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不记得》十三丫

5、记忆与梦境为邻⑤

　　苏思孟的英语很无辜的考了119，莫菲的数学是121。这是杜珉欣从年级成绩单上看到的。那日教务办公室里只是知道苏思孟落败，她都不知道莫菲叫苏思孟做了一件什么事。有点惋惜，惴惴不安以为他们两个都会上120，整日想着要叫他们做什么事，而今是不用担心了。可是却有了那么一点惋惜。
　　“履行诺言吧，周末请我喝酒。”收到莫菲的短信，苏思孟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又立马恢复平常冷血的表情。
　　莫菲在后面看到他收到短信之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苏思孟，我一定可以和你幸福快乐的站在一起的。

　　坐在店里，苏思孟已经看莫菲独自喝下第六杯啤酒。
　　“果真是你请客就看着我喝啊。”莫菲抬起头，涨红的脸颊让他想起了杜珉欣。
　　事情的起因是，莫菲来的时候苏思孟就问为什么杜珉欣没一起来，莫菲说是叫你请我喝酒所以就没叫杜珉欣，于是苏思孟的脸黑了一圈，后来莫菲就开始一个人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了。
　　“够了。”苏思孟一把抢过莫菲的杯子。
　　“你该多考一分的，这样就是三个人的事情了。”又是一杯啤酒喝到肚子里，莫菲已经趴在桌子上开始胡乱说话了。
　　苏思孟拨通了杜珉欣的电话，短暂的响铃之后。
　　“喂，什么事啊？”
　　“莫菲喝醉了，你来接下她。”
　　“哦，我马上到。”
　　杜珉欣赶来的时候，苏思孟整扶着莫菲在马路边上吐的厉害。
　　“怎么就喝成这样了。” 杜珉欣疑惑的望着苏思孟然后把莫菲扶到自己手边，“菲菲，你清醒一下。”
　　“我走了。你把她弄回寝室，拜托了。”苏思孟把手插进裤兜转身离去。
　　“苏思孟。”莫菲好像有点清醒了，开始叫他的名字。
　　苏思孟没有回头，一直往前走，直到拐角，消失不见。
　　后面的话语苏思孟没有听到。“苏思孟，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是多么虔诚的喜欢着你。或许你从来都不曾在乎过这样的喜欢，可那还是喜欢啊。”
　　杜珉欣看着莫菲的眼角流下的泪滴，她知道莫菲没有醉，她是受伤了，很严重的内伤。

