国丈又岂有看着别人将自己外孙快到手的皇位抢走的道理？于是乎，这两个加起来都超过一百二十岁的老不死在明里暗里也不知道斗了多少回了，朝廷上的大臣差不多也都分别加入了两方的阵营，彼此斗得不亦乐乎。
而我家的两位哥哥，从表面上来看，是死忠得不能再死忠的太子党一派，所以蓉贵妃要整我也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因为我不得宠，不用担心我在皇帝耳边吹什么“枕边风”，再加上我平日里极其低调，不会刻意去招惹她，而且若她真惹到了我，我那两个哥哥也不是吃素的，是故蓉贵妃对我还是留有余地，只是偶尔哥哥们做过头，她便会对我小惩大戒一番。今早的事便是最好的例子。
我突然发现我现在已经开始用柳柔的角度和语气来思考和分析事情，只是不知道这个转变是好是坏……
转转眼珠，我嘴角露出一抹得意。这朝中的人只知道国丈和丞相在那里拼个你死我活，却不知道这同是皇后所生的三皇子在暗地里的野心吧？
这两年来，有了我户部尚书的大哥和骠骑大将军的二哥在财力和兵力的相助，表面上支持国丈的人马已有不少人暗中投靠睿王南宫瑾，就连皇帝最喜爱的公主璎珞，也都是站在我们这边。
不过太子南宫瑜和旭王南宫琰也当然不是省油的灯。
太子老早就受够了国丈和一群老臣们名为辅佐朝政实为自己私欲的摆布，放任丞相和国丈斗法也是为了削弱双方的实力，典型的坐山观虎斗。而他自己则牢牢掌握着吏部，在私底下也培养提拔了一批年轻有为的新血，一有机会就逐个替换旧有的大臣。
旭王也不是连争都不争就放弃自己皇位继承权利的那种人。表面上与南宫瑾一同兢兢业业协助太子处理朝政，私底下的野心也不比南宫瑾来得要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丞相那边的许多的官员大都暗中投向了他那一方。
不过这些事情，也只有他们三方才心知肚明，表面上大家仍是一团和乐地在打着哈哈，推着太极。就像冬日的冰河，尽管冰面下已经暗潮汹涌，至少在冰融之前看上去还是平静无波的。
可怜那两个老东西，还在彼此叫嚣着要灭掉对方，殊不知自己的筹码都快被三个年轻小辈给架空了。毕竟是亲兄弟，下手都一样的不露声色不留痕迹。
我想了一会，问道：“丞相还是不赞成扩充军费吗？”
赤南国再南方的山林泽地里有许多少数民族的部落，这里的人都称他们作蛮夷部落，几乎每隔几年蛮夷部落与赤南国边境地区的居民都会发生不小的摩擦，每次都需要朝廷出兵镇压才能平息下来，去年入冬以来便听说边境上闹得很僵，于是朝廷就派我二哥率着十万军队过去了。
我对面的璎珞公主以手托腮，愁眉苦脸的道：“那是当然的啊！这次是你二哥领兵出征，户部尚书又是你大哥，要是他一松口，不是给了我们天大的机会中饱私囊？”
“可是不是说这次的动乱比以往都要来得大吗？不止军费，最好连援军也一快弄过去，以求速战速决，打了快三、四个月了，再打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万一二哥在那儿折损过大，对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以为我们不想吗？但丞相不松口，太子和旭王又暧昧不明的不肯表态，光我和外公在那里一个劲儿的说又有什么用？”南宫瑾一直皱着眉头，表示对这件事头疼不已，看来今日早朝上又是一番唇枪舌战。
我伸出手将他的眉头抚平，揉着他的眉心——我可不希望他这么年轻就长起皱纹。
“你们别光顾着在那里亲亲我我了好不好？柳将军那里还不知怎样儿了呢！”璎珞公主受不了的摇摇头，语气掩不住对我二哥满满的担心，“朝廷已经接到柳将军派人送来的战报，说现在虽然暂时是赢面，但是药品和粮草都撑不了多久了。场面话都尚且如此，真实情况当然还要糟糕。”
她爱慕我二哥柳飞絮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但只要我一天是她父皇的妃子，因为辈分的问题她也没办法嫁给我二哥，这也是她站在我们这边的原因。二哥与她相差了十二岁多，真不知道她这么死心塌地的原因。
“我二哥给大哥的密函呢？里面怎么说的？”
“再不赶快，就等着给我收尸吧！”南宫瑾苦笑了一下，“这是你二哥的原话，收到密函后，我们就将手头可以动用的资金全买了粮草和药品运过去，不过援军方面虽然我这边还有八万多兵马，但还是要等朝廷点头，私自出兵可是谋逆大罪啊！”
