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不记得》十三丫

13、纠缠不清的，比爱情更复杂③

　　那次辩论比赛高手如云，最后只拿到第五名。秦霜在领奖台上拿到证书，负气的哭出来。
　　苏思孟黑着脸做程式化的感言。
　　欧泽洋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悲喜。作为一辩他竟拿到了这次的优秀辩手。
　　至少要拿前三。这是集训最后一天裴老师的要求。
　　每个人都不曾设法去了解彼此，反而在相互之间驻起了高高的墙。这样的团队，又怎么能拿到好名次呢？
　　第二天就要启程回去。其他学校的人都要出去聚会。
　　从会场出来，听着旁边人说下午去聚会，杜珉欣心里特不是滋味。
　　“我们还是聚一次吧。毕竟是一个学校的。”杜珉欣低着头忐忑的提出自己的建议。
　　“随便。”欧泽洋惯用的词语。
　　“好吧。”苏思孟答应了，虽然是不冷不热的语调。
　　秦霜没有表态。

　　烤鱼店里，周围大多都是其他学校出来聚会的人，还有一些是这里的大学生。杜珉欣他们四个人安静的坐在角落里，放烤鱼的铁盒子热气腾腾。没有人主动说话，在热闹的店里他们一桌的气氛怪异得吓人。
　　杜珉欣开始后悔自己的直肠子，在桌子下面踢了一脚欧泽洋开始僵硬着表情说话：“嗯。虽然这次没有取得好成绩，但是我们也是难得一起出来……”
　　说不出话来的杜珉欣急着给欧泽洋递眼神。
　　“既然都一起出来了。就不要想其他事不高兴了。”居然是苏思孟开口说话，尽管是对着秦霜说的。
　　“就是。就是。”杜珉欣站起来把每个人杯子里的豆奶都倒满。
　　秦霜象征性的微笑了一下。
　　“干杯。”
　　四只手把杯子碰到了一起。虽然之前都是满满的不愉快，但至少现在聚在一起的只是四个单纯的小孩，没有成绩的差别没有学校的束缚。
　　开始慢慢平和的说话，聊一些可有可无的家常话。秦霜微笑着说高一的时候身为历史课代表的欧泽洋联合学习委员苏思孟带领全班抗议历史老师的壮举，杜珉欣才知道原来他们三个以前都是一个班的。并不是想象中生疏到不认识，可为什么还要装作是陌生的样子把周围的人统统隔绝开来。
　　永远猜不透的，优等生特立独行的法则。杜珉欣看着两个男生讨论月考理综压轴题时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回宾馆的路上，两个男生甚至联合起来讲鬼故事吓唬两个女生。最后两个住二楼的男生不得不爬楼梯把两个女生送回九楼。因为那个故事是关于电梯的。
　　到八楼的时候，杜珉欣强烈要求那两个始作俑者讲一个笑话。
　　于是欧泽洋换了一个眼神，摆出一付吓人的样子。
　　“啊……”两个女生拉着手跑上九楼。

　　“杜珉欣是不是特好玩啊。我上次这样吓她的时候也是这种反应唉，完全没有变通。”欧泽洋靠着楼梯扶手，转过身对苏思孟说。
　　“对啊。她一直都挺可爱的。”苏思孟的嘴角露出一丝他都没有察觉的笑容，思齐，如果没有那场伤悲，你会和杜珉欣很幸福的在一起吧。
　　“我记得你不常笑的。”欧泽洋拍拍苏思孟的肩膀，开始下楼。

　　很早就要启程，杜珉欣在手机里事先设了闹钟。被模糊的灯光弄醒，杜珉欣睡眼惺忪的在枕头下找到手机，还有二十分钟才到的闹铃。秦霜床头的台灯开着，她人正在盥洗室里洗漱。
　　杜珉欣用手撑着眼皮艰难的爬起来，冷空气鱼贯而入，冷得她直哆嗦。
　　提着行李站在宾馆的停车场，天还没有彻底亮开，杜珉欣轻易找到天边的启明星。
　　“上车了。”陈老师开始招呼还没有放好行李的同学。
　　司机师傅帮着放好了行李箱，杜珉欣钻进车。很意外，苏思孟旁边的位子是空着的。杜珉欣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心里默默念着，叫住我，叫住我。
　　直到缓缓走过了，苏思孟依旧没有开口。
　　随便找了位子坐下，杜珉欣开始骂自己。没有人坐自己就该一屁股坐下来的，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搞矜持。
　　“杜珉欣。”先到的不是人而是手上的口香糖。浅浅的绿色，可恶的绿箭口香糖，杜珉欣不喜欢的薄荷。
　　“这样会让我以为你喜欢我呢。”杜珉欣板着脸重复那天欧泽洋说过的话。
　　“就是觉得比较好玩。”欧泽洋坐下来。
　　“哦。可惜你失策了，我是不会感动的。因为我吃不来薄荷。而且你也最好不要在车上吃，谢谢。”说完最后一个字，杜珉欣觉得已经闻到薄荷鼻子里反应出不适应。
　　欧泽洋撅了一下嘴把绿箭放回衣兜里。如果像了解夏薇一样了解她的话，今天就不会出茬子了。
　　欧泽洋手机里躺着的短信，从出发到现在，每天一条，夏薇的问候。可是他晚上面对手机开始回复的时候写不出一个字，哪怕是以前的“嗯”“哦”。面对夏薇，他还没有找到最好的方式。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快要到的时候，杜珉欣就收到林晓晓的短信，说是唐小果要请客为她庆功。
　　本来是想叫上欧泽洋、苏思孟和秦霜，每次唐小果请客杜珉欣叫上认识不认识的一大堆人是惯例了。可是转念想想，唐小果大概不喜欢和这些优等生在一起，杜珉欣也就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中午到的学校，杜珉欣在寝室里补了觉之后慢慢悠出去。
　　“我看看渲染了省城的光辉回来没？”唐小果一看到杜珉欣开始从上往下打量起她来，“或者，已经勾搭上欧泽洋了？”
　　“还不至于。唐小果，你怎么越来越皮条了啊。是不是最近没交女朋友的缘故，开始挖空心思开我的玩笑了。”杜珉欣观察了一下这家特雅致的店，“晓晓怎么没来？”
　　“她妈妈关她禁闭呢。昨天班主任家访了。刚才还在电话里嚎。”唐小果特优雅的帮杜珉欣拉椅子。
　　“那今天就我俩吃？”杜珉欣迷茫的望着唐小果。
　　“这话该我问你吧。你的后援队呢，我可是给他们备着座呢。”唐小果撑着下巴看着杜珉欣。
　　“没。今天没有。”
　　“真难得。呵呵呵。”唐小果看着菜单露出洁白的牙齿，好看的笑容。