　　教室里，苏思孟安静的做复杂的物理模拟试卷，耳边是才从英语老师哪里拷来的听力。杜珉欣出现的时候，他正因为刚好用巧妙的方法做出一道题目嘴角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
　　“菲菲已经睡下了。”杜珉欣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苏思孟放下笔，很认真的看着她，杜珉欣因为才把莫非弄睡下就急急忙忙跑来，脸颊泛起了一惯的潮红。
　　“嗯，今天我和莫菲……”苏思孟觉得舌头都要搅到一起了。
　　“没事啦。你们打的赌，肯定不关我什么事情啊。”杜珉欣露出一个理解的微笑，“或许，你应该好好对莫菲。她很难过。”
　　苏思孟依旧很认真的望着她，杜珉欣不自觉的缩了缩头,脸颊的温度再一次升高。“那我走了哦。”对着苏思孟挥挥手，杜珉欣逃出来。
　　为什么受了那么大的伤害，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苏思孟从窗户望出去，是浓浓的夜色，深色的黑，会掩埋掉许多秘密吧。
　　“早知道就不要这么白痴的过来了。”杜珉欣开始埋怨自己。
　　“那你还那么白痴的过去。”倚在楼道拐角处的唐小果正好接住了她的话。
　　杜珉欣捂上自己的嘴巴，开始骂自己怎么就口无遮拦了。
　　“你个唐小果，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后操场约会的嘛。怎么有空心思跑来监视我了。”
　　“我觉得跟踪你比较有趣，具有挑战性，不是吗？”唐果不正经的说道，“要不和我约会怎么样。”
　　“少来了，谁不知道你唐大帅哥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小女子可招惹不起。”杜珉欣笑道，脸颊上的潮红已经褪下来。
　　“好吧，请你吃泡凤爪，最辣的。保准你流眼泪。”
　　唐果把泡凤爪递给她，然后潇洒的走掉。
　　小河边的悠然凉亭里，杜珉欣抱着两包泡凤爪吃的不亦乐乎，眼泪簌簌的流下来。
　　她想起苏思孟那次请客吃的可爱多，甜蜜的吓人。苏思孟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只喜欢吃辣，可是因为那次，她开始不断的吃冰淇淋。莫菲说冰淇淋里有甜蜜的味道，特别是甜筒类的。可是每次舌头卷上一小口冰凉又甜腻的冰淇淋之后，苦涩和难过就跟着融化的冰淇淋一起吃进肚子里去了。冰淇淋，只适合像莫菲这样甜美的女孩吧，后来杜珉欣这样想。
　　“杜珉欣，你果然哭了。”黑暗里冒出唐果的半个身子。
　　杜珉欣看到他，连忙用手去擦眼泪。可手上残留的泡凤爪辛辣的汁跟着蹭进眼睛里，铺天盖地的疼痛。
　　“唐小果……”杜珉欣丢掉包装袋双手捂住眼睛蹲到了地上。
　　“傻孩子……”唐小果低声吼了一句，打开刚买的矿泉水。以为她会辣着，就特意去买了水和冰淇淋，可是现在却是这样的状况。“快过来，这里有水。”唐果把水倒在手上往杜珉欣眼睛上浇。
　　最后的情况是，杜珉欣右手拿着打湿的纸巾捂在右眼上，左手拿着化了一半的可爱多。
　　“你好像真的不适合和我约会唉。”唐果靠在凉亭的柱子上笑着打量起杜珉欣，“不过，只有在吃冰淇淋的时候不会暴露出你恶劣的本性。哈哈。”
　　杜珉欣白了他一眼，然后低头舔了一口冰淇淋，满满的甜味，她以为自己会从此再也不吃冰淇淋了。
　　苏思孟，你凭什么可以不管不问，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句话是替莫菲不平，也是帮着那年的自己。可是杜珉欣只能愤恨的望着手里的可爱多，问自己。

　　从此，杜珉欣再不去莫菲教室，再不去打乒乓球，也不再恍惚的过日子。她开始每日喝两大杯咖啡，把所有的理科知识往肚子里灌。莫菲也很有默契的不来找她。
　　其实原本就不在一个世界的人，要分开来也是很容易的，不是么？只要自己不踏足他们的领地，他们就绝不会走近你。
　　可是就算是想要刻意遗忘，翻开书一看到陌生的公式定理就想起苏思孟讲题的样子。每节课，老师都至少用苏思孟举一次例子。这样出现的频率，想要遗忘还真是一件难事。
　　而在杜珉欣不出现的日子里，苏思孟却开始清晰的记起她了。那本颜色鲜明的少女杂志，被他小心翼翼的从书柜的最里层抽出来。很快翻到杜珉欣的专栏，照片上是有点沉默的女孩。
　　介绍里写，醉琴语，本名杜珉欣。因为觉得自己写了太多的文字，以为快要失掉说话的能力。
　　杜珉欣10岁的时候，发表了自己的第一篇诗歌。苏思孟还记得杜珉欣捧着那本小小的杂志走在思齐旁边心花怒放的神色。
　　再次遇见的时候，杜珉欣变成了一个内向的女孩。安静的走路，安静的听MP4，腼腆的笑容也安静的吓人。苏思孟把可爱多递给她的时候，看她低下头的模样，完全不相信这就是那个自己以前认识的杜珉欣。
　　其实没有必要特别注意杜珉欣的。但是两次月考之后苏思孟都没有在自己的考室里找到杜珉欣，记忆里杜珉欣一直成绩很好的，况且杜珉欣的语文那么出色。
　　苏思孟以为自己以前不知道是因为没注意过，可是连续两次的搜索都没找到，有一次甚至跑到二考室去。
　　后来才知道的，原来杜珉欣的成绩并不好，数理甚至很差。心里面突然生出大团的悲伤，从来都不知道她真的会因为自己而演变成这个样子。
　　可是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因为前一天杜珉欣才跑来问自己借《时间简史》，苏思孟知道，杜珉欣有很大的自尊心。
　　很难再遇到杜珉欣。课间操，食堂，周末漫长的时光，就连下午放学后乒乓球馆里也遇不到。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