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不记得》十三丫

43、交错的音符，混乱华尔兹⑧

　　别人的时光总是在自己这里过的飞快，而你越希望假期漫长那么它就越是时光如梭。
　　所以当杜珉欣还没能享受一下家里新安的空调就不舍的踏上了归途。刘妈妈一直到杜珉欣离开那天都还没回来，杜珉欣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一直没问。现在的她，越来越惧怕知道真相。
　　一个人坐上汽车，满车子都是放短假的年轻人脸上带着刚刚出身社会的些许疲惫。杜珉欣特意多给自己排了一天的假，错开了时间，不想碰到认识的人。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中途，明朗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八音盒的前奏，杜珉欣曾在每个失眠的夜晚无数循环重播的音乐。写在《我曾经想要的全部糖果》最后的歌词，从MP4里删掉以后，快要忘记的旋律。
　　唐果，哥哥？这个剧情也太狗血了吧。
　　想完，杜珉欣又狠狠摇了一下头，嘴角不自然的扭曲起来。
　　教室里连灰尘都还没铺上新学期就又开始了。缴了学费，晚上就是英语小测验。
　　杜珉欣望着大篇的英语阅读完全没有进入状态，又因为迟来的缘故，晚自习之前被班sir教育了一顿。
　　剩下的时间，一百天。
　　学校挂起了大大的横幅，什么决战一百天的，早些时候杜珉欣路过校门差点笑喷出来。
　　接下来是按部就班的上课考试再上课，老师们的口头禅也跟着统一变成那啥“决战一百天”。数学老师在讲完一道函数题之后若有所失的推了推酒瓶底，杜珉欣当时正在下面喝着咖啡，经过前几次的纠结，杜珉欣很有先见的放下了杯子听数学老师说那句“决战一百天”。
　　“九九八十一天，每天的一难，比唐玄奘取经途中的劫难更困难。你们，煎熬吧……”
　　还在为函数题纠结的人中性笔还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为数不多听到的，脸上立马就露出了特悲悯的表情。杜珉欣捧着杯子，眼泪刷刷的就流出来了。
　　人生，得要经历多少苦难才会修成正果啊。杜珉欣望着数学老师，突然生出了特别的敬畏。
　　后来情人节的那天也是一个联考，但是据说收到巧克力的女生还是很多。林晓晓捧了两盒金帝的巧克力抱怨为什么不是德芙的时候，杜珉欣露出特无辜的微笑。
　　“杜欣儿，数学老头儿不是在你们班创造了那啥取经定律吗？”林晓晓跟着把一整合巧克力递到杜珉欣手里。
　　“对啊。你说佘叔叔怎么会有这么深刻的思想嘞？”看到被丢过来的巧克力，杜珉欣努努嘴，“我不喜欢吃巧克力啦，你又不是不知道。”
　　“呵呵。昨天晏琳教我们做可以直接排除的化学选择题。可我还是好笨好木头，做第二次的时候还是做不来。”
　　“嗯。晓晓，没事啦。其实……”
　　“重点不是这个啦？”林晓晓笑嘻嘻的往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末了，晏琳总结说，重要的是还是要练就火眼金睛。然后她又问啦，火眼金睛怎么练呢？结果你猜怎么着。”
　　杜珉欣凑了上去：“肯定是喷血的回答，不然以你的资质，是不会给我讲的。”
　　“全班齐声回答，找大师兄。晏琳一下笑出来说你们给人家起的绰号还真多啊，那还有没二师兄呀？有啊，谭思元。班上人又齐声答道。”林晓晓自顾自的捂着肚子笑起来。
　　“后面还有更绝的嘞。晏琳接着问，那沙师弟呢？”
　　“佘叔叔？”杜珉欣翻了翻眼皮。
　　“答对了。奖励一块巧克力。”
　　“晏琳又乐了接着问，你们把佘老师都拉进来了啊，那唐僧又是哪位老师哦？”见杜珉欣并不热心回答，林晓晓接着讲，“不是老师，是唐果。”
　　“是哦。他以前为什么有这么无聊的一个绰号啊。”杜珉欣若有所思的小声念叨着。
　　“不好笑吗？”林晓晓凑过来。
　　“好冷……”杜珉欣把巧克力又丢给林晓晓，“快回去吧，晏琳可是取经路上的大妖精，看你过不过的了今天这关还是个问题。”
　　林晓晓安静的坐在花台上，怀里抱着两盒巧克力，眼泪一滴滴落下来。
　　肯定是上辈子欠了你，此生注定要还的债。