　　“为什么你那么招惹是非，家里还愿意你一人在这里住着空房子啊？都不用像晓晓那样怕家访。”
　　“不是火锅。今天是羊肉汤，你不会生气吧。”牛头不对马嘴。
　　“为什么你都这样了，家里还给你那么多钱挥霍啊？我可是攒了好久的稿费才买到心爱的手机。”
　　“你要藕片是吧。鱼丸要不要？”
　　“喂。唐小果，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杜珉欣发飙了。
　　“有啊。”唐小果把点好的菜单交给服务员，转过来眯着好看的桃花眼望着杜珉欣。
　　杜珉欣一口气喝掉杯子里的茶水。“我觉得我太失败了。”
　　“没觉得啊。至少你勾搭上了我这么一个绝色帅哥。不枉此生啊。”唐小果面不改色的感叹。
　　羊肉汤已经开始沸腾起来的时候，唐小果夹了一片藕放到杜珉欣碗里。
　　“那是因为我妈还爱着我啊。哪天当她没法再纵容我的时候，或许我真的会变成穷光蛋。哈哈。丫头，到时你要救济我哦。”
　　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是听起来却悲凉到底。她还是有办法吧，把我变成穷光蛋，然后就会乖乖去马德里了。离开，只是时间的问题，尽管还有办法拖着。

　　“至少你妈还搭理你。我爸从开学到现在，除了每个月往卡里打生活费，一个电话都没打给我。”杜珉欣夹着菜往嘴里送。
　　“估计是被你气着了。大好前途就被你这么忽悠了。是谁谁都不高兴，难道你现在高兴着？”唐小果抽出一支烟。
　　“喂。公共场合别抽烟，特别是你这种具有审美价值的。”杜珉欣伸手把一整包烟都夺了过来。
　　唐小果把手上的烟放到桌子上，“杜欣儿果真是喜欢好学生。哈哈。”
　　“比如，苏思孟。比如，欧泽洋。”后面一句话语气立马冷下来，像是严肃的质问。
　　“是啊。”杜珉欣把烟盒还给唐小果，“优秀的学生大家都喜欢的。”
　　“那么，你喜欢上了哪一个呢？”唐小果接过烟盒，若有所思的望着杜珉欣。
　　“随便你怎么想好了。”
　　看着杜珉欣气闷的样子，唐小果特无辜的笑了一下，眼神突然黯淡下来。

　　“喂。最后一颗糖了。给你吃。”走在街上杜珉欣从包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
　　“很久不吃糖了。很嫩耶。”唐小果剥开糖纸。
　　“你小时候肯定很喜欢吃糖。不然怎么会叫唐果呢。”
　　甜味在嘴里蔓延开来的瞬间，唐小果听到这句话，思维停顿了半秒。糖果被鼓到口腔的另一边开始“呵呵呵”有节奏的笑。
　　唐小果心里的话语是，都快要忘记了，以前的名字，是叫思齐吧。
　　“我想有座大房子……”杜珉欣哼着歌转了一圈，回转头对着唐小果明媚的微笑。
　　突然生出的美妙感，像是有什么光环笼罩。唐小果望着杜珉欣没有说话。
　　“喂。唐小果，你一个人住大房子，不害怕吗？”
　　可笑的傻丫头。唐小果微微一笑：“你搬来住我就不害怕了。”
　　“骗人。你女朋友肯定在你家里。”杜珉欣闭着眼睛想了想，“唐小果你可真坏啊。”
　　“我？”唐小果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哦。帅哥一般都比较坏的。特别是像我这样极品的帅哥。”
　　突然落下去的唇，杜珉欣睁大了眼睛。甜味迅速在自己舌尖蔓延开，甜蜜的亲吻。
　　街角。男孩右手撑着墙，弓着身子亲吻了没有任何准备的女孩。唇间奶糖甜蜜的味道，大白兔那是小时候任何小孩都很喜欢的一个奶糖牌子。
　　不允许你在我之前先喜欢上别的人。
　　唐小果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霸道的想法，脑袋嗡嗡的炸开来。
　　杜珉欣蹲下去开始哭泣的时候，唐小果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不好的事。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的突然想要亲吻她。一直觉得是为了弥补以前对她的亏歉，所以才会在再一次的遇见以后不断的靠近她，然后帮助她。很清楚自己对杜珉欣的态度，像哥哥一样，没有爱情。可是却突然演变成这样，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开始滋生的，纠缠不清的眷念，比爱情更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