“朝廷这边只要柳将军不求援可就不好办啊！”璎珞公主都快急哭了，“柳将军定是不肯的，这次足足派出了十万兵马啊！若是现在求援必将落人口实，以后再调动这么大的兵力可就难了呀！”
“南蛮部落一向没这么强的，不知这次为何如此难缠？”南宫瑾深思着，揣测道：“难道是背后有人搞鬼？”
“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吧！”璎珞公主开始蛮不讲理起来，“三皇兄一定要救救飞絮大哥！”
连飞絮大哥都叫出口了，看来璎珞公主真的快失去理智了。
“如果，如果飞絮大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把你们的事告诉父皇！”
更正，她现在应该是完全失去理智了才对！
璎珞公主话一出口，南宫瑾眼中便闪过一道寒光，虽然她没注意到，但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得到柳柔的记忆后我对南宫瑾的性格有了更深的了解，他是那种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可以六亲不认、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男人，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说，我算是捡到宝了。
未免他暴走起来当场弑妹，我将十指与他双手交握，坐在他大腿上偎近他怀里，对着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璎珞公主说道：“公主少安毋躁，我想，我知道怎么救二哥了。”
“有什么办法？”
他们兄妹齐声问出口，还真不愧是有血缘关系的人哪！
“这可要全靠璎珞公主你了！”
“我？”
“对！”我望着璎珞公主，“如同我们刚才所说的，丞相坚持朝廷不出钱不出兵、太子旭王不置可否，如若这么耗下去，一时半会也不会有答案。我们可以等，但二哥不能等！”我放慢语速，“我们都忘了，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一句话就可以让事情得到解决。”
“你是说……父皇？”璎珞公主总算开窍了。
“不错！”南宫瑾也点头称是，“由于父皇从不理朝政，我们都快忘了只有他的决策才是说一不二、没人可以反驳的，只要父皇说派援军，他们即使不愿也没有办法。日后若问起来，柳将军也大可说本就快打胜了，蒙皇上厚爱又派来援军，让战争早点结束，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
“那我现在就去求父皇！”璎珞公主跳起来就要出门。
“回来！”南宫瑾大喝一声，将她吓得脚都钉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吼得这么大声做什么？耳膜都要被你吼破了。我瞪了他一眼，对着吓呆的璎珞公主柔声解释道：“公主可想好怎么跟皇上说没有？总不能说你中意我二哥，不想看着他白白送死吧？”
“那、那我应该怎么办？”公主呆呆地喃喃低语，我暗自翻了个白眼，感叹着他们果然是一家人啊！被感情冲昏头脑后都像傻子一样任人牵着鼻子走，以往人前温婉无比的演技和人后活泼可爱的本性都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
“过两个月父皇就登基二十年了，理应普天同庆的。”南宫瑾提醒道。
璎珞公主这才恍然大悟，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发饰，急急出门去了。
我在南宫瑾怀里抬起头，轻笑道：“你们兄妹还真是一个样子！”
“是啊，都被你们兄妹吃得死死的。”他将头埋在我的颈间，闷闷的答道。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飞絮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