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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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手背，相春风这才惊觉自己在流泪。他抹去眼泪，摸到怀中藏着的《江湖异闻录》——那是前日内侍偷偷塞给他的，书页间夹着半片干枯的桃花。
书中描写的江湖多么自由，剑客们仗剑天涯，侠女们纵马高歌，不像这皇宫，处处都是看不见的牢笼。
子夜的梆子声响起时，相春风换上小太监的粗布衣裳，怀里揣着几块冷掉的桂花糕，顺着排水道爬出了宫墙。
深秋的风裹着寒意扑在脸上，他却兴奋得发抖。远处的市井灯火明明灭灭，像天上的星星落进了人间。
"小叫花子，滚远点！"馒头铺老板的呵斥声将他拉回现实。
相春风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城郊的破庙，手里还攥着被踩得稀烂的馒头。他蜷缩在神龛下，听着外面呼啸的北风，突然想起母亲宫里的暖炉，想起嬷嬷们喂他吃的莲子羹。
眼泪又涌了出来，他狠狠咬住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
"哟，这不是小太子殿下吗？"带着酒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相春风抬头，看见三个醉醺醺的汉子堵在庙门口。为首的男人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听说皇宫里宝贝多，交出来饶你不死！"
剧痛从后背传来，相春风被踹倒在地。他挣扎着去够滚落的包袱，却被人一脚踩住手指。恍惚间，他想起《江湖异闻录》里的侠客，那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
可现实里，没有人来救他。
不知过了多久，当相春风在寒风中醒来时，破庙已经空无一人。
他的包袱不翼而飞，身上的衣裳也被撕得破烂。远处传来公鸡的打鸣声，他咬着牙站起来，往更偏僻的山路走去。
流浪的日子像一团乱麻。他在田间偷过红薯，在溪边喝过生水，被野狗追得满山跑，也在暴雨夜躲在牛棚里瑟瑟发抖。
有次饿得实在受不了，他去给地主家放牛，却因为偷吃了喂牛的黑豆被打得遍体鳞伤。
可即便如此，每当夜幕降临，他躺在草垛上看着满天繁星，仍觉得比在皇宫里快活。
直到遇见老乞丐陈瘸子。那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相春风在街角缩成一团，几乎冻僵。
陈瘸子用破棉袄裹住他，把讨来的半碗热粥喂进他嘴里："小崽子，想活命就跟着我。"
从那以后，相春风有了新的家。他们白天在集市上讨饭，晚上就睡在城隍庙的供桌下。陈瘸子教他如何在人潮拥挤时快速"借"到铜板，教他用破碗敲出动听的节奏吸引路人。
但更多时候，老乞丐会给他讲真正的江湖故事——那些劫富济贫的侠盗，那些锄强扶弱的剑客，还有那座神秘的隐世山庄。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陈瘸子摸着他的头说，"是人情是世故。"
相春风似懂非懂地点头，把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他学会了看天色辨方向，学会了用草药治伤，也学会了在危险来临时第一时间把食物藏好。
陈瘸子在一个雨夜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相春风用破席子裹住老人的遗体，埋在城郊的小山坡上。
临走前，他把自己攒了三年的铜板全放在坟前，那是他们乞讨生涯的全部积蓄。
离开的那天，相春风站在山岗上回望。远处的京城城墙隐约可见，他摸了摸怀里那本已经翻烂的《江湖异闻录》，转身走进了更深的山林。
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哭着找娘的小太子，而是真正的江湖浪人。
此后的日子，相春风走过大漠，见过绿洲，在江南的烟雨中听过评弹，在塞北的草原上喝过马奶酒。
他做过镖师的小跟班，在客栈里打过杂，也跟着商队走过丝绸之路。每到一个地方，他就收集当地的风土人情，记在随身携带的羊皮纸上。
这期间，他偶尔会听到关于皇宫的传闻。听说父亲病重，听说舅舅和北地联姻，听说母亲因为被废而疯癫。可这些消息就像过眼云烟，激不起他心中半点涟漪。
他早已不是那个被困在皇宫里的小太子，而是江湖人口中的"游侠"——左眼的伤疤是他与山匪搏斗时留下的印记，却也成了他独特的标志。
直到有一天，他在茶馆里听到说书人讲起"北疆双王"的故事。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地踏上了前往北疆的路。
在北疆的边境小镇，相春风遇到了一群被欺负的流民。他挺身而出，用从陈瘸子那里学来的街头把戏，联合流民们赶走了恶霸。
当他准备继续上路时，流民们却拦住了他："恩人，留下来吧！"
望着他们期盼的眼神，相春风突然想起陈瘸子说过的话，他留了下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某个清晨，他在集市上看到了北疆的招募令。
当他站在北疆王府前时，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府门缓缓打开，他看见一位女子站在台阶上，发间的银铃轻轻摇晃。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