　　时光迅速流淌，教学楼前的冰雕逐渐消融掉，冰雪的记忆随着气温的升高迅速褪去。
　　除开春节那个电话，唐果是彻底淡出了杜珉欣的世界。每日生活的步调一再紧张，每个人都紧紧绷着一条弦。可是，谁都知道，当那条弦被绷的太紧的话，随时都可能会土崩瓦解。
　　清早，杜珉欣粗鲁的往杯子里塞了三袋咖啡以后，抱上一大堆书本就往教学楼冲锋。
　　天还蒙着一层雾气，小花园里的薰衣草冒出了点点花苞，大片连在一起，煞是好看。
　　爬楼梯的过程中，杜珉欣还不望往嘴里灌咖啡。
　　“杜欣儿。”
　　杜珉欣艰难的抬起头。结果，就真就土崩瓦解了。书本夹杂着杯子里的咖啡撒一起出去，身体沿着反方向向后倒去，那个形象，简直是惨烈到了极致。
　　看着跌下去的杜珉欣，苏思孟伸出手却没有抓住她的手。
　　条件反射的用手去撑地，只觉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传来，在落地后的瞬间居然失去了语言的能力一句话都吼不出来。于是，杜珉欣眼睁睁看着苏思孟跑下来抱起满是咖啡汁水的自己奔出去。
　　“帮忙叫一下校医，我有医务室钥匙我先送她过去。”
　　“嗯。”
　　身子悬空在苏思孟的臂弯里，杜珉欣眯着眼睛看到莫菲木然的脸。你一定恨死我了吧。意识到什么的杜珉欣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苏思孟圈紧了身子，原来高高瘦瘦的他也会有这样大的力道。
　　把杜珉欣放到病床上，咖啡浓烈的苦涩钻进鼻子，苏思孟从包里抽出纸巾，手刚伸过去就被挡了下来。
　　“不要……”杜珉欣抬起胳膊，锥心的疼痛又一次袭来，“对不起，你看你衬衣上都是我……”
　　苏思孟没有理她，捉住了杜珉欣纤弱的手臂擦干了上面混杂的液体。
　　校医赶过来，因为是被叫醒的缘故脾气不怎么好，包扎伤口的时候杜珉欣一直咬着嘴唇。
　　莫菲靠在医务室的玻璃门边，伸手递了纸巾给苏思孟。
　　“没见过你这么倒霉的，爬个楼梯都会跌倒。”
　　校医一边数落着，一边给杜珉欣做登记。
　　扶着包扎好的左手出来，天光早已大亮，杜珉欣望着苏思孟，答谢的话语却生生卡在喉咙里。
　　踌躇了几秒，杜珉欣转身离去。
　　“杜珉欣！”莫菲的声音脆生生的叫出来，在早春的季节里却像生冷的北风一样刮过来。
　　不想解释什么的，杜珉欣径直离去。
　　回教室的路上，莫菲并排走在苏思孟身边，咖啡浓烈的苦涩钻进鼻子里。
　　一路沉默，莫菲终究什么都没有问。

　　回到摔跤的那个楼道拐角，一地的烂摊子却不见了。杜珉欣瘪着嘴想着到哪里去拿回自己的教科书往教室走。
　　爬上三楼，杜珉欣伸出右手去撩刘海，然后就看见了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泛着淡蓝的光辉。
　　“我看到你教科书的惨状的时候就估计出了你本人惨不忍睹的状况，果真，比我想像的还要惨。”
　　欧泽洋走过来，手上抱着一叠润湿的书本，透出咖啡抵挡不住的苦味。
　　“文科楼很好玩吗？”杜珉欣苦涩一笑，伸手要把书本接过来。
　　“你以为我想过来。年级主任的淫威是不可抵挡的。”欧泽洋又把手收回去，“看你受伤的份，我帮你拿过去好了。”
　　“欧泽洋……这样，不好的。”杜珉欣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目光。
　　“我都在这等了好一阵了。想看的人早就看到了，不想看的人，我怎么样也不关他们的事。”
　　“你怎么这样！”杜珉欣伸手过去抢过书本就钻进教室。
　　把手装进裤兜，欧泽洋缓慢下楼。真的不是故意来文科楼的，但是的确是想偶遇杜珉欣，好久没看到她，不知怎的心里生出丝丝不安。觉得，世界对杜珉欣太不公平，把太多的苦难加诸在她身上。
　　整件事的过程都在欧泽洋眼里，只是已经有人先英雄救美了，自己再上去是不多此一举了。去帮杜珉欣拣课本的时候才发现她每天喝的咖啡浓烈苦涩到吓人，把书本抱到三楼教室门口，他却后悔了。其实，应该冲过去吧。当时自己离杜珉欣距离其实还更近一些。可当时却还是犹豫了，流言蜚语，还是会伤到人的吧。
　　“怎么才来？”
　　走进教室的时候，夏薇凑上来说话。
　　“刚才在主任那里耽搁了一下。”没有抬眼，欧泽洋拉开椅子坐下来。
　　“杜珉欣受伤了。”
　　夏薇把手里的本子放在在欧泽洋桌子上转身离去。
　　“交作业了。”欧泽洋懒懒的喊了一句，然后抱着大摞本子出去。
　　从来没有想过，有关杜珉欣的事，会比联考成绩还传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